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深夜十一點，我打開家門，看見岳父母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外。岳母眼眶通紅，岳父手里攥著一串鑰匙——那是他們住了三十年老別墅的鑰匙，五個月前被妻子賣掉，450萬全給了小舅子買婚房。
"小陳...我們..."岳母話沒說完就哽咽了。
妻子沖過來抱住母親，回頭對我吼："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看著她，緩緩說出八個字。
那八個字之后，這個家徹底變了。
我叫陳默，今年三十六歲，在一家外企做財務總監，年薪五十多萬。妻子林雨婷比我小三歲，是初中老師，月薪八千。我們結婚七年，沒要孩子，兩個人過得還算平靜。
岳父林建國是退休工人，岳母王秀蘭做了一輩子家庭主婦。他們有一兒一女，女兒就是我妻子，兒子林磊比妻子小五歲，今年二十八，在一家廣告公司上班，月薪七千。
妻子從小就習慣了讓著弟弟。小時候家里窮，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緊著林磊，她自己從來不抱怨。考大學那年，妻子考上了本市最好的師范，林磊只考上了專科。岳父說家里供不起兩個，讓妻子去打工，把錢省下來給林磊復讀。
妻子沒有反對，去商場當了兩年售貨員，攢的錢全寄回家。后來林磊還是只考上了專科，那些錢就這么沒了。
01
五個月前的那個周末，岳父打電話讓我們回去吃飯，說有事要商量。
我開車到岳父母家時，林磊已經到了，還帶著女朋友周曉曼。那是個打扮精致的女孩，染著棕色的頭發，涂著大紅色的指甲油，進門就挽著林磊的胳膊。
"爸媽，姐，姐夫。"林磊笑嘻嘻地打招呼。
岳母趕緊從廚房出來："快坐快坐，飯馬上就好。"
我注意到岳父坐在沙發上一直抽煙，一根接一根，煙灰缸里已經堆滿了煙蒂。
吃飯的時候，林磊突然放下筷子："爸媽，我和曉曼打算年底結婚。"
岳母臉上立刻堆起笑容："好事啊！我們林磊也該成家了。"
"不過..."林磊看了周曉曼一眼，"曉曼家那邊要求必須有婚房，而且得是全款。"
岳父的筷子停在半空："全款？"
"對，她爸媽說了，沒房子免談。"林磊說得理直氣壯。
周曉曼接過話："叔叔阿姨，這是我們家的規矩。我表姐結婚，男方買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我不能比她差吧？"
妻子看了我一眼，我對她微微搖頭。
岳母猶豫了："小磊，咱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這些年你爸的退休金都花在你身上了，現在哪有錢買房啊？"
"我知道。"林磊說，"所以我想了個辦法。"
他看向岳父："爸，你和我媽那套老別墅，現在應該值不少錢吧？"
岳父的臉色變了："你什么意思？"
"爸，您聽我說完。"林磊靠近岳父，"那套房子您和我媽住了三十年了，太老了，冬天冷夏天熱，還沒電梯。您看，要不把它賣了，給我買套婚房，剩下的錢您和我媽買個小點的房子，也能住得舒服點。"
岳母皺起眉："可是...那是我們唯一的房子。"
"媽，您放心，等我結完婚，您和我爸就搬來跟我們住，多好啊。"林磊拍著胸脯保證。
周曉曼在旁邊補充："阿姨，我們買的是三室兩廳，留一間給您和叔叔住。"
妻子終于忍不住了："小磊，爸媽那房子要是賣了，他們住哪兒？你結婚得準備半年吧，這半年他們睡大街啊？"
"姐，你別這么說。"林磊有點不高興，"我可以先租個房子給爸媽住。"
"租房子？"我冷笑一聲，"你一個月七千塊工資，還要準備婚禮，哪有錢租房子？"
林磊臉漲得通紅："姐夫，這是我們家的事。"
"陳默是你姐夫，怎么叫外人？"岳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再說，那房子是我和你媽的，輪不到你做主！"
氣氛一下子僵住了。
周曉曼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放下筷子站起來："林磊，我們走吧。看來你家是不想讓我們結婚了。"
"曉曼，你別走。"林磊趕緊拉住她。
"我不走？留在這兒看你們家的笑話？"周曉曼甩開他的手，"我跟你說清楚，沒房子就分手，我等不起了。"
"曉曼！"林磊急了，"你給我點時間。"
"什么時間？你自己買得起房嗎？"周曉曼指著他，"我都二十六了，再等下去就成老姑娘了。你要是真心娶我，就讓你爸媽把房子賣了。"
說完，周曉曼拎起包就走了。
林磊追了幾步，又回頭看著岳父母："爸媽，你們看到了吧？曉曼要跟我分手了！你們是不是不想讓我結婚？"
岳母眼圈紅了："小磊，不是媽不幫你。"
"怎么沒辦法？房子賣了不就有錢了嗎？"林磊的聲音越來越大。
妻子站起來拉住弟弟："小磊，你冷靜點。"
"姐，你有姐夫養著，當然不著急了。"林磊紅著眼睛，"我呢？我連個結婚的房子都沒有，丟不丟人？"
我忍不住開口："你要面子，就自己掙錢買房子。"
"姐夫，你說得輕巧。"林磊冷笑，"你們住著一百五十平的大房子，開著四十萬的車，我就該一輩子窩在出租屋里？"
"那是我們自己掙的！"
"行行行，你們厲害。"林磊抹了把臉，"爸媽，我把話放這兒，你們要是不幫我，我這輩子就完了。"
說完，他也摔門走了。
客廳里只剩下我們四個人。岳母捂著臉開始哭，岳父坐在那兒一言不發，只是不停地抽煙。
妻子看看父母，又看看我，欲言又止。
02
回家的路上，妻子一直沒說話。車里安靜得壓抑。
快到小區門口時，她突然開口："陳默，你說我爸媽會不會真的賣房子？"
"不知道。"我把車停好，"那是他們的決定。"
"可是小磊..."妻子咬著嘴唇，"他要是娶不上媳婦，我爸媽得多難受。"
我轉頭看著她："雨婷，你弟弟都二十八了，還要靠賣父母的房子結婚，你不覺得可悲嗎？"
"可是我們家就這個條件啊。"妻子說，"總不能看著他打光棍吧？"
"所以你也覺得應該賣？"
"我..."妻子低下頭，"我只是覺得...小磊挺可憐的。"
我沒再說話，下車開門上樓。
接下來的幾天，妻子每天晚上都要給岳母打電話，一打就是一個多小時。
一周后的晚上，妻子突然對我說："我爸媽決定賣房子了。"
我正在看電腦，手停在半空。
"他們聯系了中介，說那片老別墅現在很搶手，能賣四百五十萬。"妻子說，"小磊看中了西區的一套房子，一百二十平，精裝修，總價三百八十萬。剩下七十萬，給我爸媽租個房子住。"
"他們同意了？"我問。
"我媽不太愿意，但我爸說了，就這一個兒子，不幫他幫誰。"妻子看著我，"陳默，你是不是很生氣？"
"我有什么好生氣的？"我關上電腦，"那是你們家的事。"
"可是你明顯不高興。"
"雨婷。"我看著她，"你爸媽把房子賣了，給你弟弟買婚房，然后他們自己租房子住。你覺得這公平嗎？"
"不公平又怎么樣？"妻子的聲音有點哽咽，"他是我弟弟。"
"那你爸媽呢？他們住了三十年的家，說賣就賣了？"
"我爸媽說了，他們不在乎。"妻子擦了擦眼睛，"只要小磊能娶上媳婦，他們住哪兒都行。"
我突然覺得很累。我本來想說，讓岳父母賣完房子來我們家住。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03
房子很快就掛出去了。不到一個月就有人看中了，出價四百五十萬，全款。
簽合同那天，妻子請了假陪岳父母去的。我下班回家時，她已經在家里了，手里拿著一份合同，眼睛紅紅的。
"簽了？"我問。
"嗯。"妻子點點頭，"下個月過戶，錢就能到賬了。"
"你爸媽呢？"
"我讓他們先去我弟那兒住著。"妻子說，"等小磊結完婚，再讓他們搬出來。"
我皺起眉："林磊那套一居室，住得下三個人？"
"擠一擠總能住的。"妻子避開我的眼神，"就兩個月而已。"
"兩個月？"我冷笑，"你弟弟結婚要準備多久你心里沒數？"
妻子愣住了。
"陳默，要不..."她欲言又止。
"要不什么？"
"要不讓我爸媽..."她看著我，小心翼翼地說，"先來我們家住一段時間？"
我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妻子的聲音越來越小："就一個月，最多一個月。"
"你確定？"我問，"你弟弟真的會讓他們搬過去？"
"會的，他答應了。"妻子說。
我想起周曉曼那天的態度，對她的話不抱任何希望。但我沒有反對，只是點了點頭："行，那就讓他們來吧。"
妻子松了口氣，撲過來抱住我："謝謝你，陳默。"
我拍拍她的背，什么都沒說。
04
過戶那天，錢打到了岳父的賬戶上。四百五十萬，一分不少。
當天下午，林磊就帶著周曉曼來了。岳父給他轉了三百八十萬，一分錢都沒留。
我是后來才知道這件事的。那天晚上，妻子接了個電話，是岳母打來的。
"媽，錢都給小磊了？"妻子的聲音有點急，"那你們呢？租房子的錢呢？"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妻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什么？裝修還要五十萬？"妻子聲音提高了，"房子不是精裝修嗎？"
"小磊說曉曼不喜歡原來的裝修風格，要全部拆了重裝。"岳母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他讓我們再想想辦法..."
"媽，家里哪還有錢啊？"
"我和你爸的退休金，還有這些年的積蓄，湊一湊應該夠。"岳母嘆了口氣，"就是這樣一來，我們租房子的錢就沒了。"
"那你們住哪兒？"
"我和你爸商量了，先在小磊那兒住著吧。"
妻子掛了電話，臉色很不好看。
我走過去："怎么了？"
"裝修還要五十萬。"妻子說，"我爸媽把積蓄都拿出來了。"
"所以他們租房子的錢沒了？"
"嗯。"妻子點點頭。
我沒說話。我就知道會這樣。
"陳默，要不..."妻子看著我。
"行，讓他們搬過來吧。"我打斷她，"反正咱們家有空房間。"
"真的？"妻子有點意外。
"有什么好介意的？"我淡淡地說。
妻子抱住我："謝謝你。"
可是她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失望。
05
岳父母搬進來的那天，是個周六。他們拎著兩個舊行李箱，里面裝著全部的家當。
岳母進門就開始道歉："小陳啊，真是麻煩你們了。我和你爸就住一陣子，等小磊那邊準備好了，我們馬上搬走。"
"媽，您別這么說。"我幫他們把行李拎進次臥，"這也是您的家。"
岳父坐在沙發上，一直沒說話，只是不停地抽煙。他看起來老了很多，頭發白了一大半，背也有點駝了。
妻子在廚房忙活，準備做一頓好的歡迎父母。
吃飯的時候,岳父突然開口："小陳，這次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爸，您別這么說。"我給他倒了杯酒。
"小磊那孩子..."岳父嘆了口氣，"我們把他慣壞了。"
岳母在旁邊抹眼淚："都怪我們。"
"媽，您別哭了。"妻子遞過紙巾，"小磊很快就結婚了，到時候您和爸就能跟他們住了。"
"是啊是啊。"岳母勉強笑了笑，"曉曼是個好姑娘。"
我看著他們，突然覺得很悲哀。他們把房子賣了，把積蓄掏空了，換來的只是兒子一句承諾。
但我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地喝著酒。
06
岳父母住進來后,家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岳母每天早上五點就起床，做好早飯放在桌上，然后就坐在客廳里看電視，聲音開得很小。岳父則喜歡在陽臺上抽煙。他們很小心，生怕打擾到我們。
有天晚上，我聽見岳母在客廳里小聲抽泣。她盯著手機，林磊答應打來的電話，一直沒有來。
第二天早上，岳母照常五點起床做早飯，臉上帶著笑，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又過了半個月，林磊的婚房開始裝修了。妻子每天都要給弟弟打電話。每次打完電話，她都會跟我說："快了快了，再過兩個月就能辦婚禮了。"
我沒有反駁，只是點點頭。
裝修進行到一半時，林磊又打電話來了。這次他直接找的妻子。
"姐，我還差點錢。"林磊在電話里說，"曉曼看中了一套家具，意大利進口的，要二十萬。你能不能先借我點？"
"二十萬？"妻子嚇了一跳，"小磊，你瘋了？"
"曉曼喜歡，我總不能讓她不高興吧？"林磊理所當然地說，"姐，你和姐夫一年賺那么多錢，借我二十萬不難吧？"
"可是..."
"姐，你要是不幫我，我就真沒辦法了。"
妻子掛了電話，臉色很糾結。
我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你不會真想借給他吧？"
"陳默，就二十萬..."
"不容易？"我冷笑，"你爸媽把房子賣了，把積蓄掏空了，還不夠？現在還要問你要錢？"
"可是他是我弟弟..."
"就因為他是你弟弟，所以全家人都要圍著他轉？"我的聲音有點大，"你爸媽現在住在我們家，連租房子的錢都沒有，你還要借錢給他買意大利家具？"
妻子被我說得說不出話來。
"這錢我不同意借。"我說，"你要借，用你自己的工資。"
妻子咬著嘴唇，最后還是沒借。她給林磊打回去電話，說手頭緊。
林磊在電話里大發脾氣："姐，我就知道姐夫不是好人！爸媽養你這么大，你就這么對自己的弟弟？"
妻子哭著掛了電話。
那天晚上，我們又吵架了。吵到最后，我去書房睡了。
這是我們結婚七年來，第一次分房睡。
07
林磊的婚禮辦得很隆重。五星級酒店，六十八桌酒席，每桌三千八百八十塊。
婚禮那天，我和妻子帶著岳父母一起去的。岳母穿了件新衣服，是妻子給她買的。岳父則穿著十年前的那套西裝，袖口已經磨損了。
酒店大廳布置得很豪華。新娘周曉曼穿著白色婚紗，手上戴著鉆戒，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我聽旁邊的賓客說,那枚鉆戒值八十萬。
林磊穿著西裝，滿面春風地招呼著賓客。他看到我們來了，走過來打招呼："爸媽、姐、姐夫，你們來了。您和我爸先找個位子坐。"
說完，他就被其他賓客叫走了。
我們被安排在最后面的角落。
"老林啊,聽說你們把房子賣了？"旁邊的老鄰居問。
"是啊，給小磊買婚房了。"岳父笑著說。
"哎喲，你們可真舍得。那你們現在住哪兒啊？"
岳母愣了一下："暫時住女兒家，等小磊安頓好了，就搬過去。"
"跟他們住？年輕人喜歡自己過，你們去了，人家能愿意嗎？"
岳母的笑容僵住了。
我看不下去了，起身去洗手間。走廊里，我碰到了岳父，他正倚在墻邊抽煙。
"爸。"我走過去。
岳父抬起頭，眼眶有點紅："小陳，你說我們做錯了嗎？"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我和你媽把房子賣了，把積蓄都掏空了，就是希望小磊能過得好一點。"岳父的聲音有點哽咽，"可是你看看，今天他連過來陪我們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爸..."
"我就是希望..."岳父深吸了一口煙，"等他結完婚，能讓我和你媽過去住。只要能和兒子住在一起，我們就滿足了。"
聽著岳父的話，我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想說很多，但最終什么都沒說，只是拍了拍岳父的肩膀。
婚禮進行得很順利。但從頭到尾,林磊和周曉曼都沒有走到岳父母那桌。
岳母一直在張望，眼巴巴地等著。但林磊忙著招呼其他賓客，完全忘記了坐在角落里的父母。
回家的路上，岳母一直在哭。她捂著嘴，肩膀一抽一抽的。岳父坐在副駕駛上，一言不發，只是不停地抽煙。
妻子在后座抱著母親，也跟著哭。
我開著車，心里堵得難受。
08
婚禮過后的第二天，林磊打來電話，說他們要去馬爾代夫度蜜月，半個月后回來。
岳母在電話里叮囑他："小磊啊,注意安全。等你們回來了，媽給你們做好吃的。"
"知道了媽。"林磊說，"對了，我和曉曼商量過了，新房還在通風，暫時住不了人。你們再在我姐那兒住一陣子吧。"
"可是..."岳母愣住了，"你不是說結完婚就讓我們搬過去嗎？"
"媽，我也想啊，但是房子真的住不了人。"林磊說，"裝修的味道太重了，得再通風幾個月。"
"那...那要通風多久？"
"至少三個月吧。"
掛了電話，岳母坐在沙發上發呆。
妻子在旁邊安慰："媽，小磊說得對，新裝修的房子確實不能住。"
"可是..."岳母看著妻子，"我們這樣住在你們家，小陳會不會有意見？"
"不會的。"妻子說。
岳母點點頭，但眼神里全是愧疚。
我站在書房門口，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接下來的日子，岳父母住得更加小心翼翼了。他們每天早上很早起床，做好飯就回房間。晚上也是，吃完飯就回房間，怕影響我們。
09
一個月后，林磊和周曉曼從馬爾代夫回來了。岳母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讓他們過來吃飯。
"小磊啊，你們什么時候搬進新房？"岳母問。
林磊和周曉曼對視了一眼："媽，我們商量過了，暫時還不搬。"
"為什么？"岳母愣住了。
"是這樣的，阿姨。"周曉曼放下筷子，"我們覺得新房留著以后生孩子用比較好。現在我們還年輕，想多過幾年二人世界。"
"那...那你們住哪兒？"
"我們在公司附近租了套公寓。"林磊說，"等過幾年我們想要孩子了，再搬進新房。"
岳母的臉色白了："小磊，那我和你爸呢？"
"媽，您和我爸不是在我姐那兒住得挺好的嗎？"
"可是..."岳母的聲音在發抖，"你當初答應了，等結完婚就接我們過去住的。"
"媽，我也想啊。"林磊有點不耐煩，"但是新房真的不適合現在住進去。而且曉曼還沒做好跟您和我爸住在一起的準備。"
周曉曼接過話："阿姨，不是我不孝順,是我們真的需要一點私人空間。"
"我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岳父突然開口，聲音有點急，"做飯、打掃衛生、帶孩子，我們都可以干。"
"爸，不是這個意思。"林磊說，"要不這樣，過段時間房子徹底沒味道了，我再接你們過去？"
"過段時間是多久？"
"這個...看情況吧。"林磊含糊其辭。
氣氛一下子僵住了。
妻子趕緊打圓場："小磊，爸媽就住我們家，你別擔心。"
"姐，還是你最好。"
吃完飯，林磊和周曉曼很快就走了。
岳母坐在餐桌前，看著滿桌剩菜，眼淚啪嗒啪嗒地掉。
岳父坐在旁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妻子蹲在岳母身邊，摟著她的肩膀，也跟著哭。
我站在客廳里，握緊了拳頭。
10
從那天以后，岳父母徹底死心了。他們不再提搬去林磊那兒的事。
岳母還是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做飯，但做完飯后,她會坐在客廳里發呆。岳父則更加沉默了，除了抽煙，幾乎不說話。
有天晚上，我下班回家，看見岳父一個人坐在陽臺上。天已經黑了，他也沒開燈。
我走過去："爸，怎么不開燈？"
岳父抬起頭，我看見他臉上全是淚痕。
"小陳..."岳父的聲音沙啞，"我是不是特別失敗？"
"我和你媽辛辛苦苦把小磊養大，供他上學，給他買房子，掏空了家底。"岳父說，"可是到頭來，他連讓我們住進去的意思都沒有。"
"爸..."
"我們賣掉房子的時候，小磊說得多好聽啊。"岳父苦笑，"說等他結完婚，就接我們過去住。我和你媽信了,真的信了。"
"可是現在呢？他結完婚了，房子裝修好了，他卻說要過二人世界。小陳，我們是他爸媽啊！"
我拍了拍岳父的肩膀："爸，您別難過。"
"我不難過，我只是覺得可笑。"岳父搖搖頭，"我和你媽把房子賣了,以為能換來兒子的孝心，結果什么都沒換來。現在我們連個家都沒有了。"
"爸，您別這么說。"我說，"這里就是您的家。"
"不一樣的。"岳父嘆了口氣，"小陳，我知道你對我們好，但我們心里還是不踏實。"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躺在床上,腦子里全是岳父說的話。
11
又過了一個月，那天晚上九點多，門鈴突然響了。
我去開門，看見林磊站在門外，臉色難看，眼睛通紅。
"小磊？"我愣了一下，"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林磊沒說話，直接推開我走了進來。
妻子從廚房出來："小磊，你..."
岳父母也從房間里出來了，岳母緊張地問："小磊，出什么事了？"
林磊站在客廳中央，沉默了幾秒鐘，突然跪了下來。
"爸媽，我錯了。"他的聲音在發抖。
岳母嚇了一跳："小磊，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
"媽，讓我說完。"林磊的眼淚流了下來，"我和曉曼...離婚了。"
客廳里一片死寂。
"什么？"岳母不敢相信，"你們不是剛結婚三個月嗎？"
"她嫌我沒錢。"林磊抹了把臉，"我創業失敗了，賠了四十萬。曉曼知道后,非要離婚。"
"四十萬？"岳父的聲音突然提高，"你哪來的四十萬？"
林磊低下頭，不敢看岳父的眼睛："是...是您和我媽賣房子剩下的那七十萬，我拿了四十萬去投資。"
"你！"岳父氣得身體都在發抖。
"爸，我也不想的。"林磊哭著說，"朋友說穩賺不賠，我想著賺了錢可以還給你們，誰知道..."
"誰知道你全賠光了！"岳父吼道，"那是我和你媽養老的錢！"
林磊埋著頭，肩膀抽動著。
岳母捂著胸口，臉色慘白，身體晃了晃。妻子趕緊扶住她："媽，您別激動。"
我站在旁邊，冷眼看著這一切。
"小磊，你現在準備怎么辦？"妻子問。
林磊抬起頭，看了看岳父母，又看了看妻子："我...我現在什么都沒了。曉曼要走了房子，我租的公寓也到期了。我能不能...能不能也在這兒住一段時間？"
我冷笑了一聲。
林磊看著我，眼神躲閃："姐夫，我知道我以前做錯了很多事，但我真的沒地方去了..."
"你還有臉說？"我一字一句地說，"你爸媽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是怎么對他們的？"
"我知道錯了..."
"你知道錯了？"我走到他面前，"你爸媽把房子賣了，你拿著錢買婚房，答應讓他們住進去，結果呢？你說要通風，說要過二人世界，說要留著以后生孩子用。現在你離婚了，房子沒了，錢也沒了，又想起家人了？"
林磊被我說得低下了頭。
"陳默！"妻子拉了拉我，"他好歹也是我弟弟..."
"弟弟？"我轉頭看著妻子，"你弟弟把你爸媽害成這樣，你還要護著他？"
妻子愣住了。
岳母跪在地上抱著林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岳父坐在沙發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看著這一家人，突然覺得很累。
我轉身進了書房，重重地關上了門。
那一夜，我在書房里坐到天亮。
12
第二天早上六點，我就起床了。
我坐在書桌前，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把準備好的東西裝進去。這些東西，我準備了整整一個月。
七點鐘，我走出書房。岳父母還沒起床，林磊睡在沙發上，妻子坐在餐桌前，眼睛紅腫。
"陳默。"妻子看到我，聲音沙啞，"你一晚上沒睡？"
我沒回答，只是走到客廳，把牛皮紙袋放在茶幾上。
妻子看著那個紙袋，臉色變了："這是什么？"
"等你爸媽起來，我有話要說。"
沒過多久，岳父母也起床了。看到我們都在客廳，岳母緊張地問："小陳，怎么了？"
林磊也從沙發上坐起來，看著我。
我看著他們所有人，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妻子盯著茶幾上的牛皮紙袋，手指緊緊攥著衣角。岳父母站在旁邊，不安地看著我。林磊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不敢看我。
客廳里的空氣凝固了，只聽得見墻上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我深吸了一口氣，終于開口了。
妻子愣住了，岳父母也僵在原地。
"你...你說什么？"妻子的聲音在發抖。
我沒有重復，只是把牛皮紙袋推到她面前。妻子顫抖著伸手想打開，我按住了她的手。
"明天早上七點，民政局門口見。"
岳母撲通跪下："小陳，是我們不好...你別怪你媳婦..."
我扶起岳母："媽，您起來。這事跟您沒關系。"
妻子盯著那個牛皮紙袋，臉色慘白。她抖著手想要打開，卻又不敢碰。
"陳默，你別嚇我..."她的眼淚流了下來，"你到底要干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我轉身回書房，臨走前看了一眼林磊，"至于你，天亮之前離開這個家。"
那一夜，沒人睡著。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我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妻子紅著眼睛攔住我，手里攥著那個牛皮紙袋："陳默，我求你了，你先告訴我這里面是什么..."
我從她手里接過紙袋，抽出最上面的一張紙，遞給她。
妻子接過那張紙，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就癱坐在地上。
而那張紙上的內容，才是這個家庭真正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