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的“天空牧場”遇見雪域 “朵熱” 踏上心靈之旅

12月20日朵熱樂隊演出現場 胡楊/攝

10月5日19位“紐約客”尋根天空牧場

　　《山頂上的故鄉》《諾桑王子與益卓拉姆》《日喀則民歌-哆啦拉姆》《冶鐵歌》《鐵索橋》《林芝民歌聯唱》《卡熱山》……舞臺上四個藏族男子用傳統藏族樂器演繹著古老的傳說和現在美好的新生活，他們的音樂是傳承更是創新，吸引著在場的觀眾靜靜聆聽、輕輕搖擺、自由舞蹈……當扎年琴弦被撥動，當達瑪鼓響徹北京冬夜，西藏根源之音直擊人心、洗滌心靈。

　　■中國婦女報全媒體記者胡楊

　　“朵熱在藏語里是舞臺的意思。那朵熱究竟在哪里？它可能不在遠方，而在秋收的農田間，也在雪頓節羅布林卡的藏戲舞臺上，也有可能在拉薩古城巷尾孩童的歌聲里。所以只要有人舞蹈，只要有人歌唱，那里就是朵熱。”12月20日晚8:30，西藏根源音樂《覓見朵熱》專場演出在北京黃昏黎明俱樂部拉開帷幕。

　　《山頂上的故鄉》《諾桑王子與益卓拉姆》《日喀則民歌-哆啦拉姆》《冶鐵歌》《鐵索橋》《林芝民歌聯唱》《卡熱山》……舞臺上四個藏族男子用傳統藏族樂器演繹著古老的傳說與現在美好的新生活，他們的音樂是傳承更是創新，吸引著在場觀眾靜靜聆聽、輕輕搖擺、自由舞蹈……當扎年琴弦被撥動，當達瑪鼓響徹北京的冬夜，西藏根源之音直擊人心、洗滌心靈。

　　足跡“朵熱”

　　西藏根源音樂的拓荒者

　　12月12日，北京迎來今冬的第一場雪。下午兩點半左右，我正在小區公園里興高采烈地拍雪景，巴桑次仁發信息道：“落地北京了，沒想到我們寄過來的雪提前抵達了！”幾個小時前，巴次在拉薩機場候機時告訴我，他們的朵熱樂隊要來北京演出了，提前一周來排練。

　　12月20日晚北京黃昏黎明俱樂部內人頭攢動，樓上是座席，樓下是站位，每個觀眾的脖子上都披上潔白的哈達。

　　令人耳目一新的兩首開場曲之后，年輕帥氣的旦增益西介紹道：“我們第一首歌叫作《山頂上的故鄉》，歌詞里唱的是如今的拉薩——小鹿歡跳著下山逛街巷，自然生靈與人間撞個滿懷，人與自然相依相融，撲面而來的是藏不住的幸福快樂。第二首歌用一首傳統的果諧（果諧和鍋莊類似）歡迎各位，希望今晚大家跟我們一起歌唱，一起舞蹈，好不好？”

　　第一次聆聽原生態西藏音樂，被舞臺上的各種樂器發出的各種聲音迷住。撼天動地的達瑪鼓，在《冶鐵歌》《鐵索橋》這類描寫勞作場景的音樂里起到關鍵的作用，猶如勞動號子。而《山頂上的故鄉》《諾桑王子與益卓拉姆》《卡熱山》這類抒情歌曲里，扎年（六弦琴，藏語意為“悅耳之聲”）則獨樹一幟。

　　扎年是一種源于青藏高原、歷史悠久的彈撥樂器，是藏族人民節日慶典、婚禮宴請、勞作之余自娛自樂不可或缺的伴侶。如今，扎年琴作為重要的民族文化符號，其傳承與發展呈現出新的活力。“扎年琴制作技藝”于2014年入選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2021年“扎年彈唱”也擴展進入國家級非遺名錄。

　　談起樂隊，巴次滔滔不絕：“我覺得藏族民間音樂特別棒，如果這些活生生的音樂、舞蹈失去了或者看不到的話，我會覺得特別可惜。所以我就組織了這么一幫人，先不要說讓內地同胞聽見西藏民間音樂，或者是讓外國人欣賞到我們的音樂，其實我就想讓藏族人看到我們源遠流長的傳統文化。‘朵熱’的音樂很多都是歌頌山川河流，歌頌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以及現在美好生活的。我也想留給我的小孩一些東西。作為一個藏族人，在未來的日子里，我拿什么來介紹自己的民族呢？這是我做樂隊的初衷。未來我們的歌曲會有更多的西藏根源音樂元素，我們也可以與世界音樂交匯。”

　　巴次說他希望“朵熱”能成為西藏根源音樂的拓荒者，在保持傳統的基礎上進行創新，并探索其與旅游文化融合的新路徑。

　　談起樂隊成員，巴次也是自信滿滿。“我們樂隊里的三位成員都是西藏音樂圈里算得上的人物，尤其在六弦琴演奏方面。63歲的達娃次仁老師原來是西藏自治區歌舞團國家二級演奏員，西藏第一支搖滾樂隊‘紫外線樂隊’主音吉他，他畢業于上海音樂學院，退休后發光發熱。旦增益西12歲就跟隨外公學藝，是拉薩扎年彈唱非遺傳承人，目前在中國藝術研究院讀博士。格瑪扎西群覺是阿里碧汪、阿里果沃（扎年）彈唱非遺傳承人，2022年就發行了個人阿里民歌專輯《古格印跡》……”而巴次本人是打擊樂手，兼編曲/音樂、舞蹈編導。

　　自2019年樂隊成立以來，“朵熱”已完成近60場全國巡回演出，足跡遍及北京、四川、江蘇等地。他們的音樂是西藏傳統音樂的現代表達與傳播，從傳統民歌、古典音樂（如囊瑪）中汲取養分，再將傳統音樂與“世界音樂”風格融合。

　　北京觀眾姚女士說：“朵熱樂隊的音樂，就像一陣帶著溫度的風，把故事與情緒糅進旋律里。他們的現場既有細膩到心底的溫柔，也有讓人忍不住跟著搖擺的熱烈，每一次聆聽都像一次心靈的旅行。”

　　天空牧場

　　餐飲+音樂＋文旅，歡以自牧

　　認識巴次是2012年7月我去西藏旅行之時，當時在《西藏旅游》工作的女友唐晶晶說：“你一定要去阿可丁坐坐。”在結束12天的西藏行、送走廣州的3個同伴之后，我在拉薩又待了兩天，一天去哲蚌寺，一天尋阿可丁。

　　當時我住在小昭寺附近，徒步尋“阿可丁”，路過了始建于18世紀40年代、藏漢合璧建筑風格的羅布林卡（園林），慢悠悠地就來到了位于拉薩河邊的阿可丁面包坊仙足島店。

　　當時老板巴次不在，我要了一杯咖啡坐在河邊，清風徐來，怎么就感覺自己一鍵回到了小時候的新疆，心頭涌起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后來巴次來了，是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藏族青年，笑瞇瞇的眼睛，不怎么善談。因為我一直在跟他的一個漢族朋友聊天，而他一直在搗鼓手里的活計——那些擺在室外的桌子，巴次說是學校淘汰的課桌，他再利用。他在課桌上用訂書釘釘上透明的塑料布。

　　2006年，當時還是武警西藏總隊政治部文工團一名舞蹈演員的巴次與貴州姑娘、手風琴演奏家滿馨蔚相知相戀。2007年兩人打算共同做一件甜蜜的事情來見證愛情，于是阿可丁面包坊誕生了。“阿可丁”是手風琴英文Accordion的漢文音譯。

　　我去阿可丁時，當時店里的文創面包正火，那是一款形似牛糞的青稞面包，巴次取名為“牛糞面包”，現在想來類似于“臟臟包”。

　　后來我了解到：牛糞在藏族同胞眼里是寶貝，可以做肥料還可以做裝飾品。很多藏民的房前屋后甚至窗臺上，都整齊地堆放著牛糞，可謂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巴次說：“青稞對藏民族是有恩的，在那樣一個高寒的地方，有這樣一種作物，持續養育著一個民族。我特別感恩！”

　　這些年，每到中秋節我都能收到從拉薩寄來的青稞月餅。再后來跟巴次聯系，他說因為疫情，阿可丁面包坊從10家減到了一家。他到底經歷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至暗時刻已經過去。因為今年國慶節，歷經數年籌備的“天空牧場”體驗店正式開張了。

　　相較于制造了很多甜蜜蜜記憶的“阿可丁”，“天空牧場”視野更遼闊，責任也更重大。他們試圖打造藏式餐飲+音樂+文旅的新模式，讓來西藏旅游的客人不但能在這里看到經幡、唐卡、藏式舞臺等多元素場景，品嘗到新式藏餐飲，還可以觀賞傳統創新藏族音樂和舞蹈。

　　巴次說起“天空牧場”接待的一撥“貴客”。那是今年10月5日，一群移居紐約的藏族同胞慕名而來。

　　“那天19位在紐約生活的藏族同胞，在這兒吃的是青稞做的比薩、面包，青稞做的冰激凌和酒，還有酸奶、牛肉、牦牛肉……糕點上面畫的那種畫，完全就是藏族唐卡的繪畫技法，用藏文書寫著祝福語，紐約的客人們直接就哭到不行。最后我帶他們走進我們的蛋糕加工廠參觀，我說希望你們能夠看到西藏的現在，過去只有糌粑吃，現在已經不是老樣子了。”

　　認識巴次時，我就稱他為實干的“斜杠青年”。舞蹈演員出身的他創辦了“阿可丁藏式面包坊”，他是西藏自治區餐飲協會副會長，一邊致力于打造藏式糕點，一邊建立小劇場，從事舞臺表演藝術創作。

　　“在這里時間能夠變慢，人能夠放松，然后你看見了真正的西藏。現在世界上最流行什么音樂？我們‘朵熱’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把它呈現出來。我希望這里是一個平臺，讓更多的年輕人發揮想象力；更是一個舞臺，大家在這里載歌載舞。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從“阿可丁”到“天空牧場”，這是一個從一家溫馨的面包坊生長出來的“甜蜜事業”，更是通過音樂傳承文化、觸及更廣闊世界的文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