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汪惠玲把手機 “啪” 地拍在客廳的實木茶幾上,屏幕里的照片亮得扎眼。
“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聲音發顫,盯著對面的老伴陳澤棟,又掃向門口臉色發白的周啟強。
陳澤棟攥著保溫杯,指節捏得泛青。
“我…… 我真不知道他跟李婉還有這事。”
周啟強往后縮了縮,喉結動了動。
“你別瞎琢磨。”
汪惠玲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瓷磚上劃出道刺耳的響。
屋里靜得能聽見窗外的麻雀叫,周啟強的臉從白變青,陳澤棟張著嘴說不出話。
汪惠玲看著這兩個男人,突然想起一年前剛搬進來時的熱鬧。
2023 年春天,
61 歲的汪惠玲在小區廣場舞隊跟張秀秀聊起 “抱團養老” 時,兩人都眼睛發亮。
汪惠玲的老伴陳澤棟退休前是工廠技工,手腳麻利;
張秀秀的丈夫周啟強懂點家電維修,平時愛琢磨;
張秀秀又拉來她的遠房侄女李婉夫婦。
李婉 48 歲,沒到退休年齡但在家待業,丈夫劉斌斌開貨車,時間相對自由。
三家人約在小區門口的茶館商量,周啟強先開的口:
“我看郊區那片有不少民房,帶院子的,租金也不貴,咱們三家平攤,每人每月一千五,夠租個兩百平的。”
陳澤棟點點頭,從包里掏出張報紙,上面圈著個房源:
“我上周看報,李家村那邊有個老房子,房東要去城里帶孫子,家具都齊,還能種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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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半個月,三家人一起去看房。
那房子確實敞亮。
院子里有棵老槐樹,能搭個涼棚;
三間臥室朝南,客廳擺著個舊沙發;
廚房在院子角落,瓷磚有點泛黃,但抽油煙機是新的。
李婉繞著院子轉了圈,笑著說:
“這地方好,我每天能打掃,院子里還能種點辣椒番茄。”
張秀秀也接話:“我做飯還行,以后三餐我包了,你們負責采購就行。”
簽合同那天,三家人湊了第一個季度的租金和押金。
汪惠玲數錢時,注意到李婉悄悄把劉斌斌兜里的兩百塊塞回自己包,
劉斌斌皺了皺眉,沒說話。
汪惠玲沒在意,只當是小兩口過日子的習慣。
搬進來的第一個月,日子確實熱鬧。
每天早上六點,張秀秀就鉆進廚房,熬粥、煎雞蛋、蒸包子,香味能飄到院門口。
陳澤棟和周啟強常一起在院子里劈柴,
陳澤棟力氣大,周啟強眼神準,劈好的柴碼得整整齊齊。
李婉每天早上起來擦窗戶、拖地板,下午坐在院子里摘菜,
偶爾跟汪惠玲聊幾句家常。
但小別扭很快就冒頭。
張秀秀做飯愛放醬油,陳澤棟有高血壓,
汪惠玲特意跟張秀秀說 “下次買低鹽醬油”,
可陳澤棟去采購時,總忘了這事。
第一次買成了普通醬油,張秀秀沒說什么,
只是那頓菜少放了一半鹽,淡得沒味;
第二次陳澤棟又忘了,張秀秀直接把醬油瓶放在廚房顯眼處,
吃飯時盯著陳澤棟看,陳澤棟扒著米飯,沒敢抬頭。
李婉也有不滿。
周啟強總在客廳修家電,電鉆聲、螺絲刀敲打的聲音從早響到晚。
有次李婉在客廳看電視,周啟強拆洗衣機零件,螺絲掉在地上滾到她腳邊,
李婉撿起來扔過去,沒好氣地說:
“能不能換個地方修?吵得人頭疼。”
周啟強頭也沒抬:“客廳寬敞,別的地方放不下。” 李婉翻了個白眼,拿著遙控器進了臥室。
最讓汪惠玲在意的是張秀秀藏藥的事。
劉斌斌有高血壓,每天要吃降壓藥,
可汪惠玲好幾次看到張秀秀把藥從劉斌斌的口袋里掏出來,塞進衣柜最上面的抽屜。
有次劉斌斌找藥找不到,急得團團轉,張秀秀才慢悠悠地拿出來:
“你昨天又喝了半斤白酒,吃藥跟喝酒犯沖,我給你收起來了。”
劉斌斌沒反駁,只是嘆了口氣。
汪惠玲站在旁邊,心里犯嘀咕:
有話不能直說嗎?藏來藏去的,多容易出誤會。
但這些小別扭,在汪惠玲看來都是 “老兩口的小脾氣”“年輕人的小計較”。
她跟陳澤棟說:“剛湊在一起過日子,哪能沒點摩擦?過段時間就好了。”
陳澤棟點點頭,繼續擦他的魚竿。
他還盼著周末跟周啟強一起去釣魚呢。
入住第三個月,天氣熱了起來,
院子里的槐樹葉子長得密不透風,可三家人的氣氛卻越來越僵。
最先爆發的是打掃的事。
李婉之前一直負責打掃,可六月初的一天,她突然說 “腰椎間盤突出犯了,不能彎腰”,
把掃帚扔在墻角,再也沒動過。
張秀秀做飯后,廚房的碗堆在水槽里,沒人洗;
客廳的地板沾著泥印,也沒人擦。
汪惠玲看不過去,自己拿起掃帚掃,掃到李婉門口時,
李婉正躺在沙發上刷手機,嘴里還哼著歌。
“婉啊,你腰好點沒?要是還疼,我幫你多掃掃,要是不疼,也搭把手。” 汪惠玲試著開口。
李婉放下手機,揉了揉腰。
“還疼呢,醫生說要臥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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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天下午,汪惠玲去鎮上買菜,路過一家服裝店,看見李婉正站在鏡子前試連衣裙,
彎腰系鞋帶時,動作利索得很。
汪惠玲心里堵得慌,回到家跟陳澤棟說,陳澤棟勸她:
“年輕人愛漂亮,買件衣服正常,她腰可能真沒好透,別多想。”
張秀秀的偏心也越來越明顯。
周啟強愛吃紅燒肉,張秀秀幾乎每天都做,
盛菜時,總往周啟強碗里多夾幾塊;
陳澤棟愛吃青菜,張秀秀卻總把青菜炒得發黃,有時甚至忘了炒。
有次陳澤棟忍不住說:“張姐,下次能不能多炒點青菜?”
張秀秀正在給周啟強盛湯,頭也沒回:
“老周愛吃肉,我就多做了點,青菜你自己煮唄。”
陳澤棟沒再說什么,默默夾了一筷子紅燒肉,嚼著沒滋沒味。
采購的事也鬧了矛盾。
七月初的一個周末,陳澤棟去鎮上買東西,回來時手里多了瓶二鍋頭。
他平時愛喝兩口,可這次沒跟汪惠玲商量。
汪惠玲看到酒,氣不打一處來。
“你怎么又買酒?家里還有半瓶呢!”
“那半瓶是低度的,這瓶度數高,喝著得勁。”
“得勁?你忘了你有高血壓?上次醫生怎么說的?”
“喝兩口沒事,又不多喝。”
“沒事?上次你喝多了差點摔了,忘了?”
兩人在客廳吵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張秀秀在廚房聽見了,探出頭說:
“吵啥呢?不就是一瓶酒嗎?老陳愛喝就喝唄。”
李婉也從臥室出來,抱著胳膊看熱鬧,嘴角還帶著笑。
汪惠玲看著她們,更氣了,把陳澤棟的酒奪過來,扔進了垃圾桶。
陳澤棟臉漲得通紅,摔門進了臥室。
更糟的是劉斌斌和周啟強的吵架。
八月中旬的一個下午,兩人在院子里下棋,下到一半,
劉斌斌走了步馬,周啟強說 “你這步馬走得不對,別悔棋”。
劉斌斌說 “我沒悔棋,這步能走”。
兩人吵了起來,越吵越兇。
“你會不會下棋?馬走日象走田,你這步馬都走直線了!”
周啟強拍了下棋盤,棋子掉了一地。
“我怎么不會下?我這步是別馬腿,你懂不懂?”
劉斌斌也站起來,指著周啟強的鼻子。
“別馬腿?你眼睛瞎了?沒看見我這卒在這嗎?”
“你才瞎!你就是輸不起!”
張秀秀趕緊跑出來拉周啟強:“別吵了,多大點事。”
李婉也拉著劉斌斌:“走,咱回屋,跟他吵沒意思。”
可劉斌斌沒聽,還想往前沖,周啟強也擼起袖子,要不是張秀秀和李婉拉著,差點打起來。
汪惠玲看著一地的棋子,心里發沉。
她知道再這樣下去,這日子沒法過了。
晚上,她把三家人叫到客廳,提議:“下周周末,咱們去近郊的云臺山徒步吧,一路上聊聊天,放松放松,別總揪著小事鬧心。”
張秀秀先點頭:“行啊,我也想出去透透氣。”
周啟強沒說話,算是默認。
李婉看劉斌斌點頭,也跟著說:“好啊,我還沒去過云臺山呢。”
汪惠玲松了口氣,她盼著這次徒步能讓大家的關系緩和點,
可她沒料到,有些矛盾,不是一次徒步就能解決的。
徒步那天,天剛亮,五點半就出發了。
陳澤棟起得最早,把三家人的背包都檢查了一遍,
裝了水、面包、雞蛋,還特意給張秀秀裝了把傘。
張秀秀怕曬。
周啟強也沒閑著,幫劉斌斌把登山杖修了修,之前劉斌斌的登山杖頭松了,一直沒來得及修。
六點整,三家人坐在周啟強的面包車上,往云臺山開。
李婉坐在副駕駛,看著窗外的風景,時不時跟汪惠玲聊兩句:
“汪姨,你去過云臺山嗎?聽說上面有個瀑布,可好看了。”
汪惠玲笑著說:“沒去過,也是第一次去,咱們今天好好玩玩。”
張秀秀靠在后排座上,跟周啟強說:“你開慢點,別著急,安全第一。”
周啟強 “嗯” 了一聲,車速慢了點。
到云臺山腳下時,剛七點半,太陽剛出來,灑在山路上,金燦燦的。
汪惠玲帶頭往上走,陳澤棟跟在后面,手里拎著個塑料袋,裝著大家的外套。
山上早上涼,中午熱,得隨時換。
走了沒半小時,張秀秀就喘了起來,
她的背包太重,里面裝了不少吃的。
陳澤棟看她走得吃力,主動說:“張姐,我幫你背吧,我力氣大。”
張秀秀猶豫了一下,把背包遞過去:“那麻煩你了,老陳。”
陳澤棟接過背包,甩到肩上,走得依舊穩。
汪惠玲看在眼里,心里暖了點。
陳澤棟還是挺細心的。
又走了一會兒,到了一段陡坡,
路又窄又滑,旁邊就是懸崖,看得人心里發慌。
劉斌斌走在前面,腳下一滑,差點摔下去。
周啟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劉斌斌的胳膊:“小心點,踩穩了再走。”
劉斌斌站穩后,說了聲 “謝謝”,周啟強沒說話,
但后面走的時候,一直跟在劉斌斌旁邊,時不時扶他一下。
汪惠玲走得也有點喘,她平時不怎么運動,這陡坡走得她腿都軟了。
李婉走在她旁邊,看她累得不行,從背包里掏出瓶水,遞過去:
“汪姨,喝點水歇會兒吧,別著急。”
汪惠玲接過水,擰開喝了一口,涼絲絲的,舒服多了:“謝謝你啊,婉。”
李婉笑了笑:“沒事,咱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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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大家在半山腰的休息區停下吃飯。
汪惠玲提議玩成語接龍,活躍活躍氣氛。
她先開頭:“一心一意。”
張秀秀接:“意氣風發。”
周啟強說:“發揚光大。”
劉斌斌接:“大快人心。”
李婉接:“心口不一。”
輪到張秀秀時,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接什么,急得臉都紅了:
“哎呀,想不起來了,你們別催。”
大家都笑了,周啟強說:“想不起來就罰你吃個雞蛋。”
張秀秀拿起雞蛋,剝了殼,笑著說:“罰就罰,這雞蛋還挺香。”
休息的時候,李婉坐在石頭上,頭發上沾了片草屑,她自己沒發現。
劉斌斌看到了,伸手幫她摘了下來:“頭發上有草屑。”
李婉愣了一下,臉有點紅,說了聲 “謝謝”。
汪惠玲看著他們,覺得小兩口還是挺恩愛的,之前的矛盾可能就是誤會。
下午三點,大家爬到了山頂,看到了李婉說的瀑布。
水流從山上沖下來,濺起水花,涼風吹在臉上,特別舒服。
張秀秀拿出手機,跟周啟強拍了張合影,
周啟強摟著她的肩,笑得很開心。
陳澤棟也給汪惠玲拍了幾張,汪惠玲看著照片里的自己,笑得眼睛都瞇了。
夕陽西下時,大家往回走。
路上沒人再提之前的別扭,張秀秀跟汪惠玲聊起了家常,
說她年輕時候在工廠上班的事;
周啟強和陳澤棟聊釣魚,約著下周一起去;李
婉和劉斌斌走在后面,小聲說著話,時不時傳來笑聲。
汪惠玲走在中間,看著身邊的人,心里踏實多了。
她想:看來徒步還是有用的,只要大家都往好處想,這抱團養老的日子,還是能過下去的。
可她沒注意到,李婉跟劉斌斌說話時,眼神時不時飄向周啟強;
張秀秀跟她聊天時,嘴角的笑有點勉強。
有些東西,表面上好了,底下還藏著縫。
徒步回來后,日子確實順了不少。
李婉主動拿起了掃帚,每天早上把客廳掃得干干凈凈;
張秀秀做飯時,也會問一句 “老陳,今天想吃青菜不”,
陳澤棟點頭,她就多炒一盤青菜;
周啟強和陳澤棟每周都去釣魚,有時能釣回幾條鯽魚,張秀秀燉成魚湯,大家一起喝,鮮得很。
九月初,物業來收物業費,三家人平攤,每家要出兩千塊。
汪惠玲把通知單貼在客廳的墻上,提醒大家準備錢。
張秀秀看到后,當天就把錢給了汪惠玲:“我這錢早就準備好了,你拿著。”
周啟強也沒猶豫,第二天就湊齊了錢。
只有李婉,一直沒動靜。
汪惠玲去問李婉:“婉啊,物業費你準備好了沒?物業催得緊。”
李婉皺著眉,嘆了口氣:“汪姨,我手頭有點緊,我兒子最近要交學費,還得還房貸,你能不能先幫我墊上?等我下個月有錢了就還你。”
汪惠玲猶豫了一下,想著之前徒步時李婉挺照顧她的,就說:
“行,我先幫你墊上,你下個月別忘了還。”
可沒過幾天,汪惠玲去鎮上的金店買耳環,
剛進門就看見李婉站在柜臺前,手里拿著個金手鐲,正在試戴。
那手鐲閃著光,看著就不輕。
店員笑著說:“姐,這手鐲是最新款,28 克,戴著多顯氣質。”
李婉對著鏡子照了照,點點頭:“行,就這個,刷卡。”
汪惠玲站在門口,心里咯噔一下。
李婉不是說手頭緊嗎?怎么還買得起金手鐲?
她沒進去,轉身回了家。
晚上,她刷朋友圈,看到李婉發了條動態,配著張游樂園的照片:
“陪兒子玩了一天,開心!”
照片里,李婉戴著那個金手鐲,兒子坐在過山車上面,笑得很開心。
下面還有定位:市游樂園,門票一張 198 元,加上吃飯、買玩具,少說也得一千多。
汪惠玲越想越氣,把陳澤棟叫過來,指著手機說:
“你看,李婉說手頭緊,讓我幫她墊物業費,結果她買金手鐲、去游樂園,這像是沒錢的樣子嗎?”
陳澤棟看了看,皺起眉:“她怎么能這樣?不行,我得問問她。”
第二天早上,陳澤棟在院子里碰到李婉,忍不住說了句:
“婉啊,你要是有錢買金手鐲、去游樂園,就把物業費給汪姨還了,她也不容易。”
李婉的臉一下就變了:“我花我自己的錢,跟你有啥關系?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沒錢了?”
正好劉斌斌從外面回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皺著眉問李婉:
“你買金手鐲了?我怎么不知道?”
李婉沒理劉斌斌,對著陳澤棟喊:
“我就是買了怎么了?那是我娘家給我的錢,跟你沒關系!”
劉斌斌聽了,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娘家給的錢?你上個月不是說你媽生病,要花錢嗎?讓我給你轉了五千,你就是這么花的?”
李婉也急了:“我媽生病怎么了?我買個手鐲怎么了?你管得著嗎?”
“我管不著?咱們倆是夫妻!你把錢貼給你娘家,還騙我說你媽生病,你還有理了?” 劉斌斌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貼娘家怎么了?我媽養我這么大,我給她點錢怎么了?總比你天天喝酒強!” 李婉也喊了起來。
“我喝酒是為了應酬!你以為我想喝?”
“應酬?你就是跟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張秀秀和周啟強也出來了,站在旁邊看著,沒說話。
汪惠玲想勸,可剛開口,劉斌斌就對著李婉吼:
“這日子沒法過了!離婚!” 李婉也喊:“離就離!誰怕誰!”
那天晚上,劉斌斌和李婉吵了一夜,客廳里的燈亮到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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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劉斌斌找了輛貨車,開始搬東西。
李婉坐在沙發上,看著劉斌斌搬,沒說話,眼睛紅紅的。
張秀秀去勸:“婉啊,別沖動,夫妻哪有不吵架的?”
李婉搖了搖頭:“姐,我跟他過不下去了。”
汪惠玲看著他們搬東西,心里不是滋味。
她想勸,可不知道該說什么。
陳澤棟拍了拍她的肩:“別勸了,他們倆的事,咱們外人管不了。”
中午的時候,劉斌斌和李婉走了,院子里一下空了不少。
張秀秀看著空蕩蕩的臥室,嘆了口氣:“好好的,怎么就搬了呢?”
周啟強沒說話,坐在院子里抽煙,煙霧繚繞,看不清他的表情。
汪惠玲站在院子里,看著老槐樹,心里發沉。
這才多久啊,就走了一對,剩下的兩對,還能好好過下去嗎?
李婉和劉斌斌搬走后,院子里的氣氛一下冷了下來。
之前每天早上能聽到李婉掃地的聲音,現在只有張秀秀在廚房做飯的動靜;
之前晚上能聽到李婉和劉斌斌的笑聲,現在只有周啟強和陳澤棟偶爾的說話聲。
張秀秀和周啟強的爭吵越來越多。
以前他們也吵,但都是小聲吵,關著門,別人聽不見。
現在,他們經常在客廳里吵,聲音很大,整個院子都能聽見。
有次張秀秀做飯,忘了買醋,
周啟強說了句 “你怎么總忘事”,張秀秀就炸了:
“我每天做飯洗衣服,累死累活,忘了買醋怎么了?你怎么不自己去買?”
“我每天修家電、干重活,也沒閑著!” 周啟強也喊。
“你干重活?你就是懶!每天就知道抽煙釣魚!”
“我釣魚怎么了?還不是為了給你補身體!”
汪惠玲聽到他們吵架,就去勸:“張姐,老周,別吵了,多大點事。”
張秀秀抹著眼淚,跟汪惠玲說:“汪姨,你不知道,周啟強心不在這了,他現在跟我沒話說,每天就知道往外跑。”
汪惠玲問:“他往外跑干啥去了?”
張秀秀搖搖頭:“不知道,問他他也不說,就說出去溜達。”
汪惠玲心里犯嘀咕,她注意到,周啟強最近確實總往外跑,
有時早上出去,中午才回來;
有時下午出去,晚上才回來。
陳澤棟跟周啟強去釣魚的次數也少了,
陳澤棟說:“老周最近總說有事,沒時間釣魚。”
為了緩和氣氛,汪惠玲提議去山里露營:“咱們去山里住兩天,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就當再尋回徒步時的熱鬧。”
張秀秀聽了,點頭同意:“行啊,我也想出去散散心。”
周啟強猶豫了一下,也說:“好啊,我去準備帳篷。”
露營的地點是周啟強選的,在離村子不遠的一座山腳下,那里有片空地,旁邊有小溪,能做飯。
出發前一天,汪惠玲和張秀秀一起買了食材,
有面包、雞蛋、火腿,還買了只雞,準備燉雞湯。
周啟強和陳澤棟收拾帳篷、睡袋,周啟強還帶了個小煤氣罐,能做飯。
第二天早上,四個人坐著周啟強的面包車出發了。
到了露營地,大家開始搭帳篷。
周啟強和陳澤棟搭帳篷,汪惠玲和張秀秀撿柴禾。
搭好帳篷后,張秀秀開始燉雞湯,香味飄在空地上,很誘人。
周啟強坐在旁邊,幫張秀秀添柴,兩人沒說話,但氣氛比在家時好點了。
晚上,雞湯燉好了,大家圍坐在火堆旁,喝著雞湯,聊著天。
張秀秀跟汪惠玲說:“要是每天都能這樣,就好了。”
汪惠玲點點頭:“是啊,沒那么多煩心事。”
周啟強和陳澤棟也聊起了釣魚,約著下次一起去。
喝完雞湯,大家都累了,各自回帳篷睡覺。
汪惠玲躺在帳篷里,聽著外面的蟲鳴和風聲,眼皮越來越沉。
臨睡前,她還特意看了眼帳篷外的篝火,
周啟強和陳澤棟剛把火滅了,火星子在黑暗里閃了兩下,就沒了蹤影。
她想著明天早上能喝到張秀秀煮的小米粥,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汪惠玲被一陣尿意憋醒。
帳篷里的睡袋裹得緊,她費了點勁才鉆出來,腳剛沾到地面,就打了個寒顫。
山里的半夜比想象中冷,風裹著草葉的潮氣,往脖子里鉆。
她摸出放在帳篷角落的手電筒,按了兩下,
光束在地上掃出一道亮痕,照亮了旁邊張秀秀和周啟強的帳篷,
里面沒動靜,想來是睡得沉。
汪惠玲沒敢走遠,想著就在附近的樹林邊解決。
她攥著手電筒,腳步放得極輕,怕吵醒別人。
樹林離帳篷也就二十來米,樹影在月光下晃得厲害,像一個個黑糊糊的影子。
她剛走到樹林邊,正要停下,卻隱約聽見樹林更深的地方,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
不是蟲鳴,也不是風聲,
是人的笑聲,而且是一男一女。
那女聲有點尖,帶著點嬌俏,汪惠玲心里咯噔一下。
這聲音,怎么這么像李婉?
緊接著,男聲也傳了過來,低沉里帶著點笑意,
汪惠玲的心跳瞬間快了起來。
是周啟強!
他明明應該在帳篷里睡覺,怎么會跟李婉在樹林里?
她的腳像被釘在了原地,手里的手電筒都有點握不住。
她想轉身走,可好奇心和不安像兩只手,拽著她往前挪。
她關掉手電筒,借著微弱的月光,
撥開半人高的草葉,一點一點往聲音來源處湊。
草葉劃過褲腿,發出 “沙沙” 的響,她屏住呼吸,生怕被發現。
越往里走,笑聲越清晰。
“你別急啊,等這事成了,咱們就能去城里買房子了。” 是李婉的聲音,帶著點得意。
汪惠玲躲在一棵大樹后面,探出頭往里面看。
這一看,她的臉一下燒得通紅,整個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