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參考來源：《中越戰爭實錄》《蘇聯軍事顧問在越南》等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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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2月17日凌晨，越南諒山省。
蘇聯軍事顧問伊萬諾夫從睡夢中驚醒，窗外傳來密集的炮聲，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他沖到指揮部，越南參謀人員臉色蒼白地遞給他一份電報："中國軍隊全線進攻了，規模超出我們所有預估。"
伊萬諾夫抓起望遠鏡沖上觀察哨，眼前的景象讓這位身經百戰的蘇聯軍官倒吸一口涼氣——漫山遍野的炮火，像是要把整個邊境線都撕裂。
他在回憶錄中寫道："那一刻，我意識到越南人可能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這位名叫伊萬諾夫的蘇聯軍官，1978年10月被派往越南擔任軍事顧問。
當時的越南剛剛在1975年4月實現統一，正準備在柬埔寨展開新的軍事行動。
莫斯科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觀察員，記錄越南的軍事動態，評估他們的戰斗能力。
伊萬諾夫是個理想的人選。
他參加過1941年到1945年的衛國戰爭，在庫爾斯克、柏林等戰役中都有過出色表現。
戰后，他在蘇聯軍事學院任教，對現代戰爭有著深刻理解。
1978年，已經58歲的伊萬諾夫本該在莫斯科安享晚年，可上級的一紙調令，把他送到了遙遠的越南。
到達河內后的頭幾個月，伊萬諾夫對越南軍隊印象不錯。
這支軍隊剛剛擊敗了美軍，士氣高漲，裝備精良。
蘇聯援助的坦克、火炮、防空導彈應有盡有。
越南軍官們談起作戰經驗時，總是充滿自信。
1978年12月25日，越南出兵柬埔寨。
伊萬諾夫作為觀察員跟隨部隊行動了一段時間，看到越軍在柬埔寨的表現相當不錯。
可就在這時，他注意到一個細節——越南把幾乎所有的精銳部隊都投入了柬埔寨戰場，北部邊境只留下了少量守備力量。
1979年1月，伊萬諾夫被調到北部邊境地區。
河內告訴他，這里需要加強防御。
當他到達諒山時，看到的景象讓他心里一沉。
防線上的越軍士兵很多都是新兵，裝備也比較老舊。
他找到越南軍官詢問，得到的回答是："我們的主力在南方，北方有堅固的工事就夠了。"
2月初，伊萬諾夫發現邊境對面的中國一側開始出現異常動靜。
作為一個老兵，他敏銳地察覺到，對方可能在集結兵力。
他立即向河內報告，可得到的回復是："我們已經知道了，請繼續觀察。"
2月15日，伊萬諾夫給莫斯科發了一封加急電報，說明邊境局勢非常緊張，建議蘇聯做好應對準備。
克里姆林宮的回復很簡短："注意安全，做好記錄。"
這句話讓伊萬諾夫明白了，蘇聯不會直接介入。
2月16日晚上，整個諒山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越南軍官們還在指揮部里討論防御計劃，可伊萬諾夫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多年的戰場經驗告訴他，暴風雨就要來了。
第二天凌晨，當炮聲響起的那一刻，伊萬諾夫拿起了筆記本，開始記錄這場即將改變歷史的戰爭...
【一】1978年的越南：一個剛剛統一的國家
要理解1979年2月發生的這場邊境沖突，就必須回到1975年。
1975年4月30日，北越軍隊攻占西貢，越南實現了統一。
這個經歷了30年戰爭的國家，終于迎來了和平。
街頭巷尾都是慶祝的人群，河內的領導們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
伊萬諾夫在回憶錄里記載了1978年10月他初到河內時的景象："整個城市還保留著戰爭的痕跡，很多建筑上都有彈孔。可越南人的臉上卻洋溢著自豪，他們覺得自己創造了奇跡——一個小國擊敗了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這種自豪很快轉化為新的野心。
1978年，越南領導層開始謀劃在印度半島建立更大的影響力。
支那
柬埔寨成了他們的目標。
當年5月到6月，越南和柬埔寨邊境發生了多次武裝沖突。
到了12月，越南終于下定決心，出兵推翻柬埔寨政權。
伊萬諾夫記得，1978年11月，他在河內的一次會議上，聽到越南軍官們討論柬埔寨問題。
一位軍官說："柬埔寨的軍隊不堪一擊，我們兩周就能拿下金邊。"
另一位軍官補充道："拿下柬埔寨后，我們就是整個印度半島的主導力量。"
支那
這種自信不是沒有根據的。
1975年統一后，越南擁有了一支150萬人的常備軍，還有300萬民兵作為后備力量。
蘇聯的援助源源不斷地運來——T-54坦克、米格-21戰斗機、SA-2防空導彈、喀秋莎火箭炮。
越南軍官們接受過系統的蘇式軍事訓練，很多人有豐富的實戰經驗。
伊萬諾夫在評估報告中寫道："從裝備和訓練水平來看，越南軍隊確實具備相當的戰斗力。他們的軍官經歷過長期戰爭的考驗，對游擊戰、運動戰都很熟悉。"
1978年12月25日，10萬越軍越過邊境進入柬埔寨。
戰爭進展得異常順利，僅僅兩周時間，1979年1月7日，越軍就攻占了柬埔寨首都金邊。
這次軍事行動的成功，讓越南的自信心膨脹到了頂點。
河內的街頭再次掛起了慶祝標語。
越南領導層認為，他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軍事實力。
一些越南軍官甚至公開表示，越南軍隊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之一"。
可就在越南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時候，北部邊境的局勢開始悄然變化。
1979年1月中旬，伊萬諾夫被派往諒山。
河內告訴他，北部邊境需要加強觀察。
當他坐著吉普車沿著公路北上時，沿途看到的景象讓他有些不安。
公路兩邊，偶爾能看到一些越軍的檢查站，可士兵數量并不多。
經過一些村莊時，伊萬諾夫注意到，很多青壯年男性都不在，聽說是被征召去了柬埔寨戰場。
到達諒山后，伊萬諾夫見到了當地的越軍指揮官。
這位指揮官告訴他："我們這里只有兩個師，大部分是新組建的部隊。精銳部隊都在南方，不過我們有堅固的防御工事，應該沒問題。"
伊萬諾夫要求視察防御陣地。
指揮官帶他去了幾個據點。
這些據點大多修建在山頭上，有混凝土掩體、戰壕、鐵絲網。
從工事的堅固程度來看，確實下了不少功夫。
可伊萬諾夫注意到，這些陣地之間的聯系并不緊密，很多地方存在防御空白。
"如果敵人集中兵力突破一點，你們怎么辦？"伊萬諾夫問道。
越南指揮官笑了笑："我們會用游擊戰拖住他們，同時等待援軍。這是我們的強項。"
伊萬諾夫沒有再說什么。
他在筆記本上寫下了自己的擔憂："越軍過于依賴工事和游擊戰術，可如果面對大規模的正面進攻，這些手段可能不夠用。"
1月下旬，邊境對面開始出現動靜。
越南的偵察兵報告說，中國一側有大量軍隊集結的跡象。
伊萬諾夫立即向河內報告，可得到的回復很平淡："我們已經掌握情況，請繼續觀察。"
2月初，動靜越來越大。
夜晚能聽到對面傳來車輛行駛的聲音，白天能看到一些工事在加固。
伊萬諾夫再次向河內報告，這次語氣更加嚴肅："對方可能在準備大規模軍事行動，建議加強北部防御。"
河內的回復依然很淡定："我們會處理的。"
2月10日，伊萬諾夫給莫斯科發了一封詳細的情況報告。
他在報告中寫道："越南北部邊境的防御力量嚴重不足，如果中國發動進攻，后果難以預料。建議蘇聯做好應對準備。"
莫斯科的回復來得很快，可內容讓伊萬諾夫心涼了半截："顧問同志，你的任務是觀察和記錄，不要參與軍事行動。注意自身安全。"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確——蘇聯不會直接介入。
越南要靠自己了。
2月15日晚上，伊萬諾夫和幾個越南軍官一起吃飯。
飯桌上，越南人還在談笑風生，討論著柬埔寨的戰況。
一個軍官說："金邊現在已經穩定了，我們很快就能抽調部隊回來。"
另一個軍官說："北方不會有大問題，中國人不敢真的打過來。"
伊萬諾夫看著這些軍官，欲言又止。
作為一個外國顧問，他不便多說什么。
可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軍人，他心里很清楚，戰爭可能就在眼前了。
那天晚上，伊萬諾夫回到自己的住處，在日記里寫下了這樣一段話："越南人太自信了。他們以為擊敗美國就證明了一切，卻忘了，戰爭的形式是會變化的。游擊戰有游擊戰的打法，正面戰有正面戰的規律。如果中國真的發動大規模進攻，越南準備好了嗎？我很懷疑。"
【二】1979年2月17日：戰爭突然降臨
2月16日，諒山的夜晚異常安靜。
伊萬諾夫躺在床上，聽著窗外偶爾傳來的狗叫聲，怎么也睡不著。
多年的戰場經驗告訴他，這種安靜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看了看手表，凌晨1點。
要不要起來再檢查一遍防空掩體的位置？
最后他還是爬了起來，穿好衣服，走到窗邊。
遠處的邊境線方向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可伊萬諾夫總覺得，那片黑暗中隱藏著什么。
他點了根煙，站在窗邊抽著。
煙抽到一半，他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像是雷聲，又像是什么大型機械在運轉。
2月17日凌晨4點30分，第一發炮彈呼嘯而至。
伊萬諾夫被巨大的爆炸聲驚醒，整個房間都在震動。
他翻身跳下床，抓起鋼盔就往外沖。
指揮部里已經亂成一團，越南參謀人員臉色煞白地接著電話。
一個軍官看到伊萬諾夫，快步走過來："中國軍隊開始進攻了，全線都在炮擊！"
伊萬諾夫沖到指揮部外面，抬頭望向北方。
整個天空都被炮火照亮了，一朵朵火球在山頭上炸開，夾雜著刺耳的呼嘯聲。
這位經歷過庫爾斯克會戰的蘇聯軍官，立刻判斷出了炮擊的規模——至少上千門火炮在同時開火。
他抓起望遠鏡，試圖觀察前方陣地的情況。
可炮火太密集了,根本看不清楚。
只能看到漫山遍野的爆炸，火光把夜空映得通紅。
炮擊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
凌晨5點30分，炮火突然停止。
短暫的寂靜后，越南前沿陣地傳來了槍聲。
那是步兵交火的聲音——中國軍隊開始進攻了。
指揮部里的電話響個不停。
前線各部隊紛紛報告：高平方向遭遇猛烈進攻，諒山外圍陣地正在交火，祿平方向發現大量敵軍。
越南指揮官下令各部堅守陣地，等待支援。
可支援在哪里？
伊萬諾夫很清楚，越南的主力部隊都在柬埔寨，北部邊境只有這些守備部隊。
河內的援軍就算立即出發，也要好幾天才能到達。
這幾天時間，前線部隊能頂得住嗎？
上午8點，第一批傷員被送了回來。
伊萬諾夫看到，很多士兵都是新兵，有的還不到20歲。
一個傷員躺在擔架上，嘴里不停地念叨著："炮火太猛了，我們的陣地被炸平了..."
伊萬諾夫問一個剛從前線撤下來的軍官："情況怎么樣？"
軍官搖了搖頭："對方兵力太多了，我們守不住。我們連只剩下30多個人，其他人不是犧牲就是失散了。"
"你們連原來有多少人？"伊萬諾夫問。
"120人。"軍官的聲音很低沉。
這意味著，僅僅幾個小時的戰斗，這個連就損失了四分之三的兵力。
伊萬諾夫在筆記本上快速記錄著這些數據，心里卻越來越沉重。
中午時分，指揮部收到消息：高平方向的第一道防線已經被突破，中國軍隊正在向縱深推進。
諒山外圍的幾個據點也在激烈交火中，情況不容樂觀。
越南指揮官召開緊急會議，討論對策。
伊萬諾夫作為蘇聯顧問也參加了會議。
會上，越南軍官們的意見分歧很大。
有的主張堅守陣地，等待援軍；有的建議主動出擊，打亂對方的進攻節奏；還有的提出應該利用地形打游擊戰，消耗對方。
最后，指揮官決定：各部隊堅守現有陣地，同時組織小股部隊進行反擊和騷擾。
這個決定看起來很穩妥，可伊萬諾夫知道，面對大規模的正面進攻，這種戰術能發揮的作用有限。
下午3點，前線傳來更糟糕的消息：高平附近的幾個重要據點失守，守軍大部損失。
中國軍隊正在向高平市區推進。
傍晚時分，伊萬諾夫登上諒山城外的一座高地，用望遠鏡觀察戰場。
北方的天空還在冒著濃煙，不時能看到炮彈爆炸的火光。
公路上，一隊隊越南士兵正在向前線增援，可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緊張。
一個年輕的越南士兵路過伊萬諾夫身邊，突然停下來問："顧問同志，我們能守住嗎？"
伊萬諾夫看著這個年輕人，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最后他只是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記住你的訓練，照顧好自己。"
士兵點了點頭，跟著隊伍繼續前進。
伊萬諾夫看著他們的背影，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些士兵大多是新兵，面對的卻是數十萬大軍的進攻。
他們的命運會如何？
夜幕降臨，炮聲依然在繼續。
伊萬諾夫回到指揮部，開始整理一天的觀察記錄。
他在報告中寫道："1979年2月17日，中國軍隊在廣西和云南方向同時發動進攻，兵力規模空前。越軍第一道防線在數小時內就被突破，傷亡慘重。根據目前情況判斷，越軍的防御體系正在面臨嚴峻考驗。"
這份報告，伊萬諾夫準備第二天一早就發給莫斯科。
可他知道，莫斯科不會有什么實質性的幫助。
蘇聯不會為了越南和中國開戰。
越南，只能靠自己了。
【三】戰場上的殘酷現實
2月18日到2月底，戰爭進入了最激烈的階段。
伊萬諾夫每天都在記錄戰場上發生的一切。
作為一個旁觀者，他能看到很多越南軍官看不到的細節。
這些細節拼湊起來，呈現出了這場戰爭的真實面貌。
廣西方向，中國軍隊投入了多個軍的兵力。
他們的戰術很簡單——用炮火覆蓋越軍陣地，然后步兵和裝甲部隊同時推進。
這種打法沒什么花哨的，可非常有效。
越軍的那些山頭陣地,在密集炮火面前,防護能力大打折扣。
高平方向的戰斗尤其慘烈。
這座邊境小城，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越軍在這里部署了不少兵力，修筑了堅固的工事。
可中國軍隊似乎下定了決心要拿下這里。
2月20日，伊萬諾夫收到前線的報告：高平外圍的戰斗已經持續了三天三夜，越軍傷亡很大。
很多陣地反復爭奪，有的據點一天之內易手好幾次。
一個從高平前線撤下來的營長向伊萬諾夫描述了戰場的情況："對方的人太多了，打退一批，又上來一批。我們營原來有500多人，現在只剩下不到200人還能戰斗。彈藥也快用完了，向后方要了好幾次，可補給跟不上。"
伊萬諾夫問他："你們為什么不主動撤退，保存實力？"
營長苦笑道："上級命令死守，不許后退。再說，就算撤退，往哪里撤？后方也沒有準備好防線。"
這句話點出了越軍面臨的一個嚴重問題——防御缺乏縱深。
越南把防御重點都放在邊境第一線，后方沒有準備好第二道、第三道防線。
一旦第一線被突破，整個防御體系就陷入混亂。
諒山方向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中國軍隊兵分幾路，對諒山外圍的各個據點發起進攻。
越軍雖然抵抗頑強，可面對絕對的兵力優勢，防線在一點點地被蠶食。
2月23日，伊萬諾夫親眼目睹了一場戰斗。
那天下午，他跟隨一支越軍增援部隊前往諒山東北方向的一個據點。
這個據點建在一座山頭上，可以俯瞰周圍的公路。
越軍在這里部署了一個加強連，大約150人。
增援部隊剛到達山腳下，就聽到山上傳來激烈的槍聲。
一個傷員跌跌撞撞地跑下來，大聲喊著："頂不住了，他們的人太多了！"
伊萬諾夫和越軍軍官趕緊組織部隊往山上沖。
半路上遇到了更多撤下來的士兵，有的甚至連槍都丟了。
增援部隊的指揮官大聲呵斥他們回去，可這些士兵嚇壞了，只是一個勁地往下跑。
等他們沖到山頂時，戰斗已經結束了。
據點里到處是彈坑和尸體，越軍的防御工事被炸得面目全非。
指揮官清點了一下，據點里原來的150名守軍，活下來的不到30人，而且大部分都受了傷。
伊萬諾夫在戰場上仔細觀察。
他發現，越軍的工事雖然堅固，可在密集炮火面前，很多掩體都被炸塌了。
更重要的是，這個據點和周圍的友軍失去了聯系，成了一個孤立的堡壘。
中國軍隊集中兵力攻打這一點，越軍根本無法支援。
晚上回到指揮部，伊萬諾夫在日記里寫道："越軍的點式防御存在嚴重問題。每個據點都像一個孤島，相互之間無法有效支援。對方只要集中優勢兵力，逐個擊破，再堅固的工事也守不住。"
2月25日，局勢進一步惡化。
高平城內的戰斗已經打響，越軍在進行巷戰抵抗。
諒山方向，外圍的幾個主要據點相繼失守，城市本身已經暴露在中國軍隊的進攻范圍內。
指揮部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
電話鈴聲此起彼伏，都是前線要求支援的。
可指揮官能調動的預備隊已經所剩無幾了。
河內承諾的援軍還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到。
2月27日，一個讓所有人震驚的消息傳來：高平失守了。
這座被視為北部防線重要支撐點的城市，在開戰第11天就落入了中國軍隊手中。
越軍雖然進行了頑強抵抗，可還是擋不住對方的攻勢。
高平的失守，對越軍士氣打擊很大。
很多軍官開始懷疑，他們還能守住多久？
伊萬諾夫注意到，從2月下旬開始，越軍的戰斗意志開始出現動搖。
一些部隊在遭遇猛烈攻擊后，會主動撤退，而不是死守陣地。
指揮官下達的堅守命令，執行得越來越不堅決。
2月28日，伊萬諾夫在視察一個陣地時，碰到一個年輕的越軍排長。
這個排長告訴他："我們排原來有42個人，現在只剩下16個了。我不知道我們在為什么而戰。柬埔寨的事情和我們有什么關系？為什么要打這場仗？"
伊萬諾夫沉默了。
他能說什么呢？
戰爭的起因、政治的考量，這些都不是一個基層軍官該操心的。
可當士兵開始質疑戰爭的意義時，這支軍隊的戰斗力就已經開始瓦解了。
3月初，戰況繼續惡化。
諒山外圍的防線岌岌可危，城市隨時可能失守。
老街方向，中國軍隊已經攻占了城市，正在清理殘余抵抗。
云南方向的其他幾個城鎮，也相繼落入中國軍隊手中。
3月3日，伊萬諾夫跟隨越軍指揮官視察前線。
路上，他們遇到了一支正在撤退的部隊。
指揮官攔住了領頭的軍官："你們為什么撤退？誰下的命令？"
那個軍官疲憊地說："我們在前面守了五天，彈藥用完了，人也傷亡過半。再守下去，全連都得死在那里。"
"可是上級命令你們堅守！"指揮官生氣地說。
"上級在后方，不知道前線什么樣！"那個軍官也激動起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士兵白白送死！"
兩人爭執了幾句，最后指揮官也沒再說什么。
這支部隊繼續撤退，消失在公路的盡頭。
回到指揮部后，伊萬諾夫在報告中寫道："越軍的指揮體系開始出現混亂。前線部隊自行撤退的情況越來越多，指揮官的命令得不到有效執行。部隊的士氣正在快速下降。"
【四】3月5日：諒山的陷落
3月4日夜晚，諒山城內燈火通明。
越軍指揮部正在召開緊急會議,討論如何守住這座城市。
伊萬諾夫作為蘇聯顧問也參加了會議。
會議室里的氣氛很壓抑,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和焦慮。
指揮官在地圖上指指點點："我們必須守住諒山。這座城市一旦失守,河內就直接暴露在威脅之下。我已經向所有部隊下達了死守命令,任何人不許后退。"
一個參謀提出疑問："可是我們的兵力不足,外圍據點都丟得差不多了。敵人隨時可能包圍城市,我們是不是應該考慮撤退,在后方重新組織防線？"
"不行！"指揮官斷然拒絕,"河內的命令很明確,必須守住諒山。援軍很快就到,我們只要再堅持幾天就行了。"
伊萬諾夫看著地圖,心里卻很清楚,幾天時間,諒山怕是守不住了。
中國軍隊已經從三個方向包圍了這座城市,兵力至少有好幾個師。
越軍守城部隊只有不到一個師的兵力,而且很多都是新兵。
這種力量對比下,守城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會議結束后,伊萬諾夫找到指揮官,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擔憂："守城固然重要,可也要考慮士兵的生命。如果實在守不住,是不是應該及時撤退,保存實力？"
指揮官搖了搖頭："這是政治任務,不能退。諒山如果丟了,我們都得上軍事法庭。"
這句話讓伊萬諾夫明白了,越南的決策已經不完全是基于軍事考慮了,政治因素占了很大比重。
3月5日凌晨,中國軍隊對諒山發起了總攻。
炮聲再次響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伊萬諾夫站在掩體里,感受著一波又一波的沖擊波。
這次炮擊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整個諒山都籠罩在硝煙之中。
上午8點,中國步兵開始從多個方向攻入城市。
越軍在街巷間進行抵抗,槍聲此起彼伏。
可城市的外圍防線很快就被突破了,中國軍隊像潮水一樣涌入。
伊萬諾夫在指揮部里,看著不斷送來的戰報,心情越來越沉重。
東門失守,北門失守,西門也在激戰中。
守軍雖然在進行巷戰,可面對數倍于己的敵軍,抵抗顯得越來越無力。
中午時分,指揮官終于下令撤退。
可這時候撤退已經很困難了,中國軍隊已經控制了城市的大部分地區,通往南方的公路也被切斷。
伊萬諾夫跟隨指揮部的人員從南門突圍。
路上到處是混亂的場景——逃難的平民,潰散的士兵,燃燒的車輛。
不時有炮彈落下,炸起一團團煙塵。
一輛滿載傷員的卡車在他們前面行駛,突然被一發炮彈擊中,整輛車瞬間變成了一團火球。
伊萬諾夫看到這一幕,緊緊閉上了眼睛。
經過幾個小時的混亂,指揮部終于撤到了諒山以南20公里的一個小鎮。
清點人數時發現,很多人在撤退中失散了。
指揮官一臉灰敗,癱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傍晚時分,河內傳來消息:諒山已經完全被中國軍隊占領。
這座距離河內只有100多公里的城市失守,標志著越軍北部防線的徹底崩潰。
伊萬諾夫在當天的日記里寫道:"諒山的失守,標志著越軍在北部的防御體系徹底崩潰。從2月17日到3月5日,短短17天時間,越軍損失了幾乎所有的重要據點。高平失守,諒山失守,老街失守,其他幾個邊境城市也相繼陷落。"
可讓伊萬諾夫感到困惑的是,就在諒山失守的第二天,3月6日,北京突然宣布:中國軍隊已達成預定目標,將從越南撤軍。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越南人以為戰爭會繼續,中國軍隊會向河內推進。
可對方卻突然宣布撤軍了,這是為什么？
3月7日,伊萬諾夫收到莫斯科發來的緊急電報。
電報的內容很簡短:"立即提交詳細戰況分析報告,重點說明越軍防線崩潰的原因。克里姆林宮需要了解真實情況。"
伊萬諾夫坐在臨時指揮部里,面前擺著厚厚一疊筆記本,那是他這20天來記錄的所有觀察資料。
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軍官,他見過各種各樣的戰爭,可這一次,他看到的東西讓他震驚。
越南軍隊,這支剛剛在1975年擊敗美軍的隊伍,這支被河內自詡為世界頂級的力量,為什么會在短短17天內潰不成軍？
那些堅固的工事,那些經驗豐富的軍官,那些蘇聯援助的先進武器,為什么都沒能阻擋住中國軍隊的攻勢？
伊萬諾夫翻開筆記本,開始回顧這20天來看到的所有細節。
他發現,越軍的失敗不是偶然的,而是一系列問題累積的必然結果。
從戰略部署到戰術運用,從后勤保障到士氣維持,每一個環節都出了問題。
可最讓他震驚的,是他在3月5日諒山撤退時發現的一個細節。
當時在混亂中,他看到一輛被遺棄的越軍指揮車,車里散落著很多文件。
伊萬諾夫本能地撿起了幾份,塞進了自己的背包。
回到安全地帶后,他仔細查看了這些文件,發現了一個讓他震驚的事實。
這個事實徹底改變了他對整場戰爭的看法,也讓他明白了越軍為什么會敗得這么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