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代初,北京人民大會堂一場盛大的國宴剛剛落下帷幕,余溫未散,廚房后場卻是一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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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小心翼翼地將整盤未動的魚翅、燕窩倒進垃圾桶,空氣中混雜著酒香和浪費的味道。
此情此景被如實匯報給了毛主席,主席沉默良久,此后,中國國宴的風貌徹底改變。
在這場國宴變革的臺前幕后,看一看偉人如何用一碗湯、四道菜,重塑“大國之禮”......
開國第一宴
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誕生的禮炮尚未散盡,天安門廣場上仍人潮涌動,而一場史無前例的國宴,也在不遠處的北京飯店緊張籌備著。
這不僅是一場飯局,更是新中國向世界展現禮儀、格局與風貌的第一道門面,是“人民當家做主”后第一次以國家之名,宴請五湖四海賓客的重大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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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的北京飯店尚未改擴建,但憑借地理位置優越、硬件設施完備而被中南海拍板定為宴會場地。
飯店總經理鄭連福接到任務那日,心中泛起從未有過的緊張。
這不是普通宴請,這是共和國的“第一次”,是歷史要銘記的一餐。
為籌備這場國宴,周恩來總理親自過問每一個細節。
在菜品的選擇上,曾引發過一番爭論,南方的口味偏甜,北方重咸重油,各地飲食習慣南轅北轍,一旦不慎,便有失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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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周總理拍板選用了自己家鄉的淮揚菜系,口味溫和,南北皆宜,不油不膩,講究刀工與擺盤,既能體現中華飲食之美,又不至于浮夸。
這個決定影響深遠,淮揚菜也自此成為國宴的“常駐主角”。
但這北京飯店一向擅長的是西餐,要做地道的淮揚菜還得請“外援”。
于是,飯店火速從玉華臺飯莊調來朱殿榮、孫久富等九位淮揚名廚“入駐”。
他們手起刀落,鍋鏟翻飛,猶如指揮一場戰役,每一道菜都不只是食物,而是一道文化的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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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的菜單既講求葷素搭配,又極盡排場,主菜從鮑魚四寶到翡翠蝦仁,從紅燒魚翅到清燉土雞,每道菜既有講究也有分寸。
主食更是細致入微,有湯包、有年糕、有燒餅,還有象征團圓的艾窩窩。
整場宴會下來,菜肴,加上點心、水果與茅臺酒,堪稱豐盛。
當然,這場宴會的“高級感”不止在菜品。
宴會當天,桌椅擺放是依照圖紙精確測算的,連每張餐桌到廚房的上菜線路都彩排過無數遍。
服務員統一著裝,言笑舉止之間皆顯國禮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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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來賓中,不乏飽經戰亂之苦的工農代表,他們受邀坐上宴會廳的主桌,親口品嘗那曾只存在于傳說中的“獅子頭”“魚翅羹”,激動得不敢動筷。
這一幕,也成了共和國“人民做主”理念的生動體現。
越辦越“大”的宴
1953年,金日成主席率團訪華,這是新中國第一次以國宴規格招待外國元首,外交意義重大。
毛主席親自設宴款待,周總理更是事無巨細,一一道來,安排得妥妥帖帖。
這一席酒宴不僅增進了中朝友誼,也正式拉開了中國國宴向外賓展示國家風貌的新篇章。
自那以后,國宴的規格如被按下了加速鍵,逢重大節日、國際來訪、外交簽約,總少不了一場精致考究、氣氛熱烈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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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是新中國成立十周年,全國上下萬象更新、舉國同慶。
此時,剛剛竣工的人民大會堂第一次被啟用來舉行國宴,這場宴請,前后動員上千人,賓客規模空前,達到5000人,成為中國外交史上最浩大的國宴之一。
宴會的準備從一個月前便已啟動,各大老字號飯莊如豐澤園、玉華臺、惠豐堂紛紛抽調廚師精英入駐人民大會堂廚房。
據說,僅參與籌備的廚師團隊就超過百人,廚房臨時搭建了上十口大灶,甚至還設置了備用灶區,以防臨時加菜或突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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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菜單依然延續清淡、溫和的風格,但因來賓中包含大量駐華使節和國際友人,有關飲食忌諱的規矩也被特別列出。
比如菜品不能帶骨頭,避免當眾吐骨的尷尬,再比如甜點需以南北皆宜的口味為主,不能偏咸或過膩。
但最令人稱奇的,莫過于那場盛宴所啟用的“紅綠燈指揮系統”。
為統一上菜節奏,確保數百名服務員動作一致,主辦方在宴會大廳各角落設置紅、黃、綠三色信號燈。
這一套近乎軍事化的流程令人嘆為觀止,也一度成為國際媒體筆下中國“紀律與效率并重”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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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盛宴之下,也不乏矛盾的聲音悄然滋長。
菜品更貴了,燕窩、魚翅、鮑魚等高價食材頻繁登場,且多數來自南方遠地,不僅運輸成本高,保鮮亦是難題。
有些外賓本就不喜這類食材,或因宗教、口味、習慣等種種原因,往往食之無味,甚至棄之不動。
宴后廚房中,殘羹剩菜堆積如山,尚有溫度的魚翅羹還未結皮,就被整盆傾倒。
某次宴會,甚至連甜品都因冰鎮不當被整車報廢,令人扼腕。
服務動輒千人,每場國宴都如打一場仗,從后廚到大廳,崗哨密布,協調繁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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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大的問題,還不是人力或物力的浪費。
在這些精致完美的背后,形式主義的影子也在悄然蔓延。
流程越做越復雜,規矩越定越細,不管賓客喜不喜歡,菜要做足,排場不能少。
廚房師傅逐漸不再追求“適口”,而是按“上檔次”的標準層層堆砌。
毛主席雖未在公開場合點明此事,但每次宴后聽到“吃的沒多少、扔的更多”的匯報,總是面色凝重、沉默不語。
正是在這一時期,毛主席對國宴的態度逐漸轉向審慎與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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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宴雖是禮儀的象征,卻不該成為炫耀的舞臺,戰時養成的節儉作風一旦丟棄,遲早有朝一日會成為國家沉重的包袱。
國宴標準
得知國宴的浪費后,主席說道:
“我們招待外國人,桌上擺的不是菜,是排場,燕窩魚翅一上來,人家不見得愛吃,最后倒掉!白白糟蹋國家的錢。”
語氣中的無奈與慍怒交織,讓人無從反駁。
毛主席慢慢站起身,踱到窗邊,聲音不急不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吃了的還沒扔掉得多,以后請外國人,四菜一湯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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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頓了頓,他轉過身來,“菜不求貴,求好吃,禮不求大,求真誠,這才是中國的待客之道。”
四菜一湯,不僅是縮減菜式,更像是一聲發令槍,將國宴幾十年來逐漸累積的奢侈泡沫一針刺破。
主席這番話不止說給汪東興,也說給整個國家的禮賓體系聽。
第二天,外交部就接到了“禮賓工作調整意見”,內容簡潔卻震動巨大,宴會規格下降,減少陪餐人員,宴會時間嚴格控制等。
這些規定像一陣風,迅速席卷整個外交系統。
一夜之間,國宴不再是“堆菜比誰多、酒席看誰貴”的大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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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里不再大把采購昂貴食材,而是開始根據外賓飲食特點定制小巧精致的菜譜。
有外賓不理解為何中國突然“節省”起來,但幾次冷餐會過后,他們驚訝地發現,菜雖不多,卻樣樣有滋有味,宴會雖簡短,卻氛圍親切輕松,禮物雖簡單,卻蘊含文化魅力。
反而比過去那種勞師動眾的大排場,更能讓賓客感到尊重。
更關鍵的是,這些變化讓基層人民看在眼里、暖在心里。
彼時全國百姓仍在艱難建設中,能看到國家以身作則“節約辦國事”,無異于一針強心劑。
毛主席的那句“吃了的還沒扔掉得多”,成為壓倒奢靡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成為國宴走向務實、簡潔與真誠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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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菜一湯,成了中國外交樸素而堅實的底氣。
曾幾何時,排場是面子,氣派是體面。
而如今,“節制”反而成了真正的體面,“不浪費”才是最高的禮數。
當外賓落座,當國歌奏響,當菜與熱湯端上桌,他們面對的不只是味覺上的款待,而是一場來自中華文明最深處的精神禮儀,節約,便是尊重,樸素,才顯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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