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臥室里沒開燈,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給黑暗鍍上一層曖昧的微光。
空氣里彌漫著紅酒和沐浴露混合的香氣,一切都剛剛好。
就在那個瞬間,小雅溫熱的呼吸拂過老周的耳廓,聲音卻像一根冰冷的針,刺破了所有旖旎。
“老公,”她輕輕喘著,手卻不自覺地收緊了,“你愛我的話,就把那套商鋪給我吧。”
老周的身體猛地一僵,所有的熱度仿佛瞬間被抽空了。
他以為的愛情港灣,在這一刻,露出了冰山一角。為什么她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提出這種冷酷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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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19年的秋天,對周建國來說,像是一杯溫吞的涼白開,喝不出滋味,卻又實實在在地解不了渴。
他賴以生存的建材行業,正經歷著一場漫長的寒冬。
下游的房地產開發商一個比一個“賴”,回款周期從三個月拖到半年,再從半年拖到遙遙無期。
公司的賬戶上,數字每天都在變少,工人的工資、銀行的貸款、供應商的貨款,像三座大山,壓得他夜里常常整宿睡不著。
但只要回到家,這三座大山仿佛就會被一層溫暖的霧氣所籠罩,暫時看不見了。
“老公,回來了?”
一個清脆又帶著幾分嬌媚的聲音,總會在他轉動鑰匙的瞬間響起。
接著,一雙干凈的拖鞋會無聲地滑到他的腳邊。
比他小整整十歲的妻子小雅,總會掛著甜美的笑容,從他手中接過沉重的公文包,再踮起腳尖,在他疲憊的臉頰上印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廚房里,湯煲的香氣絲絲縷縷地飄散出來,是他最喜歡的蟲草花燉排骨。
老周那幫同齡的朋友,個個都羨慕他。
酒過三巡,老李總是拍著他的肩膀,半是嫉妒半是感慨地說:“建國,你這命是真好。我們家那婆娘,現在別說煲湯了,我回家晚了不開門都是常事。你這哪是找了個老婆,是找了個貼心小棉襖。”
老周聽了,只是憨厚地笑,心里卻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他的第一段婚姻,敗給了“各自安好”。
前妻是事業上的伙伴,也是生活上的對手,兩人都太強,家里不像家,更像個隨時準備開戰的會議室。
離婚后的三年,老周一個人住在空曠的大房子里,愈發感覺到了中年男人的孤寂。
直到在一次朋友的生日宴上,他遇見了小雅。
小雅是一名化妝師,年輕、漂亮,渾身散發著活力。
最讓老周動心的,是她看他的眼神。
那種眼神里,沒有審視,沒有挑剔,只有純粹的、不加掩飾的崇拜。
她會托著下巴,安靜地聽他講那些生意場上驚心動魄的博弈,然后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由衷地贊嘆:“老公,你真厲害,感覺什么事都難不倒你。”
就這一句話,比他簽下任何一份大合同都更能撫慰他的心。
他覺得自己前半輩子在外面沖鋒陷陣,所有的辛酸和疲憊,都在這個女人面前找到了存在的意義。
他渴望一個可以讓他徹底放松的港灣,而小雅,恰好就是那個最溫暖、最完美的港灣。
為了守護這份溫暖,他心甘情愿。
所以,當小雅說她閨蜜都換了最新款的蘋果手機時,老周第二天就給她買了兩部,一人一部。
當小雅在朋友圈里看到別人曬的歐洲旅行照,隨口感嘆了一句“好美啊”,老周立刻就讓助理開始規劃行程,只等公司資金周轉過來就出發。
他的工資卡,早在領證的第二天,就交到了小雅手上,密碼是她的生日。
他覺得,一個男人存在的價值,很大一部分就體現在為家人提供優渥的生活上。
他享受這種為她付出的感覺,每一次看到她收到禮物時驚喜的笑臉,他都覺得自己的奮斗有了最直接的回報。
那段日子,老周幾乎要以為自己觸摸到了幸福的實體。
生意上的焦頭爛額,只要回到家,在小雅的柔聲安慰中,似乎都變成了可以克服的暫時困難。
他沉浸在這份被需要、被崇拜的感覺里,像一個在沙漠中跋涉了許久的旅人,貪婪地吮吸著甘泉,卻未曾留意到,泉水深處,那不易察愈的咸味。
變化,是從一些難以言說的細節開始的。
老周發現,小雅的情緒,似乎與他公司的財務報表,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聯動。
起初,他并沒有在意。
比如有一次,他因為一筆重要的貸款申請被銀行駁回,心情煩躁到了極點,回家后晚飯都沒吃幾口。
那晚,兩人熄了燈躺在床上,他習慣性地想和小雅聊幾句,小雅卻只是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含糊地說:“我今天好累,頭疼,先睡了。”
空氣里只剩下沉默。
又過了幾天,他一個多年的老客戶,出人意料地結清了一筆拖欠已久的百萬巨款。
這筆錢對當時的老周來說,無異于雪中送炭。
他高興地給小雅打電話,說晚上去吃她最喜歡的那家日料。
那晚的小雅,一掃之前的倦怠和沉默,整個人都像在發光。
她化了精致的妝,換上了他最喜歡的那條連衣裙,在餐廳里巧笑嫣然,不停地給他夾菜,眼神里的光彩比窗外的夜景還要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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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她更是格外殷勤,主動為他放好洗澡水,又在他看文件時,默默地端來一杯熱牛奶。
那晚夜深人靜時,她的溫存和體貼,讓老周把之前所有的不快都拋到了九霄云外。
他甚至有些自嘲地想,看來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
男人沒本事,在外面賺不到錢,回家自然也得不到好臉色。
只要自己能扛住,能繼續為這個家提供優渥的生活,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02
這個想法,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被反復地印證。
只要老周哪天帶回了好消息,比如又簽下了一個利潤可觀的單子,或者又成功收回了一筆賬款,那晚家里的氣氛必然是溫馨和諧,小雅也會變得格外健談和溫柔。
可一旦他因為生意上的挫折而唉聲嘆氣,小雅雖然嘴上依然說著“老公別急,總會好起來的”,但那份關心卻顯得有些浮于表面,她會更早地躲進臥室,或者戴上耳機看她的連續劇,將自己隔絕在一個人的世界里。
這種過于精準的“晴雨表”,讓老周心里偶爾會泛起一絲不舒服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像一個需要不斷拿出業績來取悅老板的員工,而不是一個家庭的男主人。
但他很快又把這個危險的念頭壓了下去。
他告訴自己,小雅比他小十歲,社會經驗不足,對金錢和物質的依賴性強一些是正常的。
他不能用自己這個年紀飽經風霜的心態,去要求一個還在享受青春的女人,立刻就能和他同擔風雨。
他努力說服自己,只要自己多努力一點,多包容一點,這份他珍視的婚姻,就能夠安然無恙。
有些裂痕,從一開始就存在,只是被他用金錢和自欺欺人,暫時糊住了而已。
第一次公開的試探,是以小雅的弟弟——小輝的名義出現的。
那是個周末,小雅說弟弟小輝要來家里吃飯。
老周對這個小舅子印象不深,只依稀記得他二十七八的年紀,換工作比換衣服還勤,總想著一夜暴富,隔三差五就找小雅要錢“周轉”。
老周心里不太看得上這樣的人,但畢竟是妻子的親弟弟,愛屋及烏,他還是客客氣氣地親自下廚,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菜肴。
飯桌上,小輝一反常態,沒有談論他又發現了什么“風口”,而是大談特談起了家庭責任感。
他端起酒杯,畢恭畢敬地敬了老周一杯:“姐夫,我以前是年輕不懂事,總讓你和我姐操心。我現在想明白了,男人,終究得有自己的事業,才能給家人一個依靠。”
老周在商海里沉浮了二十年,形形色色的人見過太多。
他臉上掛著溫和的笑,不動聲色地聽著,偶爾點點頭,心里卻已經亮起了警燈。
果不其然,鋪墊過后,小雅在一旁敲起了邊鼓:“老公,小輝這次是真的長大了。他最近在考察一個項目,做新能源汽車的充電樁代理,把市場分析報告都做好了,我看過,分析得頭頭是道。就是……啟動資金方面,還差一點。”
老周心里“咯噔”一下,正題終于來了。
他夾了一口菜,慢悠悠地咀嚼著,然后才抬起頭,看著小輝,問道:“差多少?”
小輝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伸出五根手指,語氣卻裝作很輕松:“不多,五十萬。主要是用來拿區域代理權和首批設備的款。”
五十萬,在2019年,對一個普通家庭來說是一筆巨款。
對眼下正為公司現金流發愁的老周來說,更是要命。
他公司的流動資金都捉襟見肘,哪還有閑錢支持一個小舅子去追逐一個他自己都沒搞懂的“風口”?
老周放下筷子,語氣盡量溫和,像一個循循善誘的長輩:“小輝啊,你有這個想法是好事,證明你真的想做點事了。但是,充電樁這個行業,看著是風口,實際上前期投入大,回報周期長,而且非常依賴政策和電網資源。你先別急著投錢,可以先去這個行業的頭部公司找個工作,干個一年半載,把里面的門道都摸透了,再出來自己干也不遲。”
他這番話,句句都是發自肺腑的經驗之談,也是一種委婉的拒絕。
小輝臉上的笑容當場就凝固了,他放下酒杯,嘴里小聲嘟囔了一句:“說到底,就是不相信我唄。”
小雅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打圓場說:“你姐夫也是為你好,怕你走彎路,讓你考慮周全一點。”
那頓飯的后半程,就在這種尷尬的沉默中草草結束。
小輝走后,家里立刻被一片低氣壓籠罩。
小雅開始和老周冷戰。
她不主動跟他說話,也不回應他的話。
他看電視,她就回臥室關上門;他想和她聊聊公司的事,她就戴上耳機聽音樂。
整個家,安靜得讓人窒息。
老周心里又堵又累。
他清楚她為什么生氣,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和原則。
他可以無上限地滿足小雅的消費需求,但拿幾十萬給一個不靠譜的小舅子去冒險,這觸及了他的底線。
冷戰持續了整整一個星期。
老周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種無聲的折磨逼瘋了。
他想,或許自己該主動低頭,畢竟夫妻沒有隔夜仇。
那天晚上,他洗完澡,看到小雅正背對著他躺在床上,便走過去,從身后輕輕環住了她。
小雅的身體僵了一下,沒有推開他。
老周以為這是和解的信號,心里松了口氣。
臥室里沒有開燈,只有月光透過窗紗,灑下朦朧的光暈。
就在這種靜謐的氛圍中,在他以為兩人即將重歸于好的時候,小雅幽幽地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像一把小錘,敲在了他的心上。
“老公,你是不是覺得,我弟開口借錢,是我在后面攛掇的?”
老周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沒有等他回答,自顧自地繼續說:“我只是想讓他有點正經事做,別再讓我爸媽那么大年紀了還為他操心。那五十萬,你要是覺得直接給錢不放心,不如……你把你名下那套臨街的商鋪,先借給他用用?我聽中介說,你那鋪子空了快一年了,多浪費啊。讓他去折騰,就算最后沒做成,虧的也只是裝修錢,房子還在你名下,你也虧不到哪里去,你說對不對?”
老周的身體瞬間僵硬了。
那套商鋪是他的婚前財產,是他和前妻離婚時分的,也是他手里除了自住房之外,唯一能給自己兜底的資產。
他沒想到,在借錢被拒后,小雅會立刻把主意打到這里來。
他含糊地應付道:“這事……以后再說吧,今天太晚了。”
黑暗中,他清晰地感覺到,小雅環在他腰間的手臂,緩緩地抽了回去。
她翻了個身,再次背對著他,用一種冰冷的、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說:“睡吧,我累了。”
那一晚,老周第一次因為家庭的緣故失眠了。
他睜著眼睛,看著窗外城市的燈火,心里第一次對這個他用盡心力去維護的“港灣”,產生了一絲難以名狀的懷疑。
這真的是一個可以讓他停靠的港灣嗎?
還是一個……有著美麗入口的旋渦?
自從那個不愉快的夜晚之后,“商鋪”這兩個字,就成了懸在老周和舊雅之間的一把無形的劍。
小雅沒有再公開地、直接地提這件事,但它卻像一根魚刺,卡在了兩人關系的喉嚨里,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她的表達方式變得更加隱晦,也更加無孔不入。
03
“老公,今天路過城中路,看到你那套鋪子門口貼的招租廣告都褪色了,真可惜了那么好的位置。要是租給年輕人做個咖啡館或者潮牌店,肯定火。”
“我閨蜜小莉,她老公前年給她買了一套小公寓,她前兩天租出去了,每個月躺著收租五千塊,她說那種感覺太有安全感了。”
“哎,女人啊,其實要的不是多少錢,就是一份看得見摸得著的保障。不然心里總是空落落的。”
這些話,就像溫水煮青蛙,一點一點地侵蝕著老周的耐心。
他開始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煩躁和窒息。
他想不通,為什么他已經把自己的全部收入都毫無保留地交給了她,她卻還是對那點屬于他個人的婚前財產,如此念念不忘?
他給她的,難道還不足以構成“安全感”嗎?
為了躲避這個讓他心煩的話題,老周開始有意識地減少兩人獨處的時間。
他開始頻繁地“加班”,寧愿一個人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里對著電腦發呆,也不想回家面對那種若有若無的壓力。
他開始主動約朋友出去喝酒、釣魚,常常很晚才拖著一身酒氣回家,倒頭就睡。
他以為,這種消極的抵抗,能讓小雅明白他的態度,讓她知難而退。
但他顯然低估了一個女人的決心和策略。
小雅似乎很快就看穿了他的逃避。
她迅速改變了方式,不再提任何與商鋪、與安全感有關的話題。
她仿佛又變回了那個一心一意只為他著想的完美妻子。
她開始研究養生菜譜,每天變著花樣地給他煲各種滋補的湯;她戒掉了熬夜刷劇的習慣,陪著他早睡早起;她甚至在他某次因為資金周轉困難而唉聲嘆氣時,主動從自己的首飾盒里,拿出那只他送的卡地亞手鐲,說:“老公,要不把這個賣了吧?反正我也很少戴,能幫你一點是一點。”
老周被她這一系列的舉動徹底感動了。
他覺得自己之前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錯怪了一個真心為他的好女人。
一個愿意在丈夫落難時,拿出自己心愛之物來支援的妻子,怎么可能是那種只看重錢財的物質女人呢?
他為自己之前的懷疑和逃避,感到深深的愧疚。
為了彌補,他對小雅加倍地好。
只要她開口,無論什么要求,他都盡力滿足。
他覺得,是自己之前太敏感,太小氣了,差點因為一套房子,傷害了這么好的妻子。
就在他徹底放下所有戒心,以為兩人的感情在經歷了一番波折后,已經升華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時,那個雷雨交加的深夜,來臨了。
它以一種老周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方式,將所有偽裝撕得粉碎。
那天是老周43歲的生日。
因為公司的事情焦頭爛額,他自己都把這個日子忘得一干二凈。
當他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在深夜十一點推開家門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客廳里沒有開大燈,只點著幾盞昏黃的落地燈,空氣中飄著香薰和紅酒的混合香氣。
餐桌上,擺著一個精致的生日蛋糕,旁邊是醒好的紅酒和他最愛吃的那家餐廳的外賣。
小雅穿著一身他從未見過的、質地考究的真絲睡裙,裊裊婷婷地從臥室里走了出來,手里還捧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老公,生日快樂!”她踮起腳尖,在他疲憊的臉頰上印下一個深情的吻,眼眶里泛著晶瑩的淚光,“對不起,最近公司的事讓你受累了。我幫不上什么大忙,只能把家里照顧好,讓你回來能舒服一點。不管外面有多大風雨,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那一刻,老周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眼眶瞬間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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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何德何能,能娶到如此體貼入微的妻子。
他緊緊地抱住小雅,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那一瞬間,所有的疲憊、焦慮和委屈,都煙消云散,只剩下滿心的感動和虧欠。
拆開禮物,是一塊嶄新的江詩丹頓手表,是他之前在雜志上看過一眼,隨口說了一句“好看”的款式。
這塊表的價格,他心里有數,至少是六位數。
他斷定,這一定是小雅用她自己的積蓄,甚至可能是賣掉了他送的一些首飾才買下的。
他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當場就摘下手腕上那塊戴了多年的舊表,換上了這份沉甸甸的“愛意”。
那一晚的燭光晚餐,氣氛浪漫到了極致。
兩人喝光了整瓶紅酒,都有了些醉意。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傾盆大雨,雷聲滾滾,閃電不時劃破夜空,映照著兩人微醺的臉龐,也為這個看似溫馨的夜晚,增添了幾分不安的戲劇色彩。
04
回到臥室,洗漱完畢后,老周躺在床上,感覺自己所有的防備都已經卸下。
生日的驚喜,妻子的體貼,酒精的微醺,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安寧。
他只想就這么抱著身邊的人,沉沉地睡去,仿佛只要有她在,天大的困難都不再是問題。
就在他意識朦朧,即將墜入夢鄉的那一刻,他感覺到小雅的身體向他靠近。
她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耳畔,帶著一絲酒后的甜香。
然后,那個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卻又無比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了。
這次,它不再是試探,不再是旁敲側擊,而是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孤注一擲的決絕。
“老公,”她的聲音很輕,“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們坦誠相見的日子。我知道你愛我,我也愛你。但愛,需要證明。你今天如果不把那套商鋪過戶給我,就是不愛我,就是從頭到尾都在防著我。”
老周的身體猛地一僵,所有的睡意和醉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徹骨的冰冷。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更讓他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小雅突然從枕頭底下,抽出了一份早就打印好的文件,和一支擰開了筆帽的黑色簽字筆。
甚至,旁邊還有一個已經揭開了蓋子、散發著油墨味的鮮紅印泥盒。
她將那份文件“啪”地一聲,按在了老周的胸口。
紙張冰冷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
他借著窗外閃電劃過的瞬間光亮,定睛一看,六個觸目驚心的黑體大字,像烙印一樣燙進了他的眼睛——《房產贈與協議》。
“只要你簽了,摁上手印,”小雅的聲音里聽不出一絲感情,冷靜得可怕,“我就是你的人,從里到外,完完全全屬于你。以后,我什么都聽你的。”
那一刻,老周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窗外的又一道閃電,慘白的光線照亮了小雅的臉,那張他曾經覺得無比美麗的臉龐,此刻在他眼中卻顯得如此陌生和猙獰。
他看著那份協議,又看看眼前這個將情感和身體當做最致命武器的女人,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中轟然炸開:這一切,從生日驚喜到名貴手表,從燭光晚餐到此刻的溫存,原來都是一個處心積慮、精心設計的陷阱。
她利用他最放松、最感動、最不設防的時刻,來逼他簽下這份將徹底改變他后半生命運的文件。
他僵在床上,看著那支已經遞到眼前的筆,腦子里一片混亂,他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