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考來源:《抗美援朝戰(zhàn)爭史》《志愿軍反坦克作戰(zhàn)實錄》《文登川之戰(zhàn)戰(zhàn)史資料》中國國防部官網(wǎng)相關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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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10月的朝鮮戰(zhàn)場,秋風蕭瑟。
文登川谷地的公路上,一輛被炸毀的美軍M4謝爾曼坦克歪斜在路邊。炮塔被掀翻,履帶散落一地,黑色的機油浸透了凍土。這頭鋼鐵巨獸在生命的最后時刻,留下了滿地的殘骸。
午后的陽光穿過薄云,照在這些冰冷的金屬碎片上。一名身材不高、面容黝黑的志愿軍工兵,正蹲在坦克殘骸旁,目光專注地審視著散落的履帶。
他叫牛瑞山,志愿軍第68軍第204師工兵連的戰(zhàn)士。此刻,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些履帶碎片上。每一節(jié)履帶的連接處,每一個鉚釘孔,每一道細微的裂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牛瑞山伸出手,粗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一個鉚釘孔的邊緣。那里的金屬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疲勞裂紋,像蛛網(wǎng)一樣向四周延伸。有的鉚釘頭部磨損嚴重,有的干脆脫落了,只留下一個空洞。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小本子,用鉛筆在上面畫著草圖。履帶的結構、鉚釘?shù)奈恢谩⒘鸭y的形態(tài),一一被記錄下來。
偶爾,他會抬起頭,看向不遠處公路上的坦克碾壓痕跡,眼神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兩名協(xié)助他的戰(zhàn)士站在一旁,不太理解牛瑞山在做什么。在他們看來,這些破銅爛鐵有什么好研究的。可牛瑞山的神情如此認真,讓他們不敢打擾。
太陽漸漸西斜,山谷中的溫度開始下降。牛瑞山終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塵土。他撿起一塊帶著鉚釘孔的履帶碎片,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然后鄭重地放進挎包。
那塊巴掌大的鐵片,沉甸甸的。
在接下來的十幾天里,這個發(fā)現(xiàn)將幫助志愿軍擊毀十余輛美軍坦克,成為粉碎美軍"坦克劈入戰(zhàn)"的關鍵一環(huán)。
八一電影制片廠后來將這場戰(zhàn)斗拍攝成軍教影片《堅守文登川》,成為一代經(jīng)典。
可在此時此刻,包括牛瑞山自己在內,沒有人知道這個下午的觀察,將會產生多么重要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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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鋼鐵洪流的威脅
1951年9月下旬,朝鮮戰(zhàn)場的局勢進入了一個微妙的時期。
板門店的停戰(zhàn)談判雖然已經(jīng)開始,可談判桌上的唇槍舌劍,并沒有讓戰(zhàn)場安靜下來。恰恰相反,交戰(zhàn)雙方都試圖在戰(zhàn)場上爭取更有利的態(tài)勢,為談判增加籌碼。
美軍第8集團軍司令范弗里特,這位在二戰(zhàn)歐洲戰(zhàn)場上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領,決定發(fā)起"秋季攻勢"。
他仔細研究了此前幾次戰(zhàn)役的得失,得出了一個結論:志愿軍的步兵戰(zhàn)術雖然高超,可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
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弱點。
范弗里特把主攻方向選在了朝鮮戰(zhàn)場東線。那里有一條南北走向的狹窄山谷,當?shù)厝朔Q為"文登川"。
山谷東側是海拔一千多米的加七峰,西側是同樣高聳的魚隱山,中間的谷地寬度從幾十米到六百余米不等。
最關鍵的是,一條從末輝里到楊口的公路,筆直地穿過這條山谷,直通志愿軍防線的縱深。
對于美軍的裝甲部隊來說,這是一條理想的突擊通道。雖然兩側是高山,限制了坦克的橫向機動,可只要沿著公路快速突進,就能撕開志愿軍的防線,實現(xiàn)戰(zhàn)役突破。
范弗里特將這種戰(zhàn)術命名為"坦克劈入戰(zhàn)"。
具體做法是:集中大量坦克組成裝甲集群,在飛機和火炮的掩護下,沿公路高速突進,用坦克的機動力和火力優(yōu)勢,楔入志愿軍防御縱深,分割包圍志愿軍部隊。
這種戰(zhàn)術在歐洲戰(zhàn)場上屢試不爽。德軍的裝甲閃擊、美軍的裝甲突破,都證明了坦克集群的威力。范弗里特相信,面對裝備落后的志愿軍,這一招同樣會奏效。
9月27日,志愿軍第68軍接到命令,接替朝鮮人民軍第5軍團,防守從北漢江到文登里一線陣地。
防線正面寬達20公里,第68軍的兩個師——第204師和第202師一個團,必須在這么寬的正面上組織防御。
兵力分散,是不得已的選擇。
第68軍軍長陳坊仁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他一眼就看出了文登川的重要性。
這條山谷如果被美軍突破,整個東線防御都會受到威脅。他當即決定,將主力師第204師部署在文登川一線,以第610團守衛(wèi)這條關鍵通道。
可部隊剛剛接防,陣地工事還沒有完善,對地形也不夠熟悉,美軍的進攻就開始了。
10月5日,美軍第10軍向東線發(fā)起進攻。美軍第2師和南朝鮮第8師集結了大量坦克,準備沿文登川公路實施"坦克劈入戰(zhàn)"。
10月8日清晨,美軍正式發(fā)動攻擊。
先是飛機轟炸。數(shù)十架美軍戰(zhàn)斗轟炸機,對志愿軍前沿陣地進行了持續(xù)半小時的狂轟濫炸。燃燒彈、炸彈如雨點般落下,整個山谷都籠罩在硝煙和火光中。
緊接著是炮擊。上百門美軍火炮,向志愿軍陣地傾瀉炮彈。炮彈落地的爆炸聲連成一片,震得山石滾落。
轟炸和炮擊結束后,坦克出動了。
40余輛坦克排成縱隊,隆隆駛入文登川谷地。領頭的是美軍最新式的M46巴頓坦克,47噸的鋼鐵巨獸,裝備著90毫米口徑主炮和厚達100毫米的正面裝甲。
后面跟著的是M26潘興重型坦克和M4謝爾曼中型坦克。
坦克的履帶寬達60厘米,每條履帶由上百節(jié)鋼制履帶板連接而成。坦克駛過時,履帶碾壓地面,發(fā)出沉悶的轟鳴。碾過的土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坦克炮塔上架著機槍,一邊前進一邊向兩側掃射。曳光彈在空中劃出橘紅色的彈道,打在山坡上濺起碎石。
這就是美軍的"坦克劈入戰(zhàn)"——用絕對的火力和裝甲優(yōu)勢,碾壓一切抵抗。
第204師第610團的戰(zhàn)士們,趴在陣地上,看著這些鋼鐵怪物一步步逼近。許多戰(zhàn)士是第一次見到美軍坦克,那種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團長尚志功握緊了望遠鏡,額頭上滲出了汗珠。他知道,一場硬仗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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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地雷失效的困境
面對美軍坦克的威脅,第204師迅速采取了應對措施。
師部連夜開會,研究反坦克方案。師長決定集中全師的反坦克武器,組建一支專門的反坦克大隊。
這支大隊由第610團副團長姚希同指揮,集中了師屬炮兵營的12門76.2毫米加農炮、山炮營的4門山炮、全師的27門無后坐力炮、49具火箭筒,再加上工兵連,總共數(shù)百人。
對于一個師來說,這已經(jīng)是能夠調集的全部反坦克力量。可即便如此,與美軍的坦克數(shù)量和火力相比,仍然處于明顯劣勢。
裝備不足,只能靠戰(zhàn)術來彌補。
師參謀長建議在文登川公路上埋設反坦克地雷。這是當時志愿軍為數(shù)不多的有效反坦克武器。每顆蘇式反坦克地雷重約8公斤,內裝3公斤炸藥,理論上能夠炸斷坦克履帶,甚至炸毀整個坦克。
師部批準了這個方案,并從后方緊急調運了一批反坦克地雷。
10月9日夜,工兵連接到任務,在文登川公路的幾個關鍵路段埋設地雷。
工兵連長帶著全連戰(zhàn)士,扛著地雷摸黑出發(fā)。他們選擇了公路上的幾個彎道和狹窄路段,準備在那里布雷。
按照戰(zhàn)前的設想,美軍坦克沿公路前進時,必然會碾壓這些地雷,從而被炸毀或炸傷。
可問題出現(xiàn)了——土地凍得太硬。
1951年的朝鮮半島,遭遇了50年來最寒冷的冬天。雖然才10月初,可夜間氣溫已經(jīng)降到了零下十幾度。連續(xù)幾個寒夜,地表以下的土壤開始凍結。
工兵們拿著工兵鎬,用力砸向地面,鎬頭與凍土撞擊,發(fā)出"當當"的金屬碰撞聲,只能砸出一個淺淺的白印。有的戰(zhàn)士用了吃奶的力氣,一鎬下去,虎口都震裂了,可土只松動了一點點。
挖一個埋地雷的坑,正常情況下只需要十幾分鐘。可在凍土上,要花兩三個小時。
工兵們輪流挖掘,累得渾身是汗。好不容易挖出一個坑,放進地雷,再把土回填夯實,已經(jīng)是深夜了。
那一夜,工兵連埋設了十幾顆反坦克地雷。
10月10日上午,美軍坦克再次沿公路發(fā)起進攻。
十幾輛M4謝爾曼坦克排成縱隊,隆隆駛來。志愿軍戰(zhàn)士們屏住呼吸,等待著地雷爆炸的那一刻。
第一輛坦克駛過第一顆地雷的位置——沒有爆炸。
第二輛、第三輛……坦克一輛接一輛地碾過埋雷區(qū)域,地雷卻像啞巴一樣,一顆都沒有響。
陣地上的志愿軍戰(zhàn)士們傻眼了。
坦克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開了過去,履帶在凍土上留下深深的印痕,那些地雷就在履帶碾壓過的土層下面,完好無損地躺著。
這是怎么回事?
戰(zhàn)斗結束后,工兵連長帶人挖出了幾顆地雷檢查。引信正常,雷體完好,一切都沒有問題。可為什么就是不爆炸呢?
師部派來的技術人員仔細研究后,發(fā)現(xiàn)了原因:凍土太硬,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緩沖層"。
正常情況下,地雷埋在松軟的土壤中,坦克碾過時,地雷的壓發(fā)引信會受到直接壓力而引爆。可在凍土中,當坦克履帶壓在地面上時,壓力會均勻地分散到整個凍土層。
就像一塊厚厚的木板,無論你在上面哪個點施加壓力,木板都會整體受力,而不是某一點受到集中的壓力。
地雷引信需要達到一定的壓強才能觸發(fā)。可壓力分散后,壓強就達不到引爆的臨界值,地雷自然就炸不響。
打個通俗的比方:這就像把一個雞蛋放在海綿上,然后用錘子砸海綿表面。海綿會吸收大部分沖擊力,雞蛋反而不會碎。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所有人心涼了半截。
地雷炸不響,拿什么阻止坦克?
師部再次召開緊急會議。有人提議用炸藥包,可炸藥包必須貼身扔到坦克下面才有效。在坦克機槍的密集火力下,沖上去基本就是送死。
第五次戰(zhàn)役中,某部一個排的戰(zhàn)士抱著炸藥包沖向美軍坦克,還沒靠近就被坦克的同軸機槍全部打倒。整個排無一生還,坦克卻毫發(fā)無損。
有人建議用反坦克手榴彈。志愿軍裝備的蘇式反坦克手榴彈,威力確實不小。
可問題是,手榴彈的有效殺傷范圍有限,必須扔到坦克的薄弱部位——比如發(fā)動機艙、履帶連接處——才能起作用。扔到坦克正面或側面裝甲上,只能炸掉點漆皮。
還有人提議挖反坦克壕。這個辦法理論上可行,可土地凍得這么硬,挖一條能夠阻擋坦克的深溝,需要多少時間和人力?
等挖好了,美軍坦克早就沖過去了。即便挖好了,美軍工兵推土機開過來,十幾分鐘就能填平。
一個個辦法被提出來,又一個個被否定。
會議開到深夜,依然沒有找到有效的解決方案。
窗外,寒風呼嘯。文登川谷地籠罩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寂靜。可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明天,美軍的坦克還會來。
第204師面臨著入朝作戰(zhàn)以來最嚴峻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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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絕望中的思考
10月11日,美軍發(fā)動了更大規(guī)模的進攻。
清晨6點,美軍的炮擊準時開始。這一次,美軍投入了更多的火力。
大口徑榴彈炮的炮彈呼嘯著飛過來,在志愿軍陣地上炸出一個個巨大的彈坑。山坡上的樹木被炸斷,巨石被炸飛,整個山谷都在震顫。
炮擊持續(xù)了整整一個小時。
7點整,炮擊停止。緊接著,美軍飛機出動了。十幾架F-80戰(zhàn)斗轟炸機俯沖下來,投下凝固汽油彈和破片炸彈。火焰在陣地上蔓延,濃煙滾滾。
轟炸結束后,坦克再次出動。
這一次,美軍出動了30余輛坦克。它們不再是簡單的縱隊前進,而是分成了幾個梯隊,交替掩護前進。前面的坦克用主炮和機槍壓制志愿軍火力點,后面的坦克趁機快速通過。
第610團的反坦克大隊立即投入戰(zhàn)斗。
12門76.2毫米加農炮在距離公路約1000米的陣地上開火。炮彈呼嘯著飛向坦克縱隊,在坦克周圍爆炸。可美軍坦克的裝甲太厚,炮彈打在上面,只能留下一個凹痕,無法擊穿。
只有少數(shù)幾發(fā)炮彈運氣好,正好打中坦克的薄弱部位,才擊毀了一兩輛坦克。
4門山炮也在射擊,可山炮的威力更小,對坦克幾乎構不成威脅。
美軍坦克冒著炮火繼續(xù)前進。它們已經(jīng)沖到了距離志愿軍前沿陣地只有幾百米的地方。
27門無后坐力炮和49具火箭筒,這時才進入有效射程。可問題是,這些武器的射手大多缺乏實戰(zhàn)經(jīng)驗。
面對快速移動的坦克目標,許多射手緊張得手發(fā)抖,瞄準不穩(wěn),打出去的炮彈和火箭彈要么偏離目標,要么打在坦克的厚裝甲上不起作用。
戰(zhàn)斗打得非常艱難。
一些膽大的戰(zhàn)士,抱著反坦克手榴彈沖向坦克。可坦克的機槍火力太猛,戰(zhàn)士們還沒靠近就被打倒。
幾個戰(zhàn)士拼死沖到坦克附近,把手榴彈扔出去,可大多扔到了坦克正面,爆炸后坦克照樣前進。
只有極少數(shù)手榴彈,運氣好地扔到了履帶附近,炸傷了一兩輛坦克。
激戰(zhàn)到中午,美軍坦克終于被擊退。可代價是沉重的——第610團傷亡了一百多人,而美軍只損失了三四輛坦克。
這樣的交換比,讓所有人心情沉重。
更可怕的是,美軍已經(jīng)摸清了志愿軍的底細。他們發(fā)現(xiàn)志愿軍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后,進攻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當天下午的總結會上,氣氛壓抑。
團長尚志功臉色鐵青。他知道,照這樣打下去,部隊撐不了幾天。可怎么辦?裝備落后是客觀事實,一時半會兒改變不了。
師長在電話里嚴厲地說,文登川絕對不能丟。這里一旦失守,美軍坦克就能長驅直入,威脅整個東線防線。必須想辦法守住。
可用什么辦法守?
會議陷入了沉默。
就在這時,工兵連長站起來,提了個建議:"讓我們工兵再想想辦法。雖然地雷暫時用不上,可咱們可以研究研究美軍坦克的弱點。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
這話說得有道理。
尚志功點點頭:"那就去研究。不過要快,時間不等人。"
工兵連長回到連部,召集了幾個老兵商量。有人提議,可以趁著戰(zhàn)斗間隙,去檢查被擊毀的美軍坦克殘骸,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牛瑞山主動請纓:"讓我去吧。我在工廠干過幾年,對機械結構有點了解。"
連長同意了,還派了兩個戰(zhàn)士協(xié)助。
10月12日下午,戰(zhàn)斗剛剛結束,硝煙還沒有散盡。牛瑞山帶著兩名戰(zhàn)士,趁著美軍還沒來回收坦克殘骸,冒著危險摸到戰(zhàn)場上。
文登川公路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輛被擊毀的坦克。有的炮塔被炸飛,有的車體被燒焦,有的履帶散落一地。
牛瑞山顧不上危險,爬上一輛坦克殘骸,開始仔細觀察。
他敲打裝甲板,測量厚度。正面裝甲確實很厚,難怪炮彈打不穿。側面裝甲稍薄一些,可也有五六十毫米,普通炮彈還是穿不透。
他觀察炮塔、觀察艙口、觀察發(fā)動機艙。每一個部件的結構,他都仔細端詳。
最后,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履帶上。
坦克的履帶,是整個坦克的"腳"。沒有履帶,坦克就是一堆廢鐵。牛瑞山趴在地上,近距離觀察散落的履帶。
M4謝爾曼坦克的履帶,是由一百多節(jié)金屬履帶板連接而成的。每節(jié)履帶板之間,用鉚釘固定。這種結構的好處是便于維修——某一節(jié)損壞了,拆下鉚釘,換一節(jié)新的就行。
牛瑞山仔細觀察這些鉚釘。
他發(fā)現(xiàn),許多鉚釘?shù)臓顩r并不好。有的鉚釘頭部磨損嚴重,已經(jīng)快磨平了。有的鉚釘松動了,用手一碰就晃動。還有的鉚釘干脆脫落了,只留下一個圓形的孔洞。
他用手摸那些鉚釘孔的邊緣,感覺到了細微的裂紋。這些裂紋從孔洞向外延伸,像蛛網(wǎng)一樣。在放大鏡下仔細看,裂紋更加明顯。
這是典型的金屬疲勞現(xiàn)象。
牛瑞山明白了:坦克履帶在高速運轉和重負荷的情況下,每一節(jié)履帶板都要承受巨大的拉力、壓力和扭力。
特別是連接處的鉚釘,受力更加復雜。時間一長,金屬就會產生疲勞,強度下降,最終導致鉚釘松動、脫落。
他繼續(xù)觀察,又有了新發(fā)現(xiàn)。
履帶的內側和外側,鉚釘?shù)哪p程度不一樣。外側鉚釘?shù)哪p和松動更嚴重。
為什么會這樣?
牛瑞山思考了一會兒,想明白了:坦克轉彎的時候,外側履帶要比內側履帶跑得更快,承受的拉力更大。這就像汽車轉彎時,外側輪胎比內側輪胎磨損快一樣。
所以,坦克在轉彎時,外側履帶的鉚釘受力最大,最容易出問題。
牛瑞山越想越興奮。他從地上撿起一塊帶著松動鉚釘孔的履帶碎片,仔細端詳。這塊鐵片大約巴掌大小,重量不輕。鉚釘孔周圍的裂紋清晰可見。
這就是弱點。
如果能夠精確地攻擊這些薄弱環(huán)節(jié),就能炸斷履帶。履帶一斷,坦克就動不了了。失去機動能力的坦克,不過是一個固定的炮臺,很容易被消滅。
太陽快要落山了,牛瑞山還蹲在坦克殘骸旁。
然而此時此刻,牛瑞山看著手中這塊普通的履帶碎片,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他終于找到了那個困擾志愿軍數(shù)日、讓無數(shù)反坦克地雷失效的真正原因,以及破解美軍鋼鐵洪流的致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