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哇——!”
我7歲那年的夏天,哭得驚天動地。
我媽拎著鍋鏟從廚房沖出來,怒道:“蘇念!你鬼叫什么!“
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著隔壁林家的大門柱子,死活不撒手:“我不!我不準林琛哥哥走!“
我媽的臉瞬間漲紅了,尷尬地看向旁邊站著的林家阿姨。
大院里的鄰居們都探出頭來看熱鬧。
“念念這是怎么了?“
“哎喲,這孩子,又黏著林琛呢。“
我媽氣得想來拽我:“你給我松手!你林琛哥哥就是去參加個夏令營,下周就回來了!你哭什么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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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我哭得更兇了,“你們都騙我!他走了就不會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我哪來的這股執拗,反正我就是覺得,他要走了,永遠地走了。
“我要嫁給林琛哥哥!你們不準他走!“
“噗嗤。“
周圍的大人終于忍不住,全都笑了。
我媽的臉已經紅得像豬肝,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就在這時,那個一直沒說話的少年,林琛,終于動了。
他那年12歲,已經比我高出一個頭還多。他穿著白T恤,背著一個大大的旅行包,眉眼清秀,但總帶著一股不符合年齡的沉穩。
他走過來,蹲下。
“蘇念?!八穆曇艉芎寐?,像夏天里的涼風。
“你別走!“我瞪著紅腫的眼睛看他。
“我下周就回來了?!八托牡?。
“我不信!“
他嘆了口氣,顯得有些無奈。大院里的孩子王,天不怕地不怕,好像就拿我這個小跟屁蟲沒辦法。
“那你到底要怎么樣才不哭?“
我抽抽搭搭地說:“你得答應我!你得娶我!“
這下,連林琛都愣住了,耳根悄悄紅了。
大人們笑得更大聲了。
“林琛,快答應??!“
“收個小媳婦兒!“
林琛在眾目睽睽之下,清了清嗓子,最后只能投降似的點點頭:“好,好,等你長大了,哥哥就娶你?!?/p>
“拉鉤!“我伸出小拇指。
他勾住我的手指,蓋了個章。
我這才破涕為笑,松開了門柱子。
我媽白了我一眼,林琛的媽媽倒是笑得合不攏嘴:“哎喲,我們念念可真招人疼。林琛,你可記住了,你答應的??!“
林琛“嗯“了一聲,背著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以為那只是一個夏天的玩笑。
我以為,我們永遠都會在那個大院里。
我以為,我長大了,就真的能嫁給他。
01.
我小時候住的大院,是老式的那種職工宿舍,一棟樓里住了十幾戶人家,鄰里之間誰家晚上多炒個菜,隔壁都能聞見味兒。
林琛就住我對門。
我爸媽工作忙,我是被我媽用“吼“和“雞毛撣子“帶大的。而林琛,是被林阿姨用“輕聲細語“和“小灶“養大的。
林琛比我大五歲,從小就是大院里的“孩子王“。
他不是最橫的那個,但他一出現,所有孩子都會下意識聽他的。
我就是他最忠實的小尾巴。
“林琛哥哥!“
“林琛哥哥,我媽又罵我了!“
“林琛哥哥,他們搶我皮筋!“
我像個小炮彈一樣,成天往他家沖。
林阿N姨總是笑瞇瞇地給我開門:“念念又來找哥哥啦?快進來,阿姨剛做了綠豆湯。“
林琛總是在寫作業,他的房間永遠干干凈凈。
我一進去,就把書包往地上一甩,開始告狀:“哥哥!王胖子又揪我辮子!“
林琛的筆停也不停,頭也不抬:“你沒揪回來?“
“我揪了!他力氣比我大!“我委屈巴巴。
他寫完最后一道題,才放下筆,抬頭看我。
“過來?!?/p>
我湊過去。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小的藥膏,擰開,用棉簽沾了一點,輕輕涂在我被抓紅的手臂上。
“嘶——“有點疼。
“忍著。“他淡淡道,“下次他再揪你,你別揪他辮子,你踩他新買的白球鞋。“
我眼睛一亮:“這能行嗎?“
“準行。他媽剛給他買的,寶貝得不得了?!?/p>
第二天,王胖子又來招惹我,我狠狠一腳踩下去。
王胖子看著鞋上那個大黑腳印,“哇“的一聲哭著找他媽去了,再也沒敢惹我。
我成了林琛的“重點保護對象“。
大院里沒人敢欺負我。
我去小賣部買冰棍,老板都會多給我一根:“給林琛帶回去?!?/p>
我考砸了,我媽拿著雞毛撣子要揍我。
“蘇念!你看看你!又考了20分!“
我抱著卷子就往對門跑,“砰砰砰“砸門。
“林阿姨救命啊!“
林琛開了門,看著我狼狽的樣子,皺了皺眉。
我媽追了出來:“蘇念你給我回來!“
林琛往門口一站,比我媽高了半個頭(那時候他已經上初中了),“阿姨,念念的卷子我看了,這幾道題是奧數題,老師出超綱了。她不會做很正常。“
我媽一愣:“真的?“
“真的。我教她。“
他把我拉進屋,關上了門。
我媽在外面嘀咕了幾句,最終還是提著雞毛撣子回家了。
我長長舒了口氣:“哥哥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是超綱的?“
林琛瞥了我一眼,把我那張20分的卷子拍在桌上:“這幾題確實超綱了。但這幾題呢?一加一等于幾,你給我算錯了?“
我:“……“
“坐下?!?/p>
“哦。“
那天下午,林琛給我補了三個小時的數學。
他講題特別有耐心,不像我媽,講兩句就開始吼。
“這里,你看,公式要這么用……“
“聽懂了嗎?“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
他嘆了口氣,拿出一顆大白兔奶糖:“吃了。吃完再講一遍。“
我美滋滋地剝開糖紙。
有林琛哥哥在,我媽的雞毛撣子都不可怕了。
我那時候堅信,林琛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所以,當大人們開玩笑問我:“念念,你長大了想干什么呀?“
我都會挺著小胸脯,大聲宣布:“我要嫁給林琛哥哥!“
大人們都笑。
林琛也會無奈地笑,揉揉我的頭:“小馬屁精,快去寫作業?!?/p>
02.
快樂的日子在我十歲那年戛然而止。
我爸升職了,單位在市中心分了新房子。
更重要的是,那個新房子,對應的是全市最好的重點中學。
“為了念念的未來,必須搬?!拔野衷陲堊郎吓牧税?。
我“啪“地一聲把筷子放下:“我不搬!“
我媽瞪我:“你敢!“
“我為什么不敢!“我梗著脖子,“我搬走了,林琛哥哥怎么辦!“
我媽被我氣笑了:“蘇念你搞搞清楚!你林琛哥哥都上高中了,他哪里需要你?是你需要去好學校!“
“我不管!那個破學校有什么好的!我就要在大院!“
“你……“我媽剛要發火。
我爸攔住她:“別跟她吵。下周就搬,她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p>
我哭著跑了出去,又一次沖到了對門。
“砰砰砰!“
林阿姨開了門:“念念?怎么又哭了?“
“我爸媽非要搬家……“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林琛從他房間里走出來。
他15歲了,個子躥得飛快,已經是個大男孩的模樣。他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神情依舊淡淡的。
“我知道了?!?/p>
我愣住了:“你知道了?“
“嗯,我爸媽說了。“他看著我,“是好事?!?/p>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憋回去了。
“好什么好!“我沖他喊,“我走了你怎么辦!誰給你帶冰棍!誰……誰陪你寫作業!“
林阿姨在旁邊“哎喲“了一聲:“這傻孩子?!?/p>
林琛沉默了一會兒,走過來,像小時候一樣揉了揉我的頭發:“傻瓜。去好學校,才能考好大學?!?/p>
“可是我會想你的!“
“我也會。“他頓了頓,“到了新家,安了電話,把號碼給我。“
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是真的要走了。
搬家那天,大院里很熱鬧。
我媽忙著指揮搬家公司的卡車。
我抱著我的小熊,坐在門檻上,一句話也不說。
林琛走過來,遞給我一個很小的,包裝得很漂亮的盒子。
“給你的?!?/p>
我打開。
里面躺著一個發卡,是一只小小的、銀色的蝴蝶,翅膀上鑲著碎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比我媽給我買的所有發卡都漂亮。
“你……你哪來的錢?“我小聲問。
“獎學金?!八院喴赓W。
我的眼淚又在打轉。
“蘇念!上車了!“我媽在喊。
“別哭了?!傲骤臀野寻l卡別在頭發上,“以后就是大姑娘了,不能動不動就哭鼻子?!?/p>
我“哇“的一聲,撲上去抱住他的腰。
“哥哥……“
他身體僵了一下,最后還是輕輕拍了拍我的背。
車開走了,大院和那個穿著白T恤的少年,都在后視鏡里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
剛搬家的第一年,我們還經常打電話。
那時候家里剛裝了座機。
“哥哥!我月考了!全班第十!“
“嗯,不錯。別驕傲。“
“哥哥,我們學校有個男生天天給我送酸奶,煩死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別喝。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要?!?/p>
后來,他上了高三,忙得昏天暗地。
我也上了初中,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煩惱。
我們開始用QQ,但他的頭像是萬年不上線的灰色。
我給他發消息,他可能要隔三五天才回一個“嗯“。
再后來,他考上了大學。
我媽在電話里跟林阿姨恭喜了半天,掛了電話跟我說:“念念啊,林琛可真爭氣!考上北京的T大了!“
T大。中國最好的學府之一。
我由衷地替他高興。
但我也知道,北京離我更遠了。
那幾年,通信沒那么方便,智能手機剛剛開始普及,我們都忙于各自的學業。
高三那年,我埋頭苦讀,幾乎斷絕了所有社交。
等我考上大學,拿到錄取通知書,我媽說:“也該回老院子看看了,都快拆了?!?/p>
我捏著T大旁邊的另一所名校的錄取通知書,心跳得飛快。
我終于可以去北京了。
我第一時間沖回了老大院。
大院已經很破敗了,墻上刷著大紅的“拆“字。
我沖到對門,激動地“砰砰砰“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你找誰?“
我愣住了:“請問……林家呢?住在這里的林琛一家呢?“
那人叼著煙:“哦,老林家啊?“
“他們早就搬走了!“
我如遭雷擊:“搬走了?去哪里了?“
“誰知道呢?!澳腥藬[擺手,“聽說他兒子出息了,考上好大學,全家都跟著搬去北京了。把這房子賣給我了?!?/p>
“賣了……“
我站在那扇熟悉的門前,只覺得渾身發冷。
我手里還捏著那個已經有些舊了的蝴蝶發卡盒子。
我以為我追上了他的腳步,可他連影子都沒給我留下。
我失落地離開了大院。
梧桐樹葉子黃了,一片片往下掉,砸在地上,發出悶悶的聲響。
我把他弄丟了。
03.
大學四年,我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不再是那個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小女孩蘇念。
我是商學院的蘇念,是連續三年拿國家獎學金的蘇念,是同學眼中“卷王“的蘇念。
我拼命地學習,拼命地參加實踐。
因為我知道,我只有變得足夠優秀,才能在那個上千萬人口的北京城里,重新找到他。
盡管,我連他現在是什么樣子,在做什么,一概不知。
那個蝴蝶發卡,被我放在書桌最里面的抽屜。
大三那年,我通過層層選拔,進入了業內頂尖的“華光集團“市場部實習。
華光是老牌巨頭,家大業大,但內部流程也極其僵化。
我被分到的那個小組,負責的是一個即將被砍掉的邊緣產品線——一款針對中老年人的健康手環。
銷量慘淡,團隊里一片死氣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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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實習導師,一個油膩的中年經理,把一堆積灰的資料扔給我:“蘇念是吧?T大高材生。喏,把這些報告整理一下,下班前給我?!?/p>
這就是我第一天的工作。
我忍了。
我花了兩天時間,整理了所有資料,也看清了這款產品的死穴——定位錯誤,渠道老舊。
第三天,經理開會,又在抱怨市場不行,用戶不買賬。
“……所以,我建議,這個季度最后推一次,不行就砍了?!?/p>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
我舉起了手。
經理不耐煩地看我:“實習生有什么事?“
“張經理?!拔艺玖似饋恚曇舨淮螅芮逦?,“我覺得這款產品還有救。問題不在產品,在營銷?!?/p>
一屋子老油條都愣住了,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你?“張經理嗤笑一聲,“你一個實習生,懂什么營銷?“
“我不懂營銷?!拔掖蜷_帶來的U盤,插上投影儀,“但我懂用戶?!?/p>
我調出了我用兩天時間扒出來的后臺數據,和我在幾個老年人活動中心做的線下調研問卷。
“您看,我們的目標用戶是60歲以上的中老年人。但購買者,90%是他們的子女。我們現在的廣告渠道全是老年人健康講座和電視購物,這是無效的。“
“我們的痛點抓錯了。老年人不怕死,他們怕給兒女添麻煩。而兒女,最怕的是‘子欲養而親不待‘?!?/p>
“所以,我的新方案是——停止所有線下推廣,主攻新媒體。把廣告詞從‘活到九十九‘,改成‘別讓你的孝心,來不及‘?!?/p>
我講了十五分鐘。
講完,會議室里落針可聞。
張經理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胡鬧!“他“啪“地一拍桌子,“蘇念!誰讓你做這些的?你這是越級!“
我平靜地看著他:“我只是提出我的建議。如果華光不需要,我想,會有別的公司需要?!?/p>
“你……你這是威脅我?“
“不是威脅?!拔沂掌餟盤,“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p>
我以為我第二天就會被開除。
結果,第二天,市場部總監的秘書直接來找我:“蘇小姐,總監想見你?!?/p>
那場談話的結果是,張經理被調離,我,一個實習生,臨時接手了這個項目組。
我頂著巨大的壓力,把我的方案推了下去。
一個月后,這款手環的銷量,從月均300,飆升到月銷5萬。
“別讓你的孝心,來不及“,成了那年夏天的一個小熱點。
我一戰成名。
04.
實習期結束時,華光集團破格給了我一個提前轉正的Special Offer(特別錄用)。
“蘇念,畢業就來。薪資你隨便提?!翱偙O親自跟我談。
緊接著,阿貍、騰海、字母的HR也都通過各種渠道聯系我。
“蘇同學,我們是XX科技,你那個手環的案子我們研究過了,非常精彩。來我們這兒吧,我們給你雙倍的薪水?!?/p>
“蘇同學,考慮一下我們的管培生計劃嗎?“
我成了那屆畢業生里的風云人物。
我媽在電話里激動得快哭了:“念念啊!媽真是……媽真是太驕傲了!“
我爸也很高興:“就去那個華光!穩定!世界五百強!“
我看著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Offer郵件。
“謝謝總監。“我給華光回了電話,“但我還想再看看。“
“什么?“總監很意外,“蘇念,你還要看什么?我們給的已經是行業最高價了?!?/p>
“錢不是問題?!拔逸p聲道,“我還想繼續打磨一下自己的專業?!?/p>
我拒絕了所有Offer。
接下來的大四,我沒去畢業旅行,沒去談戀愛。
我選修了研究生的AI和數據分析課程,同時在校外接了三個不同行業的咨詢項目,從零開始跑流程。
我在打磨自己。
華光的成功,一半是運氣,一半是我的劍走偏鋒。
但我想贏,靠的不能是運氣。
一年后,我即將畢業。
新的Offer又像雪片一樣飛來。
我的室友羨慕地看著我:“念念,你這回總該選了吧?去華光還是去騰海?“
我滑動著鼠標,目光落在一個很陌生的名字上。
“豐馳科技?!?/p>
“豐馳?“室友湊過來看,“這是什么公司?沒聽過啊。新公司?“
“不是新公司?!拔艺{出它的資料,“它蟄伏了三年,這兩年突然冒出來的?!?/p>
我的屏幕上,是豐馳科技近兩年的戰績。
“你看,去年華光競標市府的智慧城市項目,被它搶了?!?/p>
“上個月,騰海的AI醫療數據模型,被它截胡了。“
“它在AI數據分析這一塊,已經是一家隱形的獨角獸了?!?/p>
室友倒吸一口涼氣:“哇,這么猛?“
“最奇怪的是這里?!拔抑钢鴦撌既诵畔⒛且粰?。
“L. Chen。“
“就一個名字縮寫?“
“對。“我翻遍了全網,“沒有一張照片,沒有一次公開采訪。業內都說豐馳的總裁是個商業奇才,兩年,從零做到百億估值。但他極其神秘,誰也沒見過他真人?!?/p>
L. Chen……
我的心臟莫名地跳了一下。
是我想多了嗎?
“念念,你想去這家?“室友看出了我的意動,“這可太冒險了!這種黑馬公司,要么一飛沖天,要么死得很快的!“
“我就去這家?!拔野聪铝恕鞍l送簡歷“的按鈕。
我媽在電話里又一次吼我:“蘇念你是不是瘋了!“
我爸:“放著金飯碗不要,你去那個小作坊?“
“爸,媽?!拔耶惓远?,“這不是小作坊。這是黑馬。我想去看看,那個L. Chen,到底是誰。“
豐馳科技的面試,是我經歷過最難的。
過關斬將。
第一輪,HR群面,篩掉90%。
第二輪,業務筆試,題目是分析一個失敗的真實案例,三天內提交方案。
第三輪,VP(副總裁)面試。
面試我的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三十多歲,氣場極強。
她翻看著我的簡歷和方案,許久,才抬頭。
“蘇小姐,你很優秀。華光的案子我聽說了?!?/p>
“謝謝?!?/p>
“但你太年輕了。“她一針見血。
我笑了:“VP,當年在華光,他們也說我太年輕。“
她也笑了:“我們不是華光。我們這里,不需要運氣,只看結果?!?/p>
“我就是結果?!拔抑币曀难劬?。
VP盯著我看了足足十秒,點了點頭:“你回去等通知吧?!?/p>
這一等,就是一周。
就在我以為我被刷掉,準備接受華光Offer的時候,電話響了。
是豐馳的HR。
“蘇小姐嗎?恭喜您,您通過了前三輪面試。“
我松了口氣。
“您的最后一輪面試,將在明天上午十點。地點在頂樓,總裁辦公室?!?/p>
我“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最后一輪?“
“是的。“
“是……“我清了清嗓子,“是L. Chen先生,親自面試嗎?“
“是的。“HR的聲音很平靜,“我們總裁很重視這個‘戰略分析師‘的職位,所有最終候選人,都由他親自面試。請您準時?!?/p>
掛了電話,我的手心全是汗。
L. Chen。
那個神秘的總裁。
明天,我就要見到他了。
05.
第二天,上午九點半。
我站在豐馳科技所在的“環球金融中心“樓下。
這是全城最高的地標建筑,豐馳包攬了最頂上的三層。
我穿著一身得體的職業套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走進大廈,前臺核驗了我的身份,給了我一張臨時訪客卡。
電梯直升頂層。
“?!?/p>
電梯門開,眼前的景象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整個頂層,幾乎是打通的,360度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俯瞰圖。
裝修風格是極簡的黑白灰,透著一股近乎冷酷的科技感。
一個穿著職業套裙、戴著金絲眼鏡的秘書站了起來。
“您好,是蘇念小姐嗎?“
“我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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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是總裁秘書Lisa??偛眠€在開一個會,請您稍等十分鐘。“
“好的,謝謝。“
我坐在接待區的沙發上,背脊挺得筆直。
我發現Lisa雖然在處理文件,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看一眼緊閉的總裁辦公室大門。
她好像……有點緊張?
十分鐘后,Lisa的內線電話響了。
她立刻接起:“是,總裁。好的,我馬上帶她進去?!?/p>
她掛了電話,對我露出一個職業微笑:“蘇小姐,總裁在等您。請跟我來?!?/p>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她推開了那扇厚重的磨砂玻璃門。
“請進。“
我走了進去。
這間辦公室,大得離譜。
整面墻的落地窗,視野比外面還要震撼。
但是,辦公室里很空。
只有一張巨大的黑胡桃木辦公桌,和一把椅子。
一把巨大的、黑色的、真皮老板椅。
那把椅子,此刻正背對著我,面向落地窗。
我只能看到椅背,和一截露出來的、穿著白襯衫的手臂。
窗外的陽光太亮,我看不清那個人的樣子。
空氣安靜得可怕。
我走到辦公桌前,站定。
“您好,我是今天來面試戰略分析師的,蘇念?!?/p>
沒有人回答。
那把椅子,一動不動。
我皺了皺眉。
這是在給我下馬威嗎?
我深吸一口氣,索性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我將我的簡歷和作品集,輕輕放在桌面上。
“我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p>
“呵?!?/p>
一聲極輕的低笑,從那把椅子后面傳來。
那聲音……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那把椅子,開始緩緩地、緩緩地轉過來。
我的目光死死地鎖住那張椅子。
它轉過來了。
我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很年輕,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他穿著剪裁合體的定制西裝,沒打領帶,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一小片蜜色的皮膚。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的臉。
那是一張英俊到極具攻擊性的臉。
高挺的鼻梁,薄而銳利的嘴唇,一雙深邃的眼。
這張臉……
這張臉……
我像被雷劈了一樣,僵在原地。
這張臉,和我記憶深處那張清秀的、總是帶著無奈笑容的少年面孔,緩緩重疊。
眉眼更深邃了,輪廓更鋒利了,褪去了所有的青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和成熟。
但,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我的嘴唇微微顫抖,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看著我從震驚、到迷惑、再到不可思信。
他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雙眼睛,看得我無所遁形。
“十五年沒見了,蘇念?!?/p>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又帶著一絲玩味。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
他……他記得我。
他還認識我!
“你……“
我剛想說什么,他忽然打斷了我。
他往前傾了傾身,那股壓迫感瞬間放大了十倍。
他壞笑了一下,目光掃過我桌上的簡歷,又落回我震驚的臉上。
“你今天是來面試……“
他故意拉長了尾音。
“總裁夫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