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媽,這都快十年了,爸留下的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寶貝啊?”江衛華忍不住問。
安杰瞪了他一眼:“你爸說十年就是十年,少一天都不行!”這個塵封了十年的舊木箱,成了江家最大的謎團。
當那把生銹的鑰匙終于插進鎖孔,一個男人用一生守護的秘密,也即將被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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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五年的冬天,青島冷得邪乎。海風跟刀子似的,刮在人臉上生疼。海軍療養院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衰敗氣息,鉆進每個人的鼻子里,讓人心里頭發堵。
七十八歲的江德福就躺在這病房里。曾經那個在炮校里像青松一樣挺拔的漢子,如今被肺癌晚期折磨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他陷在白色的被褥里,臉頰凹陷,皮膚蠟黃,只有那雙眼睛,偶爾睜開時,還透著一股子軍人特有的倔強和銳利。
安杰就坐在床邊,一頭銀發梳得整整齊齊,可臉上的皺紋卻比往常深了許多。她緊緊地握著丈夫那只布滿老繭和老年斑的大手,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病房里站滿了人,五個子女都從天南海北趕了回來,圍在床邊。老大江衛國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肩膀上的星星很亮,可他現在的表情,比新兵蛋子還緊張。老二江衛華,在北京做大生意,一身名牌,此刻卻焦躁地搓著手。老三江衛東是醫生,穿著白大褂,眉頭一直緊鎖著。老四江亞寧和老五江亞菲,兩個女兒,眼睛都紅得像兔子。
整個屋子安靜得可怕,只能聽到江德福費力的呼吸聲,像個破了洞的風箱,“呼哧,呼哧”地響。
突然,江德福的眼皮動了動,他慢慢地睜開眼睛,渾濁的目光在每個孩子臉上一一掃過。他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只是擺了擺手。
還是安杰最懂他。她俯下身,把耳朵湊到他嘴邊。
“都……都出去。”江德福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在摩擦,“老安……你留下。”
子女們雖然不情愿,但誰也不敢違抗父親這最后的命令。他們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病房,把空間留給了這對相伴了一輩子的夫妻。
門關上后,江德福的呼吸好像順暢了些。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從枕頭底下摸索著,掏出了一把小小的、已經有些發黑的銅鑰匙。
“老安……”他喘著氣,把鑰匙塞進安杰的手心,“床……床底下,有個箱子……你,你拿出來。”
安杰愣了一下,但還是順從地彎下腰。她往床底下看,里面黑乎乎的,積了不少灰。她伸手進去摸索,摸到了一個冰涼堅硬的木頭角。她使了點勁,把那個東西從床底下拖了出來。
那是一只很老式的木箱子,看樣子是部隊里用的那種。箱子不大,上面刷的軍綠色油漆已經斑駁脫落,露出了底下暗紅色的木頭紋理。箱子角上還包著鐵皮,上面都生了銹。一股陳舊的灰塵和樟腦丸的味道,立刻彌漫開來。
安杰看著這個箱子,有些發愣。她跟江德福過了一輩子,從沒見過這個箱子。
“這……這箱子……”江德福看著箱子,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復雜的情緒,有懷念,有不舍,還有一絲解脫,“十年……十年以后再打開。”
他的聲音很慢,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釘子,重重地釘在了安杰的心上。
“記住,一定要等十年。”他又重復了一遍,好像怕安杰記不住,“到時候,讓……讓亞菲開。就她一個人開。”
“為什么?”安杰終于忍不住問,“德福,這里面到底是什么?為什么要等十年?為什么偏偏是亞菲?”
江德福沒有回答。他只是閉上了眼睛,眉頭微微皺著,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累得不行了。
安杰還想再問,可看著丈夫那張疲憊不堪的臉,她把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她只是握緊了手里的鑰匙,點了點頭,含著淚說:“好,我答應你。德福,我答應你。”
三天后,江德福走了。
走的時候很安詳,臉上沒有什么痛苦的表情。
葬禮上,五個子女,包括一向最堅強的江衛國,都哭得跟個孩子一樣。只有安杰,這個被他寵了一輩子的“資本家大小姐”,出奇地平靜。她沒有掉一滴眼淚,只是從丈夫去世后,就一直緊緊地抱著那只舊木箱,不讓任何人碰一下。仿佛那箱子里裝著的,是她和丈夫一輩子的念想。
江德福走了,日子還得繼續過。
那只神秘的舊木箱,成了安杰生活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她沒把箱子藏起來,而是把它搬到了自己臥室的衣柜頂上。那個位置,她每天一抬頭就能看見。
起初,子女們還都惦記著這事。尤其是老二江衛華,他生意做大了,見識也廣了,總覺得老頭子是不是藏了什么寶貝。可能是幾根金條,也可能是某個名家的字畫。他旁敲側擊地問過安杰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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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爸那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啊?您就不好奇嗎?要不咱們先打開看看?就看一眼,看完再封上。”
每次江衛華這么說,安杰的臉就會沉下來:“你爸臨死前交代的話,你當耳旁風了?他說十年就是十年,少一天,一個時辰,一刻鐘,都不行!”
安杰一發火,幾個孩子誰都不敢再吭聲了。他們知道,母親在別的事情上都好商量,唯獨在跟父親有關的事情上,說一不二。
日子就像窗外的潮水,一天一天地過去。
這十年里,江家的變化可不小。老大江衛國在部隊里干得順風順水,從團長升到了旅長,最后成了正師級干部,肩膀上的星星越來越多,也越來越亮。老二江衛華的生意跟滾雪球似的,越做越大,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倒騰點小商品的小販了,他在北京最貴的地段買了兩套大房子,出門都是豪車。老三江衛東,安安靜靜地讀完了醫科大學,后來又讀了博士,成了青島一家大醫院里最年輕的主任醫師,每天找他看病的人能從門診排到大門口。老四江亞寧,嫁給了一個年輕有為的外交官,跟著丈夫滿世界跑,一年到頭也回不來幾次。
只有最小的女兒江亞菲,一直守在青島,守在母親身邊。她大學畢業后,就在一所小學里當美術老師,工作清閑,能有大把的時間陪著安杰。她長得最像江德福,那股子倔脾氣也一模一樣。她總覺得,父親臨終前特意囑咐讓她來打開箱子,肯定有他的道理。
每年的清明節和江德福的忌日,不管多忙,五個子女都會趕回青島,一起去給父親掃墓。
二零一零年,江德福去世五周年的忌日。一家人吃晚飯的時候,江衛華喝多了幾杯,舌頭有點大。他又提起了那個木箱子。
“媽……嗝……這都五年了,整整五年了!那箱子……箱子里到底裝的啥啊?”他指著安杰臥室的方向,醉醺醺地說,“爸也真是的,搞得神神秘秘的。不會是……不會是藏了什么古董寶貝,怕咱們給敗了吧?”
“啪”的一聲,安杰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飯桌上的氣氛瞬間就冷了下來。
“江衛華!”安杰的眼睛瞪著二兒子,聲音不大,但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就給我滾回你的北京去!你爸說十年就是十年!還有五年,你給我老老實實地等著!”
江衛華被母親吼得酒醒了一半,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了。
江亞菲坐在旁邊,默默地給母親夾了一筷子菜。她看著衣柜頂上那個模糊的輪廓,心里頭的疑問,也像藤蔓一樣,越長越密。爸,您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呢?
二零一四年。秋風一起,院子里的梧桐樹葉子就“嘩啦啦”地往下掉,鋪了滿地金黃。
離江德福去世,已經整整九年了。
安杰的身體,也像這秋天的樹一樣,一天不如一天。她的心臟病越來越重,有時候在家里走幾步路,都得扶著墻喘半天。江亞菲看著著急,干脆把小學老師的工作給辭了,一天二十四小時,全心全意地在家照顧母親。
這天晚上,江亞菲扶著安杰在院子里散步。月光很好,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走著走著,安杰突然停下了腳步。她轉過頭,看著身邊的小女兒,眼神里有一種江亞菲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亞菲啊,”安杰的聲音很輕,好像怕驚動了什么,“明年這個時候,你就該去打開那個箱子了。”
江亞菲正在想事情,冷不丁聽到母親說這個,心里一驚,手都抖了一下。“媽,您……您說什么?”
“我說,你爸留下的那個箱子,明年的今天,就滿十年了。”安杰的目光越過女兒的肩膀,望向遠處黑漆漆的大海,“你爸臨死前,特意交代了,要讓你一個人打開。這些年,我一直在想,他為什么偏偏選了你。”
安-杰頓了頓,抬手幫女兒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
“后來啊,我慢慢想明白了。咱們家這五個孩子里頭,老大老二,性子急,脾氣沖;老三呢,心太軟;老四又常年不在家。算來算去,就只有你,最像他,也最懂他。”
晚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江亞菲聽著母親的話,心里頭又酸又澀。她終于問出了那個憋在心里九年的問題。
“媽,那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安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也不知道。你爸那個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就是個悶葫蘆,一輩子都沒跟我說過幾句貼心話。可我知道,他這輩子,心里頭藏著很多事,很多話,沒對我們任何人說。也許……也許那個箱子里,就藏著他那些沒說出口的話吧。”
安-杰的眼神變得悠遠起來,好像在回憶著什么很久遠的事情。
這一天晚上,江亞菲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的腦子里,像放電影一樣,不斷地閃過父親的模樣。
那個在海島上,穿著白背心,拿著大蒲扇,給她和哥哥姐姐們講故事的父親。那個她犯了錯,把她關在門外,卻又悄悄在門縫里塞糖給她的父親。那個總是一臉嚴肅,不茍言笑,卻會在她生病時,整夜守在她床邊的軍人父親。
他究竟有什么秘密?有什么話,要等到他去世十年之后,才肯告訴自己?
這個秘密,會是什么呢?是關于他的過去?還是關于這個家?
二零一五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早。剛過完年,院子里的迎春花就開得一串串金黃。
距離十年之約,只剩下不到八個月的時間了。
江亞菲覺得,這么大的事情,有必要提前跟哥哥姐姐們通個氣。她挨個給他們打了電話,約他們清明節的時候,都回青島老家來,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電話里,她提到了父親留下的那個木箱子,說今年十一月,就到期了。
電話那頭,第一個炸毛的是老大江衛國。
“什么?讓亞菲一個人打開?”江衛國在部隊里當領導當慣了,說話的聲音跟打雷似的,震得江亞菲耳朵嗡嗡響。“這憑什么啊?我們不都是爸的孩子嗎?箱子里有什么東西,我們大家都有權利知道!這事兒不行,我不同意!”
緊接著,江衛華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他說話總是帶著一股子商人的精明算計。
“大哥說得對!這事兒不公平!亞菲,不是二哥不信你。可你想想,這都十年了,爸搞得這么神秘,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萬一里面是什么重要的財產,比如說房產證啊,存折啊,或者是什么價值連城的古董。你一個人打開了,到時候你說是什么,就是什么,我們幾個怎么知道真假?”
江亞菲被兩個哥哥說得有點生氣,正想反駁,電話里傳來了老四江亞寧清脆又帶著點諷刺的聲音。她正在國外,用的是網絡電話,聲音有點斷斷續續。
“大哥,二哥,你們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好像亞菲會貪圖爸那點東西似的。爸臨終前既然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們不相信爸,還不相信媽嗎?媽可是守著這個約定守了十年!”
最后開口的是老三江衛東。他永遠是家里最理智、最冷靜的那一個。
“大家先都別吵了,聽我說。”江衛東的聲音很溫和,“我覺得,我們首先應該尊重爸的遺愿。爸說讓亞菲一個人開,那就讓亞菲一個人開。不過,亞菲打開箱子以后,里面的東西是什么,確實應該讓大家都知道,這樣也免得以后有什么誤會。你們覺得呢?”
江衛東的提議,算是暫時平息了這場爭論。
清明節那天,五兄妹難得地聚齊了。一家人去給江德福掃了墓,回來后,安杰做了一大桌子菜。
飯桌上,氣氛有點微妙。大家都有意無意地回避著那個話題。
可江衛國喝了兩杯酒下肚,膽子又上來了。他放下酒杯,看著安杰,說:“媽,我再說一遍啊,我不是信不過亞菲。可爸這事兒辦的,確實有點不合適。人都走了這么多年了,還搞得神神秘秘的,有這個必要嗎?咱們家有什么事,是不能一家人坐在一起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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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杰一直沒說話,默默地吃著飯。聽到江衛國又提起這事,她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她抬起頭,挨個看了一遍自己的幾個兒子,最后,目光落在了江衛國的臉上。
“你們爸臨死前交代我的話,我一個字,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敢忘。”安杰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千鈞的重量,“他說,讓亞菲一個人打開,就是一個人!你們要是誰不服氣,誰覺得我這個老太婆做得不對,那你們就當沒有我這個媽,我也沒有你們這幾個兒子!”
這話說得太重了。
整個飯桌上,瞬間鴉雀無聲。江衛國和江衛華的臉都漲紅了,低著頭,再也不敢吭聲了。
清明節的那場爭吵過后,家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江衛國和江衛華待了兩天就各自回去了,走的時候,臉色都不太好看。
江亞菲發現,從那以后,母親安杰變得有些反常。
她的話越來越少,經常一個人搬個小馬扎,坐在陽臺上,一坐就是一下午。她也不看書,也不看電視,就那么呆呆地看著遠處那片灰蒙蒙的大海,眼神空洞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亞菲好幾次想跟她聊聊天,問問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安杰總是擺擺手,用“沒事”兩個字就把她打發了。
五月的一天,天氣很好。江亞菲閑著沒事,就整理起了家里的舊相冊。那是一本很厚的相冊,紅色的絨布封面,邊角都磨得發白了。里面夾滿了這個家幾十年的記憶。
翻著翻著,一張已經泛黃的老照片,從相冊的夾縫里滑了出來。
江亞菲撿起照片,照片上是年輕時的父母。父親江德福穿著一身嶄新的海軍軍裝,白色的軍官服襯得他英姿勃發,臉上帶著一絲靦腆的笑容。母親安杰穿著一條素雅的碎花連衣裙,梳著兩條長長的辮子,靠在父親身邊,笑得比陽光還要燦爛。
江亞菲看著照片,也忍不住笑了。她把照片翻過來,想看看背面有沒有寫拍攝日期。
照片背面,確實有一行字,是用那種老式的英雄牌鋼筆寫的,字跡很娟秀,一看就是母親的手筆。
可那行字,卻讓江亞菲愣住了。
上面寫著:“一九六三年,大連,新的開始。”
一九六三年?
江亞菲的腦子“嗡”的一聲。她清清楚楚地記得,母親跟她說過好幾次,她和父親是在一九五九年結的婚。老大江衛國也是五九年出生的。那這張照片上,為什么會寫著一九六三年?還寫著“新的開始”?
江亞菲心里頭充滿了疑惑。她拿著照片,走到了陽臺上。
“媽,您看,我找到了您和爸的一張老照片。”
安杰正看著海發呆,聽到女兒的聲音,回過頭來。當她的目光落在那張照片上時,江亞菲清楚地看到,母親端著茶杯的手,明顯地顫抖了一下,茶水都灑出來幾滴。
但她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接過照片,臉上露出一絲懷念的笑容:“哦,這張啊。這是我跟你爸剛結婚那年,去大連玩的時候照的。”
“可是媽……”江亞菲還是忍不住問,“我記得您跟爸不是一九五九年就結婚了嗎?這張照片后面,怎么寫的是一九六三年?”
安杰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江亞菲以為她不會再回答了。最后,她把照片還給江亞菲,轉過頭,繼續看著那片海,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有些事……等你打開那個箱子,就什么都知道了。”
這個夏天,過得特別慢。安杰的心臟病又犯了好幾次,有一次半夜里犯病,臉都憋紫了,嚇得江亞菲魂都快飛了。她開始害怕,害怕母親等不到箱子打開的那一天,害怕有些秘密,會隨著母親的離去,被永遠地埋進時光里。
二零一五年十一月,初冬。
這一天,是江德福去世整整十年的忌日。
青島的老房子里,難得地又聚滿了人。江衛國、江衛華、江衛東、江亞寧,四個子女全都從各地趕了回來。他們沒有像往常一樣說說笑笑,而是都沉默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緊張和期待。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
安杰穿著一身深色的衣服,端坐在主位的沙發上。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看著還不錯。她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時針,正慢慢地指向下午三點。十年前,江德福就是在這個時候咽下最后一口氣的。
“亞菲,”安杰開口,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一絲波瀾,“去把箱子搬下來吧。”
“好。”江亞菲應了一聲,搬了張凳子,小心翼翼地從衣柜頂上,把那只塵封了十年的木箱子取了下來。
箱子比她想象中要沉得多,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層灰。江亞菲費了挺大的力氣,才把它穩穩地放在了客廳中央的茶幾上。
“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其他四個兄妹,不約而同地圍了過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只舊木箱。江衛華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個銹跡斑斑的銅鎖。
“都退后。”安杰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讓亞菲一個人來。”
江衛國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看到母親那嚴肅的表情,最后還是把話咽了回去,默默地退后了兩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亞菲的身上。
江亞菲感覺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她從口袋里掏出那把被母親保管了十年的銅鑰匙。鑰匙因為常年摩挲,已經變得很光滑,在燈光下泛著暗淡的光。
她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將鑰匙緩緩地插進了那個古老的鎖孔。
鑰匙和鎖芯摩擦,發出一陣“咔噠咔噠”的聲響。她輕輕一擰。
“咔嚓”一聲,銅鎖彈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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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輕響,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江亞菲抬起手,掀開了沉重的箱蓋。
一股混合著舊紙張、樟腦和塵土的特殊氣味,從箱子里彌漫開來。那是時光的味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伸長了脖子往箱子里看。
箱子里沒有金條,沒有古董,也沒有房產證。
里面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疊疊用牛皮紙包好的信件,紙張都已經發黃變脆。
旁邊是幾本封面已經磨損的日記本。在日記本下面,還壓著一份同樣泛黃的文件,上面印著紅色的抬頭。
箱子的角落里,還有一個用紅色的綢布小心翼翼包裹著的小盒子。
在所有東西的最上面,靜靜地躺著一封信。
信封也是牛皮紙的,上面沒有貼郵票,顯然是沒寄出去的。信封上,是父親那熟悉又剛勁有力的字跡,寫著:
“給我最小的女兒亞菲。”
江亞菲的心猛地一顫。她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拿起了那封信。信很厚,很沉。
她撕開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紙。
父親的字跡,映入了她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