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考來源:《鄧小平年譜》《李德生回憶錄》《徐立清傳》《中國人民解放軍將帥名錄》及相關黨史文獻資料、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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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11月,北京的初冬寒意已經滲透到每一條胡同。
這一年的7月,中共十屆三中全會剛剛通過了一份重要決議,73歲的鄧小平恢復了職務。
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三次復出,此后的歲月將證明,這一次復出徹底改變了中國的命運。
復出后的鄧小平立即著手處理一件他認為最緊迫的事情——平反冤假錯案,落實干部政策。
用他自己的話說,他要"到處點火"。
在那段時間里,無數份檔案材料堆滿了他的案頭。
每一份檔案的背后,都是一個被特殊時期摧殘的人生,一段被扭曲的歷史。
那些泛黃的紙張上,記錄著數不清的冤屈和苦難,也記錄著無數人在逆境中的堅守與抗爭。
有一份檔案,讓這位久經沙場、從不輕易動情的老人久久無法平靜。
那份檔案里記載的人,是一位開國中將——徐立清。
翻閱著檔案里的記錄,鄧小平想起了烽火歲月里并肩戰斗的往事,想起了1955年授銜時那位主動請求降銜的老戰友,想起了他在戰爭年代表現出的堅韌品格。
如今,檔案里記載的那些細節,讓這位見慣了風浪的老人沉默良久。
據身邊工作人員回憶,那一刻,鄧小平的眼眶漸漸濕潤了。
這位在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從不輕易流淚的老人,在那個深秋的夜晚,為一位老戰友的命運動了真情。
這份檔案里究竟記載了什么?徐立清在那些年里經歷了怎樣的磨難?鄧小平為何會為之動容?
要解開這些謎團,我們得從頭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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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從大別山走出的革命戰士
1910年4月5日,在河南省商城縣吳店區申家灣的一戶貧苦農家,一個男嬰呱呱墜地。
父母給他取名徐映清,這個孩子后來改名徐立清,成為了新中國的開國中將。
申家灣這個地方,后來劃歸安徽省金寨縣管轄。
金寨縣是著名的將軍縣,從這片紅色土地上走出了眾多開國將領。這里的山山水水,浸透著革命的鮮血,也孕育著不屈的靈魂。
徐立清家境貧寒,按當時的家庭成分來說,屬于貧農。雖然家里條件不好,但父母還是希望孩子不要做個"睜眼瞎"。7歲那年,徐立清被送進了私塾,開始讀書認字。
可惜,徐家的家庭條件實在太差了,學費對于這個貧困的家庭來說是一筆難以承受的開支。就這樣,徐立清斷斷續續只讀了三年半書,便被迫輟學了。
貧苦的出身,讓徐立清從小就對底層民眾的苦難有著深刻的體會。
他看到地主老財如何欺壓佃農,看到窮人家的孩子如何在饑寒交迫中掙扎,這些經歷在他幼小的心靈里埋下了反抗的種子。
1928年6月,中國工農紅軍解放了徐立清的家鄉。
年僅18歲的徐立清當上了童子團團長,積極參加站崗放哨、送信、帶路等活動。革命的火種,在這個年輕人的心中熊熊燃燒。
1929年4月,19歲的徐立清參加了當地的農民自衛軍。
同年8月,他正式加入中國工農紅軍第11軍(不久改編為紅1軍)。1930年9月,徐立清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從此,徐立清的命運與中國革命緊緊聯系在一起。
在此后的革命生涯中,徐立清展現出了非凡的組織能力和堅定的革命意志。
他歷任紅四軍第11師政治部組織科科長、第32團政治處主任、第12師政治部主任、軍政治部主任等職務,參加了鄂豫皖蘇區的反"圍剿"作戰。
1932年,紅四方面軍主力被迫撤離鄂豫皖蘇區。徐立清隨部隊西進川陜,參加了川陜革命根據地的創建和保衛工作。
在那段艱苦的歲月里,他不僅要做好政治工作,還要參與軍事指揮,為根據地的鞏固和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
1933年6月,徐立清升任紅四軍政治部主任。
為了提高干部戰士的理論水平和政治素質,他帶領機關政工干部到第10師政治干部訓練班學習。
經過為期3個月的整軍訓練,部隊的軍政素質都得到明顯提高,增強了戰斗力。
同年10月,徐立清參加了反四川軍閥劉湘糾集20多萬兵力對川陜革命根據地發動的六路圍攻戰斗,并參與平息了萬源附近和羅文壩南北地區的反革命叛亂。
1934年7月起,徐立清先后擔任紅四方面軍總醫院政治部主任、紅四方面軍總衛生部政委,并隨部隊參加了舉世聞名的長征。
長征途中,徐立清負責組織野外救護工作,有力地保障了部隊的行軍作戰。
1935年春,紅四方面軍進行整編,徐立清隨部隊撤出川陜革命根據地,開始長征。西渡嘉陵江后,部隊進入川北的崇山峻嶺,處處懸崖陡壁。
衛生部以女同志居多,徐立清看到婦女工兵營每人身背五六十斤重的東西,行走在懸崖峭壁上,就讓自己帶領的紅軍戰士幫她們背。
遇到下雨天,路面很滑,稍不注意就會滑入深谷。
在懸崖路段,徐立清命令戰士們身貼石崖,緊緊地手拉著手,一步一步緩慢前行。下雨時,他讓大家躲在石洞、崖縫或大樹下,自己總是站在最外面。
1936年7月,紅二、紅六軍團齊集甘孜地區與紅四方面軍主力會師。
隨后,紅二、四方面軍共同北上,穿越茫茫草地,向甘南前進。這次穿越草地,雖然準備比較充分,但比以往兩次路程遠、時間長,困難更多。
干糧不夠,指戰員以野菜、草根甚至皮帶、牛皮充饑。加之連日風雨、泥濘、寒冷的折磨和饑餓的煎熬,指戰員的身體明顯衰弱,傷病員增多,給總衛生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徐立清和總衛生部部長蘇井觀等領導主動把自己騎的馬讓出來組成收容隊,輪流馱送傷病員。
部隊經過一個月的長途跋涉,終于走出草地。過草地期間,總衛生部共收容了700多名傷病員。這些傷病員在徐立清和醫務人員的關懷下,大部分傷愈歸隊。
徐向前后來在一次會議上表揚總衛生部在北上途中收治了大量傷員,做了大量工作,為保證部隊北上作出了貢獻。
1936年10月,紅一、二、四方面軍在會寧勝利會師后,根據中央軍委指示,紅四方面軍總部率紅30軍、紅9軍、紅5軍共2.1萬多人,西渡黃河,改稱西路軍。
徐立清隨部隊進入甘肅河西走廊,任紅軍西路軍總指揮部衛生部政委。
西路軍作戰失利后,情況極為艱難。
部隊中不少人思想上開始動搖,有的人甚至產生了逃跑情緒,想開小差,想脫離紅軍、脫離革命。
西路軍的失敗,不但沒有動搖徐立清的革命意志,反而使他更加成熟起來。
他堅決支持那些克服艱難繼續跟紅軍革命的同志,對于那些想開小差、想逃跑的人,他堅決反對,并積極做工作,讓他們回心轉意。
不久,徐立清臨危受命,帶領紅軍衛生部醫院的公勤人員和一些紅軍家屬一千多人編為一個梯隊,向西線山區轉移,主要任務是掩護西路軍殘存的戰斗部隊擺脫敵人。
徐立清克服了重重困難,在歷史的關鍵時刻經受住了考驗。
后來,他輾轉找到援西軍,任援西軍政治部教育科科長。
抗日戰爭爆發后,徐立清歷任八路軍129師385旅769團通信排長、特務連連長、副營長、營長,太行軍區第二軍分區30團團長等職。
他參加了百團大戰、夜襲陽明堡日軍機場的戰斗和敵后抗日根據地的反"掃蕩"斗爭。
偉人曾稱贊徐立清抗戰時期在新四旅干得很有成績,彭德懷也表揚徐立清是一位出色的指揮員和優秀的政治工作者。
解放戰爭時期,徐立清擔任陜甘寧晉綏聯防軍政治部主任、西北野戰軍政治部主任、第一野戰軍第1兵團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等重要職務。
他參加了爺臺山反擊戰、延安保衛戰和解放西北等戰役戰斗。
在劉鄧大軍千里躍進大別山的艱苦歲月里,徐立清與鄧小平等老一輩革命家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誼。
鄧小平后來多次提起這位老戰友,認為他是"關鍵時刻靠得住的人"。
這個評價,在鄧小平的字典里,分量比"能打仗"還要金貴。
1949年10月,新中國成立后,徐立清任第一野戰軍第1兵團政委,兼任新疆軍區政治部主任、中共中央新疆分局副書記。
他組織在新疆執行民族政策,為消除民族隔閡、加強民族團結做出了重要貢獻。
1950年10月,徐立清調任中央軍委總干部部副部長,分管全軍干部任免和組織調配工作。
他曾參加領導制定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各級干部管理部門工作職責》(草案)、《中國人民解放軍干部任免暫行辦法》、《中國人民解放軍軍官服役條例》等一系列文件,并參與軍銜制度的籌備工作。
正是在這個崗位上,徐立清做出了一個讓全軍上下為之動容的決定,從此留下了"三讓將軍"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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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讓將軍"的由來
1952年4月,全軍干部評級工作正式啟動。這是新中國成立后軍隊建設的一件大事,關系到每一位軍隊干部的切身利益。
時任中央軍委總干部部副部長的徐立清,負責主抓這項工作。
評級工作政策性強,涉及面廣,十分復雜敏感。當時有些人找到徐立清,希望高定級別。
針對這種不正常的情況,徐立清對工作人員明確要求:"不管是誰,咱們要按條件辦,按規定辦,該定什么級就定什么級。不符合條件,要求照顧的,一個也不能辦。"
在評定工作中,徐立清率先垂范。按照他的資歷和貢獻,早在新中國成立初期就擔任第一野戰軍第1兵團政委,此時又擔任軍委總干部部副部長,完全符合正兵團級的評定條件。
他卻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決定——把自己的名字從正兵團級的名單上劃掉,添加到副兵團級的名單中。
在上報軍委的審批報告上,徐立清親手將自己的名字從"正兵團"的位置上圈了出來,加在"副兵團"名單中。
當時任軍委副主席的彭德懷得知此事后,專門找徐立清談話。彭德懷明確表示不同意他定為副兵團級,認為這樣做不符合實際情況。
徐立清真誠地表示,自己身為干部部副部長,應該對自己高標準、嚴要求,副兵團級也不影響工作,反而更有利于做大家的工作。
彭德懷沒有同意他的請求。在審批報告上,彭德懷親自把徐立清的"副兵團級"改為"正兵團級"。
雖然徐立清"讓級"的請求沒有被批準,但這件事卻彰顯了他崇高的人格魅力。
這是徐立清的第一次"讓"——讓級。
1955年1月,全軍開始評定軍銜。這是我軍建軍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事件。
按照規定,正兵團級現役軍隊高級干部一般都要授予上將軍銜。徐立清完全符合授予上將軍銜的條件。
偉人對軍委總干部部的評銜工作非常重視,專門約彭德懷和徐立清到中南海懷仁堂,聽他們匯報全軍授銜評定工作方案實施細則。
為此,徐立清親自動手,自上而下普遍排隊,縱橫比較,反復衡量,逐個審查、核定,經常工作到深夜。
就在這樣繁忙的工作中,徐立清卻再次提筆,把自己的名字從上將名單中劃去,添在中將名單中。
總干部部部長羅榮桓得知后,立即找徐立清談話。
羅榮桓帶著批評的口吻說:"這是中央軍委定的,正兵團職的一般都授上將,你的名字怎么能隨便劃了呢?你徐立清是有貢獻的,是夠資格的嘛。"
說完,羅榮桓又把徐立清的名字加到了上將名單中。
徐立清沒有就此罷休。他又鄭重地給中央軍委和羅榮桓寫信,懇求批準他的要求。
在信中,徐立清寫道:"我出身于一個貧苦家庭,從小給地主家放牛,是黨把我培養成一個革命軍人,可我與黨和人民的要求相比,所做出的成績是微不足道的,授予我上將軍銜心里很不安。論德、才、資、功授予中將我就已經感到十分榮耀了,再三懇求軍委和總部領導能批準我的要求。"
羅榮桓等同志反復做他的思想工作,始終未能說服徐立清,只好向彭德懷匯報。
彭德懷先后三次找徐立清談話。彭德懷把徐立清叫到辦公室,請他當面解釋不要上將軍銜的原因。
徐立清表示,這個問題他已經考慮很久了。
按照評銜條件,他該授上將,可他是主管授銜工作的,不能在上將的名額中和別人去爭。
如果把別人減下去顯然不合適,把自己減下去比較符合實際,這也是他的心愿,希望能得到彭德懷的支持。
彭德懷說他很了解徐立清這個人,但不要上將的事還是要商量一下再說,這個問題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這是組織上的決定。
之后,彭德懷又兩次找徐立清談話。徐立清的態度仍然非常堅決,一再表示不要上將軍銜。但是,彭德懷始終沒有答應他的請求。
此事又反映到周恩來那里。周恩來親自和徐立清交談。
徐立清坦誠地說:"授銜工作中有些人爭官爭位,不考慮大局,兩眼只盯著干部部門,我授低了,有利于做他們的工作,這完全是為工作考慮的。"
結果,徐立清反而把周恩來說服了。
授銜儀式舉行的前一天,周恩來專門邀請徐立清來到中南海,情真意切地說:"主席說許光達是一面鏡子,共產黨人自身的明鏡,我說你徐立清也是一面鏡子,是難得的一位好同志嘛!"
據史料記載,偉人后來在多次講話中對徐立清這位金寨籍將軍不為名、不為利、嚴格要求自己的做法給予了高度評價。
他說徐立清是軍隊的好同志、好干部,還說過"金錢、地位和榮譽最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思想和品格,古來如此"這樣的話。
彭德懷在軍委召開的一次會議上提到這件事時說:"徐立清我了解他,人很好,沒有名利思想,而且言必信,行必果。"
經過前后7次禮讓,徐立清最終被授予中將軍銜,榮獲一級八一勛章、一級獨立自由勛章、一級解放勛章。他成為當時唯一一個以正兵團級的級別授中將軍銜的人,享受上將待遇。
這是徐立清的第二次"讓"——讓銜。
1955年7月,授銜工作基本完成后,年僅45歲的徐立清因積勞成疾,心臟病復發。
早在1950年10月徐立清到解放軍總部工作時,他剛滿40歲,身材健壯,頭發濃密烏黑。
從干部定級到1955年授銜授勛評定工作基本完成后,剛剛45歲的徐立清身體明顯消瘦,頭發也花白了,有幾次暈倒在工作崗位上,不得不住院治療。
一天,徐立清對去醫院看望他的賴傳珠說:"我的身體狀況很差,短時間內上不了班,建議總干部部物色一個年輕的同志接替我的工作。"
徐立清讓賴傳珠把他的意思轉告給羅榮桓,爭取得到他的支持。
幾天后,羅榮桓也專程到醫院看望他,徐立清再次提出找人接替工作的想法。
羅榮桓對他說:"現在安心養病更重要,工作上不要過多考慮。"
1956年1月,總干部部召開全軍任免組織工作會議,針對當時在職干部缺額較大的情況,提出了大膽提拔干部的方針。徐立清更不安了。
他在病榻上給中央軍委寫信,請求免去他總干部部副部長職務,以便及時任命新人。
中央軍委對徐立清的建議非常重視。在一次會議上,軍委首長認為徐立清還很年輕,應抓緊時間治病,等病好了可繼續工作,沒有批準他的請求。
讓位的建議沒有得到批準,徐立清的思想包袱越來越重。當他病情稍有好轉時,又直接給彭德懷、羅榮桓寫信,再次請求讓位。
他提出:"鑒于我的病情,請求提前退出現役,轉業到地方或者到省軍區任個副職,做點力所能及的兵役或群眾工作,這樣比較適合我。"
彭德懷沒有同意,和羅榮桓商量后,要徐立清以養病為主,少考慮工作,是退是留,由組織上安排確定。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徐立清請求"讓位"雖然未被批準,卻反映出他對黨的事業、對軍隊建設高度負責的精神和薦賢讓賢的寬闊襟懷。
這是徐立清的第三次"讓"——讓位。
"三讓將軍"的美名,由此在軍隊中傳揚開來。
1960年12月,徐立清身體好轉后,被任命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副主任,繼續為軍隊干部工作貢獻力量。
他主張干部可以在同級副職中選,也可以從下級正職中選,特別優秀的也可越級提拔。
這反映出他對黨的事業、對部隊建設高度負責的革命精神和薦賢讓賢的寬闊胸懷。
徐立清的"三讓"佳話,成為全軍學習的榜樣。偉人盛贊他的話語,在軍中廣為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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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特殊時期的風暴來臨
1966年,一場史無前例的政治風暴席卷全國。
徐立清當時擔任全軍"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
全軍該小組18名成員中,有些人在中央"領導小組",有些人只是掛名兼職,有的成員剛開始工作就被迫"靠邊"了。
辦公室經常沒有人主持日常工作,最后只剩下徐立清一個人支撐著。
那段時間,每天來訪人員多達200多人。五花八門的"組織"的頭頭,整天包圍著三座門全軍"領導小組"辦公機關,有時連電話機都被占領著,攪得辦公機關無法正常工作。
徐立清在這樣極端困難的條件下,堅守崗位,盡力維持著工作的正常運轉。
據知道內情的老同志回憶,在那段混亂時期,徐立清曾經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保護了一些重要領導同志免遭圍攻。
當時如果沒有徐立清的挺身而出,后果不堪設想。這件事足以顯示徐立清在關鍵時刻經受得住考驗和他的大無畏犧牲精神。
可是,正是因為他的這種堅守和擔當,他也成為了某些人的眼中釘。
1968年1月1日,徐立清被監護審查。這一天,這位曾經叱咤風云的開國中將,失去了自由。
隨后,他被撤銷黨內外一切職務。
在此后的歲月里,徐立清經歷了什么?他是如何度過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的?
外界知之甚少。
只有少數人知道,在那些年里,這位"三讓將軍"遭受了怎樣的磨難,經歷了怎樣的考驗。
那些觸目驚心的細節,都被記錄在一份塵封的檔案里。
而這份檔案,在多年后被擺在了鄧小平的案頭。
徐立清的命運,與整個國家的命運一樣,在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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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重見天日
1971年9月后中國的政治空氣開始有所緩和。
此后,中央撤銷了由林彪死黨黃永勝等人把持的軍委辦事組,成立了由葉劍英主持的軍委辦公會議,負責軍委日常工作。
同時,中共中央成立了中央專案組,由周恩來負責,審查林彪、陳伯達反黨集團的問題。
一大批在特殊時期遭受打擊迫害的老干部開始陸續恢復工作。
1973年3月,中共中央恢復了鄧小平的組織生活和國務院副總理職務。
也就在這個時候,徐立清在葉劍英的直接關懷下,恢復了名譽和組織生活。
時任總政治部主任的李德生,專門給徐立清打電話,讓他離開農場迅速回京。
這是徐立清在那個黑暗歲月里第一次聽到來自組織的溫暖聲音。那一刻,這位飽經磨難的老將軍百感交集。
恢復工作后的徐立清出任濟南軍區政委。
1975年,周恩來病重住院。經周恩來提議,偉人批準,由鄧小平主持黨中央和國務院的日常工作。
葉劍英繼續主持中央軍委日常工作。鄧小平和葉劍英相互支持,密切配合,使那段時期的混亂局面得到了有效控制,全國形勢趨向好轉。
同年,軍委調整了各總部和各大單位領導班子,徐立清被中央軍委任命為總政治部副主任,分管全軍干部和組織工作。
歷史仿佛畫了一個圓。20年前,徐立清在這個崗位上主持了全軍的授銜工作,留下了"三讓將軍"的美名;20年后,他又回到了這個崗位,繼續為軍隊干部工作貢獻力量。
徐立清對鄧小平有著深厚的感情。這不僅是因為早在戰爭年代他就是鄧小平的老部下,更因為他們政治上志同道合,思想上高度一致。
雖然職務和貢獻不同,但他們都具有實事求是、光明磊落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高尚品質。
一提起鄧小平,一向性格內向、溫和的徐立清就會眉飛色舞,情緒激動,親切地稱鄧小平為"鄧政委",稱贊"鄧政委政治上強,有能力"。
1976年10月6日,"四人幫"被粉碎后,徐立清馬上到西山親自看望了鄧小平,向他匯報干部方面的情況。
1977年3月,中央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在這次會議上,徐立清和王震等老同志徹夜長談,主張盡快恢復鄧小平的工作。
王震對徐立清的觀點高度贊同,他有幾次把有關同志請到徐立清住的房間,他們一起談話直至深夜。
鄧小平復出后,將廣州作為復出工作后視察的第一站,這也是他的"第一把火"。據當時跟隨他工作的同志回憶,鄧小平復出后心急如焚,一復出便忙于到實際中了解情況,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到處點火"。
在繁忙的工作中,鄧小平始終沒有忘記那些在特殊時期遭受迫害的老同志。
他著手推動平反冤假錯案工作,落實干部政策。
1977年11月,鄧小平來到沈陽軍區視察。
時任沈陽軍區司令員的李德生是鄧小平的老戰友,兩人相識于戰爭年代,有著深厚的革命情誼。
李德生1973年12月從北京軍區調任沈陽軍區司令員,一直任職到1985年。
在沈陽期間,鄧小平接見了沈陽軍區機關及軍區師以上干部,并聽取了李德生代表軍區黨委常委所作的工作匯報。
就在這次視察期間,鄧小平翻閱了大量干部檔案材料。當他看到徐立清的那份檔案時,這位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老人沉默了很久。
檔案里記載的那些細節,讓他的眼眶漸漸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