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走進寺院,香煙裊裊,信眾虔誠。有人手持三支香,有人只燃一支香,還有人一把一把地燒,恨不得把整捆香都點著。到底哪種才對?
《敕修百丈清規》有云:"燒香禮拜,貴在誠敬。"這話說得明白,香不在多,心誠則靈。可既然心誠就夠了,為何寺院里還有"三支香"的規矩?這一支和三支之間,究竟差在哪兒?
更讓人納悶的是,民間還有"燒香不過三"的說法,有些地方卻講究燒九支、十二支,甚至更多。這些講究,是古人隨口一說,還是確有深意?
要把這樁事說清楚,得從一千五百年前的一座古寺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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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梁武帝時期,金陵城外有座同泰寺,是梁武帝蕭衍敕建的皇家寺院。梁武帝篤信佛法,曾三次舍身入寺為奴,被大臣們用重金贖回,一時傳為佳話。
這同泰寺里,有位老和尚法號智藏,是當時有名的高僧。智藏禪師精通《涅槃經》《華嚴經》,講經說法時,座下常有數百人聽講。
這一日,寺中來了一位年輕的居士,姓王,是金陵城里做綢緞生意的富商之子。王居士自幼好佛,讀過不少經書,平日里也常來寺中禮佛。
王居士進了大殿,從香簍里抓了一大把香,少說也有二三十支,全點著了,往香爐里一插,煙霧騰騰,嗆得旁邊的香客直咳嗽。
他拜完佛,正要離開,迎面碰上了智藏禪師。
禪師看了看香爐里那一把冒煙的香,問道:"施主,你這香燒得好大啊。"
王居士得意地說:"弟子心誠,多燒些香,佛祖看了歡喜。"
智藏禪師搖搖頭:"施主,你可知道,這香是怎么來的?"
王居士愣了一下:"這……不就是檀香木磨的粉,做成香嗎?"
"檀香樹長成一棵,要幾十年。做成香,點著了,一會兒就燒完了。你這一把香燒下去,佛祖沒看見歡喜,倒是糟蹋了好些樹木。"
王居士臉紅了:"那……弟子該燒幾支?"
智藏禪師領著他走到香爐旁,從香簍里取出三支香,遞給他:"三支,足矣。"
"為什么是三支?不是一支,不是五支,偏偏是三支?"
禪師點點頭,說道:"這里頭的講究,且聽老衲慢慢說來。"
兩人在大殿旁的石凳上坐下,智藏禪師開始細細講解。
"佛門里,三這個數字,意義非凡。"禪師說,"你燒三支香,第一支是敬佛,第二支是敬法,第三支是敬僧。佛法僧三寶,是佛門的根基。你點這三支香,就是在向三寶表達敬意。"
王居士恍然:"原來如此!那弟子以后每次都燒三支。"
"且慢。"禪師抬手止住他,"燒三支香,敬三寶,這是一層意思。還有一層意思,你可知道?"
"愿聞其詳。"
"三支香,也可代表戒、定、慧三學。"禪師說,"佛陀傳法四十九年,說了那么多經,歸結起來,無非是教人修戒定慧。戒,是規矩,是約束,讓你不做惡事;定,是靜心,是專注,讓你不被外物擾動;慧,是智慧,是覺悟,讓你看透世間真相。你點這三支香,就是在提醒自己,要勤修戒定慧。"
王居士聽得入神,連連點頭。
禪師繼續說:"還有第三層意思。三支香,還可代表過去、現在、未來三世。過去的因,種下了現在的果;現在的因,又會結出未來的果。你點這三支香,就是在觀照三世因果,警醒自己,當下的一言一行,都在種因。"
王居士聽到這里,心中震動,雙手合十道:"禪師,弟子受教了。沒想到小小三支香,竟有這么多道理。"
智藏禪師微微一笑:"道理還不止這些。佛門中人講究'三香供養'——第一支香插在香爐正中,代表供養佛;第二支香插在右邊,代表供養法;第三支香插在左邊,代表供養僧。三支香要插得端正,間隔均勻,不能東倒西歪,這叫'心正香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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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是香插歪了呢?"
"香插歪了,說明你心不靜。心不靜,拜佛也是白拜。"
王居士若有所思:"那我以前燒一大把香,是不是更不對?"
禪師嘆了口氣:"你那一把香,煙熏火燎,把大殿都嗆滿了,別說佛祖,連旁邊的香客都受不了。佛陀在世時,弟子們用什么供養他?一缽清水,一把野花,一盞油燈,樸素得很。哪里用得著你這么鋪張?"
王居士慚愧不已。
禪師又說:"世間有些人,以為香燒得越多,功德就越大。這是大錯特錯。《地藏經》里講,供養佛菩薩,'一香一花'即可,貴在心誠。你心里存著貪念、嗔念、癡念,就是把香燒成山,也是白搭。你心里清凈慈悲,哪怕一支香都沒有,佛祖也歡喜。"
這番話,說得王居士心服口服。
過了些日子,王居士又來寺中,見一位老農婦在大殿里只點了一支香,認認真真地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詞,神情極為虔誠。
他想起禪師的話,心想:不是說要燒三支嗎?這老人家怎么只燒一支?
正好智藏禪師從旁邊經過,王居士拉住他問道:"禪師,您上次說燒三支香,可那位老人家只燒了一支,是不是不對?"
禪師看了看那位老農婦,微笑著說:"你看她的眼神,有沒有什么不一樣?"
王居士仔細一看,那老農婦眼眶微紅,分明是剛哭過。她拜完佛,緩緩退出大殿,走路一瘸一拐,衣服上還有補丁。
禪師輕聲說:"她家里窮,一支香要好幾文錢。這一支香,是她省吃儉用攢下來的。她拜的不是功德,是她死去的兒子。兒子去年害病走了,她來求佛祖保佑他往生善道。你說,她這一支香,和你那一把香,哪個更誠?"
王居士說不出話來。
禪師說:"三支香是規矩,一支香是真心。規矩是給那些心不誠的人定的,讓他們有個章法可循。真正心誠的人,一支香、三支香,甚至不燒香,又有什么分別?"
"那弟子以后該燒幾支?"
"你問自己的心。心里有三寶,三支香就是供養;心里沒三寶,三百支香也是空燒。"
這話傳開以后,同泰寺的香客們慢慢有了變化。以前那些一把一把燒香的人,開始學著只點三支;那些斤斤計較幾支香的人,也開始明白,香不在多,心誠則靈。
可也有人不服氣。
有位姓劉的員外,是金陵城有名的大善人,每逢初一十五都來寺中燒香,一燒就是九支。有人問他為何是九支,他說:"九是最大的數,我燒九支,比你們三支都大,功德自然也大。"
智藏禪師聽說了這件事,也不點破,只在一次講經會上說起了一段往事。
話說釋迦牟尼佛住世的時候,有一天在祇園精舍講法。座下來了一位大富長者,帶著幾十車的香料、花朵、油燈,要供養佛陀。
與此同時,精舍門口有個乞丐,渾身臟兮兮的,他手里捏著一小撮野花,是在路邊采的,也想進去供養佛陀。看門的弟子嫌他臟,不讓他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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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知道了這件事,讓人把乞丐請進來。乞丐跪在佛前,雙手顫抖著獻上那一小撮野花,眼淚撲簌簌地掉。
佛陀收下了野花,對眾人說:"這位施主的供養,功德最大。"
那大富長者不服氣:"世尊,我帶了幾十車的供養,他只有一小撮野花,為何他的功德比我大?"
佛陀說:"你那幾十車的東西,不過是你家財的九牛一毛,供養完了,你的日子照常過。而他,是個乞丐,這一小撮野花,是他唯一的東西,他全部拿出來供養,沒有一絲保留。你們覺得,誰的心更誠?"
眾人默然。
智藏禪師講完這個故事,看了看座下的劉員外,說道:"香的多少,不是功德的標準;心的真假,才是功德的根基。"
劉員外臉紅了,從此再不敢在香的數量上做文章。
講到這里,有人要問了:既然心誠最重要,那燒香的規矩還有什么用?一支也行,三支也行,九支也行,豈不是亂套了?
這就說到了燒香的另一層講究——規矩是用來養心的。
《百丈清規》里有一句話:"行住坐臥,皆是道場。"意思是說,修行不在乎你在哪里、做什么,關鍵是你的心在不在道上。可話雖這么說,大多數人的心是散亂的,一會兒想這個,一會兒想那個,根本定不下來。怎么辦?就得靠規矩來收攝。
燒香,就是一種規矩。
你進了大殿,取三支香,點著了,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爐里,然后跪下,合掌,閉目,默念佛號或許愿。這一整套動作做下來,你的心就慢慢安靜了。你不會去想生意上的煩心事,不會去想家里的雞毛蒜皮,你的心全在這三支香上,全在佛前。
這叫什么?這叫"以事攝心"。用一件具體的事情,把你那顆散亂的心收攏起來。
三支香,就是這件具體的事情。
你拿少了,一支,心還沒收攏呢,香就燒完了;你拿多了,一大把,手忙腳亂的,心更亂了。三支,剛剛好。插第一支時想著佛,插第二支時想著法,插第三支時想著僧。三個念頭,三個動作,正好讓你的心從散亂走向專注。
這道理,和寫字、泡茶、打坐是一樣的。寫字有寫字的規矩,泡茶有泡茶的規矩,打坐有打坐的規矩。這些規矩不是束縛,是幫助。幫助那些心不夠定的人,借由規矩來修心。
等你心真的定了,規矩就不重要了。就像學游泳,剛開始要靠浮板,學會了,浮板就可以扔掉。可在你沒學會之前,浮板還是得用。
三支香,就是那塊浮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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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里,王居士又有了新的疑問。
他問智藏禪師:"禪師,您說三支香代表佛法僧,代表戒定慧,代表三世因果。這些我都記住了。可我聽說,有些寺院燒香不是三支,而是一支。這又是怎么回事?"
禪師看著他,目光深邃,半晌才開口:"這一支香的講究,比三支香還要深。它牽涉到佛門里一樁極重要的公案,叫做'一心不二'。這公案若能參透,燒一支香便足夠了;若參不透,燒多少支都是枉然。"
"一心不二?"王居士追問,"這是什么意思?"
禪師卻不再說下去,只是微微一笑:"天色不早了,施主且回去參一參。等你參透了,再來找老衲。"
王居士回到家中,茶飯不思,日夜思索這"一心不二"四個字。可他翻遍經書,總覺得差了那么一點,始終參不透。
這"一心不二"的真意,究竟是什么?為何參透了它,一支香便抵得過三支香?為何歷代高僧大德,有人堅持三支,有人卻只點一支?
這里面的玄機,比三支香的講究還要深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