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七年的太極殿上,唐太宗李世民面對兩個嫡子的奪嫡亂局,痛心疾首地說:“朕終不以孽代宗,啟窺窬之源也。” 這場儲位之爭最終以太子李承乾被廢、魏王李泰被貶收場。
沒人想到,這兩位曾經的權力核心,其后人的命運會在唐朝 289 年的歷史中走出截然不同的軌跡 —— 廢太子一脈竟出了宰相,寵魏王后裔卻早早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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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作為唐太宗嫡長子,貞觀十七年因謀反被廢為庶人,徙居黔州,兩年后病逝。這場變故讓他的子嗣直接淪為 “罪臣之后”,開啟了漫長的沉寂期。正史明確記載他有兩子:李象與李厥,其中長子李象的命運最為曲折。
貞觀十二年李象出生時,太宗曾在東宮宴請五品以上官員,當眾褒獎房玄齡、魏征等大臣并賞賜佩刀,可見這位嫡長孫最初備受重視。
太宗早年也曾公開表示:“太子雖病足,不廢步履。且《禮》:嫡子死,立嫡孫。太子男已五歲,朕終不以孽代宗。”
但隨著李承乾謀反被廢,李象的命運急轉直下。高宗時期,他僅得 “懷州別駕” 的閑職,武則天年間更是被罷黜官職,徹底遠離權力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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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龍初年,唐中宗復位后為李唐宗室平反,李象被追贈越州都督、郇國公,其父李承乾也恢復了王爵。真正讓這一脈迎來逆襲的是李象的第四子李適之。他自小 “瑰姿偉度,倜儻不群”,神龍年間以宗室身份入仕,歷任通州刺史、秦州都督等職。
開元二十四年,他擔任河南尹期間,修建上陽、積翠、月陂三座大堤,成功抵御谷洛水患,玄宗特意下詔勒石記功,將他擢升為御史大夫。
開元二十七年,李適之兼任幽州大都督府長史,主持北方邊疆事務,穩定了混亂的局勢,被加封刑部尚書兼亞相。天寶元年,他正式拜相,擔任左相兼兵部尚書,封渭源縣開國公,成為盛唐權力核心人物。
這位廢太子的孫子,不僅重振家族聲望,還以好酒聞名,與李白、賀知章等人并稱 “飲中八仙”,杜甫在《飲中八仙歌》中贊他 “左相日興費萬錢,飲如長鯨吸百川”。
巔峰之下危機四伏,李適之在與李林甫的權力爭斗中被貶,驚懼之下服毒自盡,其子李霅也被杖死于洛陽,家族再次遭遇重創。李林甫死后,李適之的侄子們于天寶十三載將他遷葬洛陽龍門。
盡管遭遇橫禍,這一脈并未斷絕。史料記載李適之有孫李鼎、李融,其中李融曾任渭州節度使;李象的其他后裔中,李玭官至太子詹事、右武衛大將軍,李粹任汲郡長史、宗正卿,李廙歷任禮部員外郎、河南尹等職。
安史之亂后,這支后裔逐漸從核心政壇隱退,《元和姓纂》記載 “郇國公后有居江南者”,雖具體姓名官職不詳,但明確延續至晚唐,成為散落民間的皇族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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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十七年李泰因涉嫌奪嫡被降爵為東萊郡王,貶居均州鄖鄉縣,后雖晉封濮王,卻終其一生未能返回京城。
永徽三年,李泰病逝于鄖鄉,高宗追贈太尉、雍州牧,謚號 “恭”,以 “詔葬” 之禮厚葬。他留有兩子:長子李欣、次子李徽,其中李欣承襲濮王爵位,成為家族傳承的核心。
高宗初年,李欣憑借皇子后裔身份享受優待,但好景不長,武則天掌權后,李唐宗室遭遇大規模打壓,李欣 “為酷吏所陷,貶昭州別駕”,最終死于任上,爵位一度空置。
次子李徽被封為新安郡王,官至游擊將軍,卻英年早逝且無子嗣記載,未能為家族延續分支。直到睿宗復位后,李欣之子李嶠(本名李余慶)才得以襲爵嗣濮王,加授銀青光祿大夫。
玄宗開元十二年,李嶠擔任國子祭酒,本有望重振家族,但因其是祁國公王守一的妹夫,受王守一謀反案牽連,先后被貶為邵州別駕、鄧州別駕,雖后續恢復爵位,卻再也未能進入權力中樞。
與李承乾后裔多有官職傳承不同,李泰一脈的延續脈絡異常單薄。史料中僅記載李嶠曾任衛尉少卿,其后代再無明確任職記錄。
安史之亂爆發后,唐朝宗室遭遇重創,“濮王房” 在《舊唐書?宗室傳》中徹底失去記載。從傳承時長來看,這一脈僅延續至中唐,比李承乾后裔早近百年消失于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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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與李泰的后人,雖同屬太宗嫡脈,卻在唐朝歷史中走出了截然不同的軌跡,這種差異并非偶然,而是與時代背景、家族定位緊密交織。
太宗時期的處置為兩脈命運埋下伏筆。對于李承乾,太宗雖廢其太子之位,卻未株連子嗣,明確保留其嫡孫傳承資格;而李泰雖未被處死,卻被 “徙居遠州,永不得還京”,直接切斷了其后人在京城的發展根基。褚遂良曾勸諫太宗:“圣人禮制,尊嫡卑庶,帝王雖寵庶子,不宜超越嫡子。” 這一禮制傳統最終成為李承乾后裔得以平反的重要依據。
武周時期的宗室打壓對兩脈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沖擊。李承乾后裔因早已淪為 “罪臣之后”,所受沖擊相對有限;而李泰后裔作為 “曾經的寵王之后”,成為武則天重點打壓對象,李欣被貶致死、家族人口銳減,直接導致后續傳承乏力。這種 “重災區” 與 “輕災區” 的差異,成為兩脈傳承長度的重要分水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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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宗神龍政變后的宗室政策成為關鍵轉折點。當時武則天已將李唐宗室屠戮殆盡,中宗為鞏固統治,大規模為被冤殺、貶謫的宗室平反,李承乾作為 “廢太子” 的嫡脈身份被重新認可,其子孫得以憑借宗室身份入仕;而李泰一脈因 “奪嫡” 污點,平反力度有限,僅恢復了爵位傳承,未能獲得同等的政治資源。
玄宗時期的政壇格局進一步拉大差距。李承乾后裔李適之憑借自身才干,在開元盛世的政治環境中脫穎而出,官至宰相,為家族積累了深厚的政治基礎;而李泰后裔李嶠雖承襲爵位,卻卷入宮廷斗爭牽連被貶,徹底喪失發展機遇。正如史料所記,李適之 “臨下雖簡,在公克勤”,其才干是家族崛起的核心動力,而李泰后裔缺乏這樣的領軍人物,只能在爵位傳承中逐漸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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