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本文資料來源： 《搜神記》《子不語》《長白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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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記》載："物之老者，其精為人。"世間萬物，修煉日久，皆可通靈。北方民間素有"五大仙家"之說，狐、黃、白、柳、灰，各有神通，各有脾性。其中黃仙，便是那黃鼠狼修煉而成，性情最是古怪——你敬它三分，它還你七分；你若輕慢，它便記仇，報復起來毫不留情。
民間有句老話："黃仙借道，神仙難逃。"說的是黃仙一族在修行關鍵時刻，常需借人之道而行。這"借道"二字，聽來簡單，內中卻藏著天大的玄機。你若讓路，便算是成全了它的修行，可這因果一沾，日后不知要牽扯出多少麻煩；你若擋路，斷了它的道行，這仇可就結大了，黃仙記性最好，三代五代都要討回來。
讓也不是，不讓也不是，這進退維谷之間，該當如何自處？
清朝乾隆年間，遼東有一樁奇事流傳甚廣。一位老實本分的獵戶，無意中撞見黃仙借道，嚇得魂飛魄散，進退兩難。幸得一位云游至此的老道長出手相助，只用一個動作，便將這無解的死局輕輕化解。這個動作究竟是什么？其中又蘊含著怎樣的處世智慧？
遼東長白山腳下，有個叫靠山屯的小村子。村子不大，百十來戶人家，世代以打獵為生。這里山高林密，野物眾多，村民們靠山吃山，日子雖不富裕，倒也安穩太平。
村東頭住著一戶姓孫的人家。戶主孫大柱，四十來歲，生得膀大腰圓，是遠近聞名的好獵手。他為人老實本分，從不做那偷雞摸狗的勾當，在村里頗有人緣。孫大柱有個規矩，打獵只取成年野物，從不傷害幼崽；遇到懷孕的母獸，更是放它一條生路。村里老人都說，孫大柱這是積德，遲早有好報。
孫大柱的婆娘姓李，人稱李氏，是個賢惠的女人。兩口子膝下有一子一女，兒子孫虎十六歲，已經跟著父親學打獵了；女兒孫巧兒十三歲，在家幫母親操持家務。一家四口，和和美美。
這一年入秋，天氣轉涼，正是打獵的好時節。孫大柱收拾了弓箭獵夾，帶著兒子孫虎進山。父子倆在山里轉悠了兩天，收獲頗豐，獵了幾只野兔、兩只山雞，還有一頭不小的狍子。
第三日傍晚，父子倆滿載而歸，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天色忽然暗了下來。孫大柱抬頭一看，西邊烏云翻滾，眼看一場大雨就要來了。
"虎子，快走，找個地方避雨。"孫大柱招呼兒子加快腳步。
父子倆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沒多久便看見前方有一個山洞。這山洞孫大柱是知道的，以前打獵時避過雨，洞不深，但足夠容身。
"就這兒吧。"孫大柱說著，便要往洞里走。
孫虎眼尖，忽然拉住父親的袖子，低聲道："爹，你看。"
孫大柱順著兒子手指的方向望去，頓時愣住了。只見洞口不遠處的草叢中，蹲著一只黃鼠狼。這黃鼠狼個頭不小，皮毛油亮，兩只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閃閃發光，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父子倆。
"別理它，進洞避雨要緊。"孫大柱說著，繼續往前走。
可還沒走兩步，那黃鼠狼忽然站了起來，后腿直立，前爪合攏，竟像人一樣作了個揖。隨即，它轉身往洞里跑去，跑了幾步又回頭望望，似乎在示意他們跟上。
孫大柱心中一凜，暗叫不好。他在山里打了二十多年的獵，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沒見過？這黃鼠狼能作揖，分明是修煉成精了。
"爹，這黃皮子好像要我們進洞。"孫虎還年輕，不知厲害，反倒來了興致。
孫大柱一把捂住兒子的嘴，壓低聲音道："別瞎說！這是黃仙，惹不得！"
話音剛落，那黃鼠狼又折返回來，這回不是作揖，而是趴在地上，兩只前爪不停地刨土，嘴里發出"吱吱"的叫聲，那模樣竟像是在哀求。
孫大柱額頭上冒出冷汗。他想起小時候爺爺講過的話："黃仙若是求你辦事，你萬萬不可輕易答應。它們討起債來，可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
可不答應吧，這黃仙明擺著不肯罷休。再說了，這荒山野嶺的，萬一把它惹惱了，報復起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孫大柱一時間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天上"轟隆"一聲炸雷，大雨傾盆而下。孫大柱顧不得許多，拉著兒子就往洞里沖。那黃鼠狼見狀，歡快地叫了幾聲，一溜煙跑進洞里不見了。
父子倆在洞口處坐下，渾身已經濕透。孫虎擰著衣角的水，嘟囔道："爹，那黃皮子跑哪去了？"
孫大柱沒吱聲，警惕地打量著洞內的情況。這山洞他來過幾次，記得里面不算太深，最多也就十來丈。可今日借著閃電的光亮往里望去，卻發現洞似乎比印象中深了許多，黑漆漆的看不到頭。
"虎子，靠我近點，別亂走。"孫大柱心中愈發不安。
雨越下越大，雷聲轟鳴不斷。父子倆蜷縮在洞口，誰也不敢往里走半步。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雨勢漸小，天色卻已經全黑了。孫大柱正琢磨著要不要冒雨回家，忽然聽見洞內深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誰？"孫大柱猛地站起身，手里握緊了獵刀。
借著洞口透進來的微弱月光，他看見十幾只黃鼠狼從洞里魚貫而出。這些黃鼠狼大小不一，有老有少，卻都秩序井然，排成兩列，像是在列隊恭迎什么大人物。
孫大柱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拉著兒子往洞外退?？蛇€沒退兩步，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洞內傳來："這位獵戶老哥，何必如此驚慌？老朽并無惡意。"
聲音雖然沙啞，卻字正腔圓，分明是人話。孫大柱定睛一看，只見一個白須白發的老者從黃鼠狼群中緩緩走出。這老者身形佝僂，面容枯槁，穿著一身土黃色的舊袍子，拄著一根烏木拐杖。若不是親眼所見，孫大柱絕不相信這是一只黃鼠狼變的。
"你......你是......"孫大柱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話。
老者微微一笑，道："老朽姓黃，在這長白山中修行了三百余年。今日驚擾獵戶老哥，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孫大柱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壯著膽子問道："黃......黃老爺子，您有什么事找我？"
老者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老朽的修行已到了關鍵時刻。再有七日，便是老朽渡劫之期。這七日內，老朽需借一條陽氣旺盛之人的'道'，方能順利渡劫。否則，三百年的修行便要毀于一旦。"
孫大柱聽得一頭霧水，問道："借道？怎么個借法？"
老者道："所謂借道，便是借用獵戶老哥的陽壽之氣。老朽會在這七日內附于老哥身旁，吸取少許陽氣以助修行。渡劫之后，自當厚報。"
孫大柱臉色大變，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這使不得！我就是個普通獵戶，沒什么陽氣可借。您老另請高明吧。"
老者面色一沉，道："老朽已經物色了許久，方才選中獵戶老哥。老哥心地善良，從不濫殺，身上的陽氣純凈無比，正是老朽所需。老哥若是拒絕，老朽......老朽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說到最后，老者的聲音竟帶了幾分哀求。那十幾只黃鼠狼也跟著"吱吱"叫起來，有幾只甚至趴在地上朝孫大柱磕頭。
孫大柱心亂如麻。答應吧，天知道這"借道"會有什么后果，萬一把自己的陽壽借沒了可怎么辦？不答應吧，這黃仙一族擺明了不肯罷休，真要惹惱了它們，全家老小都要遭殃。
他想起村里的王老三，據說年輕時得罪過一只黃仙，結果接連三代都不得安生，兒子瘋了，孫子傻了，到現在王家還是村里最窮的一戶。
"爹，要不就答應它們吧。"孫虎在一旁小聲說道，"七天就七天，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孫大柱瞪了兒子一眼，心中卻也在猶豫。
老者見狀，又道："獵戶老哥放心，老朽只是借道，絕不會傷及老哥分毫。七日之后，老朽若能順利渡劫，定有重謝。這長白山中的寶貝，老朽知道不少，到時任憑老哥挑選。"
孫大柱咬著牙，一時拿不定主意。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這可真是騎虎難下了。
正僵持間，洞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阿彌陀佛，深山野洞，竟如此熱鬧。"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青布道袍的老道士站在洞口，須發皆白，面目清癯，手持一柄拂塵，腳踏一雙云履，周身透著一股出塵脫俗的氣度。
那黃仙老者見了來人，臉色微變，躬身行禮道："原來是青云觀的靜虛道長，失敬失敬。"
老道士微微頷首，道："黃老施主客氣了。貧道路過此地，見洞中有異象，便進來看看。"他目光掃過洞內眾人，最后落在孫大柱身上，和藹地問道："這位施主，可是遇到了什么難處？"
孫大柱如遇救星，連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末了苦著臉道："道長，您給評評理，我這該怎么辦？答應也不好，不答應也不好，實在是為難啊。"
老道士聽完，沉吟不語。
那黃仙老者在一旁說道："道長是方外之人，自然明白修行之苦。老朽苦修三百年，眼看功德將成，若是錯過這次機緣，只怕再等三百年也未必能有如此好的時機。還請道長行個方便。"
老道士緩緩道："黃老施主所言不假，修行不易，貧道深有體會。只是，這位獵戶施主也有他的難處。借道一事，牽涉因果，他擔心的不無道理。"
黃仙老者道："老朽愿立誓，絕不傷及他性命。"
老道士搖頭道："因果之事，豈是一句誓言能撇清的？施主借了他的道，便與他結下了因果。這因果是善是惡，非到最后無人能知。他若答應，日后便要承擔這份因果；他若不答應，又恐招來施主一族的怨恨。這確實是個兩難之局。"
黃仙老者沉默不語，似乎也知道老道士說的是實情。
孫大柱見老道士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感激道："道長說得太對了！就是這個理！您老見多識廣，一定有辦法幫我解開這個局吧？"
老道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黃仙老者，忽然笑了笑，道："辦法嘛，倒是有一個。只是不知兩位愿不愿意照做。"
孫大柱連忙道："只要能解開這個死結，道長您說什么我都照辦！"
黃仙老者也道："但憑道長吩咐。"
老道士點點頭，道："好。在此之前，貧道先問黃老施主一句話——你借道的目的，是為了渡劫成仙，還是另有所圖？"
黃仙老者正色道："老朽修行三百年，一心向道，絕無害人之念。借道只為渡劫，別無他求。"
老道士又問孫大柱："這位施主，你不愿借道，是怕沾染因果，還是怕損傷自身？"
孫大柱想了想，老實答道："兩樣都怕。我一個凡夫俗子，沾上這神神鬼鬼的事，心里沒底。"
老道士撫須道："好，你們兩個都是實誠人。既如此，貧道便把這個法子說與你們聽。"
孫大柱和黃仙老者同時豎起了耳朵。
老道士卻不急著開口，而是慢悠悠地走到洞壁前，用拂塵掃了掃石壁上的灰塵。眾人不明所以，都盯著他的動作。
只見老道士從袖中取出一支朱筆，在石壁上寫下一個字。那字寫得龍飛鳳舞，借著月光依稀可辨，竟是一個——
老道士筆走龍蛇，那字在月光下熠熠生輝，似乎蘊含著無窮的玄機。
孫大柱瞪大了眼睛，心中既緊張又好奇。這個字究竟是什么？它又如何能化解這讓也不是、不讓也不是的困局？
那黃仙老者看清了石壁上的字，先是一愣，繼而面露若有所思之色，口中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據《長白山志》記載，此后孫大柱不僅安然無恙，還因這段奇緣而時來運轉，家業興旺，子孫繁盛。而那黃仙老者，也順利渡過天劫，據說后來成了長白山一帶的守護山神，庇佑一方平安。
這一切，皆因老道士寫下的那個字。
這個字究竟是什么？老道士又做了什么動作，讓這樁無解的難題迎刃而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