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高官前一秒還在為珍珠港遭襲“成功”而慶祝,下一秒,山本五十六便接連收到兩記晴天霹靂:其一,宣戰電報未能及時送達美國,精心策劃的“奇襲”就此淪為不宣而戰的“偷襲”;其二,更是致命,突擊艦隊竟未能摧毀美軍航母。原來,偷襲發生時,太平洋艦隊的三艘航母恰好全部離港。
突擊艦隊出發前,山本五十六曾反復強調:即便暴露行蹤,也必須不惜代價擊沉美國航母。艦隊指揮官南云忠一并未遵從這一指令。南云艦隊對珍珠港發起兩輪空襲后,雖擊沉、擊傷大部分美軍水面艦艇,卻因美軍航母不在港內且下落不明,南云忠一顧慮重重:一旦美國航母或潛艇來襲,己方艦隊恐將蒙受損失。于是,他放棄了第三輪轟炸,下令艦隊即刻返航。遠在東京的山本五十六,也只能無奈接受這一現實。
偷襲珍珠港的消息傳回日本后,舉國陷入狂熱。裕仁天皇特意身著海軍制服,正式宣布對英美開戰;時任首相東條英機則向國民發表講話,宣稱“最后的勝利必屬于日本”。
難道日本高層不知美國實力之強?他們何以敢挑釁這個龐然大物?更何況山本五十六還特別強調必須擊沉美國航母?
或許可以說日本的侵略行徑惡劣至極,但不能簡單將其決策者斥為“愚蠢”,這種關乎國家命運的重大抉擇,實則是日本在當時局勢下的“必然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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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37年全面侵華后,日本深陷長期消耗戰的泥潭。為支撐戰爭機器運轉,日本亟需奪取東南亞的石油、橡膠等資源,而美國在太平洋的軍事存在,尤其是珍珠港的太平洋艦隊,被其視為最大阻礙。1941年7月,日本徹底占領越南后,美國隨即宣布對日本實施經濟制裁,全面禁運石油。此時日本的石油儲備僅夠維持一年,擺在面前的道路僅有兩條:一是俯首求和,按美國要求從東南亞和中國撤兵,退回1931年前的勢力范圍;二是先發制人,試圖一舉擊敗美國。
撤兵的選項顯然被日本軍方斷然否決,于是開戰成了唯一出路。與工業體量十倍于己的世界強國開戰,絕非兒戲。日本軍政高層內部反對聲浪高漲,尤其是山本五十六等有留洋經歷的海軍將領,但他們同樣無法破解“不開戰即面臨資源枯竭”的困局。最終,主戰派東條英機出任首相后,日本迅速敲定了對美開戰決策。
作為計劃的執行者,聯合艦隊司令官山本五十六深知此舉兇險。當時日本聯合艦隊擁有10艘航母,其中6艘主力航母、4艘輕型航母和10艘戰列艦,美國則有7艘主力航母和17艘戰列艦,盡管美國大西洋艦隊分走了半數兵力,日本聯合艦隊的紙面實力仍強于美國太平洋艦隊。但山本五十六不敢與美軍正面硬剛:在他眼中,每一艘軍艦都是“寶貝疙瘩”,聯合艦隊耗時50年積累的家底容不得半點閃失,損失任何一艘主力戰艦都可能是致命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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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山本策劃了偷襲珍珠港的方案。他認為,只要部署得當,完全有機會殲滅太平洋艦隊,畢竟當時日本在航母、艦載機性能上占優,飛行員技戰術水平亦高于美軍。山本還做過精確推演:只要太平洋艦隊喪失戰斗力,即便美國憑借強大工業能力重建艦隊,至少也需要一年時間;而日本僅需半年即可占領東南亞,一年時間足以徹底控制石油、橡膠產區,屆時便能以此為籌碼逼迫美國和談。即便美國不愿和談,要發起反擊也需集結數百艘戰艦、30萬兵力,并籌備至少半年的補給,單是調集如此規模的軍需物資,難度便已極大。
日本判斷,占領東南亞后,美國在東半球的橋頭堡僅剩澳大利亞。要橫跨1.2萬公里太平洋大規模運兵,幾乎難如登天。因此,山本堅信,只要偷襲成功,日本便能占據主動。而日美戰爭的核心是海戰,摧毀海戰核心,航空母艦,便成了關鍵中的關鍵。
這一點在半年后的中途島戰役中暴露無遺:美國正是憑借僅存的三艘航母,打出“一換四”的戰果,美軍損失1艘航母,日軍損失4艘航母。4艘航母的沉沒,讓日本瞬間喪失了戰略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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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想,若南云忠一在珍珠港擊沉了美國航母,或許中途島海戰根本不會發生;即便只是炸毀珍珠港的油庫,也能至少延緩美軍的反擊時間。若一切真按山本的設想推進,日本將有充足時間經營東南亞,爪哇的石油產量足以支撐戰爭需求,甚至能封鎖乃至占領澳大利亞。一旦失去澳大利亞這個橋頭堡,美軍即便想反擊也無從下手,還需付出更大代價與時間成本。二戰的歷史,或許會就此改寫。
許多人詬病南云忠一“膽小”,但山本選擇他擔任艦隊司令并非無因:南云資歷深厚,而日本海軍素來講究論資排輩;更重要的是,山本深知偷襲計劃風險極高——秘密航行數千海里不被發現已屬不易,深入敵境“偷家”更是難上加難。南云性格穩重、行事中規中矩,山本認為這種特質能與冒險計劃形成“平衡”;若換成山口多聞那樣的“激進派”,反而可能把聯合艦隊賠個精光。
1941年12月7日,突擊編隊在南云忠一率領下,成功抵近珍珠港以北海域。隨后,日本海軍航空兵發起攻擊,兩輪空襲后基本癱瘓了美軍艦隊——至此,日軍行動堪稱“教科書級”。但意外接踵而至:美國航母不在港內,前兩輪攻擊也未炸毀油庫與船塢。山口多聞與飛行隊長淵田美津雄建議發起第三輪攻擊,南云忠一則堅持:不能浪費燃料搜尋美軍航母,否則艦隊返程將面臨危險。此時已是下午1點,距第一枚炸彈爆炸已過去5小時,他確信美軍潛艇正在搜尋己方艦隊;且第三波空襲往返至少需4小時,萬一遭遇美軍潛艇襲擊,只會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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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南云的擔憂并非多余:當時美軍“企業號”航母就在珍珠港以西200海里處,艦隊指揮官哈爾西正全力搜尋日本航母,若雙方遭遇大概率“企業號”會被擊沉,但日本聯合艦隊也可能蒙受損失。所幸聯合艦隊停留在珍珠港以北,恰好避開了與“企業號”的相遇。
山本五十六用一場偷襲,徹底點燃了美國的怒火。日本的戰略目標自始便模糊不清:它從未想過“擊敗美國”,只想通過暫時削弱美軍換取談判籌碼,卻嚴重低估了美國的綜合國力與戰爭決心。這場偷襲非但未能逼迫美國和談,反而成了日本走向徹底戰敗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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