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臣妾到底做錯了什么?”母妃跪在冰冷的金磚上,聲音顫抖。
父皇背著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平靜得可怕:“你沒錯。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
那句話像一根冰錐,瞬間刺穿了我所有的恐懼。
我躲在屏風后,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一股鐵銹般的腥甜。我沒再流一滴眼淚,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地對自己說:記住這句話。記住他們。將來,我會讓他們明白,誰的存在,才是真正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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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大胤皇朝的春天,總是來得格外雍容和煦。
綴芳宮里的海棠開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落了滿地,像鋪了一層軟軟的錦緞。
七歲的昭陽公主李沅月,正趴在窗前一張紫檀木矮幾上,小小的手握著一支狼毫筆,一筆一劃地臨摹著字帖。
她的母妃,皇帝最寵愛的淑妃,就坐在她身旁,手里捏著一枚剛剝好的荔枝,眉眼含笑地看著她。
“月兒,寫字手腕要懸起來,這樣字才有風骨。”淑妃的聲音溫潤如玉,她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托起女兒的小手腕。
李沅月仰起頭,撒嬌似的說:“母妃,我的手酸。”
淑妃寵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將那顆晶瑩剔透的荔枝喂進她嘴里,“就你最會偷懶。吃完這顆,再寫完這一頁,母妃就帶你去御花園里放風箏。”
李沅月高興地瞇起了眼,甜甜的汁水在嘴里化開,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在她的世界里,父皇是天,威嚴又慈愛;母妃是地,溫柔又寬厚。
綴芳宮就是她全部的天地,這里永遠有溫暖的陽光,吃不完的糕點,和母妃身上那股淡淡的梔子花香。
偶爾,父皇會穿著一身明黃的常服,不帶太多隨從,悄悄地來到綴芳宮。
他會像個最尋常的父親那樣,考校沅月的功課,聽淑妃彈上一曲《鳳求凰》,然后一家三口圍坐在小幾旁,吃一碗熱騰騰的湯羹。
每當這時,父皇眼里的疲憊和銳利都會消散不見,只剩下難得的松弛與溫情。
他曾抱著沅月,對淑妃說:“有你們母女在,朕才覺得這偌大的皇宮,像個家。”
淑妃只是淺淺地笑著,為他理了理衣襟。
殊不知,正是這份獨一無二的“像家”,成了后宮所有女人眼中最扎眼的一根刺。
尤其是中宮的皇后,她出身名門,為父皇誕下嫡子,地位穩固,卻唯獨得不到父皇這份發自內心的親近。
平靜的日子,是從一個叫“玄機子”的術士被請入宮中后,開始悄悄改變的。
這位術士據說是從昆侖山上下來的高人,能觀星象、卜未來,深得父皇的信賴。
他入宮后,綴芳宮的宮人們走路都輕了三分,臉上的笑容也少了。
他們開始在背地里竊竊私語,那些話像針一樣,偶爾會飄進李沅月的耳朵里。
“聽說了嗎?玄機子大師說,咱們宮里……有不祥之兆。”
“噓!小聲點,不要命了!我只聽說,是哪位娘娘的命格太硬,壓了國運……”
父皇來綴芳宮的次數越來越少,來了也總是坐不長。
他看母妃的眼神,不再是純粹的愛戀,多了幾分探究和掙扎。
他會突然問一些奇怪的話,比如:“愛妃,你覺得這江山,對朕而言意味著什么?”
淑妃依舊從容,她會親自為父皇沏上一杯安神茶,柔聲回答:“江山是陛下的責任,也是萬民的仰仗。臣妾一介婦人,只盼陛下龍體康健,國泰民安。”
父皇聽了,會沉默良久,然后長長地嘆一口氣,起身離去。
他高大的背影,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孤單,也格外決絕。
年幼的李沅月不懂那些復雜的朝政和人心,但她能感覺到,籠罩在綴芳宮上空的那片溫暖陽光,正在一點點被烏云吞噬。
她開始害怕,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那份不安,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變成了現實。
轟隆的雷聲仿佛要將天都劈開,豆大的雨點狠狠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響。
李沅月從夢中驚醒,抱著被子瑟瑟發抖。
她想去找母妃,就像過去無數個這樣的夜晚一樣。
她光著腳丫,悄悄溜下床,穿過回廊,往母妃的內殿走去。
剛走到殿門口,她就聽見了父皇的聲音,低沉,壓抑,帶著一種她從未聽過的痛苦。
她下意識地停住腳步,小小的身子一閃,躲進了門邊那架巨大的多寶格屏風后面。
屏風上鏤空的雕花,正好能讓她看到殿內的一切。
父皇背對著她,一身黑色的勁裝,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他顯然是冒雨前來,并且屏退了所有下人。
“你告訴朕,這是不是真的?”父皇的聲音嘶啞,像被砂紙磨過,“玄機子說,椒房日衰,側宮有凰。牝雞司晨,血染龍床!”
李沅月不懂這幾句話的意思,但她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巨大恐懼和殺意。
母妃穿著一身素白的寢衣,長發披散,臉上沒有絲毫血色,但眼神卻異常平靜。
她沒有跪下,只是靜靜地站著,看著眼前的男人,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
“陛下與臣妾相伴十年,臣妾是什么樣的人,陛下當真不知嗎?”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一句荒唐的讖語,就能抵過我們十年的情分?后宮構陷,其心可誅,陛下為何不查,卻要來質問臣妾?”
父皇的肩膀劇烈地抖動了一下,他緩緩轉過身。
李沅月看到,父皇的臉上滿是淚水,可他的眼神,卻冷得像冰。
“朕查了,所有證據都指向你。朕寧愿相信這是假的,可朕是皇帝!朕賭不起!這江山,朕的性命,朕都賭不起!”他近乎咆哮,愛意、恐懼、猜忌和帝王的冷酷在他臉上交織成一幅猙獰的面具。
淑妃笑了,那笑容絕望而凄美,“所以,陛下信一個術士,也不信你的枕邊人。陛下怕的不是什么預言,怕的是臣妾在你心中的分量,已經重到讓你感到了威脅。”
這句話,像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父皇心中那座名為“情感”的天平。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只剩下屬于帝王的無情。
“來人。”他低喝一聲。
殿門被推開,一個面無表情的老太監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托盤上,一條明黃色的三尺白綾,靜靜地躺著。
“朕,給你最后的體面。”父皇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淑妃的目光掃過那條白綾,然后,她忽然轉向了屏風的方向。
李沅月的心猛地一跳,她對上了母妃的視線。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母妃發現了她。
那雙美麗的眼睛里沒有驚慌,沒有求救,只有無盡的悲哀和一種深沉的、不容置疑的囑咐。
02
那眼神在說:沅月,活下去。
李沅月渾身僵硬,她想沖出去,想大聲哭喊,可喉嚨里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只能死死地咬著自己的手背,任由眼淚無聲地滑落,眼睜睜看著母妃平靜地走向那個太監,接過那條白綾。
那晚之后,淑妃“暴病而亡”。
曾經熱鬧非凡的綴芳宮被貼上了封條,所有宮人都被遣散。
李沅月則被挪到了皇宮最偏僻的角落——“靜安苑”,由一個沉默寡言的老嬤嬤看管。
她成了一個被父皇刻意遺忘的公主,一個后宮眾人避之不及的“不祥之人”。
她不再哭鬧,也不再說話,整日只是抱著一個舊布偶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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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的人都說,昭陽公主是被她母妃的死給嚇傻了。
父皇來看過她一次,見她眼神空洞,毫無反應,嘆了口氣,便再也沒有來過。
無人能夠洞悉,在那具看似癡傻的軀殼里,一個七歲女孩的靈魂,正被仇恨的火焰日夜炙烤。
她每天晚上都會做同一個夢,夢里是母妃最后的那個眼神,和那句惡毒的讖語——椒房日衰,側宮有凰。牝雞司晨,血染龍床。
她將這十六個字,一筆一劃,刻在了心里。
從那天起,她的人生只剩下兩件事:活下去,和復仇。
光陰荏苒,十年彈指一揮間。
宮墻內的花開花落,仿佛與靜安苑無關。
當年那個粉雕玉琢的昭陽公主,已經長成了一位十七歲的少女。
李沅月身形纖細,眉眼間依稀有其母的風采,但常年的沉默寡言和低眉順眼,讓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灰撲撲的色調里,像一幅褪了色的舊畫,毫不起眼。
她依然“膽小怯懦”,見到宮人會下意識地躲閃,被別的公主或皇子欺負了,也只是默默地忍受。
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個被徹底養廢了的、可有可無的存在。
可當夜深人靜,靜安苑的老嬤嬤睡熟之后,李沅月會點亮一豆微弱的燭火,攤開一張宣紙。
她寫的不再是秀麗的簪花小楷,而是一種瘦削凌厲、鋒芒畢露的字體。
紙上,是一個個名字和一張錯綜復雜的關系網:皇后及其母族勢力、如今同樣權勢滔天的賢妃、當年負責調查的宗正寺卿……以及那個核心人物,術士“玄機子”。
這十年,她用自己的方式,在暗中織一張看不見的網。
三年前,她借著去浣衣局取衣物的機會,“無意中”將一枚刻著特殊花紋的玉簪,掉在了一個正在搗衣的老太監腳邊。
那老太監看到玉簪,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
他叫常德,是當年綴芳宮的總管太監,也是對淑妃最忠心的人。
淑妃死后,他被貶到了浣衣局,茍延殘喘。
兩人在無人的角落里見了一面。
李沅月什么都沒說,只是對著他,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大禮。
常德老淚縱橫,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從那以后,常德利用自己幾十年來在宮中積攢下的舊人脈,成了李沅月伸向宮外的第一只手。
那些被遣散的、對淑妃心懷感念的舊人,被一個個悄悄地聯系起來。
宮內,她則將目光投向了皇家藏書閣。
她以抄寫佛經為由,終日泡在里面。
負責管理藏書閣的,是一位年過半百、不得志的翰林學士,姓顧。
顧先生學富五車,卻因性格耿直,不善鉆營,被排擠至此。
李沅月從不向他打探朝政,她只是在他整理古籍時,安靜地遞上一杯熱茶;在他因風濕而腿疼時,送上自己用微薄份例換來的一貼膏藥。
久而久之,顧先生對這個沉默的公主多了幾分憐愛。
李沅月會“不經意”地問起一些歷史上的典故。
“顧先生,史書上說,前朝廢后,是因為‘巫蠱之禍’,可那巫蠱娃娃,為何會那么巧,就在皇后宮中被發現呢?若是有人栽贓,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顧先生以為她只是小女兒家對故事好奇,便會捻著胡須,將那些朝堂傾軋、人心算計的手段,當成歷史故事講給她聽。
他未曾料到,自己口中的每一個案例,都成了李沅月演練復仇計劃的沙盤。
最關鍵的一步棋,是她收服了父皇身邊的小太監,小印子。
那是一個冬日,小印子因為失手打碎了父皇心愛的一方硯臺,被總管太監拖到庭院里用板子責打。
眼看就要被打死,李沅月“恰好”路過。
她跪在雪地里,用她那細若蚊蠅的聲音,為小印子求情。
“王總管,父皇息怒了,就……就饒了他吧。一方硯臺而已,再尋就是了,別為了這個,污了父皇跟前的地。”
總管太監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但她畢竟是公主。
他瞥了一眼殿內,見皇帝沒有發話,便不耐煩地揮揮手,讓人把半死不活的小印子拖了下去。
03
當晚,李沅月將自己省下的金瘡藥和幾個饅頭,托老嬤嬤送到了小印子的住處。
從那天起,這個在皇帝身邊端茶倒水、毫無存在感的小太監,就成了李沅月最隱秘的眼睛和耳朵。
父皇今天見了誰,看了什么奏折,為什么發怒,又為什么嘆氣,都會變成一張張小紙條,夾在送往靜安苑的餐食里。
網,已經初步織成。
通過常德在宮外傳回的消息,李沅月終于查到了一個關鍵線索:那個術士“玄機子”,在事成之后,并未像她想象中那樣被滅口。
他“功成身退”,被皇后秘密豢養在京城外三十里的一處皇家道觀——“青虛觀”里,成了一個名義上的主持。
這個發現讓李沅月的心臟狂跳不止。
活著的玄機子,既是最大的威脅,也是最致命的武器。
她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她向看管她的老嬤嬤透露,自己近日常常夢到母妃,夢里的母妃面容凄苦,似乎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她想為母妃做一場法事,祈求冥福。
老嬤嬤將此事上報給了內務府,內務府又上報給了皇后。
皇后聽聞,只當是笑話,一個失心瘋的公主能翻起什么浪來?
但她還是按規矩,將此事稟告了皇帝。
皇帝聽到“淑妃”兩個字,果然沉默了許久。
十年過去,當年的恐懼和決絕,早已沉淀成一種深埋心底的愧疚。
他對這個女兒雖然冷淡,但終究是自己的骨血。
為一個死去十年的妃子做場法事,于情于理都說得過去。
他沒有同意,但也沒有明確拒絕,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這個模棱兩可的態度,傳回了李沅月的耳朵里。
她心中篤定,魚兒已經開始注意到她放下的餌了。
機會,在幾天后的一場小型宮廷家宴上,不期而至。
這場家宴是為慶祝太子在春日圍獵中拔得頭籌而設,參加的都是皇室宗親和幾位高位妃嬪。
李沅月作為公主,也被傳召出席,坐在最末尾的角落里,像個透明的影子。
酒過三巡,氣氛正酣。
皇后雍容華貴地端起酒杯,對著皇帝笑道:“陛下,臣妾聽聞,昭陽公主近來思念淑妃妹妹,想要為她祈福。臣妾想著,姐妹一場,也該盡一份心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飄向了那個角落。
皇帝放下酒杯,看著皇后,問道:“哦?皇后有何打算?”
皇后臉上的笑容愈發慈愛,她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李沅月,緩緩說道:“臣妾聽聞,城外的青虛觀香火鼎盛,觀主玄機子大師更是有道高人。想當年,大師一語道破天機,為我大胤免去一場禍事,實乃大功德。既然昭陽有這份孝心,不若就請玄機子大師親自來主持這場法事,一來彰顯我皇家仁厚,二來,也讓淑妃妹妹在天之靈,能得到真正高人的庇佑。陛下以為如何?”
這話一出,殿內幾位知曉內情的妃嬪,臉色都微微一變。
賢妃端著茶杯的手,幾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皇后的算盤打得極響。
她篤定李沅月對當年的內情一無所知,此舉一箭三雕:一則試探李沅月究竟想耍什么花樣;二則向皇帝表明自己的“大度”,連害死自己的“仇人”都能請來為對方祈福;三則,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讓玄機子這個“功臣”再次出現在皇帝面前,加深皇帝對當年那個預言的恐懼,徹底斷絕他對淑妃的任何一絲懷念。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沅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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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想看這個懦弱的公主,是會驚慌失措地磕頭謝恩,還是會嚇得語無倫次。
父皇也帶著一種復雜的、審視的目光看著她。
他同樣好奇,這個十年未曾在他面前有過任何像樣舉動的女兒,究竟想做什么。
在萬眾矚目之下,李沅月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那細微的瓷器碰撞聲,在安靜的殿內顯得格外清晰。
她抬起頭,十年來的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抬起了頭。
那張總是被長發遮掩的臉上,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她沒有看皇帝,也沒有看任何人,只是直直地對上了皇后那雙含笑的眼睛。
她嘴角微微勾起,那抹笑容,在燭火下顯得有些冷,也有些無人能懂的意味。
她用一種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在場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語調,輕聲開口了:
“好啊。只是不知,玄機子大師十年過去了,道法是否還和當年一樣精純?本宮還清楚地記得,十年前那個雨夜,他在父皇面前一字一句地說:‘椒房日衰,側宮有凰。牝雞司晨,血染龍床。’——皇后娘娘,您說,這次他為我母妃祈福,又會算出什么樣的新預言呢?”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大殿仿佛被施了定身咒,連空氣都凝固了。
絲竹聲戛然而止,宮人們的呼吸都停滯了。
皇后臉上的笑容僵在嘴角,然后一寸寸碎裂,血色從她保養得宜的臉上迅速褪去,變得慘白如紙。
她手中的那盞金鑲玉酒杯,“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父皇握著龍椅扶手的手猛然收緊,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的瞳孔在瞬間收縮成一個危險的針尖,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女兒。
那句預言,是當晚在他和玄機子之間絕對的秘密!
他從未對第三個人提起過,包括皇后!
他一直以為,這個秘密會隨著淑妃的死,永遠埋葬。
可現在,這個被他親手埋葬的秘密,卻從他最意想不到、也最沒有防備的人口中,以一種最鋒利、最公開的方式,被血淋淋地剖了出來。
沅月,她怎么會知道?!
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場被掩埋了十年的宮闈風暴,即將以一種誰也無法預料的姿態,重新席卷這座金碧輝煌的牢籠。
家宴在一種近乎窒息的壓抑氛圍中不歡而散。
父皇沒有當場發作,他只是用一種深不見底的眼神掃過全場,最后定格在臉色慘白的皇后和故作鎮定的賢妃臉上,然后一言不發地拂袖而去。
那無聲的怒火,比任何雷霆之怒都更讓人心驚膽戰。
李沅月被命令返回靜安苑,禁足思過。
她明白,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短暫的寧靜。
她那一句話,像一顆投入深潭的巨石,已經激起了滔天巨浪。
04
當晚,深夜。
皇帝的貼身總管,王太監,親自提著燈籠,來到了偏僻的靜安苑。
他沒有帶任何隨從,只是沉默地在前面引路,將李沅月帶到了父皇的書房——御書房。
御書房內燈火通明,父皇穿著一身玄色常服,獨自坐在案前,面前沒有奏折,只有一杯已經冷透的茶。
他見李沅月進來,沒有讓她行禮,只是揮手讓王太監退下。
偌大的書房里,只剩下父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