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基于歷史事件進行文學化改編創作,部分情節、對話及細節為藝術加工,旨在呈現歷史故事的戲劇張力,不代表歷史絕對真實。請讀者理性看待,勿將虛構情節與歷史事實混淆。
1937年的秋雨,像是要把整個華夏大地都淋透。
長沙,這座古城正經受著前所未有的動蕩。北平淪陷,天津失守,半個中國山河破碎。為了保存中華民族的文化血脈,清華、北大、南開三所大學千里南遷,在長沙組建了臨時大學。
這一天,臨時大學的校門口,來了一個奇怪的“叫花子”。
他衣衫襤褸,渾身散發著讓人作嘔的酸臭味,頭發像枯草一樣糾結在一起,臉上全是黑泥。但他懷里死死抱著一個臟兮兮的、封著泥巴的酸菜壇子,眼神兇狠得像一頭護食的狼。
門房想趕他走,他卻嘶啞著喉嚨,一遍遍喊著一個名字:“梅貽琦……我要見梅貽琦……”
誰也沒想到,這個被當成瘋子驅趕的乞丐,懷里那個看似一文不值的破壇子,竟然裝著一件能決定中國未來五十年國運的“秘密”。
也就是為了這個壇子,他這一路,把命都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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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去去去!哪里來的瘋子,這里是學校,不是善堂!要飯去別處要!”
門房老張捏著鼻子,手里的棍子在地上敲得邦邦響。雨水順著屋檐滴落,砸在泥濘的地上,濺起的水花打濕了那個乞丐滿是破洞的布鞋。
乞丐沒有退縮。他只有一只腳跨進了大門,另一只腳還在門檻外,身體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但那雙手臂卻像是鐵鑄的一樣,死死箍著懷里的壇子。
“我不討飯……”乞丐的聲音像是砂紙磨過鐵銹,嘶啞、干裂,每說一個字胸腔里都發出破風箱般的喘息聲,“我要見梅貽琦校長……我有……我有東西一定要親手交給他……”
老張被氣樂了:“見梅校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梅校長每天忙得是國家大事,哪有功夫見你這種……”
“讓他出來!”乞丐突然吼了一聲,這一聲吼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吼完之后,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腰都彎了下去,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但那個壇子,依然穩穩地護在胸口最柔軟的位置。
周圍路過的學生紛紛側目。這些天南遷的學生們見多了流離失所的難民,但像這樣指名道姓要見校長的“瘋子”,還是頭一回見。
“這人是不是瘋了?”
“看他抱著的那個壇子,臟死了,怕不是裝的什么剩菜餿水。”
“離遠點,別有什么傳染病。”
議論聲像針一樣扎過來,但乞丐充耳不聞。他的眼睛死死盯著校園深處那棟灰色的辦公樓,眼神里有一種近乎偏執的狂熱。
就在老張準備叫校警強行趕人的時候,一個身穿長衫、夾著公文包的中年人急匆匆地從辦公樓里走了出來。他神色疲憊,眉頭緊鎖,顯然正被無數繁雜的校務壓得喘不過氣來。
正是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
“怎么回事?門口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梅貽琦停下腳步,威嚴地問了一挑眉。
老張趕緊點頭哈腰:“校長,來了個瘋乞丐,非說要見您,趕都趕不走,還抱著個破壇子……”
梅貽琦順著老張的手指看去。
雨幕中,那個乞丐聽到“梅校長”三個字,猛地抬起頭。
四目相對。
梅貽琦愣住了。他透過那厚厚的泥垢,透過那亂蓬蓬的頭發,看到了一雙無比熟悉的眼睛。那雙眼睛里此刻蓄滿了淚水,透著委屈、焦急,還有一種釋如重負的絕望。
“梅……梅先生……”乞丐嘴唇哆嗦著,想要往前走,卻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泥水里。
梅貽琦手中的公文包“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教育家,此刻竟然失態地沖進了雨里,不顧那人身上的惡臭和泥污,一把抓住了乞丐滿是凍瘡的手臂。
“忠堯?是你嗎?趙忠堯?”
梅貽琦的聲音都在顫抖。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比難民還不如的乞丐,竟然是清華物理系最年輕、最才華橫溢的教授,那個在美國加州理工學院震驚世界的物理天才——趙忠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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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忠堯此時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見到了熟人,那根緊繃了幾個月的弦終于斷了。
“校長……”他哭得像個孩子,一邊哭一邊把懷里的壇子往梅貽琦手里塞,“還在……都在……我把它帶回來了……沒丟……一點都沒丟……”
梅貽琦下意識地想要接過壇子,卻發現趙忠堯的手松不開。
因為長時間的用力,手指已經僵硬痙攣了。
更讓梅貽琦心驚的是,隨著趙忠堯的動作,他那件破棉襖的胸口處,滲出了大片大片的血跡。那是暗紅色的、混合著膿水的血跡。
“你受傷了?快!叫校醫!”梅貽琦大吼。
“不……不是傷……”趙忠堯虛弱地搖搖頭,他的眼神有些渙散,卻依然盯著那個壇子,“是磨的……沒事……只要它沒事就好……校長,這是咱們的命……是咱們中國物理學的火種啊……”
梅貽琦低下頭,看著那個沾滿油污和泥土的普通咸菜壇子,又看了看趙忠堯胸口被壇子粗糙表面磨得血肉模糊的傷口。
他突然明白了。
兵荒馬亂的年代,這一路千里跋涉,這個書生就是這樣,把這個壇子“嵌”在了自己的肉里,一步步從北平抱到了長沙。
“忠堯啊……”梅貽琦淚如雨下,緊緊抱住這個渾身惡臭的“乞丐”,“你這是要我的命啊!快!抬進去!輕點!別碰著壇子!”
那一刻,清華臨時大學的校門口,留下了最震撼人心的一幕:一位享譽世界的物理學家,像個乞丐一樣,用血肉之軀護著一壇“咸菜”,叩開了中國科學延續的大門。
02
時間倒回到三個月前。
1937年7月,北平。
盧溝橋的槍聲徹底擊碎了古都的寧靜。日軍的坦克開上了街頭,北平城內人心惶惶。
清華園里,教授們正在緊急撤離。書籍、儀器、檔案,能帶走的都在打包,帶不走的只能忍痛留下。
趙忠堯當時并不在學校,他去南京參加一個學術會議。等他聽到北平淪陷的消息時,整個人如遭雷擊,差點暈倒在會場。
“完了……完了……”趙忠堯臉色慘白,嘴里不停地念叨著。
旁邊的同事以為他在擔心留在北平的家產,安慰道:“忠堯,身外之物丟了就丟了,人沒事就好,學校已經決定南遷,咱們去長沙匯合。”
“你們不懂!你們不懂!”趙忠堯猛地抓住同事的肩膀,眼睛紅得嚇人,“那東西……那東西還在實驗室里!根本沒來得及運出來!”
同事被他嚇了一跳:“什么東西?顯微鏡?還是發電機?”
“比那個重要一萬倍!那是盧瑟福先生給我的……那是咱們中國唯一的……”趙忠堯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那是絕對不能落到日本人手里的東西。如果日本人得到了它,他們如虎添翼;如果毀了它,中國物理學這輩子都別想翻身!”
那一夜,趙忠堯失眠了。
閉上眼,他就看到恩師盧瑟福在劍橋大學實驗室里鄭重地把那個鉛盒子交給他時的情景。
“趙,這是科學的種子。在你們中國,這個領域是一片荒漠,你把它帶回去,或許有一天,能長出參天大樹。”
那是1931年,全世界都極其稀缺的戰略物資。為了這份禮物,趙忠堯在回國的輪船上三天三夜沒合眼,生怕被人偷了去。回國后,他把它藏在清華科學館最隱秘的地下室,把它當成了清華物理系的鎮系之寶。
現在,清華園被日軍占領了,變成了兵營。那東西,就被遺忘在地下室冰冷的角落里。
“我得回去。”趙忠堯從床上坐起來,眼神決絕。
“你瘋了?”第二天,當他把這個決定告訴梅貽琦時,梅校長急得直拍桌子,“現在北平是龍潭虎穴!你一個手無寸鐵的教書匠,回去就是送死!”
“校長,那東西若丟了,我趙忠堯就是千古罪人,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趙忠堯挺直了脊梁,“我知道危險,但我必須去。我不去,就沒人知道它在哪。”
梅貽琦看著眼前這個平日里溫文爾雅、連殺雞都不敢的年輕教授,此刻卻透出一股視死如歸的悍氣。
沉默良久,梅貽琦長嘆一聲:“你要去,我不攔你,但你不能一個人去,你需要幫手,需要在北平有人接應。”
“我去找梁思成。”趙忠堯說,“思成兄還在北平處理古建筑測繪的收尾工作,他對清華園熟悉,有他幫忙,勝算大一些。”
就這樣,趙忠堯逆著逃難的人流,踏上了北上的列車。
火車到了天津就斷了,他換馬車,馬車沒了就步行。一路上,他看到了被炸毀的村莊,看到了橫尸遍野的慘狀,心中的信念卻越來越堅定。
一定要把那東西帶出來!絕不能讓它變成日本鬼子屠殺同胞的工具!
到了北平,趙忠堯像個特務一樣,喬裝打扮,偷偷摸到了梁思成的住處。
當梁思成看到風塵仆仆的趙忠堯時,驚得眼鏡都差點掉下來。
“忠堯?你怎么回來了?”
趙忠堯顧不上寒暄,一把拉住梁思成的手:“思成兄,我需要你的幫助,我要回一趟清華園。”
梁思成臉色一變:“現在清華園被日軍松井聯隊占了,門口架著機槍,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你要進去干什么?”
趙忠堯湊到梁思成耳邊,低聲說了幾個字。
梁思成的瞳孔瞬間收縮。作為頂尖的知識分子,他雖然不懂核物理,但他知道那個名字的分量。
“你確定還在里面?”
“確定。就在C202實驗室的暗格里,除了我,沒人知道。”
梁思成在屋子里來回踱步。窗外,一隊日軍巡邏兵邁著整齊的步伐走過,皮靴踏在石板路上的聲音格外刺耳。
“好。”梁思成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如炬,“今晚咱們就動手,我有張以前為了修繕校舍畫的地下管道圖,或許能混進去。”
兩個文弱書生,在那個刺刀寒光的夜晚,決定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03
夜,黑得像一團化不開的墨。
北平郊外的風帶著哨音,吹得枯樹枝丫亂顫,像無數鬼影在張牙舞爪。
趙忠堯和梁思成趴在清華園外墻的一處灌木叢里,兩人的呼吸都壓到了最低。
“看那邊。”梁思成指了指圍墻的一個角落,“那里有個排水口,平時是封著的,但前段時間暴雨沖松了鐵柵欄,咱們從那鉆進去。”
趙忠堯點點頭,心跳快得像擂鼓。
他緊了緊身上的黑布衣,摸了摸懷里準備好的布袋和一把老虎鉗。
“巡邏隊過去了,走!”梁思成低喝一聲。
兩人像貍貓一樣竄了出去,撲進泥水里,手腳并用地爬向那個排水口。
臭水溝里的味道令人作嘔,但此刻誰也顧不上。趙忠堯在前,梁思成斷后,兩人一點點擠進了狹窄的管道。
管道里陰暗潮濕,老鼠在腳邊亂竄。趙忠堯憋著一口氣,憑著記憶摸索著方向。
這一段路,像是走了一個世紀。
終于,前面出現了一絲微光。
他們從科學館后面的草坪下鉆了出來。
此時的清華園,早已面目全非。昔日書聲瑯瑯的教學樓,此刻掛著日軍的膏藥旗,操場上停滿了軍車,不時傳來日軍狂妄的笑聲和酒瓶碎裂的聲音。
趙忠堯看著這一切,心在滴血。這是他的學校,是他的家,如今卻成了強盜的樂園。
“別看,辦正事。”梁思成拉了他一把。
兩人借著夜色的掩護,貼著墻根,一步步挪向科學館。
科學館門口有兩個站崗的日本兵,刺刀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怎么辦?”趙忠堯手心全是汗。
“繞后面。”梁思成指了指二樓的一扇窗戶,“那扇窗戶的鎖扣壞了,一直沒修,只有我知道。”
兩人繞到建筑背面。梁思成蹲下身,讓趙忠堯踩著他的肩膀爬上去。
趙忠堯咬著牙,攀住窗臺,費力地翻了進去。
一進樓道,一股發霉的味道撲鼻而來。走廊里靜悄悄的,只有風吹動破碎玻璃的嘩啦聲。
趙忠堯憑借著肌肉記憶,摸黑找到了C202實驗室。
門鎖已經被撬壞了,顯然日本人進來搜查過。
趙忠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推開門,打開手電筒,用手捂住光圈,只露出一道縫。
實驗室里一片狼藉。顯微鏡被砸碎在地上,試管碎片鋪滿了一地,書柜被推倒,珍貴的實驗筆記被撕得粉碎。
趙忠堯顧不上憤怒,急忙沖向實驗室角落的一個壁柜。
壁柜也被打開了,里面空空如也。
趙忠堯深吸一口氣,伸手探進壁柜的最深處,摸到了那塊活動的磚頭。
用力一按。
“咔噠”一聲輕響。
壁柜底部的隔板彈開,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暗格。
手電光照進去。
一個沉甸甸的、灰撲撲的鉛罐子,靜靜地躺在那里。
那一瞬間,趙忠堯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還在!它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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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雖然洗劫了實驗室,但他們只盯著那些顯眼的儀器,根本沒發現這個藏在暗格里的鉛罐子。
趙忠堯顫抖著雙手,把鉛罐子抱了出來。
很沉。
這不僅僅是鉛的重量,更是整個中國物理學未來的重量。
“拿到了?”窗外傳來梁思成焦急的低語。
“拿到了。”趙忠堯把鉛罐子裝進布袋,系在腰上,順著窗戶滑了下去。
兩人不敢停留,原路返回。
就在他們即將鉆回排水口的時候,一束強光手電突然掃了過來。
“什么人?”一聲日語暴喝。
緊接著是拉動槍栓的聲音。
“跑!”梁思成猛推了趙忠堯一把。
趙忠堯抱著布袋,一頭扎進排水口。梁思成緊隨其后。
“砰!”
槍響了。
子彈打在排水口的水泥沿上,濺起一片火星。
“八嘎!追!”
雜亂的腳步聲和狼狗的叫聲瞬間打破了夜的寂靜。
趙忠堯在污水中拼命地爬,膝蓋磨破了,手掌劃爛了,但他死死護著腰間的布袋,一點都不敢松懈。
“別回頭!一直爬!”梁思成在后面吼道。
兩人像是兩只受驚的老鼠,在地下管道里瘋狂逃竄。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肺都要炸了,直到身后再也聽不到狗叫聲,他們才敢停下來大口喘氣。
從管道另一頭鉆出來時,已經是后半夜了。
兩人癱坐在荒野的草叢里,渾身是泥,像兩個泥猴子。
趙忠堯解下腰間的布袋,摸了摸那個冰冷的鉛罐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思成兄,謝了。”
梁思成擺擺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東西拿到了,接下來才是最難的。北平到處是關卡,你怎么把它帶出去?”
趙忠堯看著遠處的北平城墻,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04
第二天,北平城南的集市上。
一個渾身散發著餿味的乞丐,正蹲在一個賣咸菜的攤位前,討要一個空壇子。
“行行行,拿去拿去,別在這熏人!”攤主捏著鼻子,把一個缺了口的破壇子踢了過來。
乞丐千恩萬謝地撿起壇子,又在垃圾堆里翻了些爛菜葉、破布頭。最后,他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小心翼翼地把那個鉛罐子放進壇底,塞上稻草,鋪上破布,最上面蓋上一層發霉的咸菜,最后用泥巴把壇口封死。
做完這一切,趙忠堯又抓起一把鍋底灰,狠狠地涂在臉上,把頭發揉亂,往身上抹了些泔水。
對著水坑一照,連他親媽來了都認不出這是那個留洋歸來的大教授。
南下的路,是一步步丈量出來的。
為了避開日軍的大部隊,趙忠堯不敢走鐵路,不敢走大路,專門挑荒山野嶺走。
這一走,就是兩個月。
鞋子磨穿了,腳底板全是血泡。餓了就啃樹皮、討剩飯,渴了就喝路邊的積水。
最要命的是那個壇子。
鉛罐子本身就很沉,加上壇子,少說也有二三十斤。趙忠堯不敢背,怕磕著碰著,只能死死抱在懷里。
白天抱,晚上抱,上廁所抱,睡覺也抱。
壇子粗糙的表面隨著步伐不斷摩擦著胸口,皮膚磨破了,結痂,又磨破,流膿,衣服和血肉粘在一起,撕都撕不下來。
每走一步,都是鉆心的疼。
但他硬是一聲不吭。
這一天,他走到了河北與河南交界的一處關卡。
這里是日軍盤查最嚴密的地方,也是南下的必經之路。
遠遠望去,關卡前排起了長龍。幾個日本兵端著刺刀,一個個搜身。行李被翻得亂七八糟,稍有可疑就被一頓毒打。
趙忠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混在難民堆里,佝僂著背,眼神呆滯,嘴里流著口水,裝出一副被炮火嚇傻了的樣子。
前面的一個老太太,因為懷里藏了個銀鐲子被發現了,日本兵一槍托砸過去,老太太滿臉是血地倒在地上。
人群一陣騷動,但沒人敢說話。
輪到趙忠堯了。
一個滿臉橫肉的日軍曹長,名叫藤田,手里拿著刺刀,厭惡地看著眼前這個臭氣熏天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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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的干活?”藤田用生硬的中國話吼道。
趙忠堯身子一抖,把壇子抱得更緊了,嘴里發出“阿巴阿巴”的聲音,手指指著嘴巴,示意這是吃的。
藤田皺了皺眉,目光落在了那個壇子上。
太可疑了。
一個乞丐,連鞋都沒有,為什么要死命護著一個破壇子?而且看那個乞丐手臂上暴起的青筋,這個壇子的分量顯然不輕。
“拿過來!”藤田伸出手。
趙忠堯拼命搖頭,眼神里全是驚恐,身體往后縮。
“八嘎!”藤田不耐煩了,使了個眼色。
兩個日本兵沖上來,一左一右架住趙忠堯,強行把壇子奪了過去。
藤田接過壇子,手往下一沉。
他的臉色變了。
“這么重?”藤田瞇起眼睛,這里面肯定不是咸菜。金條?袁大頭?還是國民黨的機密文件?
“打開!”藤田把壇子放在桌子上,拔出指揮刀,刀尖指著趙忠堯的鼻子。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趙忠堯跪在地上,渾身顫抖。這不僅僅是偽裝,這是真的恐懼。
那個鉛罐子的密封性雖然好,但如果強行砸開,里面的東西一旦暴露……
更可怕的是,如果被日本人認出來這是什么,中國物理學的希望就徹底斷了!
“……吃的……那是吃的……”趙忠堯依然在裝傻,試圖用那雙臟手去搶壇子。
“滾開!”藤田一腳把他踹翻在地。
藤田不想弄臟手去掏那些爛咸菜,他舉起了手里的指揮刀,刀背向下,對準壇子,準備直接砸碎它看個究竟。
“我看你藏了什么!”
指揮刀高高舉起,帶著風聲劈下。
那一瞬間,趙忠堯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仿佛看到了那東西被砸出來,那個鉛罐子滾落在地,被日軍拿去邀功請賞。
絕不!
就在刀背距離壇子只有幾寸的時候,原本癱在地上的趙忠堯,突然像一頭瘋了的野獸一樣彈了起來。
他沒有去搶壇子,而是整個人撲到了壇子上,用自己的后背迎向了那把落下的指揮刀!
“別砸!那是我的命!”
一聲慘叫。
藤田收勢不及,重重的刀背狠狠地砸在了趙忠堯的脊背上。
“咔嚓”一聲,似乎有骨頭斷裂的聲音。
趙忠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在了壇子上。但他依然死死抱著壇子,整個人趴在上面,用血肉之軀構筑了一道最后的防線。
藤田愣住了。
周圍的難民驚呆了。
就連那兩個日本兵也被這個乞丐的瘋狂舉動嚇了一跳。
為了一個破壇子,命都不要了?
趙忠堯趴在壇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嘴角掛著血沫,眼神卻死死盯著藤田,那眼神里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瘋狂和決絕。
“太君……這是我爹的骨灰……這是我爹啊……”
他嘶吼著,聲音凄厲得像鬼哭。
藤田看著刀背上的血,又看了看這個瘋乞丐,再看看那個滿是爛泥和血污的壇子。
難道真的是骨灰?中國人講究落葉歸根,背著骨灰壇子逃難的也不少見。而且如果是金銀財寶,誰會用命去擋這一下?
藤田眼里的貪婪變成了晦氣。
“晦氣!”
藤田一腳把趙忠堯踢開,把刀在趙忠堯的破衣服上擦了擦:“滾!帶著你的死鬼爹滾遠點!”
趙忠堯忍著劇痛,手腳并用地爬過去,一把抱住壇子,連滾帶爬地逃出了關卡。
走出幾百米后,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關卡,眼淚混合著血水流了下來。
這一關,過了。
但他知道,脊梁骨可能斷了。接下來的幾百里路,更難了。
05
終于,長沙到了。
當趙忠堯把那個沾著他鮮血的壇子放在梅貽琦的辦公桌上時,整個房間里鴉雀無聲。
梅貽琦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敲開封泥,撥開那一層發臭的爛咸菜和稻草。
一個灰撲撲的鉛罐子顯露出來。
趙忠堯顫抖著手,從口袋里掏出一把貼身藏著的鑰匙,插進鉛罐子的鎖孔。
“咔噠”。
蓋子打開了。
里面是一個細小的玻璃管,靜靜地躺在特制的卡槽里。
即使是在白天,那個玻璃管似乎也隱隱散發著某種肉眼不可見的威懾力。
“這是……”梅貽琦雖然猜到了,但還是不敢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