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遠峰月薪才四千，哪有錢借你們啊。"
我站在家門口，聽著妻子許知秋在電話里這樣說，手里的鑰匙差點掉在地上。
我是IT公司的技術總監，年薪一百二十萬，她卻對外說我月薪四千？
01
推開門，許知秋正坐在沙發上，看到我回來，匆匆掛斷了電話。
"誰打來的？"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
她抬頭看我，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你姑姑，又在問你工作的事。"
我把公文包放下，走到她面前："知秋，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么？"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搓著手機邊緣。
"你為什么跟別人說我月薪四千？"我終于問出了這個憋在心里一整天的問題。
許知秋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我隨口說的，有什么問題嗎？"
"有問題，當然有問題。"我坐到她對面，"我年薪一百二十萬，你卻說我月薪四千，這差距也太大了。"
她低下頭，半晌才說："遠峰，我這樣說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我追問道。
"你不覺得，自從你升職加薪后，家里的電話就沒斷過嗎？"她抬起頭看著我，眼睛里有些疲憊。
我一怔，回想起來，確實是這樣。
三年前我們剛結婚時，我只是個普通程序員，月薪一萬出頭。
那時候親戚們對我們愛理不理，逢年過節也就隨便打個招呼。
兩年前我升職成了技術總監，年薪漲到了一百二十萬。
消息不知怎么傳到了親戚那里，從此家里的電話就響個不停。
表哥陶文軒要做生意，找我借三十萬。
表姐家孩子要出國留學，希望我資助二十萬。
堂弟想在省城買房，讓我幫忙付首付。
一開始我還能應付，畢竟都是親戚，能幫就幫。
可后來我發現，這些錢借出去就再也沒回來過。
"知秋，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想解釋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可是什么？"她打斷我，"你覺得委屈了？覺得我不該瞞著你？"
我沉默了，確實有一點。
我辛辛苦苦賺的錢，憑什么要讓她來決定怎么說？
"遠峰，你知道你這兩年借出去多少錢嗎？"許知秋突然問我。
我愣住了，還真沒仔細算過。
"七十八萬。"她說出一個數字，"我記得很清楚，每一筆都記在本子上。"
我震驚地看著她："怎么可能有這么多？"
"你表哥的三十萬，表姐的二十萬，堂弟的首付十五萬，還有這個那個的零零碎碎。"她一筆一筆地數給我聽，"哪一筆還回來了？"
我說不出話來，因為確實一筆都沒還。
"所以從半年前開始，我就對外說你月薪四千。"許知秋站起來，走到窗邊，"我不想讓那些人把我們的家掏空。"
我坐在沙發上，心里五味雜陳。
理智告訴我，她是對的。
可感情上，我又覺得有些憋屈。
"遠峰，我知道你覺得我不應該瞞著你。"她轉過身看著我，眼睛有些紅，"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我看著她，第一次意識到，這兩年她承受的壓力有多大。
那些要錢的電話，大多是她接的。
那些拒絕的話，也都是她說的。
我只負責賺錢，卻讓她來當這個"惡人"。
"對不起，知秋。"我走過去抱住她，"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她在我懷里輕輕搖頭："我不委屈，我只是擔心你。"
"擔心我什么？"我問。
"擔心你心軟，擔心你被他們榨干。"她靠在我肩上，聲音有些哽咽。
我想說什么，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母親打來的。
"遠峰，你表哥要買房，你姑姑讓我問問你能不能幫忙。"母親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我看了一眼許知秋，她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媽，表哥買房跟我有什么關系？"我試著推脫。
"你表哥就你一個弟弟，不幫他幫誰？"母親的語氣有些不滿。
"媽，不是我不想幫，是我真沒錢。"我說。
"你怎么會沒錢？你不是在大公司上班嗎？"母親顯然不信。
"我月薪才四千，知秋也就五千，我們自己還要還房貸呢。"我順著許知秋的說法編下去。
"不可能，你姑姑說你一個月至少兩三萬。"母親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我捏了捏眉心："媽，您信我還是信姑姑？"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那你表哥怎么辦？"
"媽，表哥都三十五了，買房的事他自己想辦法吧。"我說完就掛了電話。
許知秋看著我，眼里閃過一絲欣慰。
"這樣真的好嗎？"我有些不確定。
"你母親那邊，我來處理。"她握住我的手，"你只要記住，我們自己的小家才是最重要的。"
我點點頭，心里卻隱隱有種不安。
我太了解我媽的性格了，這件事不會就這么算了。
02
果然，第二天一早，門鈴就響了。
我打開門，表哥陶文軒站在門口，手里還提著水果。
"遠峰，在家呢？"他笑嘻嘻地走進來，"好久沒來看你了。"
我讓開身子讓他進來，心里明白他來的目的。
許知秋從廚房出來,看到陶文軒，臉色明顯不太好。
"表嫂，給你們買的水果。"陶文軒把水果放在茶幾上。
"表哥客氣了，吃過早飯了嗎？"許知秋禮貌地問。
"吃過了，吃過了。"陶文軒在沙發上坐下，眼睛在房間里掃來掃去。
我給他倒了杯水："表哥，有事嗎？"
"也沒什么大事。"他端起水杯，"就是想跟你商量個事。"
"什么事？"我明知故問。
"是這樣的，我看中了一套房子，就在市中心，地段特別好。"他說得眉飛色舞。
許知秋在旁邊收拾茶幾，動作比平時重了些。
"那挺好的。"我敷衍道。
"可是首付差點，我想跟你借點。"陶文軒終于說出了目的。
"借多少？"我問。
"八十萬。"他說得很輕松，仿佛這不是錢而是八十塊。
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表哥，你說多少？"
"八十萬啊，也不多。"他看著我，"你現在是技術總監，年薪上百萬，八十萬應該不是問題吧？"
我看向許知秋，她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表哥，你從哪兒聽說我年薪上百萬的？"我反問。
"這還用聽？你在那么大的公司當總監，肯定年薪上百萬啊。"他理所當然地說。
許知秋突然開口："表哥，遠峰月薪只有四千，哪來的年薪上百萬？"
陶文軒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表嫂，你就別逗我了，技術總監月薪四千？誰信吶？"
"信不信由你。"許知秋的語氣很冷，"反正我們是真沒錢借給你。"
陶文軒的臉色變了："表嫂，這話就不對了，都是一家人，有困難不是應該互相幫助嗎？"
"那之前借你的三十萬，什么時候還？"許知秋直接問。
陶文軒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那不是生意失敗了嗎，等我緩過來就還。"
"已經兩年了。"許知秋毫不留情，"兩年了，連利息都夠還本金了。"
陶文軒站起來，臉色有些難看："表嫂，做人不能這么不近人情吧？"
"不近人情？"許知秋也站了起來，"那你借錢的時候怎么不說還錢的事？"
我趕緊打圓場："表哥，不是我們不想幫，是真的沒有那么多錢。"
"遠峰，你就聽你老婆的？"陶文軒看著我，眼神里有些鄙夷。
這話讓我心里很不舒服，但我知道許知秋是對的。
"表哥，我們自己還有房貸要還。"我盡量讓語氣平和。
"房貸能有多少？"陶文軒不依不饒，"你們這房子也就兩百萬，貸款一百多萬，一個月還不到一萬塊吧？"
許知秋冷笑一聲："表哥，你對我們家的財務狀況倒是很了解。"
"我這不是關心嗎？"陶文軒強辯道。
"關心？"許知秋走到他面前，"真關心的話，兩年前借的錢為什么不還？"
陶文軒被問得啞口無言，臉漲得通紅。
"行行行，我算是看出來了。"他轉身往門口走，"有錢的時候就是親戚，沒錢的時候連條狗都不如。"
我想叫住他，被許知秋攔住了。
"讓他走。"她說得很堅決。
陶文軒狠狠地摔上門,整個房子都震了一下。
我站在原地，心里五味雜陳。
許知秋回頭看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過分了？"
"沒有，我只是......"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你只是心軟。"她嘆了口氣，"遠峰，你知道嗎，你這個心軟，會毀了我們的家。"
我沉默了，因為我知道她說的是對的。
可是從小到大，母親就教育我要孝順，要顧及親情。
"知秋，我理解你的想法。"我拉著她的手，"可表哥畢竟是我親表哥，我們真的要做得這么絕嗎？"
她看著我，眼神里有失望，也有無奈。
"遠峰，你記不記得三年前的那件事了？"她突然問。
我一愣："什么事？"
"我們剛結婚那年，你大伯家的堂姐要買車，找你借了十萬。"她一字一句地說，"我當時懷孕了，需要做產檢，你卻把錢都借給了她。"
我想起來了，那件事我確實做得不對。
"后來我自己掏錢做的產檢，還是我爸媽給的。"許知秋的眼睛紅了，"那次產檢查出來有點問題，需要保胎，可我們手頭沒錢，我只能硬撐著。"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再后來呢，孩子還是沒保住。"她的淚水終于流了下來，"遠峰，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嗎？"
我呆住了，我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知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想抱她，她卻推開了我。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只顧著當好人。"她哭著說，"你只想著幫助親戚，卻從來沒想過我，沒想過我們的孩子。"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
原來，我欠她的不止是一個解釋，還有一條命。
"所以我才會隱瞞你的收入，才會對那些親戚那么冷漠。"許知秋擦掉眼淚，"我不想再失去第二次，我要保護我們的家，保護我們的孩子。"
我這才注意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你......懷孕了？"我難以置信地問。
她點點頭："三個月了，本來想等穩定了再告訴你的。"
我一把抱住她，淚水模糊了視線。
"對不起，知秋，真的對不起。"我在她耳邊一遍遍重復。
"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你只需要記住，我們的小家才是最重要的。"她靠在我肩上，聲音很輕。
我重重地點頭，這一刻，我終于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03
第二天我去上班，母親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遠峰，你表哥昨天去你家了，你怎么說的？"她的語氣很不好。
我深吸一口氣："媽，我說了我沒錢。"
"你怎么可能沒錢？你一個月好幾萬的工資,怎么會沒錢？"母親顯然不信。
"媽，我真的月薪只有四千。"我重復著許知秋的說法。
"你少騙我，你姑姑說你是技術總監，年薪至少一百萬。"母親的聲音提高了。
我捏著手機，手心都出汗了："媽，姑姑說的不對，我真的沒有那么高的收入。"
"那你住的房子哪來的？開的車哪來的？"母親步步緊逼。
"房子是貸款買的，車是知秋父母出錢買的。"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母親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遠峰，你是不是被你老婆管得太嚴了？"
"媽，這跟知秋沒關系。"我有些惱怒。
"怎么沒關系？肯定是她不讓你借錢給你表哥。"母親的語氣很肯定。
"媽，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說得很堅決。
"你自己的決定？"母親冷笑一聲，"你從小就聽話，怎么娶了老婆就變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索性不說話了。
母親那邊又說了一堆,大意就是不孝、忘恩負義之類的。
掛了電話，我靠在椅背上，感覺格外疲憊。
為什么幫助親戚就是孝順,保護自己的家就是不孝呢？
下午下班回家，許知秋正在做飯。
我走進廚房抱住她："辛苦了。"
她轉過頭看我："怎么了？又被你媽訓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驚訝。
"你媽今天給我打了三個電話，全是說你表哥買房的事。"她繼續炒菜，"我都掛了。"
我嘆了口氣："知秋，我覺得好累。"
"累就對了。"她關了火，轉身看著我，"你以為我這兩年不累嗎？"
我抱緊她："我現在才知道你有多不容易。"
"知道就好。"她拍拍我的背，"遠峰，我不是不讓你幫助親戚，我只是希望你能分清主次。"
"我明白。"我說。
吃飯的時候，我的手機又響了。
是姑姑打來的。
"遠峰啊，聽說你不肯借錢給你表哥？"姑姑的聲音很尖銳。
我看了一眼許知秋："姑姑，不是不肯，是真沒錢。"
"你少騙我，你一個技術總監,怎么可能沒錢？"姑姑根本不聽解釋。
"姑姑，我月薪真的只有四千。"我耐心地說。
"放屁！"姑姑突然爆粗口，"你當我傻嗎？技術總監月薪四千？"
我被她的粗魯驚到了，半天說不出話。
許知秋一把搶過手機："姑姑，請您說話注意點。"
"喲，當家的換人了？"姑姑的聲音更尖銳了，"你一個外人，有什么資格管我們陶家的事？"
"外人？"許知秋冷笑，"我是遠峰的妻子，法律上的一家人，怎么就成外人了？"
姑姑被噎了一下，隨即更加刻薄："就是你挑唆遠峰不借錢給文軒的吧？"
"姑姑，三年前遠峰借給表哥三十萬，到現在一分沒還，這事您怎么說？"許知秋直接反擊。
"那是因為文軒生意失敗了，等他緩過來自然會還。"姑姑強辯道。
"兩年了，還要等到什么時候？"許知秋毫不留情。
"你這個女人怎么這么不講情面？"姑姑的聲音都變了調。
"講情面？當初借錢的時候說好半年還,現在兩年了，這叫講情面？"許知秋反問。
姑姑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哭了起來。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心都是狠的。"她邊哭邊說，"文軒可是你親表哥，你怎么忍心看著他沒房住？"
許知秋被氣笑了："姑姑，表哥今年三十五了，難道買房還要靠弟弟？"
"文軒工資低，你們條件好，幫一把怎么了？"姑姑理直氣壯。
"我們條件好？"許知秋聲音提高了，"遠峰月薪四千，我月薪五千，我們自己還要還房貸，哪來的條件好？"
"你少騙人，遠峰年薪一百多萬，我都打聽清楚了。"姑姑終于露出了底牌。
我和許知秋對視一眼，心里同時明白，這件事沒那么簡單。
"姑姑，您從哪兒打聽的？"我接過手機問。
"你們公司樓下保安，我給了他兩百塊，他什么都告訴我了。"姑姑得意地說。
我頓時明白了，她已經調查清楚了我的收入情況。
這下想蒙混過關是不可能了。
"姑姑，就算我年薪一百多萬，那也是我自己辛苦賺的，為什么要借給表哥？"我決定直接挑明。
姑姑那邊沉默了，隨即聲音更加尖利："好啊，你翅膀硬了，不認親戚了是吧？"
"不是不認親戚，是表哥欠的錢還沒還。"我說得很清楚。
"那點小錢算什么，等他發達了自然會還。"姑姑不以為然。
"小錢？三十萬是小錢？"我都被氣笑了。
"跟八十萬比起來，不就是小錢嗎？"姑姑的邏輯讓我無語。
"姑姑，恕我直言，表哥都三十五了，還沒結婚，這買房是給誰住的？"許知秋突然插話。
姑姑那邊又沉默了。
"我聽說表哥在外面有女朋友，這房子是不是要給那個女人住？"許知秋繼續問。
"你胡說什么？"姑姑的聲音有些心虛。
"我沒胡說，表哥的女朋友在商場當售貨員，我見過。"許知秋說得很肯定。
我看著她,心里暗暗佩服，她連這個都查清楚了。
姑姑那邊終于沒話說了，掛了電話。
我看著許知秋："你什么時候調查的？"
"早就調查了。"她淡淡地說，"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我把她抱進懷里："辛苦你了。"
"不辛苦，為了我們的家，值得。"她靠在我肩上。
那一刻，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患難與共。
04
接下來的幾天，電話沒再響過。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沒想到周末，母親直接來了。
她一進門就開始哭："遠峰啊，你怎么這么狠心？你表哥都快急死了。"
我看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媽，您先別哭，坐下說。"
"我坐不下。"母親擦著眼淚，"你姑姑說，如果你不借錢，她就不認你這個侄子了。"
許知秋在一旁冷笑："那就不認唄，反正從小到大也沒見他們關心過遠峰。"
"你閉嘴！"母親突然對許知秋吼道，"都是你這個攪家精，挑唆我兒子不孝順。"
我立刻站了起來："媽！您別這么說知秋！"
"我怎么就不能說了？"母親越哭越委屈，"要不是她，你怎么可能不幫你表哥？"
許知秋的臉色很難看，但她沒有反駁。
我深吸一口氣："媽，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跟知秋沒關系。"
"你騙誰呢？"母親根本不信，"從小到大你最聽話，怎么娶了老婆就變了？"
"我沒變，只是不想再當冤大頭了。"我說得很直接。
母親愣住了："你說什么？"
"媽，您算過嗎，這些年我借給親戚們多少錢？"我反問。
母親不說話了，顯然她從來沒算過。
"七十八萬。"我說出這個數字，"表哥三十萬，表姐二十萬，堂弟十五萬，還有其他零零碎碎的。"
母親的臉色變了："有這么多嗎？"
"不信您可以問知秋，她記得很清楚。"我看向許知秋。
許知秋從房間拿出一個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記著賬。
母親翻開本子，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些......都是真的？"她不敢相信。
"每一筆都有轉賬記錄。"許知秋淡淡地說。
母親坐到沙發上，半天說不出話。
"媽，您現在明白了嗎？"我坐到她身邊，"不是我不想幫，是他們從來沒想過還錢。"
母親的手在顫抖："可是......可是你表哥這次真的很急。"
"急也不能借。"我說得很堅決，"媽，我也要生活，也要養家。"
母親看著我，眼神里有失望，也有無奈。
"你知道嗎，你姑姑說，如果你不借，她以后就不認你了。"母親又開始抹眼淚。
"那就不認。"我說得很平靜，"媽，您想想，這些年他們什么時候真心關心過我？"
母親沉默了。
她當然知道，那些親戚只會在需要錢的時候想起我們。
"可是......你表哥畢竟是你親表哥。"母親還想說服我。
"親表哥就能一直索取不還嗎？"許知秋終于忍不住開口。
母親看著她，眼神里有些復雜。
"媽，我知道您心疼表哥，可您有沒有想過，我和知秋也需要攢錢過日子？"我繼續說。
"你們不是有錢嗎？"母親脫口而出。
我和許知秋都愣住了。
"媽，我們哪來的錢？"我反問。
"你年薪一百多萬，還說沒錢？"母親的語氣有些埋怨。
我終于明白了，原來她一直知道我的真實收入。
"媽，您早就知道了？"我有些難以置信。
母親低下頭："你姑姑告訴我的。"
"既然您知道，為什么還要逼我借錢？"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因為......因為你表哥真的很急。"母親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站起來，感覺心里很冷："媽，您知道知秋為什么要隱瞞我的收入嗎？"
母親抬起頭看我，眼神里有些茫然。
"因為三年前，我借錢給堂姐買車，知秋懷孕了，我們卻沒錢做產檢。"我一字一句地說，"最后，孩子沒了。"
母親的臉一下子白了："什么？"
"您沒聽錯，您的孫子，就是因為我的善良，沒了。"我的眼睛紅了。
母親呆呆地坐在那里，半天說不出話。
許知秋在一旁也紅了眼眶。
"所以媽，您還覺得我應該借錢給表哥嗎？"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母親搖搖頭，淚水流了下來。
"遠峰，媽不知道......媽真的不知道......"她哭著說。
我轉過身，不想讓她看到我的眼淚。
"媽，您回去告訴姑姑，這八十萬我不會借。"我說得很堅決，"如果她要斷絕關系，那就斷吧。"
母親站起來，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我們一眼。
"遠峰，媽對不起你們。"她說完就走了。
門關上后，我和許知秋相擁而泣。
"遠峰，你會不會怪我？"她在我懷里問。
"怎么會？"我抱緊她，"我感激你還來不及。"
"我只是想保護我們的家。"她哭著說。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一遍遍安慰她。
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很多。
我才知道，這兩年她承受了多少壓力。
那些親戚的電話，那些明里暗里的索取，那些冷嘲熱諷，她都一個人扛了下來。
而我，卻一直被蒙在鼓里，還覺得她不近人情。
"知秋，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我握著她的手。
"不委屈，只要你能理解我就好。"她看著我，眼睛里滿是溫柔。
我們相擁而眠，那一夜，我睡得格外踏實。
因為我知道，我終于做對了一次選擇。
05
周一早上，我剛到公司，就接到了陶文軒的電話。
"遠峰，你考慮得怎么樣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
"表哥，我說了,我沒錢。"我直接拒絕。
"你少騙我，你姑姑都查清楚了，你年薪一百二十萬。"他的語氣有些不滿。
"就算我年薪一百二十萬，那也是我辛苦賺的，憑什么要借給你？"我反問。
陶文軒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遠峰，你變了。"
"我沒變，只是不想再當冤大頭了。"我重復著之前對母親說的話。
"當冤大頭？你這是什么話？"陶文軒的聲音提高了。
"表哥，三年前借你的三十萬，什么時候還？"我直接問。
他又沉默了。
"我知道你不想還，或者說根本沒打算還。"我繼續說，"所以這次的八十萬，我更不會借。"
"遠峰，你怎么能這么想我？"陶文軒有些惱羞成怒。
"我沒有想你，只是陳述事實。"我說得很平靜。
"好，很好。"陶文軒的聲音變得冰冷，"遠峰，你等著，總有一天你會求到我。"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我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下午，許知秋發來消息，說姑姑去了我們家。
我心里一緊,趕緊給她打電話。
"知秋，姑姑有沒有為難你？"我擔心地問。
"沒有，她只是哭著說表哥很可憐。"許知秋的聲音很平靜。
"你怎么說的？"我問。
"我說我們真的沒錢，然后她就走了。"許知秋說。
我松了一口氣："辛苦你了。"
"不辛苦，習慣了。"她笑了笑。
掛了電話，我繼續工作。
晚上下班回家，發現姑姑又來了。
"遠峰，你終于回來了。"她一把拉住我，"你表哥真的快撐不住了。"
我看著她,心里有些疲憊："姑姑，我說了，我沒錢。"
"你怎么可能沒錢？你年薪一百二十萬，稅后也有八九十萬，怎么可能沒錢？"她步步緊逼。
"姑姑，我還有房貸要還，還有日常開支。"我解釋道。
"房貸一個月才多少錢？"她不以為然，"你一年八九十萬，扣掉房貸和開支，至少還能剩五六十萬。"
我無語了，她算得倒是清楚。
"姑姑，就算我有錢，我為什么要借給表哥？"我反問。
"因為他是你親表哥！"她理直氣壯。
"親表哥就能一直借錢不還嗎？"我也提高了聲音。
姑姑愣了一下："那點錢算什么，等文軒發達了自然會還。"
"發達？"我冷笑一聲，"表哥都三十五了，還在靠借錢過日子，什么時候才能發達？"
姑姑的臉漲得通紅："你......你怎么說話的？"
"我只是說實話。"我毫不退讓。
姑姑突然哭了起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心都是狠的。"
許知秋從廚房出來："姑姑，您要是只會哭，那就請回吧。"
"你這個女人，我就知道是你挑唆的。"姑姑指著許知秋罵道。
"姑姑，請您注意您的言辭。"我擋在許知秋前面。
"我注意什么？都是她這個攪家精，挑唆你不幫你表哥。"姑姑越說越難聽。
"夠了！"我終于爆發了，"姑姑，請您出去。"
姑姑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我會發火。
"遠峰，你居然為了一個外人，對我這個長輩不敬？"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妻子。"我說得很堅決。
姑姑看著我，眼神里有憤怒，也有失望。
"好，很好。"她轉身往門口走，"遠峰，你會后悔的。"
門重重關上，整個房間都震了一下。
我轉身抱住許知秋："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我沒事。"她在我懷里說，"遠峰，你真的決定了？"
"決定了。"我點點頭，"不管他們怎么說，我都不會再退讓了。"
第二天，陶文軒親自來了。
這次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姑姑和我母親。
"遠峰，你最后再考慮一次。"陶文軒坐在沙發上，態度比之前要好一些。
"表哥,我的態度很明確，我不會借錢給你。"我坐在他對面。
"為什么？就因為上次那三十萬沒還？"他問。
"不僅僅是三十萬。"我說，"表哥，你自己算算，這些年你從我這里拿了多少錢？"
陶文軒的臉色變了變："那些都是小錢。"
"小錢？"許知秋冷笑，"三十萬是小錢，十萬是小錢，五萬也是小錢，加起來四十五萬，這是小錢？"
姑姑立刻站了起來："你這個女人別胡說，文軒什么時候借了這么多錢？"
許知秋從抽屜里拿出那個本子："姑姑，要不要我一筆筆念給您聽？"
姑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母親在一旁也不說話,顯然她也沒想到有這么多。
"遠峰，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對。"陶文軒突然換了一副面孔，"這次你借給我，我保證一定會還。"
"表哥，這話您說過多少次了？"我反問。
他沉默了。
"遠峰，文軒這次是真的急。"姑姑又開始哭，"這房子要是買不下來，他女朋友就要跟他分手了。"
我和許知秋對視一眼，果然是為了女朋友。
"姑姑，那是表哥自己的事，跟我無關。"我說得很直接。
"怎么無關？他是你表哥，你不幫他誰幫他？"姑姑的聲音又尖銳起來。
"那您呢？您是他母親，您怎么不幫他？"許知秋反問。
姑姑一下子啞口無言。
"我......我要是有錢，還用得著來求你們嗎？"她強辯道。
"所以您沒錢，就要我們出錢？"許知秋繼續追問。
姑姑的臉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陶文軒突然站起來，走到我面前。
他的表情變得格外嚴肅,眼神里有著我從未見過的決絕。
"遠峰，我最后問你一次。"他盯著我，每個字都說得很慢，"這八十萬，你到底借不借？"
我看著他，心跳突然加速。
氣氛在這一刻變得異常緊張，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母親和姑姑也都看著我，等待我的答案。
許知秋走過來,站在我身邊,她的手微微顫抖著握住了我的手。
我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陶文軒又說話了。
"如果你借，我們還是兄弟。"他的臉色變得有些猙獰，"如果你不借......"
他沒有說完,但威脅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我感覺到許知秋的手握得更緊了。
姑姑也開始抹眼淚："遠峰啊，你表哥說得對，你們到底是不是一家人？"
就在這時，陶文軒突然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遠峰，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他把文件遞給我，"這是我的還款計劃，我會在三年內分期還清。"
我接過文件，掃了一眼。
確實是一份詳細的還款計劃,上面寫著每個月要還多少錢。
"你看，我這次是認真的。"陶文軒看著我，眼神里似乎有一絲懇求。
我看著那份文件,心里猶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