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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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陳默,三十四歲,在一家不大不小的貿易公司做部門經理。我老婆沈薇,比我大兩歲,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執行總裁。用外人的話說,我是走了狗屎運,攀上了高枝,吃上了軟飯。我倒不覺得是吃軟飯,我有自己的工作,收入也還行,只是跟沈薇比起來,確實不夠看。
我們結婚五年,是相親認識的。介紹人是我媽的老領導,說姑娘能力強,就是眼光高,耽誤了。見面那天,沈薇一身干練的西裝套裙,妝容精致,說話條理清晰,氣場很強。我有點怵,但也不討厭。她似乎對我這種“沒什么攻擊性”、“性格溫和”的類型還算滿意。相處了半年,就結了婚。
婚后的生活,怎么說呢,相敬如賓。沈薇很忙,空中飛人,一周在家吃不了兩頓飯。家里有保姆,不用我操心。我的工作相對清閑,下班早,回家看看書,打打游戲,等她回來,或者不等。她回來晚,常常帶著一身酒氣,我去廚房給她熱杯牛奶,她接過,說聲“謝謝”,然后各自回房休息。我們有各自的臥室,一開始是她說她睡眠淺,怕影響我,后來就成了習慣。
夫妻生活?很少。她累,我也沒太大興致。有時候我爸媽問起什么時候要孩子,她就皺眉,說公司正在關鍵期,再說。我爸媽不敢多嘴。
我知道公司里、圈子里有些風言風語,說沈總養了個“小丈夫”,說陳默靠著老婆怎么怎么樣。我不在乎。沈薇給了我足夠的面子,家里的開銷大半是她出,給我爸媽換了大房子,給我妹妹安排了工作。作為交換,我給她一個穩定的、不會給她添麻煩的“丈夫”形象,出席必要的場合,扮演恩愛夫妻。很公平。
我以為這種平衡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上周末,我爸媽的結婚四十周年家宴。
宴席設在本市一家挺有名的中式酒樓,最大的包廂。我爸媽,我妹一家,沈薇那邊的親戚來得少,就她姑姑和表哥。沈薇特意推了個重要會議趕過來,穿了一身香檳色的緞面長裙,挽著頭發,戴了套翡翠首飾,雍容華貴。她一來,原本喧鬧的包廂都安靜了幾分。我爸媽臉上有光,笑得合不攏嘴。
菜上到一半,氣氛正好。我爸拉著沈薇的手,感慨地說:“小薇啊,多虧有你,我們這個家才有今天。陳默這小子沒什么出息,你多擔待?!?/p>
沈薇微笑著,語氣得體:“爸,您別這么說,陳默很好,對我也很好。”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爸的手背,然后很自然地抽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坐在她旁邊,給她布菜,扮演著體貼的丈夫。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了一下,我沒在意。過了一會兒,又連續震動了好幾下。是微信消息。
我放下公筷,對沈薇低聲說:“我回個信息,可能公司有事?!?/p>
她微微頷首。
我拿出手機,解鎖。不是工作群,是一個陌生的頭像,一片純黑,沒有備注。點開,是幾張圖片。
第一張,是一個酒店房間,凌亂的大床。第二張,是床頭的煙灰缸,里面有幾個煙蒂,還有一個用過的、可疑的小方片包裝。第三張,是一只女人的腳,腳踝纖細,涂著鮮紅的指甲油,踩在深灰色的地毯上。背景能看到酒店衣柜的一角。
我的呼吸滯了一下。這什么意思?惡作劇?發錯了?
緊接著,第四張圖片發了過來。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
照片里,是沈薇。她閉著眼,似乎睡著了,頭發散在枕頭上,臉頰有運動后的紅暈。她沒穿衣服,肩膀和鎖骨露在被子外面,被子只蓋到胸口。拍攝角度是從她身側拍的,能看到她光潔的肩膀和一部分背部曲線。背景的酒店裝飾,和前面幾張一樣。
血液“轟”地一聲沖上頭頂,耳朵里嗡嗡作響,握著手機的手指瞬間冰涼,僵硬。我死死盯著屏幕,盯著照片里沈薇熟睡的臉,和那只搭在她裸露肩膀上的、明顯屬于男人的、骨節分明的手!
那只手的手腕上,戴著一塊表。百達翡麗,鸚鵡螺。我見過這塊表。去年沈薇公司年會,有個年輕的男人,好像是某個合作方的公子,過來敬酒,手上戴的就是這塊。沈薇當時還隨口夸了句“表不錯”,那男人笑得志得意滿。
“嗡——”手機又震了。
這次是一段文字。
“陳哥,嫂子睡相不錯,就是有點累著了。照顧不周,多包涵。[齜牙笑]”
“家宴熱鬧嗎?替我跟叔叔阿姨問好?!?/p>
“哦,對了,薇薇左邊肩膀下面有顆小紅痣,挺性感的。你肯定知道吧?”
最后一條后面,跟著一個咧嘴笑的表情。
“砰!”
我失控地猛地站起來,身后的實木椅子腿刮擦大理石地面,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整個人因為用力過猛晃了一下,手撐在桌沿才站穩。桌上的杯盤碗碟被帶得叮當作響,湯汁濺出來幾點。
全桌的人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說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驚愕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小默,你怎么了?”我媽嚇了一跳,探頭看我,“臉怎么這么白?不舒服?”
我爸也皺起眉:“多大的人了,毛手毛腳!撞到薇薇了沒?”
我妹夫趕緊抽了紙巾遞過來。
我什么也聽不見,看不見。耳朵里是血液奔流的轟鳴,眼前一陣陣發黑,只有手機屏幕上那幾張刺眼的照片和那幾句充滿惡毒挑釁的文字,像燒紅的烙鐵,死死烙在我的視網膜上,燙得我五臟六腑都在抽搐。恥辱,憤怒,惡心,還有一種被當眾扒光衣服般的難堪,像冰錐一樣狠狠鑿進我的天靈蓋,瞬間凍結了血液,又猛地炸開,燒得我渾身發抖。
我猛地抬頭,眼睛血紅,看向身旁的沈薇。
她似乎也被我激烈的反應驚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平靜,只是微微蹙著眉,用眼神詢問我。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妝,在包廂璀璨的水晶燈下,面容姣好,氣質出眾,是全場最耀眼的存在??纱丝淘谖已劾?,這張美麗的臉,和照片里那張沉睡的、帶著情欲紅暈的臉重疊在一起,讓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幾乎要吐出來。
“陳默?”沈薇的聲音響起,依舊平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我把手機屏幕轉向她,因為用力,手指關節捏得發白,手機都在微微顫抖。我的喉嚨像被砂紙磨過,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只是死死地瞪著她,胸膛劇烈起伏。
沈薇的目光落在我手機屏幕上。她臉上的平靜,在看清內容的瞬間,像平靜的湖面被投入巨石,驟然碎裂!
我清晰地看到她瞳孔猛地一縮,細長的眉毛挑起,涂著正紅色口紅的嘴唇瞬間抿成一條僵直的線,下頜線繃緊。她盯著屏幕,看了大概有兩三秒,那眼神,從最初的錯愕,迅速轉為一種冰冷的、近乎實質的怒意,還有一絲……被我撞破的慌亂?不,不像慌亂,更像是被冒犯的震怒。
包廂里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看看我,又看看沈薇,面面相覷,不敢出聲。連服務員都停下了上菜的動作,屏息站在門口。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又“嗡”地震動了一下。
還是那個黑色頭像。
“陳哥,怎么不說話?照片拍得還行吧?薇薇皮膚真好。[舔屏]”
“家宴的菜,有我和薇薇上周在悅榕莊吃的好嗎?她可喜歡那兒的鵝肝了。”
“對了,她右邊腰窩往上一點,有塊淺褐色的胎記,像片小葉子,特別可愛。你……應該沒注意過吧?[偷笑]”
最后這條信息,像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我搖搖欲墜的理智,也徹底點燃了沈薇眼底的寒冰。
就在我腦子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即將崩斷,怒火即將沖破喉嚨,化為最惡毒的質問和咆哮的前一秒——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碎裂聲,猛地炸響在落針可聞的包廂里!
不是我的手機摔了。
是沈薇。
她毫無預兆地、極其迅猛地抄起了桌上那瓶還剩大半的、昂貴的法國香檳!細長的瓶頸握在她涂著同色系蔻丹的纖白手里,沒有一絲猶豫,手腕帶著一股狠絕的力道,狠狠砸向了——我面前的桌面!
不,準確說,是砸向了我放在桌上、屏幕還亮著、顯示著那些不堪入目信息的手機!
“砰——嘩啦??!”
堅硬的香檳酒瓶底部,結結實實砸在手機屏幕上!鋼化玻璃瞬間炸裂成無數放射狀的蛛網,緊接著,瓶身承受不住這股巨力,猛地爆開!金色的酒液混合著泡沫和玻璃碎片,如同小型爆炸,猛地炸開,濺得到處都是!我的手上,臉上,衣服上,瞬間一片冰涼黏膩,還有細碎的玻璃渣刺痛皮膚。
桌上精致的菜肴被殃及,湯汁四濺,杯盤狼藉。坐在我對面的表妹驚叫一聲,下意識地往后躲,她老公趕緊護住她。
我僵在原地,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驚得忘了反應,臉上淌著酒液,呆呆地看著自己那屏幕徹底碎裂、黑下去的手機,又緩緩抬頭,看向沈薇。
沈薇握著剩下的、參差不齊的鋒利酒瓶瓶頸,站在那里,香檳色的長裙下擺也被酒液濺濕了一片,但她渾然未覺。她胸口微微起伏,那張平日里總是從容淡定的臉上,此刻覆著一層寒冰,眼神銳利得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著那已經碎裂的手機屏幕,仿佛能透過它,盯死那個發信息的王八蛋。
然后,她轉過頭,看向我。那眼神里的冰冷怒意還未散去,卻又奇異地混合著一絲安撫,她開口,聲音不大,卻因為包廂極致的安靜,清晰地鉆進每個人耳朵里,帶著一種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狠厲:
“陳默,把手機給我。”
她的語氣不是商量,是命令。是那個在談判桌上寸土不讓、在董事會上說一不二的女總裁沈薇。
我還沒從這連環的沖擊中回過神,只是下意識地,松開了握著那已經報廢的手機。
沈薇上前一步,用空著的那只手,兩根手指,嫌惡地捏起我那濕漉漉、屏幕稀爛的手機,看也沒看,手腕一揚——
“嗖——啪!”
手機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砸在了包廂角落里裝飾用的巨大青花瓷瓶上,發出又一聲悶響,然后掉在地上,徹底沒了聲息。
做完這一切,沈薇才好像稍微平復了一點呼吸。她隨手將那個危險的酒瓶瓶頸“哐當”一聲扔在滿是狼藉的桌上,拿起旁邊干凈的餐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上沾染的酒液。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種壓抑的、卻令人膽寒的力量感。
然后,她抬起眼,目光掃過全桌每一個驚魂未定、目瞪口呆的親戚,最后,落在我爸媽慘白驚恐的臉上。她扯了扯嘴角,努力想擠出一個安撫的笑,但那雙眼睛里卻沒有絲毫笑意,只有冰冷的余怒。
“爸,媽,姑姑,表哥,不好意思?!彼穆曇艋謴土似椒€,甚至帶上了一點恰到好處的歉意,但語氣里的冷硬依舊清晰可辨,“公司里一個不懂事的玩意兒,喝多了撒酒瘋,發些不堪入目的垃圾信息,騷擾到陳默,也掃了大家的興?!?/p>
她頓了頓,目光轉向我,眼神復雜,但語氣不容置疑:“陳默臉皮薄,被氣著了。沒事,我會處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