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叫陳默,今年三十四歲。為了逃避生孩子的責任,我向結婚兩年的妻子蘇然撒了個謊,說我有生育障礙。
她冷靜地接受了,然后在我三十二歲那年,提出了離婚,凈身出戶。
我以為我終于擺脫了枷鎖,迎來了自由。
三個月后,我娶了二十一歲的情人。
半年后,我陪她去產檢,醫生卻拿著我的舊病歷,扶了扶眼鏡,臉色古怪地問我:“陳先生,您這個手術……是四年前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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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從骨子里,就厭惡孩子。
我無法忍受那種啼哭、吵鬧,以及隨之而來的、永無止境的責任和束縛。我享受我的自由,享受我和妻子蘇然的二人世界。
但蘇然,她太喜歡孩子了。
我們結婚后,她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憧憬著未來的“三口之家”。她會拉著我,在母嬰店門口駐足,看著那些小小的、精致的衣服和鞋子,眼里閃爍著母性的光輝。
我不敢直接告訴她,我不想生孩子。我知道,那樣會徹底摧毀她對婚姻所有的美好幻想。我愛她,或者說,我享受她對我的愛和崇拜,我不想失去這一切。
于是,在我們結婚兩年后,也就是我三十二歲那年,面對她越來越迫切的生育期望,我策劃了一個“完美”的謊言。
我請在醫院工作的朋友,幫我偽造了一份體檢報告。報告的結論,指向了一種罕見的、幾乎無法治愈的“先天性無精癥”。
我選擇了一個雨夜,將那份報告,遞給了蘇然。
我至今都記得她當時的表情。她坐在沙發上,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那份報告。她的臉色,從紅潤,到蒼白,再到死灰。她的手,一直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我走過去,抱住她,用一種我練習了很久的、充滿了痛苦和自責的語氣說:“然然,對不起……是我,是我讓你失望了。我……我沒用。”
我甚至擠出了幾滴眼淚。
蘇然沒有哭,也沒有鬧。她只是靜靜地靠在我懷里,很久很久,才用一種近乎失語的、沙啞的聲音說:“沒關系……陳默,這不是你的錯。這是……這是我們的命。”
她的冷靜和“通情達理”,讓我松了一口氣,同時,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
從那天起,她再也沒有提過孩子的事。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她變得越來越沉默,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我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但我安慰自己,這只是暫時的。等時間久了,她就會接受這個“命運”,我們還會像以前一樣恩愛。
然而,我沒想到,她會那么快就提出離婚。
又過了兩年,在我三十二歲生日那天,她為我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點上了蠟燭。
在燭光下,她看著我,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陳默,”她輕聲說,“我們離婚吧。”
我愣住了。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愧疚。”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也知道,你父母一直盼著抱孫子。我們這樣下去,對誰都是折磨。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吧。”
她說得那么懇切,那么“善解人意”。
她主動提出凈身出戶,房子、車子、存款,她什么都不要。她說,這些都是我奮斗來的,她不能拖累我。
我假意挽留了幾次,但在她“堅決”的態度下,我最終“無奈”地答應了。
辦完離婚手續的那天,我看著她拖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消失在民政局門口的背影,心中沒有一絲悲傷,只有一種掙脫了枷鎖的、巨大的輕松和狂喜。
我終于可以,過上我真正想要的生活了。
02.
回想起我和蘇然的婚姻,其實并非一直如此平靜。我們之間,也曾爆發過一次劇烈的、幾乎要走到離婚邊緣的爭吵。
那是在四年前,也就是我三十歲那年。也是我向她坦白“不育”之前。
那時候,我們剛結婚不久,還處在蜜月期。
但年輕氣盛的我,卻沒能抵擋住外界的誘惑,和公司新來的一個女同事,有了一些不清不楚的曖昧。
我以為我隱藏得很好。但蘇然的直覺,敏銳得可怕。
那段時間,她變得沉默寡言,經常看著我發呆。我心虛,便對她越發地不耐煩。
矛盾的爆發,源于一張照片。
那天,我那個女同事,在朋友圈發了一張聚餐的照片。照片里,我和她坐得很近,笑得十分燦爛。而那天,我告訴蘇然,我在公司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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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深夜回到家,蘇然就坐在漆黑的客廳里,手機屏幕亮著,上面,正是那張刺眼的照片。
我所有的謊言,都被揭穿了。
我試圖解釋,說只是普通的同事聚餐。但她根本不聽。我們爆發了結婚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
在爭吵中,我口不擇言,說了一些很傷人的話。我說她無理取鬧,說她不信任我。
她看著我,眼里充滿了失望和淚水,轉身就要走。
我當時喝了點酒,情緒上頭,一把拉住她,不讓她走。拉扯之間,我不知怎么的,腳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客廳的玻璃茶幾,被我撞得粉碎。
劇痛從小腹傳來,我看到一塊鋒利的玻璃碎片,深深地扎了進去。鮮血,瞬間染紅了我的白襯衫。
蘇然看到我倒在血泊中,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她前一秒還在和我激烈爭吵的眼睛里,瞬間充滿了驚恐和慌亂。她撲過來,想用手去按我的傷口,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辦,嘴里語無倫次地喊著:“陳默!陳默你怎么樣!”
她那副慌了神的樣子,讓我心中因為心虛而產生的憤怒,瞬間消散了。我甚至有些慶幸,慶幸我受了傷,因為這場意外,似乎可以掩蓋我的過錯,博取她的同情。
她很快冷靜下來,撥打了急救電話。
我被送到醫院時,意識已經有些模糊。我只記得,在被推進手術室前,一個護士拿來一份手術同意書,讓我簽字。我顫抖著手,根本握不住筆。
是蘇然,她走過來,握住我的手,眼里含著淚,幫我一起,在那份同意書上,簽下了我的名字。
那一刻,盡管傷口劇痛,我心中卻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
那場手術,醫生告訴我,是“外傷導致的內部淤血”,需要做個小手術,把淤血清除干凈。
術后,我躺在病床上,蘇然寸步不離地守著我。她為我擦洗,為我喂飯,無微不至。她再也沒有提過那張照片,和那個女同事的事。
我也向她坦白,說那天只是工作上的應酬,那個女同事是重要客戶的親戚,我不得不應付。我向她道歉,發誓以后再也不會了。
她看著我,沉默了很久,最終,點了點頭。
我們和好了。甚至比以前,更加恩愛。
03.
和蘇然離婚后的第三天,我就和公司的實習生,林小冉,領了證。
小冉今年才二十一歲,年輕,漂亮,充滿了青春的活力。她看我的眼神,永遠充滿了崇拜和仰慕。這種感覺,是成熟冷靜的蘇然,從未給過我的。
我享受這種被一個年輕女孩當成“神”一樣崇拜的感覺。
我為她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比我和蘇然的那場,要奢華十倍。我給她買名牌包,帶她去世界各地旅游。我要把她寵成一個無憂無慮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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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新婚生活,充滿了激情和甜蜜。小冉像一只活潑的小鳥,每天都嘰嘰喳喳地,圍繞在我身邊,給我講公司里的趣事,給我分享她看到的每一個笑話。
我感覺自己,仿佛也年輕了十歲。
我慶幸自己“果斷”地結束了那段沉悶的婚姻,迎來了我人生的“第二春”。
然而,一個“驚喜”,或者說“驚嚇”,很快就到來了。
婚后才兩個月,小冉就一臉羞澀又興奮地告訴我,她好像……懷孕了。
驗孕棒上那兩條鮮紅的刺眼的杠,讓我整個人都懵了。
但接下來的醫院檢查,徹底打碎了我所有的僥幸。B超單上那個小小的孕囊,清晰地宣告著一個新生命的到來。
我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我要當爸爸了。
我的心情,極其復雜。一方面,是對孩子天生的厭惡和抗拒;另一方面,卻又有一種即將為人父的、奇妙的期待感。
或許,有個孩子,也不錯?
我開始扮演一個“準爸爸”的角色。我陪著小冉去上孕婦課,學習如何給嬰兒換尿布。我開始逛母嬰店,研究哪種品牌的奶粉最安全,哪種尿不濕最柔軟。
就在我逐漸沉浸在這種全新的、充滿期待的角色中時,一次超市的偶遇,將我瞬間打回了現實。
那天,我正在超市的母嬰區,認真地比較著兩種不同品牌的進口奶粉。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我身邊走過。
是蘇然。
她瘦了些,但氣色很好。穿著一身干練的職業套裝,顯得越發地沉靜和優雅。她的購物車里,也放著幾罐奶粉,和我正在看的,是同一個品牌。
我的心,猛地一顫。
她……她也……
“蘇然?”我鬼使神差地,叫住了她。
她回過頭,看到我,愣了一下,隨即,禮貌而疏離地點了點頭:“陳默。”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她購物車里的奶粉上。“你……這奶粉是……”
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淡淡地笑了笑,說:“哦,幫我姐姐買的。她剛生了孩子。”
就在這時,小冉挽著我的胳膊,親密地走了過來。她看到了蘇然,愣了一下,隨即,像一只宣示主權的孔雀,故意挺了挺自己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老公,你看這款怎么樣?”她嬌滴滴地問。
然后,她象是才發現蘇然一樣,故作驚訝地“呀”了一聲,然后用一種天真又炫耀的語氣說:“這位就是……姐姐吧?你好你好。真巧啊,你也來買奶粉。我和陳默,也快有寶寶了呢。”
空氣,瞬間凝固了。
我尷尬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蘇然的目光,從我身上,滑到小冉的肚子上,最后,又回到了我的臉上。
她的眼神,依舊是那么平靜,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她只是靜靜地看了我幾秒鐘,然后,對我,也對小冉,露出了一個禮貌的、甚至可以稱之為“祝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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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們。”
說完,她便推著購物車,轉身,平靜地離開了。
我看著她遠去的、挺直的背影,心中那股莫名的失落感,變得越發地強烈。
04.
小冉顯然將那次超市的偶遇,視為一場對前任的“完勝”。
她變得更加“斗志昂揚”。她不知道從哪里,要到了蘇然的微信。然后,開始了一場只有她一個人在表演的“幸福秀”。
她會將我們新拍的婚紗照,我們的蜜月旅行照片,甚至每一次的產檢報告,都發在一個只有蘇然可見的分組里。
“姐姐,你看,我們的寶寶很健康呢。”她會配上B超單的照片。
“姐姐,陳默對我真好,又給我買了最新款的包包。”她會配上我給她買的奢侈品的照片。
她的每一次炫耀,都象是在蘇然的傷口上撒鹽。我有些不忍,幾次想阻止她,但看到她那副沉浸在幸福和勝利中的小女人模樣,我又把話咽了回去。
或許,這樣也好。讓她徹底對我們死了心,對她,對我,都是一種解脫。
然而,蘇然的回應,卻再次出乎我的意料。
她從不回復,也從不刪除或拉黑小冉。
而我,也因為小冉的懷孕,漸漸地暴露出了我的本性。
最初那點為人父的新鮮感和期待感,很快就被日益增長的煩躁所取代。小冉懷孕后,變得敏感、多疑,時常因為一點小事就哭哭啼啼。我開始覺得她很煩,很吵。
我不再每天準時回家,而是像從前一樣,開始流連于各種酒局和聚會。我常常喝到深夜才回家,有時候,甚至夜不歸宿。
小冉開始和我爭吵。她質問我為什么不像以前那么愛她了。
“愛?我讓你懷上了我的孩子,這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忍耐了!你還想怎么樣?別給臉不要臉!”在一次爭吵中,我終于撕下了所有的偽裝,對她吼出了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小冉愣住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看著這個和婚前判若兩人的男人,眼淚決堤而出。
從那天起,我們之間,也開始了冷暴力。
我不再對她溫言軟語,她也不再對我嘰嘰喳喳。這個家,變得和從前那個家一樣,冰冷而壓抑。
我突然有些懷念蘇然。
我想念她的安靜,她的沉穩,她的“通情達理”。我想念那個即使知道我犯了錯,也只是默默地用消毒水清洗一切,從不大吵大鬧的她。
就在我對這段新的婚姻也感到厭煩和窒息時,我媽的一個電話,將事情推向了另一個方向。
她不知從哪里聽說了小冉懷孕的消息,欣喜若狂,立刻從老家殺了過來。
她對小冉,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每天燉各種補品,把小冉當成皇太后一樣伺候著。她的目的只有一個——保住她的大孫子。
同時,她也對我最近的“花天酒地”提出了嚴厲的批評。
“阿默!你怎么回事!小冉都懷著我們陳家的骨肉了,你還整天在外面鬼混!像個什么樣子!從今天起,你必須每天準時回家!好好陪著小冉!等我大孫子出生,你要是敢再這樣,我打斷你的腿!”
在母親的強力干預下,我不得不收斂了起來。
她還強烈要求,必須要去本市最好的私立婦產醫院,做一次最全面的產檢。她說:“我孫子的健康,一點都不能馬虎!”
我拗不過她,只能答應。
05.
最好的私立醫院,服務自然也是頂級的。
小冉被幾個護士簇擁著,去做各種檢查。我則百無聊賴地坐在VIP休息區,喝著咖啡,刷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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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檢查,都進行得很順利。小冉的身體狀況很好,胎兒的各項指標也都非常健康。醫生笑著對我媽說,是個非常健康活潑的寶寶。
我媽高興得合不攏嘴,當場就給醫生和護士們,一人包了一個大紅包。
就在所有檢查都結束,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負責給小冉做B超的醫生,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戴著眼鏡的中年女醫生,突然叫住了我。
“陳默先生,是嗎?”
我點了點頭。
她盯著我,看了很久。那眼神,很奇怪,象是在看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這種被人盯著看的感覺,讓我有些不舒服。
“醫生,有什么事嗎?”我問。
她身旁的一個年輕醫生,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輕聲問她:“王主任,怎么了?”
被稱作王主任的女醫生,沒有回答那個年輕醫生,只是繼續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探究和一絲……我看不懂的憐憫?
她欲言又止,似乎在猶豫著什么。
最后,她象是下定了決心,對我說:“陳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我跟著她,走進了她的獨立辦公室。
她關上門,沒有讓我坐,而是徑直走到她的辦公桌前,從一個上了鎖的抽屜里,拿出了一份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的、泛黃的病歷檔案。
她將檔案放在桌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看了一眼檔案上的名字,然后抬起頭,看著我,問道:
“陳默先生,三十四歲。您是叫這個名字,沒錯吧?”
我點了點頭,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您……四年前,因為意外摔傷,在我們醫院,做過一次急診手術,對嗎?”她繼續問。
四年前?那不就是我為了掩蓋出軌,假裝摔傷,蘇然送我來醫院的那次嗎?
我點了點頭:“對。醫生,到底有什么問題?”
她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翻開了那份病歷檔案。她的臉色,變得異常古怪。
最后,她象是嘆了口氣,用一種極其復雜的語氣,輕聲問我:
“先生,從時間上來看,吻合。但是……”
她指了指那份泛黃的病歷檔案,又指了指門外我那即將臨盆的情人,眼神里充滿了巨大的困惑和同情。
“但您四年前在我們醫院接受的,恐怕……不是清淤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