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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辭職兩年了,原公司突然聯系我,要求我飛過去修復關鍵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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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陳工,真的非常抱歉打擾您,我是明遠科技的人事主管秦雅。我知道您已經離開公司兩年了,但現在公司遇到了緊急情況,只有您能解決。」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

      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看了看窗外深圳的夜景。兩年前,我從明遠科技離職時,發誓再也不會和那家公司有任何瓜葛。當時因為連續加班三個月導致住院,公司卻以績效不達標為由克扣我的獎金,那種寒心的感覺至今記憶猶新。

      「什么事?」我的語氣很冷淡。

      「是這樣的,您當初負責的那套智能生產線控制系統出現了嚴重故障,整條生產線已經停工三天了。我們找了很多工程師都無法修復,技術部的人說只有您最了解那套系統的底層邏輯。公司現在每天損失上百萬,真的很需要您的幫助。」

      我冷笑了一聲。當初我提出要優化那套系統,申請技術文檔歸檔預算時,領導說公司資金緊張,讓我先把精力放在新項目上。現在出了問題,才想起我來?



      01

      「我現在在深圳,你們公司在蘇州,這個距離可不近。」我故意拖長了聲音。

      秦雅的聲音立刻變得更加懇切:「陳工,公司愿意承擔您所有的差旅費用,包括機票、住宿和餐飲。您看什么時候方便過來一趟?」

      我靠在沙發上,腦海中快速盤算著。兩年前離職時,我手里還有一些公司欠我的加班費和項目獎金,總共大約三萬塊錢。當時人事說要走流程,結果一拖再拖,最后不了了之。現在他們有求于我,倒是個好機會。

      「秦主管,我現在是自由職業者,時間成本很高的。而且說實話,我對明遠科技的印象并不好。」我直接說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后傳來秦雅有些為難的聲音:「陳工,我理解您的顧慮。這樣吧,我向領導申請,給您支付技術咨詢費,您看怎么樣?」

      「技術咨詢費?」我來了興趣,「具體多少?」

      「這個我需要請示一下,您稍等。」

      我掛了電話,走到陽臺上點了根煙。夜晚的深圳燈火通明,科技園區的大樓里依然有很多人在加班。兩年前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員,為了公司的項目嘔心瀝血,最后換來的卻是冰冷的制度和無情的算計。

      十分鐘后,秦雅再次打來電話。

      「陳工,我跟技術總監韓立商量過了,公司愿意支付您五千元的技術咨詢費,您看可以嗎?」

      五千元?我差點笑出聲來。那套系統是我花了整整一年時間獨立開發的,涉及到復雜的工業控制算法和數據采集邏輯。現在出了問題,他們用五千塊就想打發我?

      02

      「秦主管,五千塊我可能連機票錢都不夠。」我直接拒絕了。

      「那陳工您的意思是?」

      「這樣吧,我給你算一筆賬。從深圳飛蘇州,往返機票至少三千塊。在蘇州住酒店,按照四星標準一晚八百,至少要住兩晚。加上吃飯、打車等雜費,光差旅成本就要六千左右。」我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些費用公司都可以報銷的。」秦雅趕緊說。

      「報銷是一回事,技術咨詢費是另一回事。」我強調道,「我現在做一個技術咨詢項目,日薪至少五千。這次過去修復系統,保守估計需要兩天時間,也就是一萬的咨詢費。加上差旅成本,總共一萬六。」

      電話那頭傳來秦雅倒吸涼氣的聲音:「陳工,這個價格是不是有點高了?」

      「高嗎?你們公司現在每天損失多少?一百萬還是兩百萬?」我反問道。

      秦雅沉默了。我知道我說中了她的軟肋。明遠科技是一家精密制造企業,那條智能生產線承擔著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訂單生產任務。停工一天的損失,遠遠超過我要的這點錢。

      「陳工,您先別掛電話,我再去請示一下領導。」

      我點了點頭,雖然她看不見。大約過了五分鐘,秦雅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語氣明顯緩和了許多。

      「陳工,韓總監說了,技術咨詢費可以給到八千,差旅費實報實銷,您看這樣可以嗎?」

      八千加差旅費,總共也就一萬四五的樣子。但我要的不僅僅是錢,還有一個態度。兩年前他們欠我的那筆錢,必須要有個說法。

      03

      「秦主管,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我離職的時候,公司還欠我將近三萬塊的加班費和項目獎金。當時你們說要走流程,結果拖了半年也沒給我。現在你們有求于我,我可以幫忙,但有個前提條件。」

      「什么條件?」秦雅的聲音有些緊張。

      「把之前欠我的錢,一分不少地還給我。」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我知道這個要求會讓他們為難,但這是我的底線。我可以接受技術咨詢費的妥協,但絕不會讓他們繼續拖欠我的合法收入。

      「陳工,這個事情比較復雜,涉及到財務的歷史賬目。我現在做不了主,需要向更高層匯報。」秦雅為難地說。

      「那你去匯報吧。如果公司同意把欠款結清,再談咨詢的事情。否則免談。」我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重新坐回沙發上,心里有些復雜。兩年的時間,足夠讓我看清很多東西。在公司的時候,我以為只要努力工作,就能得到應有的回報。但現實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讓我明白了什么叫做資本的冷酷無情。

      現在,我有了選擇的權利。我可以拒絕他們,讓他們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但我心里又有些猶豫,那套系統畢竟是我的心血,看著它癱瘓在那里,總覺得有些不甘心。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健身房鍛煉,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04

      「陳工嗎?我是明遠科技的副總經理白梓涵。」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語氣客氣中帶著幾分威嚴。

      白梓涵?我愣了一下。這個名字我有印象,她是兩年前才從外企跳槽到明遠科技的,據說是個雷厲風行的職業經理人。我在職的時候,她還沒有來公司,所以我們并不認識。

      「白總您好。」我擦了擦汗,走到健身房外面的休息區。

      「陳工,關于您的訴求,我已經了解了。首先,我代表公司向您道歉,之前在離職款項處理上確實存在問題。我查過財務記錄了,公司確實還欠您二萬八千六百元的加班費和項目獎金。」

      我心里一驚,沒想到她這么快就把賬目查清楚了,而且金額分毫不差。

      「其次,關于這次技術支持的費用,我們可以支付您一萬的技術咨詢費,加上差旅費實報實銷。但我有個條件。」白梓涵繼續說道。

      「什么條件?」我問。

      「您必須在三天內趕到蘇州,并且確保在一周內完成系統修復。如果超出這個時間,咨詢費會相應打折。」

      一周的時間?我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那套系統的問題如果是硬件故障,可能很快就能解決。但如果是底層代碼出了問題,一周時間可能都不夠。

      「白總,我需要先了解一下具體的故障情況,才能判斷需要多長時間。」我說道。

      「這個沒問題,我讓技術部的人把詳細的故障報告發給您。但陳工,我必須坦白地告訴您,公司現在的情況很緊急。這條生產線如果再停工三天,我們會面臨巨額的違約賠償。所以時間真的很緊迫。」白梓涵的語氣變得懇切起來。

      我沉思了片刻。雖然我對明遠科技沒什么好感,但白梓涵的態度還算誠懇,而且愿意把欠款結清,這個誠意已經足夠了。

      05

      「好吧,我可以去。但有幾個條件必須寫進合同。」我說道。

      「您說。」

      「第一,之前欠我的二萬八千六百元,必須在我到達蘇州之前轉到我賬上。第二,技術咨詢費一萬元,在我完成系統修復后立即支付。第三,所有差旅費用按照實際發生額報銷,包括往返機票、酒店住宿、餐飲和市內交通。」

      「這些都沒問題。」白梓涵痛快地答應了,「我讓財務部立即處理欠款,今天下午就能轉給您。合同我讓法務部起草,明天發到您郵箱。您看什么時候能出發?」

      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日歷,今天是周三。

      「最快周五出發,周六到達蘇州。」我說。

      「太好了!那我讓秦雅聯系您,安排具體的行程。陳工,這次真的麻煩您了。」白梓涵的語氣明顯輕松了許多。

      掛了電話,我坐在休息區的長椅上,心情有些復雜。兩年前,我帶著滿腔的失望離開明遠科技,發誓再也不回去。但現在,我卻要因為錢再次踏進那個地方。

      不過這次不一樣了。兩年前我是員工,受制于公司的各種規章制度。現在我是獨立的技術顧問,有了談判的籌碼和選擇的自由。這種身份的轉變,讓我對這次蘇州之行多了幾分期待。

      下午三點,我收到了財務轉賬的短信通知。二萬八千六百元,一分不少地到了我的賬戶。看著手機上的余額,我心里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這筆錢追了兩年,終于要回來了。

      06

      第二天上午,我收到了明遠科技發來的合同。仔細看了一遍,條款都按照我的要求寫的,沒有什么陷阱。我簽了字,掃描后發了回去。

      下午,秦雅打來電話,確認了行程安排。周六早上八點的航班,從深圳飛蘇州,全程兩個半小時。公司會安排人到機場接我,住宿安排在公司附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陳工,還有件事要跟您說一下。」秦雅在電話里小心翼翼地說,「韓立韓總監說,他想在您到達當天就跟您見個面,商量一下系統修復的方案。」

      韓立。這個名字讓我皺了皺眉頭。他是技術部的總監,也是兩年前克扣我項目獎金的直接責任人。當時我完成了一個重要項目,按照公司規定應該拿到五萬塊的項目獎金。但韓立以我的代碼質量存在問題為由,硬是把獎金砍到了兩萬。

      「可以,讓他安排時間吧。」我平靜地說道。

      周五下午,我整理好了行李。除了必要的衣物,我還帶上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和一些專業工具。雖然公司說會提供所有必要的設備,但我還是習慣用自己的東西。

      晚上,我給幾個朋友打了電話,告訴他們我要去蘇州出差幾天。我的好友林峰聽說我要回明遠科技,驚訝地說:「你不是發誓再也不回那個鬼地方嗎?怎么又要去了?」

      「沒辦法,他們給的太多了。」我半開玩笑地說。

      「多少?」

      「差旅費加咨詢費,總共能拿到一萬八。」

      電話那頭傳來林峰的口哨聲:「可以啊兄弟,這個價格不錯。不過你小心點,那幫人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知道,這次我是去掙錢的,不是去受氣的。」

      07

      周六早上六點,我就起床了。收拾好東西,叫了輛網約車去機場。深圳的早晨有些霧氣,高速公路上的車輛還不算多。

      到達機場后,我直接去了貴賓休息室。這次的機票是商務艙,明遠科技在這方面倒是挺大方。坐在舒適的沙發上,喝著現磨咖啡,我打開筆記本電腦,查看技術部發來的故障報告。

      報告寫得很詳細,列出了系統出現的各種異常現象。從描述來看,問題應該出在主控模塊的通信協議上。這個模塊是整套系統的核心,負責協調各個子系統之間的數據交換。如果通信協議出現錯誤,整條生產線就會陷入混亂。

      我記得當初設計這個模塊時,為了提高效率,我采用了一種比較復雜的異步通信機制。這種機制的優點是速度快,缺點是對時序要求很高,一旦出現時序錯誤,就會導致整個系統崩潰。

      看完故障報告,我心里大概有了底。如果只是時序問題,應該不難解決。但如果是硬件層面的故障,就比較麻煩了。

      八點整,飛機準時起飛。透過舷窗,我看著深圳的城市輪廓逐漸遠去,心里涌起一種奇妙的感覺。兩年前,我也是坐著飛機從蘇州回到深圳,那時候我對未來充滿了迷茫和不確定。現在,我又要回到那個地方,但心態已經完全不同了。

      兩個半小時后,飛機降落在蘇州碩放機場。走出航站樓,我看到了舉著接機牌的司機。

      「陳工您好,我是明遠科技的司機老周。」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態度很客氣。

      「你好。」我跟他握了握手,把行李箱遞給他。

      08

      車子駛出機場,沿著高速公路向市區開去。窗外是典型的江南景色,小橋流水,粉墻黛瓦。雖然已經是初冬,但蘇州的天氣還算溫和,陽光透過薄霧灑在田野上,給這座古城鍍上了一層金色。

      「陳工,您以前在咱們公司工作過吧?」老周主動搭話。

      「嗯,兩年前離職的。」我簡單地回答。

      「那您對公司應該挺熟悉的。我跟您說啊,這兩年公司變化挺大的。自從白總來了以后,很多制度都改了,待遇也比以前好了。」老周絮絮叨叨地說著。

      我沒有接話,只是看著窗外的風景。不管公司現在變成什么樣,那都跟我沒關系了。我這次來只是做個技術顧問,拿了錢就走人。

      車子開了大約四十分鐘,到達了市區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這家酒店我有印象,兩年前公司接待重要客戶時會安排住在這里,房價一晚要一千多。

      「陳工,公司給您訂的是行政套房,在二十三樓。這是房卡。」老周把一張房卡遞給我,「您先休息一下,韓總監說下午兩點在公司見您。」

      我點了點頭,拉著行李箱走進了酒店大堂。辦理入住手續后,我坐電梯上了樓。推開房門,寬敞的套房映入眼簾。客廳、臥室、書房一應俱全,落地窗外是蘇州的城市景觀。

      我把行李放好,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十一點半。距離下午兩點的會面還有兩個半小時,足夠我休息一會兒。

      正想閉目養神,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一個本地號碼。

      09

      「陳工您好,我是韓立。聽說您已經到酒店了,我想咱們能不能把見面時間提前一下?現在生產線那邊的情況比較緊急,我想盡快跟您溝通一下修復方案。」電話里的聲音有些急切。

      韓立。我在心里冷笑了一聲。兩年不見,他的聲音還是那么虛偽。

      「韓總監,我剛下飛機,還沒吃午飯。」我故意說道。

      「這樣啊,那要不我請您吃個飯?咱們邊吃邊聊?」韓立立即說道。

      我猶豫了一下。雖然我對韓立沒什么好感,但既然來了,早點了解情況也好。

      「行,在哪兒見?」

      「就在您住的酒店樓下,有家淮揚菜餐廳,味道不錯。我十二點到,您看可以嗎?」

      「可以。」

      掛了電話,我去洗手間簡單洗漱了一下,換了身干凈的衣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我不禁想起兩年前的模樣。那時候的我憔悴、疲憊,眼神里滿是迷茫。現在的我雖然依然有些疲憊,但眼神變得堅定了許多。

      十二點整,我下樓來到餐廳。韓立已經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我,他立刻站了起來,臉上堆滿了笑容。

      「陳工,好久不見啊!」韓立伸出手來。

      我跟他握了握手,淡淡地說:「韓總監,兩年不見,您還是那么精神。」

      韓立今年四十出頭,保養得不錯,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如果不是了解他的為人,光看外表,還真會覺得他是個成功的職業經理人。

      「來來來,先坐下。我點了幾個菜,都是這家的招牌,您嘗嘗。」韓立熱情地招呼我坐下。

      10

      菜很快就上來了。確實是淮揚菜的經典做法,賣相精致,味道也不錯。但我吃得并不香,因為我知道韓立請這頓飯,肯定是有目的的。

      「陳工,這兩年您在深圳發展得怎么樣?」韓立一邊給我倒茶,一邊試探性地問。

      「還行,自由職業,接點項目做做。」我簡單地回答。

      「自由職業好啊,時間自由,收入也不低。」韓立笑著說,「不像我們這些打工的,每天都被各種事情壓著。」

      我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地吃著菜。韓立見我不說話,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陳工,那個??關于兩年前的事情,我一直想找機會跟您道個歉。當時公司的規定就是那樣,我也是身不由己。您知道的,我也是個打工的,很多事情做不了主。」韓立的語氣變得誠懇起來。

      我放下筷子,看著他的眼睛:「韓總監,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這次來是幫公司解決技術問題的,其他的我不想多提。」

      「對對對,您說得對。」韓立趕緊點頭,「那我跟您說說系統的情況吧。」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資料,遞給我。我翻開看了看,是詳細的故障記錄和現場照片。

      「從照片上看,主控柜的指示燈顯示正常,說明硬件應該沒問題。」我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說。

      「對,我們也覺得是軟件的問題。但技術部的人查了好幾天,就是找不到問題出在哪里。」韓立苦惱地說。

      我繼續翻看資料。突然,一個細節引起了我的注意。故障發生的時間是在一次系統升級之后。

      「你們最近對系統做過什么改動嗎?」我問。

      11

      韓立愣了一下:「改動倒是有,不過很小。您走了以后,公司又招了幾個工程師。其中有個叫沈墨的年輕人,技術不錯,去年升了主管。他覺得您之前設計的通信協議有些冗余,就優化了一下。」

      聽到這話,我心里咯噔一下。通信協議是整套系統的核心,稍有不慎就會出大問題。我當初設計時,每一個參數都是經過反復測試才確定的,看似冗余,實際上都有存在的必要。

      「優化了哪些地方?」我追問道。

      「這個我不太清楚,具體的技術細節您得問沈墨。」韓立說,「他現在就在公司,下午您見到他就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心里已經大概猜到問題出在哪里了。一個經驗不足的工程師,自以為是地修改核心代碼,結果把整套系統搞崩潰了。這種事在技術圈里并不少見。

      「韓總監,我下午去公司看看現場,然后才能給出具體的修復方案。」我說道。

      「好好好,吃完飯我就帶您過去。」韓立高興地說。

      吃完午飯,韓立開車帶我去了公司。車子穿過幾條街道,來到了一個工業園區。遠遠地,我就看到了明遠科技的logo。那個熟悉的藍色標志,勾起了我很多回憶。

      走進公司大門,保安看到韓立,立刻恭敬地敬禮。我跟在韓立身后,重新踏進了這個兩年前發誓再也不回來的地方。

      公司的布局跟兩年前差不多,但細節上有些變化。前臺換了新的裝修,更加現代化了。走廊的墻上掛著新的企業文化標語,什么「以人為本」「共創未來」之類的。

      「陳工,這邊請。」韓立領著我走向技術部。

      推開技術部的門,里面坐著十幾個工程師,都在電腦前忙碌著。看到韓立進來,大家都站了起來。

      12

      「各位,這位是陳默陳工,我們公司的老員工了。這次特地請他來幫忙解決生產線的問題。」韓立向大家介紹道。

      工程師們紛紛跟我打招呼。我注意到其中有幾張熟悉的面孔,是當年跟我一起工作過的同事。他們看到我,眼神里都流露出一絲復雜的情緒。

      「陳工,這位是沈墨,現在是技術部的主管。」韓立指著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說。

      沈墨走過來跟我握手。他長得清清秀秀,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一看就是那種技術宅。

      「陳工您好,久仰大名。那套智能生產線控制系統我研究過,設計得非常巧妙。」沈墨的態度很客氣。

      「沈主管客氣了。」我禮貌地回應,「聽說你對系統做了一些優化?」

      沈墨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是的,但現在看來,我的優化可能有些問題。」

      「走吧,咱們去現場看看。」韓立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我們一行人來到了生產車間。偌大的車間里,那條智能生產線靜靜地躺在那里,像一頭沉睡的巨獸。幾個穿著工作服的工人正在檢查設備,看到我們進來,紛紛停下了手里的活。

      我走到主控柜前,打開柜門,里面的電路板和接線還跟我兩年前離開時一樣。熟悉的布局,熟悉的標識,一切都那么熟悉,仿佛我從未離開過。

      「沈主管,把你修改過的代碼調出來給我看看。」我說道。

      沈墨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了系統的源代碼。我仔細看了看他的修改,心里的疑惑越來越重。從表面上看,他的優化是合理的,減少了一些看似多余的通信步驟,理論上應該能提高系統的運行效率。

      但問題就出在這里。那些看似多余的步驟,實際上是為了確保通信的可靠性而設計的。工業控制系統不同于普通的軟件系統,它對穩定性和可靠性的要求極高。有時候,寧可犧牲一點效率,也要保證系統的穩定運行。

      13

      「沈主管,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在這里加一個延時嗎?」我指著代碼中的一個片段問道。

      沈墨愣了一下:「我覺得這個延時會降低系統的響應速度,所以就把它去掉了。」

      「這個延時不是隨便加的,而是為了等待從站的反饋信號。」我解釋道,「工業設備的反應速度不像電腦那么快,如果主站發送完命令后立即進入下一個流程,從站可能還沒來得及處理,就會導致通信失敗。」

      沈墨的臉漲得通紅:「陳工,我??我沒想到這一層。」

      我沒有繼續責備他,因為我知道,他只是經驗不足。當年我剛開始做工業控制系統時,也犯過類似的錯誤。

      「韓總監,修復這個問題不難,把沈主管改動的代碼還原回去就行了。但問題是,系統停了這么多天,可能已經產生了一些數據錯誤。我需要對整套系統做一次全面的檢查,確保沒有遺留問題。」我說道。

      「那需要多長時間?」韓立急切地問。

      「如果一切順利,今天晚上就能完成代碼還原。明天做系統測試,后天應該能重新啟動生產線。」我估算了一下時間。

      韓立松了一口氣:「太好了!陳工,那就拜托您了。」

      我點了點頭,開始投入工作。雖然已經離開兩年,但那套系統的每一個細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找到備份的源代碼,逐一對比沈墨修改過的部分,然后把它們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這個過程需要極大的耐心和細致。一個小小的錯誤,就可能導致整套系統再次崩潰。我盯著電腦屏幕,一行一行地檢查代碼,確保每一個參數、每一個邏輯判斷都準確無誤。

      沈墨就站在我旁邊,看著我工作。我能感覺到他的緊張和不安。

      14

      「陳工,真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沈墨小聲說道。

      我停下手里的活,轉頭看著他:「沈主管,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工業控制系統不是你在學校里寫的那些Demo,每一行代碼都關系到設備的安全和生產的穩定。在沒有充分測試之前,絕對不能貿然修改核心代碼。」

      「我記住了。」沈墨誠懇地點頭。

      工作一直持續到晚上七點。我終于完成了代碼的還原工作,并且做了初步的模擬測試。從測試結果來看,系統應該能正常運行了。

      「明天我還要做完整的系統測試,今天就先到這里吧。」我伸了個懶腰,感覺腰酸背痛。

      韓立走過來:「陳工,辛苦了。晚上我請您吃飯,好好放松一下。」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累了,想回酒店休息。」

      「那好吧,老周送您回去。」韓立也沒有勉強。

      回到酒店,我洗了個澡,然后躺在床上。雖然身體很累,但腦子里卻在不停地轉。今天的工作雖然順利,但我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沈墨修改的代碼,從技術角度來說并沒有大的錯誤。如果他在修改之前做過充分的測試,理論上不應該出現這么嚴重的系統崩潰。除非??除非還有其他的問題。

      我坐起來,打開筆記本電腦,重新查看今天拷貝回來的系統日志。仔細分析了日志中的錯誤信息,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系統崩潰的時間點,不是在沈墨修改代碼之后,而是在一次外部設備接入之后。

      這是怎么回事?

      15

      我調出詳細的日志記錄,發現在系統崩潰前十分鐘,有一個未知的設備嘗試連接到主控系統。這個設備的MAC地址我從未見過,顯然不是生產線上的正常設備。

      更奇怪的是,這個設備嘗試連接了三次,每次都被系統拒絕了。但第四次嘗試時,它居然成功連接了,而且在連接后立即向主控系統發送了大量的數據包。

      就在這些數據包涌入系統后,整條生產線癱瘓了。

      這不像是沈墨的代碼修改導致的問題,更像是??遭到了外部攻擊。

      我的心跳加快了。如果真的是外部攻擊,那問題就嚴重了。這意味著有人在蓄意破壞明遠科技的生產系統,而沈墨的代碼修改,只是一個巧合,或者說是一個煙霧彈。

      我立即給韓立打了電話。

      「韓總監,我發現了一些新情況,需要立即跟您匯報。」

      「什么情況?」韓立的聲音里透著緊張。

      「系統崩潰可能不是代碼問題,而是遭到了外部攻擊。」我簡要地說明了我的發現。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

      「陳工,這件事太重要了。我現在就去公司,您能過來一趟嗎?」

      「好,我馬上過去。」

      我掛了電話,迅速換好衣服,拿起筆記本電腦就往外走。在電梯里,我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著。如果真的是外部攻擊,那攻擊者的目的是什么?僅僅是為了破壞生產?還是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出租車把我送到公司門口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韓立在門口等著我,臉色凝重。

      「陳工,白總也來了,在會議室等我們。」

      白梓涵?她這么晚還在公司?

      16

      我們快步走進公司大樓,來到三樓的會議室。推開門,白梓涵正坐在會議桌前,旁邊還有兩個我不認識的人。

      「陳工,這兩位是公司的信息安全顧問。」白梓涵介紹道。

      我點了點頭,坐了下來。然后把我發現的情況詳細地說了一遍,并且把日志記錄投影到了屏幕上。

      兩位信息安全顧問仔細查看了日志,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從日志來看,確實存在外部攻擊的可能性。」其中一個顧問說道,「而且攻擊者對系統的架構非常了解,知道怎么繞過防火墻,直接攻擊主控系統。」

      「這說明什么?」白梓涵問。

      「說明攻擊者可能是內部人員,或者曾經接觸過系統的人。」顧問說道。

      會議室里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內部人員?這個推斷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安。

      「陳工,您離開公司之后,還有誰對這套系統很了解?」白梓涵看著我問道。

      我想了想:「技術部應該有幾個工程師參與過系統的維護工作。不過他們對底層架構的了解應該不如我深入。」

      「會不會是沈墨?」韓立突然說道。

      「不太可能。」我搖了搖頭,「沈墨今天的反應很真實,不像是裝出來的。而且如果他想破壞系統,完全可以在修改代碼時直接下手,沒必要用這么復雜的方式。」

      「那會是誰呢?」白梓涵皺著眉頭。

      我看著屏幕上的日志記錄,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白總,這個攻擊設備的MAC地址,能查到是什么設備嗎?」

      信息安全顧問敲了敲鍵盤:「可以查,但需要一點時間。」

      「查吧,這可能是突破口。」白梓涵說道。

      17

      顧問開始工作,我們在會議室里等著。氣氛很壓抑,大家都在思考這件事背后的真相。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顧問抬起頭來:「查到了。這個MAC地址屬于一臺工業平板電腦,型號是西門子的S7-1200系列。」

      「公司有這種設備嗎?」白梓涵問韓立。

      韓立想了想:「生產線上用的是S7-1500系列,沒有1200。」

      「那這臺設備是從哪里來的?」我問道。

      「根據日志顯示,這臺設備第一次出現是在三個月前。當時它嘗試連接系統,但被防火墻攔截了。之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次,直到上周才成功連接。」顧問說道。

      三個月前?我在腦海中快速搜索著可能的線索。三個月前,公司發生了什么事情?

      「韓總監,三個月前公司有沒有外來人員接觸過生產系統?」我問道。

      韓立陷入了沉思:「三個月前??對了!那時候公司接待了一個客戶考察團,他們參觀了生產車間,還詳細了解了生產線的技術參數。」

      「是哪個客戶?」白梓涵追問道。

      「是泰昌集團,他們想從我們這里采購一套類似的智能生產線。」韓立說道。

      泰昌集團?這個名字我有印象。他們是明遠科技的競爭對手,主營業務也是精密制造。如果他們能拿到明遠科技的核心技術,就能在市場上占據優勢。

      「白總,我建議立即報警。」我說道,「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技術問題了,涉及到商業竊密和惡意攻擊。」

      白梓涵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不過在報警之前,我們需要收集更多的證據。」

      「還有一個問題。」我說道,「就算確定是泰昌集團干的,他們是怎么讓那臺設備連接到我們的系統的?我們的生產網絡跟外網是物理隔離的,理論上不可能被遠程攻擊。」

      這個問題讓大家都沉默了。物理隔離的網絡,除非有人在內部配合,否則外部設備根本無法接入。

      18

      「會不會是參觀時,他們偷偷在車間里放置了設備?」韓立猜測道。

      「不太可能。」我說道,「車間有監控,而且那種設備體積不小,很難隱藏。更重要的是,就算放置了設備,也需要有人定期維護和充電。三個月時間,設備早就沒電了。」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白梓涵的聲音很冷,「內部有人配合。」

      這句話說出來,會議室里的溫度仿佛降低了幾度。大家面面相覷,都不敢相信公司內部會有叛徒。

      「白總,我建議調查一下最近三個月接觸過生產系統的所有人員。」顧問說道。

      「好,韓立,你把名單整理出來。」白梓涵吩咐道。

      韓立點了點頭,掏出手機開始查詢。

      我坐在椅子上,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今天看到的各種細節。突然,一個場景閃過我的腦海。今天在車間的時候,我注意到主控柜旁邊有一個工具箱,工具箱上有新的劃痕。

      當時我沒在意,現在想來,那個工具箱的位置有些奇怪。它放在主控柜的旁邊,但車間的工具通常都放在指定的工具間,不會隨意擺放。

      「韓總監,車間主控柜旁邊的那個工具箱是誰的?」我突然問道。

      韓立愣了一下:「工具箱?我沒注意。車間的工具箱都是維修工在用,具體是誰的我不清楚。」

      「我想再去車間看看。」我站了起來。

      「現在?」韓立看了看表,已經快九點了。

      「對,現在。」

      白梓涵看著我,眼神里閃過一絲銳利:「陳工,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只是一個猜測,需要驗證一下。」我說道。

      「那走吧,一起去。」白梓涵也站了起來。

      19

      我們一行人來到車間。夜晚的車間很安靜,只有應急照明燈發出微弱的光。我徑直走向主控柜,那個工具箱還在原來的位置。

      我蹲下來仔細檢查工具箱。箱子是普通的金屬工具箱,表面有些磨損,但有一處劃痕很新,顯然是最近才弄上去的。

      我打開工具箱,里面整齊地擺放著各種工具。扳手、螺絲刀、電工刀,都是車間常用的東西。但在工具箱的底部,我發現了一塊凸起。

      我把工具都拿出來,仔細查看箱底。那塊凸起的下面是雙層結構,中間有個夾層。我用電工刀撬開夾層,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設備出現在眼前。

      「這是什么?」韓立湊過來問。

      我拿起那個設備,仔細觀察。這是一個無線網橋設備,用于在兩個網絡之間建立連接。設備的側面有個小型天線,背面有個SIM卡槽。

      「找到了。」我說道,「這就是攻擊者用來接入系統的設備。」

      白梓涵接過設備,臉色鐵青:「這東西是誰放在這里的?」

      「從位置來看,只有能接觸到主控柜的人才有機會放置這個設備。」我說道,「韓總監,最近有哪些人維修過主控柜?」

      韓立想了想:「應該是維修組的工人。他們每周都會對設備做常規檢查。」

      「把維修記錄調出來。」白梓涵命令道。

      韓立立即打電話讓人把維修記錄發過來。幾分鐘后,一份詳細的維修記錄表發到了他的郵箱。

      「最近一次維修是在上周五,維修人員是??」韓立看著記錄,聲音突然卡住了。

      「是誰?」白梓涵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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