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凌晨兩點的高架上，出租車突然加速。
"師傅，你這是干什么？繞這么遠！"我盯著計價器，從18公里跳到25公里。
司機沒回頭，右手死死握著方向盤，左手指向后視鏡："別說話，看后面。"
一輛白色面包車緊貼著我們，車燈刺眼。
"坐穩(wěn)了。"他猛踩油門。
01
2024年11月12日，凌晨1點40分。
我關(guān)掉電腦，辦公室只剩下顯示器散發(fā)的微弱藍光。這已經(jīng)是這周第四次加班到深夜了。項目上線在即，測試報告顯示還有十幾個bug需要修復(fù)。我是項目經(jīng)理，必須盯到最后。
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我拎起雙肩包走出公司。科技園區(qū)位于城市東郊，白天車水馬龍，深夜卻空曠得可怕。園區(qū)路燈昏黃，風吹過樹葉發(fā)出沙沙聲響。
停車場里只剩下零星幾輛車。我的車上周送去保養(yǎng)，還沒取回來。掏出手機打開打車軟件，附近只顯示兩輛空車，都在5公里外。
發(fā)出訂單，沒人接。
再發(fā)，還是沒人接。
凌晨的郊區(qū)，出租車司機都不愿意來。我站在路邊等了快15分鐘，冷風往脖子里鉆。正考慮要不要找個24小時便利店坐到天亮，手機突然震動——有司機接單了。
車牌號顯示是一輛桑塔納，車主評分4.7，接單量3000多單。我松了口氣，老司機，應(yīng)該靠譜。
等了大約8分鐘，一輛有些老舊的藍色桑塔納開到面前。車身有明顯的使用痕跡，后保險杠上還有個凹陷。司機搖下車窗，是個50多歲的中年男人，頭發(fā)花白，臉上有明顯的風霜痕跡。
"林峰？"他問。
"對，是我。"我拉開后門坐進去。
車內(nèi)很干凈，沒有異味。中控臺上擺著個保溫杯，副駕駛座位上放著一本翻舊了的地圖冊。這年頭還用紙質(zhì)地圖的出租車司機不多見了。
"去江南路188號。"我報了地址。
司機點點頭，發(fā)動汽車。他沒說話，只是透過后視鏡看了我一眼，然后說了句："坐穩(wěn)。"
我當時沒在意，以為只是禮貌用語。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導(dǎo)航顯示18公里，預(yù)計25分鐘到達。我想著回家沖個澡，還能睡四五個小時。
車子開出停車場，駛?cè)雸@區(qū)主干道。這個時間點，路上幾乎沒有其他車輛。我半瞇著眼，聽著發(fā)動機單調(diào)的轟鳴聲，意識逐漸模糊。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急剎車讓我清醒過來。睜開眼，車子正在等紅燈。我看了看手機，已經(jīng)過去20分鐘。應(yīng)該快到家了。
但抬頭一看，周圍的景象完全陌生。
這不是回家的路。
02
我坐直身體，盯著車窗外。這是一段高架路，兩邊是工業(yè)區(qū)的廠房和倉庫。導(dǎo)航上的藍色路線已經(jīng)偏離了一大截。
再看計價器，數(shù)字顯示25.3公里，比預(yù)計的18公里多了7公里多。
"師傅，"我壓著火氣，"你走錯路了吧？這不是去江南路的方向。"
司機沒回應(yīng)，眼睛直勾勾盯著后視鏡。
我有些惱火。這年頭還有故意繞路宰客的出租車司機？我查看打車軟件的行程記錄，準備截圖投訴。多出來的7公里，按照現(xiàn)在的計價，多花了三十多塊錢。
"師傅，我問你話呢。"我提高了音量，"你這是故意繞路吧？我要投訴你！"
司機終于開口了，聲音低沉："別吵。"
"什么？"我愣了一下。這態(tài)度也太惡劣了。
"看后面。"他說。
我轉(zhuǎn)過頭，透過后擋風玻璃往外看。
一輛白色的面包車，距離我們不到五米。車燈開得很亮，刺得我眼睛發(fā)疼。高架上這個時間點本來就車少，這輛面包車的速度和我們保持一致，不快不慢，始終跟在后面。
"跟我們很久了？"我問。
"從你上車就開始了。"司機說。他的手握著方向盤，指節(jié)有些發(fā)白。
我心里一緊。回想起上車前在停車場的情景——當時停車場里確實有一輛白色面包車，停在離公司大樓不遠的位置。車里好像坐著人，因為車燈是亮著的。
我上出租車的時候，那輛面包車的發(fā)動機聲音響了起來。
當時我以為只是巧合，可能也是有人要走。但現(xiàn)在想想，那輛車一直跟到了現(xiàn)在。
"他們要干什么？"我問，聲音有些發(fā)抖。
"不知道。"司機說，"但不是好事。"
他突然加速，出租車的發(fā)動機發(fā)出刺耳的轟鳴。我被慣性推向椅背，雙手本能地抓住車門把手。透過后視鏡，我看見白色面包車也加速了，始終保持著那個距離。
高架路上的路燈飛速向后退去，車速已經(jīng)超過100。
"你到底把我?guī)У侥睦锶チ耍?我質(zhì)問司機。
"救你。"他簡短地回答。
我大腦一片混亂。救我？從誰手里救我？為什么有人要跟蹤我？我最近沒得罪什么人，工作上也沒什么矛盾。我只是個普通的項目經(jīng)理，每天就是寫代碼、開會、改bug。誰會盯上我？
面包車突然加速，與我們的距離縮短到三米。
司機看了一眼后視鏡，猛打方向盤。出租車向右側(cè)變道，險險避開一輛貨車。我的身體往左側(cè)一傾，雙肩包從座位上滑落。
"抓穩(wěn)了。"司機說。
他連續(xù)變了兩次道，在車流稀少的高架上左右穿梭。面包車也跟著變道，像影子一樣甩不掉。
我的心跳越來越快，手心全是汗。這不是電影，這是真實發(fā)生的事情。有人在追我們，而我甚至不知道為什么。
03
"你是不是得罪過什么人？"司機突然問。
"沒有，"我說，"我就是個打工的，每天上班下班，哪有機會得罪人？"
"那他們?yōu)槭裁炊⑸夏悖?
"我怎么知道！"我?guī)缀鹾俺鰜恚?你不會是和他們一伙的吧？"
司機沒說話，只是繼續(xù)開車。我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如果他真和那伙人一伙，根本不用這么麻煩，直接把我?guī)У侥硞€偏僻的地方就行了。他現(xiàn)在是在保護我。
"對不起。"我說。
"沒事。"司機的聲音很平靜，"怕是正常的。"
前方出現(xiàn)一個岔路口，司機沒有減速，直接沖了過去。紅綠燈顯示是紅燈，但這個時間點沒有其他車輛。面包車也闖了紅燈，繼續(xù)追趕。
"他們到底想干什么？"我又問了一遍，更多是自言自語。
"看情況，"司機說，"要么是搶劫，要么是尋仇。但你看起來不像欠債的，也不像混黑道的。"
"我真的只是個程序員！"我急切地解釋。
"那就想想，"司機說，"最近有沒有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或者知道什么不該知道的。"
我努力回想這幾天的經(jīng)歷。公司、家，兩點一線。加班、睡覺，日復(fù)一日。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嗎？
沒有。
一切都很正常。
面包車突然加速，沖到我們旁邊。兩輛車并行行駛，我清楚地看見面包車里坐著三個男人。副駕駛的那個搖下車窗，露出兇狠的表情。他手里拿著什么東西，在昏暗中看不清。
司機一腳剎車，出租車速度驟降。面包車猝不及防，沖到了前面。
"打電話報警。"司機說。
我手抖著掏出手機，撥打110。電話接通了，接線員的聲音很鎮(zhèn)定。
"您好，這里是110報警中心。"
"有、有人在追我們，"我語無倫次，"我在高架上，有輛白色面包車一直追著我們，我不知道他們要干什么——"
"請您保持冷靜，"接線員說，"能告訴我您的具體位置嗎？"
我看向窗外的路牌："東環(huán)高架，過了金沙江路出口，往北走。"
"好的，我們馬上派警力過去。您現(xiàn)在是在車上嗎？"
"對，在出租車上。"
"請讓司機把車往人多的地方開，不要去偏僻的地段。保持通話，我們會持續(xù)跟進。"
掛斷電話后，我對司機說："警察說往人多的地方開。"
"人多的地方？"司機冷笑一聲，"這個時間點，哪里有人？"
他說得對。凌晨兩點，除了24小時便利店和加油站，哪里還有人群？
面包車在前面放慢速度，擺明了要逼停我們。司機沒有減速，直接從應(yīng)急車道超了過去。兩輛車擦肩而過的瞬間，我看清了副駕駛那人的臉。
那是一張很年輕的臉，大概二十七八歲，但眼神陰冷得讓人不寒而栗。他手里拿的東西，我現(xiàn)在看清了——是一根鐵棍。
我的后背瞬間冒出冷汗。
面包車再次追上來，這次更加瘋狂。它試圖從左側(cè)超車，想把我們逼向護欄。司機技術(shù)很好，每次都能險之又險地避開。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的油箱指針已經(jīng)接近紅線。
"前面500米有出口。"司機說。
我看向前方，確實有個匝道出口。路牌顯示通往工業(yè)園區(qū)。
"下去之后呢？"我問。
"找地方躲起來，等警察。"
面包車又追上來了，這次的距離更近。我能聽見它的發(fā)動機轟鳴聲，能看見駕駛座上那個男人猙獰的表情。
04
出口匝道越來越近，300米、200米、100米。
司機突然打方向盤，出租車猛地沖向出口。輪胎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尖銳的聲音，我的身體被安全帶勒得生疼。
面包車也跟著沖下來。
匝道是個大彎道,限速40。司機的車速至少有70。我緊緊抓著車門把手，指甲都陷進了塑料里。透過車窗，我看見護欄飛速掠過，距離近得嚇人。
面包車的技術(shù)顯然不如司機，在彎道上有些失控，車身劇烈搖晃。但它還是咬著我們不放。
下了匝道，前方是一片工業(yè)園區(qū)。廠房連成一片，路燈昏暗,空氣中飄著機油和化學品的味道。這個時間點，所有工廠都停工了，大門緊閉。
司機在路口左轉(zhuǎn)，駛?cè)胍粭l更窄的道路。兩邊是高高的圍墻，墻上拉著鐵絲網(wǎng)。這里更加偏僻,連路燈都沒有幾盞。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我慌了，"這里更危險吧？"
"相信我。"司機說。
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但現(xiàn)在除了相信他，我還能怎么辦？
面包車還在后面,距離越來越近。它的車燈照亮了整個車廂，我能看見自己在后視鏡里的臉，慘白得像死人。
司機又轉(zhuǎn)了個彎，開進一個更狹窄的小巷。兩邊是廢棄的廠房，墻皮剝落，窗戶破碎。地上堆著建筑垃圾和廢鐵。
巷子盡頭是一堵墻。
"死路！"我叫起來。
司機沒說話，繼續(xù)往前開。車速越來越快，我們離那堵墻越來越近。50米、30米、20米。
"你瘋了嗎？"我抓住前排座椅，"快剎車！"
司機還是不說話。
10米。
5米。
就在我以為要撞上去的時候，司機一腳剎車，同時猛打方向盤。出租車橫過來，停在巷子中間，車頭對著來時的方向。
面包車沖進巷子，看見橫在路中間的出租車，慌忙剎車。但速度太快，剎不住了。
"趴下！"司機吼道。
我本能地低頭，雙手抱住腦袋。
一秒后，巨大的撞擊聲響起。
我感覺整個車身都在震動。玻璃碎裂的聲音,金屬變形的聲音，發(fā)動機熄火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然后，一切都安靜了。
我抬起頭，透過車窗往外看。面包車撞在了巷子一側(cè)的墻上，車頭嚴重變形，前擋風玻璃碎了一大塊。引擎蓋冒出白煙，應(yīng)該是水箱破了。
車里的人在掙扎,想要推開變形的車門。
"快走。"司機說。
他發(fā)動汽車，倒車,然后調(diào)轉(zhuǎn)方向開出巷子。我回頭看，面包車里的三個人已經(jīng)推開車門下來了。副駕駛的那個拿著鐵棍，在后面追了幾步，但很快被甩開。
我們重新開上了大路。司機沒有放松，一直在觀察后視鏡。
"他們還會追來嗎？"我問。
"車撞成那樣,短時間追不上了。"司機說，"但他們可能有同伙。"
我的手還在抖。剛才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要死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問司機，"普通的出租車司機不會有這種技術(shù)。"
司機沉默了幾秒，說："以前當過兵，開過裝甲車。"
"那你為什么開出租車？"
"退伍了,得養(yǎng)家。"他說，"而且，這活自由。"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這個陌生的司機，剛剛救了我的命。
"謝謝你。"我說。
"別謝，"司機說，"還沒完。"
他指了指后視鏡。
我轉(zhuǎn)頭一看，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遠處，又有一輛白色面包車出現(xiàn)了。
05
"又來一輛？"我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
"看來他們準備很充分。"司機的語氣依然平靜，但我能感覺到他也緊張了。
新出現(xiàn)的面包車速度很快，正在接近我們。司機加速，開始新一輪逃亡。
"警察怎么還不來？"我?guī)缀跏呛俺鰜淼摹?/p>
"這里太偏僻了，"司機說，"得往主干道開。"
他在錯綜復(fù)雜的工業(yè)區(qū)道路中穿行,顯然對這片區(qū)域很熟悉。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再左轉(zhuǎn)，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新來的面包車司機技術(shù)更好，始終咬著我們不放。它好幾次試圖超車,都被司機攔下。
"你到底想起來沒有？"司機突然問，"最近有什么特別的事？"
"我真的想不起來，"我急得要哭，"我每天就是上班、加班、回家，周末也在家睡覺，什么事都沒干過！"
"工作上呢？有沒有接觸什么機密？"
"機密？"我愣了一下，"我們只是個普通的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能有什么機密？"
"仔細想。"司機說。
我努力回憶這段時間的工作。項目進度、會議討論、代碼審查，一切都很正常。除了——
等等。
三天前。
三天前的那件事。
我突然想起來了。
上周五，也就是11月9日，我在公司加班到很晚。路過部門領(lǐng)導(dǎo)李總的辦公室時，發(fā)現(xiàn)門沒關(guān)嚴。里面?zhèn)鞒稣f話聲，李總和一個陌生男人在談話。
我本來要走過去,但無意中聽到了幾個詞："回扣"、"虛假發(fā)票"、"對公賬戶"。
我停下腳步,躲在門外聽了一會。他們在討論如何從公司套取資金,涉及金額很大,好像有幾百萬。那個陌生男人說他有渠道,可以開具虛假發(fā)票,然后從供應(yīng)商那里拿回扣。李總很謹慎,問了很多細節(jié)。
我當時嚇壞了,悄悄離開。回到工位后越想越不對。李總是技術(shù)總監(jiān),手里掌握著公司大量采購權(quán)。如果真的有貪腐,損失的可是公司的錢,最終損害的是所有員工的利益。
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舉報。
周六下午,我整理了一些證據(jù)——包括我聽到的對話錄音(我當時用手機偷偷錄了一段)、一些異常的采購合同、還有可疑的發(fā)票圖片。然后通過公司匿名舉報系統(tǒng)提交了舉報信。
舉報信里,我詳細描述了李總涉嫌貪腐的行為,還提供了那段錄音作為證據(jù)。
這件事除了我,沒人知道。
但是——
"想起來了？"司機看出了我的表情變化。
"我、我舉報了公司一個領(lǐng)導(dǎo)，"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他可能在貪污。"
"那就對了。"司機說。
"可是我用的匿名舉報，"我說，"他怎么知道是我？"
"匿名舉報？"司機冷笑，"你以為真的匿名嗎？查你的IP地址、查提交時間、再對照公司的門禁記錄,很容易就能鎖定是誰。"
我腦子一片空白。
是啊,我怎么這么蠢。那天舉報的時候,我還在公司的工位上,用的是公司網(wǎng)絡(luò)。公司的IT部門要查出是誰提交的舉報,簡直易如反掌。
如果李總真的有問題,他肯定會想辦法反擊。
而今晚,就是他的反擊。
"他們要殺我？"我聲音顫抖。
"不一定殺，"司機說，"但肯定要給你點教訓,讓你撤回舉報,或者改口供。"
"那我該怎么辦？"
"現(xiàn)在能怎么辦？"司機說，"先活下來再說。"
面包車又追上來了，這次更加兇狠。它不斷試圖撞擊我們的車尾,想讓我們失控。司機的技術(shù)再好,也經(jīng)不起這樣的消耗。出租車的油箱指針已經(jīng)快到底了,發(fā)動機聲音也有些不對勁。
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主干道，路燈明亮,甚至還有幾輛貨車在行駛。
"快到了，"司機說，"撐住。"
我們沖上主干道,面包車緊隨其后。一輛貨車差點和我們相撞,司機及時避開,但面包車沒那么幸運,它為了躲避貨車,不得不減速。
我們終于拉開了一些距離。
"看見那個加油站了嗎？"司機指著前方。
我看見了,一個24小時加油站,燈火通明。
"開到那里去,面包車不敢在那種地方動手。"
我們開進加油站,停在加油機旁邊。面包車也開進來了,但保持著距離,停在加油站入口處。
加油站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加油嗎？"
"加滿。"司機說。
他趁著加油的功夫,一直盯著面包車。我也在看。車里坐著兩個人,都戴著鴨舌帽,看不清臉。
我的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
我猶豫著要不要接,司機說："接吧,看看他們想說什么。"
我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然后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林峰,考慮清楚了嗎？"
"你是誰？"我問。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那個聲音說，"你只需要知道,你舉報的那封信,必須撤回。"
"如果我不撤回呢？"
"那今晚只是開始，"聲音變得冰冷，"你還有家人,是吧？你父母住在西城區(qū)，你妹妹在讀大學——"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你敢！"我吼道。
"我敢不敢，你試試看。"那個聲音說完，掛斷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的手在發(fā)抖，整個人像被抽空了力氣。司機看著我，問："他們說什么了？"
我把通話內(nèi)容告訴了他。
司機沒說話，只是點燃了一支煙。煙霧在車內(nèi)彌漫,嗆得我咳嗽起來。
"對不起。"司機把煙掐滅,說，"你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一，撤回舉報,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二，把事情鬧大,讓更多人知道，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鬧大？怎么鬧？"
"報警啊，"司機說，"剛才只是說有人追你,現(xiàn)在可以把貪腐的事也說出來。"
"可是，"我猶豫了，"如果我說出來,他們真的會對我家人下手怎么辦？"
"如果你不說，"司機說，"他們就會覺得你好欺負，以后還會變本加厲。這種人，你越怕他，他越囂張。"
我知道他說得對，但我真的很怕。
這時，一輛警車開進了加油站。
我和司機對視一眼，同時松了口氣。
警察從車上下來，走向我們。一個年輕的警察問："你們報警說有人追你們？"
"對，就是那輛面包車。"我指著入口處的面包車。
警察轉(zhuǎn)頭看去，但面包車已經(jīng)開走了。
"跑了？"年輕警察說。
"應(yīng)該是看見警車了。"司機說。
"能描述一下那輛車和車里的人嗎？"另一個年紀大一些的警察問。
我把今晚的經(jīng)歷完整地說了一遍，包括舉報的事。兩個警察聽完,表情嚴肅起來。
"你說的這個李總,全名是什么？"年長的警察問。
"李明輝。"我說。
兩個警察交換了一個眼神。
"李明輝？"年長警察重復(fù)了一遍，"科訊科技公司的技術(shù)總監(jiān)？"
"對,你們知道他？"
"知道，"年長警察說，"他認錯人了。"
司機猛打方向盤，沖向出口匝道。面包車緊隨其后。
急轉(zhuǎn)彎處，司機突然一腳剎車，車身橫在路中間。面包車來不及反應(yīng)，從我們身邊擦過，撞上護欄，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司機已經(jīng)倒車，重新駛上高架，往反方向開。
"他們認錯人了，"老張盯著后視鏡，"你最好想想，最近有沒有——"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我接起電話，那頭傳來威脅的聲音。掛斷后，我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老張看了我一眼，問："他們說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