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門開了。
陸明軒穿著藏青色睡袍站在門口,房內燭光搖曳。
金青青的手指死死扣住門框。
"進來啊。"
他側身讓出半個身位。
金青青跨進門檻的瞬間,余光掃到沙發上坐著的人。
王志遠。
她最大的競爭對手,此刻正舉著紅酒杯,笑容里全是算計。
"林總,好久不見。"
王志遠的聲音讓金青青的血液凝固。
她轉身想走,陸明軒扣住她的手腕。
"現在走?"
他貼近她耳邊。
"你媽明天就得出院。"
金青青的呼吸停滯了三秒。
她看到角落里攝像機的紅燈在閃爍,看到茶幾上攤開的空白合同,看到陸明軒眼底壓抑不住的得意。
這不是復合。
這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圍獵。
金青青第一次見到陸明軒,是在大學畢業設計展上。
他比她大五歲,已經是明軒設計事務所的創始人。
他指著她的作品說承重有問題,她據理力爭了十分鐘。
后來她才知道,陸明軒那天就是來選人的。
她被選中了。
入職第一天,陸明軒把她叫進辦公室。
"剛才那個方案,按你的想法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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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錯了,你是對的。我需要有想法的設計師,不是只會聽話的。"
那一刻,金青青覺得自己遇到了伯樂。
她拼命工作,熬夜改圖是家常便飯。
陸明軒看在眼里,開始帶她跟進重要項目,手把手教她如何與客戶溝通。
一年后的項目慶功宴,陸明軒喝多了,讓她送他回家。
那晚他拉住她的手說:"我不想一個人。"
第二天他想收回這句話,金青青卻說:"我也不想一個人。"
他們在一起了。
交往的兩年里,他們在深夜討論建筑美學,在工地上為細節爭執,在拿下大項目后相擁慶祝。
結婚是水到渠成的事。
婚禮上陸明軒說:"我娶的不只是妻子,更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
但婚后的生活慢慢變了味道。
陸明軒開始頻繁出差,回家后話越來越少。
他的母親頻繁來家里,指責金青青不會持家。
金青青試圖和陸明軒溝通,他卻說:"我媽說的沒錯,你確實該多顧家了。"
"那你呢?你回家的時間比我還少。"
"我是在賺錢養家。"
"所以我的工作就不算工作?"
"那點錢?夠干什么的?"
這句話像刀子捅進金青青的心臟。
她突然發現,陸明軒看她的眼神變了。
從前是欣賞和平等,如今是居高臨下的施舍。
壓垮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那個項目。
金青青熬了兩個月的方案,陸明軒在匯報前一天全部推翻,換成了另一個設計師的平庸之作。
"為什么?"
"客戶喜歡保守風格,你的太激進。"
"你根本沒和客戶溝通過,你就是想打壓我。"
"打壓你?你以為自己是誰?沒有我,你能接觸到這種級別的項目?"
金青青盯著他,突然覺得陌生。
這個人,真的是她愛過的那個陸明軒嗎?
她當晚提出了離婚。陸明軒的反應出奇的平靜。
"離就離。離開我,你什么都不是。"
金青青拿著離婚證走出民政局,北京的冬天冷得刺骨。
陸明軒最后說的話,像咒語一樣在腦海里回響:"你早晚會爬回來求我。"
離婚后的第一個月,金青青住在大學同學租的客廳隔斷里。
七平米的空間,放下一張單人床就轉不開身。
她身上只有兩萬三千塊,是這些年偷偷存下的私房錢。
她開始投簡歷。
第一家公司的HR很滿意她的作品集,但背調時,陸明軒的一個電話讓offer飛了。
"她在我事務所工作期間,泄露過商業機密。"
接下來的五家公司,都是同樣的結果。
陸明軒在圈內有人脈,一句話就能斷她的路。
金青青的積蓄在快速消耗。
她開始接私活,在網上找小公司的設計需求。
一個店鋪門面設計五百塊,一個設計三百塊,她熬夜趕工,一天接三四單。
手指在鍵盤上敲到發麻,眼睛盯著屏幕到流淚,但她咬牙堅持。
不能倒下,一倒下,陸明軒就贏了。
三個月后,金青青存夠了五萬塊。
她找到愿意跟她干的學妹小林,兩人合租了老舊寫字樓里二十平米的辦公室,注冊了自己的設計公司。
公司名字叫"錦繡設計"。
創業比想象中更難。
前半年接到的都是小單,利潤薄得可憐。
有時忙活一個月,扣除成本只賺三千塊。
小林有兩次想放棄,金青青咬牙給她漲了工資。
"再堅持堅持,會好起來的。"
但她自己的銀行卡余額,已經不到一萬。
父親這時查出了糖尿病,需要長期用藥。
母親打電話來,聲音里全是愧疚:"青青,媽知道你不容易,但你爸的藥不能停。"
金青青去醫院交費,看到繳費單上的數字,手指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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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三千的藥費,對現在的她來說,是天文數字。
半年后,轉機來了。
一個做連鎖餐飲的老板找到她,想重新設計店面形象。
這是金青青接到的第一個真正的項目,預算二十萬,周期兩個月。
她帶著小林沒日沒夜地干,實地考察了十三家店,做了三十多版方案。
項目驗收那天,老板很高興,當場簽了后續五家店的合同。
有了第一個成功案例,后續的項目慢慢多起來。
金青青招了兩個實習生,搬到了稍微大點的辦公室。
公司賬面上,終于有了二十萬的儲備金。
但她知道,想要真正站穩腳跟,必須接到大項目。
就在這時,瀚海集團發布了招標公告。
那是一個總投資五個億的商業文旅項目。
中標的設計公司,不僅能拿到可觀的設計費,更重要的是,這個項目會成為行業標桿。
金青青盯著公告看了很久。
這是她的機會。
接下來的三個月,她帶著團隊日夜兼程。
前期調研,她親自去項目地住了一周。
方案設計,她把過去積累的所有想法都用上了,每個細節都反復推敲。
"等拿下這個項目再說。這是我們翻身的機會,輸不起。"
她沒想到的是,這個項目的甲方負責人,會是陸明軒。
會議室的門推開時,金青青端著筆記本正在核對數據。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陸明軒穿著深灰色西裝,站在會議室門口,唇角掛著她再熟悉不過的笑。
那是他發難前的笑容。
金青青的手指深深陷進掌心。
三年了,他還是那副樣子。
秘書將印著"甲方總裁"的席卡放在他面前。
金青青這才知道,瀚海集團三個月前收購了明軒事務所,陸明軒現在是集團的設計總監。
"開始吧。"他翻開她的項目書,眼皮都不抬一下。
金青青深吸一口氣,打開投影儀。
"各位領導,我們的方案主題是'在地文化與現代商業的融合'。"
她的聲音很穩,但握著遙控器的手在微微顫抖。
"等等。"陸明軒打斷她。"你們做了幾天調研?"
"一周。"
"一周?就一周,你們就敢說'豐富的歷史文化資源'?"
他抬眼看她,眼神銳利。"你們團隊有幾個人?"
"四個。"
"四個人,七天,走訪七個村落,采訪三十多人?林總,你確定這不是走馬觀花?"
會議室里響起竊竊私語。
金青青感覺到其他競標公司投來的目光。
"我們的每一份資料都有據可查。如果陸總不信,可以查看我們的調研報告原件。"
金青青繼續講解,但每到關鍵處,陸明軒就會打斷。
"這個建筑形態,考慮過當地的氣候條件嗎?"
"這個動線設計,高峰期的人流量計算過嗎?"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刁鉆而精準。
兩個小時的匯報,她被打斷了十七次。
其他公司匯報時,陸明軒幾乎不發言,偶爾點點頭,神情輕松。
等所有公司匯報完畢,陸明軒拿起金青青的方案書,當著所有人的面,重重地甩在桌上。
"林總的能力,讓我懷疑貴司資質。這樣的方案,也敢來投標?"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
小林在金青青身邊低聲說:"金總,他故意的。"
金青青沒說話,她盯著陸明軒,眼睛里沒有憤怒,只有冷靜。
"那請陸總指出,我們的方案具體哪里不行?"
"哪里都不行。格局小,想法舊,執行難。"
他走到門口,停下腳步。
"不過,看在舊情分上,可以再給林總一次機會。三天后,重新提交方案。"
走出會議室,金青青在走廊里深呼吸了好幾次。
她的手還在抖,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憤怒。
離婚時陸明軒說的那句話,又響在耳邊:
"離開我,你什么都不是。"
電梯門開了,陸明軒站在里面。
只有他一個人。"上來。車庫見,我有話跟你說。"
金青青沒動。
電梯門開始關閉,陸明軒按住開門鍵。
"不想要這個項目了?"
金青青咬住嘴唇,走進了電梯。
地下車庫空曠陰冷,日光燈發出嗡嗡的聲響。
陸明軒靠在黑色轎車上,從口袋里掏出煙盒,夾出一根煙叼在嘴上,
打火機的火苗跳動了兩下,卻沒點燃。
"忘了你不喜歡煙味。以前為了你,我戒了三年。"
金青青站在三米外。"你找我什么事?"
"這么急?"
陸明軒打量著她,目光從她廉價西裝的肩線掃到磨損的鞋跟。
"站都站不穩了,還逞什么強?"
金青青的脊椎驟然僵硬。"說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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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軒從車里拿出平板,點開幾下,遞到金青青面前。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份預付款協議。
甲方:瀚海集團有限公司。
乙方:錦繡設計工作室。
金額:五百萬元整。
"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五百萬,項目給你。"
"條件呢?"
"聰明。"他笑了,手指點在平板屏幕上。"條件很簡單,跟我復合。"
金青青的手指死死攥住平板邊緣。"你瘋了?"
"我很清醒。三年了,你過得怎么樣,我都知道。"他收回手。
"租的辦公室下月就到期了吧?房東說要漲價,你交不起。"
"你派人查我?"
"不用查,圈子就這么大。你現在賬戶里有多少錢?六萬?還是五萬?
你爸的藥費一個月三千,你媽的血壓藥也不便宜。
公司每個月的開銷,辦公室租金,員工工資,水電網費,加起來至少兩萬。
你還能撐幾個月?"
金青青咬住嘴唇,指甲嵌進掌心。
"這不關你的事。"
"確實不關我的事。但我可以讓它變成我的事。"
他從西裝內側口袋里掏出一張房卡,燙金的卡面在燈光下閃著刺眼的光。
"明晚八點,洲際酒店2806。簽合同,也簽我們的新開始。"
金青青想把房卡扔回去,但陸明軒已經轉身上車。
車窗搖下來,他戴上墨鏡。"對了,你的競爭對手王總,上周也找過我。他開的價,比你低三十萬。"
引擎轟鳴,黑色轎車駛離車庫。
金青青站在原地,捏著那張房卡,像捏著一塊燒紅的炭。
她的腦海里閃過很多畫面。
母親打來電話說父親又犯病了。
小林怯生生地問她,這個月的工資能不能按時發。
房東發來微信,說下個月租金要漲到一萬二。
還有銀行卡里的余額,從六萬三千,變成了五萬九千。
回到辦公室,金青青讓小林和兩個實習生繼續改方案,自己則打開電腦,開始查陸明軒的信息。
金青青登錄了行業內的幾個論壇,翻看最近關于瀚海集團和明軒事務所的新聞。
一條條信息映入眼簾。
"瀚海集團收購明軒事務所,陸明軒出任集團設計總監。"
"明軒事務所原股東退出,陸明軒成為唯一決策人。"
"瀚海集團內部改革,多名高管被調查。"
她又搜索了陸明軒的個人微博。
三個月前的照片里,陸明軒站在瀚海集團的簽約儀式上,
左手背在身后,看不到手指。
評論區里,有一條引起了金青青的注意:"陸總這次是真要大干一場了,聽說連王總都被拉進來了。"
王總。
金青青記下這個名字。
她打開另一個搜索頁面,輸入"王志遠 瀚海集團"。
王志遠,盛世設計公司創始人,這次文旅項目的競標公司之一。
金青青點開他的公司官網,突然發現,王志遠公司的很多項目,都和瀚海集團有合作。
陸明軒說王志遠找過他,開價比她低三十萬。
但如果王志遠和陸明軒本來就有合作關系,為什么還要參加這次公開招標?
除非,他們之間有什么不為人知的交易。
金青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陸明軒突然提出復合,突然給她五百萬的誘餌,這一切都太刻意了。
他不是想和她重新開始,他是想用她,達成某種目的。
中午,小林把查到的信息整理成文檔發給金青青。
陸明軒和王志遠的合作記錄,時間高度集中在最近半年。
瀚海集團的招標文件里,評標標準有幾個細節很可疑。
還有王志遠公司的股東背景,其中一個自然人股東,名字叫"林雅"。
金青青愣住。
林雅?這個名字,她在哪里聽過?
她突然想起,離婚前半年,陸明軒手機里存了一個備注為"雅姐"的聯系人。
當時她懷疑陸明軒出軌,陸明軒說那是客戶。
現在看來,那個"雅姐",很可能就是這個林雅。
金青青打開企業信息查詢網站。
林雅,女,35歲,王志遠公司的股東之一,持股15%。
同時,她還是瀚海集團某個子公司的法律顧問。
林雅既是王志遠的股東,又是瀚海集團的法律顧問,整個利益鏈條就非常清晰了。
金青青意識到,如果自己按照陸明軒的要求去酒店,
等待她的,很可能不只是一份復合協議,還有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
她拿起手機,給張律師打了個電話。
"張律師,如果我手里有證據,證明甲方在招標過程中存在舞弊行為,應該向哪個部門舉報?"
"如果是國企或者涉及政府投資的項目,可以向紀檢部門舉報。
如果是純商業項目,可以向市場監督管理局或者反不正當競爭部門舉報。"
"那如果我要保護自己,避免被對方陷害,應該怎么做?"
"最好的辦法是提前留存證據,并且在對方動手之前,先把證據提交給相關部門。"
金青青掛斷電話,看了眼時間。
下午三點。
距離明晚八點,還有二十九個小時。
她必須在這二十九個小時里,做好所有準備。
金青青打開電腦,開始起草一份舉報材料。
她把查到的所有信息,包括陸明軒和王志遠的合作記錄,林雅的股東身份,以及瀚海集團招標文件中的可疑條款,
全部整理成文字,附上截圖和證據鏈接。
寫完之后,她又仔細檢查了三遍。
然后,她打開瀏覽器,搜索了市場監督管理局的官網,找到了反不正當競爭舉報的入口。
提交之前,她猶豫了幾秒。
一旦提交,就沒有回頭路了。
但如果不提交,她就只能任人宰割。
金青青深吸一口氣,點擊了"提交"按鈕。
頁面跳轉,顯示"您的舉報已受理,我們會在三個工作日內給您答復"。
第二天傍晚,金青青在酒店大堂枯坐到七點五十。
電梯緩緩上升,數字跳動著,從一樓到二十八樓。
金青青站在電梯里,看著鏡面中的自己。
蒼白的臉,緊抿的嘴唇,微微顫抖的手指。
電梯到了二十八樓,門打開。
金青青走出電梯,沿著走廊往前走。
2802,2804,2806。她停在2806的門前,想起離婚時陸明軒說的最后一句話:
"你早晚會爬回來求我。"
金青青抬起手,敲響了房門。三下,清脆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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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鐘后,門打開了。
陸明軒穿著藏青色的睡袍,站在門口。
房內,燭光搖曳。
"來了。進來吧。"
金青青沒動,她的目光越過陸明軒,掃向房間里。
然后,她看到了沙發上坐著的人。王志遠。
他穿著休閑西裝,手里端著紅酒杯,正對著她微笑。
"林總,好久不見。"
她的目光繼續掃視,看到了角落里的攝像機,紅色的指示燈靜靜閃爍。
金青青的血液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