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把那三十萬“捐”給搶走我老公的李薇時,她抱著孩子,哭著說我是“圣母”。
她前夫,也就是我前夫陳凱,也感激涕零。
他們不知道,這三十萬,是戳破他們幸福假象的“探針”,是我親手為他們點燃的、埋在他們家里的第一串引信。
果然,第二天,我接到了七十八個來自我前婆婆的奪命連環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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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周一上午十點,安和私立醫院A座,VIP國際產科部。
A座是安和的臉面。走廊里鋪著厚重的、能吸走一切聲音的羊毛地毯,空氣里是昂貴的白茶與生姜調和的木質香薰。這里的護士,連護士服都是柔和的藕荷色,她們走路都輕手輕腳,說話音量絕不超過20分貝。
“蘇總,您看,Vivi的這個套房,是我們光照最好的‘皇后套’。您上次提的,關于她產后復出,在院內進行‘新生兒護理’直播植入的方案,我們院辦開會討論過了,完全同意。”
院辦張主任,一個四十多歲、精明干練的女人,正微笑著對我說話。她的笑容訓練有素,既熱情,又保持著恰當的商業距離。
我叫蘇晴。
一身米白色的職業西裝,內搭同色系真絲襯衫,手腕上是寶格麗的腕表。兩年前,我叫陳凱的“老婆”,一個穿著起球睡衣、在菜市場為三毛錢討價還價的家庭主婦。
現在,我是頭部MCN機構“熾星”的合伙人。Vivi是我們公司最大的主播,她的產后復出,是千萬級的商務。
“張主任客氣了。”我合上手中的合同,簽字筆在指尖優雅地轉了一圈,“Vivi剛生產完,情緒是第一位。這個方案的執行細節,必須以她的身體為準。這個單子,是百萬級的,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錯。如果她狀態不好,我們寧可推遲,拍攝的專業度絕不能妥協。”
我的語氣很平,但張主任的表情立刻更嚴肅了:“是是是,蘇總您說得對。我們安和的服務,絕對頂級。醫療團隊和后勤會24小時待命,一定保證Vivi的……“
“蘇總,”病房的門開了,我的助理小陳探進頭,“樓下車備好了,十一點半您和光影傳媒的約。”
“知道了。”我點點頭,對張主任伸出手,“那就先這樣,具體合同讓法務去走。我先失陪。”
“蘇總您慢走!”張主任立刻握住我的手,熱情地送我到電梯口。
我走進電開,光潔的鏡面映出我的臉,妝容精致,眼神平靜。
02
我沒讓張主任送到停車場。我需要穿過A座和B座之間的連廊,去B座的藥房,幫我父親拿一份他常用的進口降壓藥。
A座和B座,仿佛是兩個世界。
A座是VIP區,安靜、奢華、昂貴、聞不到一絲消毒水味。
B座是普通部。
當我推開連廊那扇厚重的防火門時,另一個世界“轟”地一下撲面而來。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雜著汗味、盒飯味、還有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孩子的哭鬧聲,家屬焦急的喊叫聲,護士不耐煩的呵斥聲,輪椅在花崗巖地面上刺耳的摩擦聲……瞬間把人拉回了凡塵俗世。
我微微皺眉,加快了腳步,只想穿過這片嘈雜。
我正低頭回復著助理的微信,一個尖利、刻薄、仿佛能穿透耳膜的女高音,刺穿了B座大廳的嘈雜,狠狠扎進我的耳朵。
“錢呢!陳凱的錢呢!不是說今天一定到嗎?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連幾千塊住院費都拿不出來,我可憐的孫子啊!你要被你這個沒本事的媽給害死了!”
我猛地停下了腳步。
這個聲音,化成灰我都認得。
我抬起頭。
就在B座兒科繳費處的3號窗口前,那個正叉著腰、唾沫橫飛、穿著一身洗得發黃的碎花襯衫的女人,是我前婆婆,王桂芳。
而在她面前,被她當眾訓斥得抬不起頭的那個女人,抱著一個病懨懨的孩子,是我曾經的“閨蜜”,李薇。
03
這個聲音像一根針。
我瞬間被扎回了兩年前那個暴雨的下午。
我剛從醫院回來,醫生確診我流產了,并且說我宮寒嚴重,以后很難再受孕。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迎面撞上王桂芳。
她劈頭蓋臉地問:“怎么樣?醫生怎么說?是不是兒子?”
我嘴唇顫抖:“媽……孩子……沒了……”
她的臉,在零點一秒內,從“期待”變成了“怨毒”。
“我就知道!”她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然后開始指著我的鼻子罵:“你這個不會下蛋的雞!占著窩有什么用!我們陳家三代單傳,你生不出兒子,你就是我們陳家的罪人!”
“媽……我剛流產……我很難過……”我哭著求她。
“你難過?我比你更難過!我的金孫沒了!陳凱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娶了你這個喪門星!”
陳凱下班回來,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老公……我……”
王桂芳立刻哭嚎起來:“兒子啊!她把我的孫子給作沒了啊!”
陳凱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沒有心疼,只有厭煩。
“蘇晴,你能不能別惹媽生氣?不就是個孩子嗎?沒了就沒了,至于哭哭啼啼的嗎?”
我的心,在那一刻,死了。
幾天后,王桂芳趁著陳凱不在,直接把我的行李箱從臥室拖了出來,扔在了門外冰冷的樓道里。
“滾!拿著你的晦氣滾!我兒子要跟你離婚!你這個不下蛋的雞,別占著我兒媳婦的位置!”
我回過神來。
兩年了。
我看著眼前的王桂芳。她老了,頭發燙著劣質的卷,兩鬢斑白,神情刻薄又焦躁。她正為“五千塊”的押金,和護士吵得臉紅脖子粗。
我再看李薇。
她哪里還有當年搶走我丈夫時的明艷動人?
她素面朝天,黑眼圈濃重得像兩團烏青。頭發枯黃地扎在腦后,發根已經冒出了黑色的新茬。她懷里抱著一個孩子,大約一歲左右,孩子在哭,她的臉色比懷里的孩子還白。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T恤,T恤的領口還沾著奶漬。
04
我不想和她們有任何牽扯。
我戴上墨鏡,低頭準備從她們身邊繞過去。
“蘇晴?”
李薇還是發現了我。她沙啞的聲音里,帶著極度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王桂芳的咒罵也停了。她猛地扭過頭,當她看到我時,那雙渾濁的眼睛里先是震驚,隨即是上下打量。
她的目光,像X光一樣,從我的西裝,掃到我的真絲襯衫,再到我手腕上的表。
最后,她的目光里只剩下了那種我熟悉的,混雜著嫉妒、貪婪和嫌惡的精光。
“蘇晴?”她尖叫起來,“你來這里干什么?看我們笑話嗎!你這個喪門星,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
這一嗓子,把走廊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我皺了皺眉。
王桂芳大概是罵順了口,還想再罵。
但李薇比她聰明。
李薇看清了我這一身行頭,看清了我身邊那個正低頭等我指示的助理小陳。她知道,我不再是兩年前那個任她拿捏的蘇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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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我轉身,準備離開。
“蘇晴!蘇晴你別走!”
李薇突然像瘋了一樣,不顧懷里的孩子,抱著孩子就沖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她的手冰涼。
她的指甲掐得我生疼。
我又被拉回了另一個噩夢。
兩年前,我收到了那張匿名彩信。
是酒店的床。赤裸的陳凱,和同樣赤裸的李薇,糾纏在一起。李薇的臉正對著鏡頭,她在笑,笑得刺眼又放肆。
我瘋了一樣沖到那家酒店,砸開了門。
陳凱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他看到我,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變成了暴怒。
“蘇晴!你瘋了!你在這里鬼叫什么!”
“李薇呢!”我推開他。
李薇正坐在床上,用被子裹著身體。她看到我,非但沒有驚慌,反而慢條斯理地攏了攏頭發,嘴角帶著嘲諷的笑。
“晴晴,你都看到了啊。”
“啪!”我用盡全身力氣,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朋友?”她捂著臉,笑了起來,“蘇晴,你是不是傻?你真以為陳凱愛你嗎?他愛的是你爸媽能給他的資源!你以為他為什么忍你這么久?因為你聽話,像條狗!”
“你閉嘴!”
“我偏要說!”陳凱擋在了李薇面前,他用冰冷刺骨的眼神看著我,“蘇晴,我受夠你了!你就像一潭死水,毫無生氣!我每天回家看到你那張死人臉就惡心!你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你有什么資格當我的妻子!”
“陳凱……我流產了……你忘了嗎……”我的眼淚決堤而出。
“那又怎樣!”他吼道,“李薇就沒這個問題!她懷了我的孩子!是兒子!”
“晴晴,”李薇從陳凱身后探出頭,笑得得意洋洋,“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沒本事。你抓不住的男人,我來幫你抓。”
“蘇總!蘇總!”
助理小陳的聲音,把我從地獄拉回了現實。
我回過神來,李薇正死死地抓著我的西裝袖口,她剛才的動作太大,我的袖扣,一顆價值不菲的黑曜石袖扣,被她扯掉了。
我冷冷地看著她抓著我的手腕。
“放開。”
我的聲音很輕,但李薇被我冰冷的語氣嚇得一哆嗦。
她“噗通”一聲,差點給我跪下。
“蘇晴……不,蘇總……求求你……”
她換了稱呼。
“求求你……你幫幫我……你借我點錢吧……”李薇哭得語無倫次,她懷里的孩子被這個動作嚇得大哭起來。
“我抽回了手。”
“蘇晴,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她哭著去抱我的腿,“你看在……看在……”
“看在什么?”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孩子是無辜的!”李薇終于找到了借口,“孩子發高燒,醫生說是肺炎,必須馬上住院!可是……可是陳凱他……他公司的錢周轉不開了……蘇晴,我只要十萬!不,五萬!五萬就行!等陳凱緩過來,我馬上還你!”
06
王桂芳一聽李薇只敢要五萬,立刻不干了。她一把推開李薇,自己湊上前來,臉上瞬間堆滿了諂媚的假笑,那張刻薄的臉因為笑容而擠出了更深的褶子。
“蘇晴啊……不,蘇總!”她搓著手,語氣親熱得令人作嘔,“你別聽李薇的,她沒見過世面!五萬怎么夠啊!我這金孫……不,這孩子,從小就體弱多病,醫生說后續康復要一大筆錢呢!您看您現在這么大的老板,您就發發慈悲,好人做到底……”
她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兩年前的嫌惡,而是像在看一個金光閃閃、能自動吐錢的財神爺。
我看著她們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孩子是無辜的。
但你們不是。
兩年前,你們聯手把我從家里趕走,搶走我所有的積蓄,讓我凈身出戶,在暴雨里哭得撕心裂肺。
今天,你們卻在我面前,為了錢,表演得如此賣力。
我的助理小陳已經擋在了我面前,一臉警惕:“蘇總,您別理她們,我們快走吧,會議要遲到了。”
“不急。”
我平靜地開口。
李薇和王桂芳的哭嚎都停住了,她們驚訝地看著我,似乎沒想到我這么好說話。
我繞過助理,走到李薇面前。
我低頭,看了一眼她懷里那個病懨懨的孩子。孩子在睡,小臉蠟黃。
然后我抬起頭,對上了李薇的眼睛。
“十萬?”我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李薇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以為我在討價還價。
“蘇晴,你……你愿意幫我?”
“李薇,你當媽的,怎么這么糊涂。”我打斷她。
李薇的笑容僵住了。
我接著說,聲音不大,但足夠周圍看熱鬧的人聽清:“肺炎可大可小,后續康復不要錢嗎?十萬怎么夠?”
07
這句話一出口,王桂芳的呼吸都停住了。她那雙渾濁的眼睛里,爆發出一陣貪婪的精光。
李薇也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沒再看她們。我轉身,踩著高跟鞋,徑直走向了剛才那個不耐煩的3號繳費窗口。
“你好,充值。”
窗口里那個護士抬起頭,認出了我,她的態度瞬間客氣了三分。
“剛才那位女士的孩子,”我側過頭,對跟過來的李薇說,“叫什么?”
“陳……陳爍。爍爍放光的爍。”李薇趕緊回答,聲音都在抖。
“陳爍,對嗎?”我對護士說,從包里拿出了我的卡,“查一下他的住院號,幫他把賬戶開一下,所有費用走我的賬。”
“好的,您稍等。”
“先充……三十萬進去。”
“多……多少?”護士的筆“啪”地一聲掉在了桌上。她猛地抬起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周圍排隊的人群,也瞬間安靜了,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王桂芳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三十萬。”我平靜地重復,把那張黑色的百夫長卡遞了進去,“麻煩您,一定要給孩子用最好的藥,安排最好的病房。如果不夠,再聯系我。”
“啊……好,好的!女士您稍等!”護士手忙腳亂地開始操作。
我收回卡和單據,特意看了一眼單據上的抬頭——【安和私立醫院-住院預繳款】。
我把單據遞給李薇。
她的手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那張輕飄飄的紙,她接了兩次才接住。
“收好。”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這是給孩子的,‘治病錢’。”
李薇握著那張單子,她突然“哇”地一聲哭出來,不是剛才那種假哭,而是真的百感交集:“蘇晴……我……我真不知道該說什么……你……你真是個圣母……你以德報怨……”
“蘇晴……還是你大度……”王桂芳也沖了上來,她那張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你放心,這錢……陳凱會還的……你真是我們陳家的大恩人啊!”
她竟然還敢提“陳家”!
08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蘇總?您怎么還沒走?”
是張主任。她可能是有事,又折返了回來,剛好看到繳費處這戲劇性的一幕。
她來得太是時候了。
我正愁沒“觀眾”呢。
我立刻轉過身,臉上的冰冷在瞬間化開,換上了一副無奈又悲憫的表情:“張主任,碰到我……前夫的家人了。孩子病了,怪可憐的。”
張主任何等精明,她看了一眼狼狽的李薇和貪婪的王桂芳,又看了看我這一身行頭,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蘇總,這……”
“張主任,”我走到她身邊,用不大不小,但足夠整個B座大廳都聽清的音量說:
“這是我前夫的孩子,叫陳爍。我剛給孩子存了三十萬醫藥費。”
“轟”的一聲,圍觀的人群炸開了鍋。
“天啊!三十萬!給前夫和‘小三’的孩子?” “這女的也太圣母了吧!這是什么年度大戲!” “你沒看那男的媽和那個女的,穿得那叫一個寒酸,估計是男的破產了,現在來訛前妻了!” “這前妻真是菩薩心腸啊……”
李薇和王桂芳的臉,在這些議論聲中,一陣紅一陣白。她們想反駁,但又舍不得那三十萬。
我沒管她們,繼續對張主任說:“您是院辦主任,能不能麻煩您,一定給孩子安排最好的兒科醫生?拜托了,錢不是問題,一定要用最好的藥!”
張主任立刻點頭:“蘇總您太善良了!您放心,我馬上親自去安排!一定給孩子用最好的!”
“謝謝您了。”
我目的達到,不再停留。我撥開人群,在眾人“敬佩”和“同情”的目光中,帶著助理,徑直走向A座的VIP出口。
我走出B座大廳,坐進我停在A座VIP車位的奔馳S級里。
我關上車門,隔絕了B座所有的嘈雜。
我沒有立刻發動汽車。
我拿出手機,給我一個在本地“城市生活頻道”當記者的朋友,發了條微信。
“給你個素材。安和醫院兒科,‘前妻含淚捐款三十萬,救助前夫與小三之子’,主題叫‘寬恕與大愛’,夠不夠勁爆?去晚了可就沒熱度了。”
對方秒回:“臥槽!蘇總你又搞什么大新聞!‘前妻’?‘小三’?三十萬?這簡直是年度爆款!我馬上帶人過去!你等著,今晚就給你上熱搜!”
我收起手機,發動了汽車。
陳凱,你不是最愛面子嗎?王桂芳,你不是最看重你的“金孫”嗎?李薇,你不是最擅長“表演”嗎?
我給你們搭好了舞臺,還請來了“觀眾”和“聚光燈”。
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場戲,要怎么收場。
09
第二天上午九點,MCN 機構的頂層會議室。
我正在聽運營總監匯報上周的數據,三十幾層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城市天際線。
會議室里很安靜,只有總監“嗡嗡”的匯報聲,和翻頁的“滴答”聲。
“……所以,蘇總,我的建議是,砍掉生活區的無效預算,全力保Vivi產后復出的這一波。安和醫院那邊的熱度已經起來了……”
運營總監上點出了那條新聞,標題赫然是:
【格局打開!本市女子豪捐三十萬救助前夫與現任之子,堪稱‘年度最美前妻’!】
配圖是記者抓拍的,李薇抱著孩子對我“感激涕零”的側臉,和我“悲憫”離去的、價值不菲的米白色西裝背影。
我放在會議桌上的手機,一直處于靜音震動狀態。
它已經鍥而不舍地震了快半個小時了。
那股震動,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憤怒和絕望,隔著厚重的紅木桌面,頑強地傳遞到我的指尖。
我沒理會。
“熱度是把雙刃劍。”我平靜地開口,仿佛新聞的主角不是我,“讓公關部盯緊了,不要出現負面評論。我們的重點是Vivi的商務,不是我的私事。散會。”
“是,蘇總。”
大家陸續走出會議室。
我端起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才拿起那部終于安靜下來的手機。
屏幕亮起。
一連串的紅色通知,幾乎把屏幕撐爆。
【78個未接來電】
所有的來電,都來自同一個、早該被我拉黑的號碼。
來電人備注是:【王桂芳】。
我看著這個數字,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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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她看我時,還是滿眼“財神爺”的狂喜。
今天這個架勢,看起來可不像是來道謝的。
我勾起嘴角,端著咖啡,按下了回撥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