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刺耳的剎車聲,是我昏迷前聽到的最后聲響。
像一只被隨意丟棄的破麻袋,我的身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絕望的弧線,重重砸在冰冷的柏油馬路上。
劇痛,如同潮水般瞬間淹沒了我所有的意識。
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邊。
溫熱的液體從身下迅速蔓延開,帶著濃重的鐵銹味。
我努力想睜開眼睛,看看妻子蘇晴的臉,卻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血色。
耳邊是人群的驚呼,是救護車由遠及近的凄厲鳴叫。
再然后,就是一片無盡的黑暗。
當我再次恢復些許意識時,人已經躺在了醫院的ICU里。
各種冰冷的管子插滿了我的身體。
我聽不見,說不出,也動不了。
只有眼前的監護儀,用刺眼的綠色線條和不斷跳動的數字,證明我還活著。
ICU的玻璃門外,我的妻子蘇晴,正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的身體因為極致的悲痛而劇烈顫抖,漂亮的臉蛋上掛滿了淚痕,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面無表情地站在她面前,聲音像是從冰窖里發出來的。
“病人多處粉碎性骨折,內臟大出血,情況非常危急。”
“必須立刻進行手術。”
蘇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點頭。
“醫生,求求您,快救救他!多少錢我們都給!”
醫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吐出一個數字。
“先去交五十萬押金。”
“記住,是馬上。”
“錢不到位,手術沒法安排。”
“拖下去,人就沒了。”
五十萬。
這個數字像一座大山,瞬間壓垮了蘇晴最后的堅強。
她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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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結婚三年,為了在這個城市扎根,幾乎掏空了所有積蓄付了首付。
每個月背負著沉重的房貸,根本拿不出這么多錢。
她顫抖著,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手指哆哆嗦嗦地按下一串熟悉的號碼。
那是我的母親,陳秀芬的電話。
電話撥通了。
聽筒里傳來的,卻是冰冷而機械的女聲。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蘇晴愣住了。
她不信邪,又撥了一遍。
依舊是關機。
一遍,兩遍,三遍……
她像是瘋了一樣,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撥號的動作。
整整十幾個電話打過去,聽筒里傳來的,始終是那句冰冷無情的回應。
蘇-晴的臉上血色盡褪,絕望像一張大網,將她牢牢罩住。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手指顫抖著,找到了我弟弟林浩的號碼。
電話通了。
蘇晴幾乎是哭喊著出聲:“林浩!你哥出車禍了!在醫院搶救,急需五十萬手術費!媽的電話怎么關機了?你快讓她接電話啊!”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
緊接著,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壓低了嗓門,從聽筒里鉆了出來。
是我的母親,陳秀芬。
“就說我們不在家!”
“告訴她,他自己惹的禍自己擔!”
“我們沒錢!”
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蘇晴的心上。
隨即,電話被干脆利落地掛斷了。
嘟…嘟…嘟…
忙音傳來,像是在無情地嘲笑著她的天真。
蘇晴徹底崩潰了。
她無力地垂下手臂,手機從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瞬間碎裂。
她就那么跪在醫院冰冷刺骨的走廊里,隔著那扇透明的玻璃門,眼睜睜地看著監護儀上我的心跳曲線,一點點變得微弱。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是在凌遲著她的心。
我的生命,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正在一點點走向終點。
至親之人的冷漠,在生死攸關的時刻,化作最鋒利的刀,將我們這個本就風雨飄搖的小家,徹底推入了萬丈深淵。
走廊的盡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蘇晴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猛地抬起頭。
來人是她的父親,我的岳父,蘇建國。
岳父是個老實巴交的退休工人,老伴走得早,一個人把蘇晴拉扯大。
他所有的家當,就是一套單位分的,住了快三十年的六十平老房子。
接到女兒的電話,老人幾乎是飛奔過來的。
他氣喘吁吁地跑到ICU門口,看著渾身插滿管子、生死不知的我,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哭得不成人形的女兒,一雙飽經風霜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他沒有多問一句,只是走到蘇晴身邊,用那雙粗糙的大手,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
蘇晴再也忍不住,撲進父親懷里,放聲大哭。
“爸……我該怎么辦……醫生說要五十萬……我沒錢……他媽……他媽不管他……”
蘇建國聽著女兒斷斷續續的哭訴,臉色越來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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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地看著監護儀上那條脆弱的生命線,眼神里閃過一絲掙扎,但很快就被決絕所取代。
老人沉默了許久。
久到蘇晴以為連他也要放棄了。
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
“房子,我去賣。”
“孩子的命,要緊。”
簡短的九個字,像驚雷一般在蘇晴耳邊炸響。
她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爸!”
“不行!”
“那是您唯一的家啊!您賣了房子住哪兒啊!”
蘇晴跪在地上,死死拽住岳父的褲腿,哭喊著。
蘇建國也紅了眼眶,他蹲下身,擦去女兒臉上的淚水。
“閨女,你別哭。”
“從你嫁給林遠那天起,他就不光是你男人,也是我蘇建國的兒子。”
“兒子的命,比那套破房子重要。”
說完,老人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大步流星地朝著醫院外走去。
他的背影有些佝僂,步子卻邁得無比堅定。
那一夜,岳父聯系了所有能聯系的中介。
為了能盡快拿到錢,他幾乎是以半賣半送的價格,賤賣了那套承載了他半輩子記憶的老房子。
當他拿著那張還帶著體溫的,存有五十萬的銀行卡,再次出現在醫院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五十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錢交上了。
我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那盞紅色的燈,亮了整整八個小時。
八個小時后,燈滅了。
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一絲疲憊。
“手術很成功,人搶救過來了。”
蘇晴和岳父腿一軟,雙雙跌坐在了地上。
漫長的康復期開始了。
岳父沒有地方住,就在醫院附近租了個最便宜的地下室。
他每天都會過來,給我送來他親手熬的骨頭湯。
他會不厭其煩地給我擦拭身體,給我按摩僵硬的肌肉,陪我說話。
他會笑著告訴我,今天天氣很好,樓下的花都開了。
他會鼓勵我,說我身體底子好,很快就能站起來。
他做著一個父親能為兒子做的一切。
卻對自己賣掉房子,無家可歸的事,絕口不提。
這份沉甸甸的,超越血緣的父愛,與我親生母親的冷漠無情,形成了最鮮明,也最諷刺的對比。
它像一根刺,深深扎進了我的心里。
三個月后,我終于康復出院了。
身體上的創傷在慢慢愈合,但心里的那道傷口,卻在我得知全部真相的那一刻,轟然裂開,鮮血淋漓。
那天,蘇晴攙扶著我,走進了岳父租住的那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
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岳父為了給我省錢,每天只吃饅頭咸菜,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掙脫蘇晴的手,用盡全身力氣,“噗通”一聲,跪在了岳父面前。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
“爸!”
我泣不成聲,重重地給他磕了三個響頭。
“您的大恩大德,我林遠這輩子做牛做馬都報答不了!”
“從今往后,我就是您的親兒子!”
“我發誓,這輩子,我一定讓您過上好日子!”
岳父連忙將我扶起,老淚縱橫。
“好孩子,快起來。”
“只要你們倆好好的,爸就心滿意足了。”
從那天起,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打開手機,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號碼,那個我叫了三十年“媽”的人。
我按下了刪除鍵,然后是拉黑。
微信,拉黑。
電話,拉黑。
我斷絕了和那個家所有形式的聯系。
那一年春節,我沒有回去。
往后的每一年,我都沒有再踏進那個家門一步。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也是最好的催化劑。
轉眼,五年過去了。
這五年,我像一臺不知疲倦的機器,瘋狂地工作。
我辭去了原來的工作,用僅有的一點積蓄,和朋友合伙開了一家小小的科技公司。
憑著一股不服輸的狠勁和幾分運氣,公司從最初的幾個人,發展到了上百人的規模。
我的身家,也從一無所有,變成了數千萬。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買下了一套兩百平的大平層。
我把岳父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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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他布置了最大,陽光最好的那間臥室。
我每天下班,都會親自下廚,給他做他最愛吃的菜。
我陪他下棋,陪他散步,聽他講過去的故事。
蘇晴也給我生了一對可愛的龍鳳胎,男孩像我,女孩像她。
每到周末,家里總是充滿了歡聲笑語。
岳父臉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多。
而我的親生母親陳秀芬那邊,這五年來,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
仿佛我這個兒子,從來沒有在她生命里出現過。
這種對比,鮮明得有些可笑。
一邊是其樂融融,幸福美滿的新生。
一邊是形同陌路,冷漠如冰的過往。
我以為,我們的人生,就會這樣,沿著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一直走下去。
直到那個周末的午后。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周末。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岳父的紅木棋盤上,“炮”正架在我的“馬”前,殺機四伏,他捻須微笑,勝券在握。而我心不在焉,思緒早已飄到了窗外。花園里,蘇晴正推著秋千,兩個孩子清脆的笑聲像銀鈴一樣,隨著微風飄進客廳,混著梔子花的香氣。這便是我用半條命換來的人間煙火,是我拼盡全力守護的歲月靜好。
“叮咚——”門鈴聲毫無預兆地響了起來,像一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面。我有些疑惑,這個時間,會是誰?我起身走過去,打開了房門。門外站著兩個人。當我看清他們的臉時,我臉上溫和的笑容,瞬間凝固、碎裂。
是她。我闊別了整整五年的親生母親,陳秀芬。還有跟在她身旁,始終低著頭的弟弟,林浩。
五年不見,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了更深的溝壑,兩鬢也染上了風霜,但那雙三角眼依舊銳利如初,透著算計。她甚至沒換掉那雙穿了多年的劣質皮鞋,踩在我家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顯得格格不入。她完全無視我臉上的冷漠,像個巡視領地的女王,自顧自地探著頭,環顧著屋內豪華的裝修。她的眼里,閃爍著毫不掩飾的精光和貪婪,那眼神,不是欣賞,而是估價,像是在盤算著這屋里的每一件家具能換多少錢。
“喲,發財了啊!”她陰陽怪氣地開口,聲音尖銳刺耳,劃破了滿屋的靜謐。“住上這么大的房子,也不知道接你親媽來享享福。”
我靠在門框上,擋住她的去路,聲音冷得像冰。“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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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秀芬被我噎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但她很快就調整過來,臉上堆起虛偽的笑容,直接開門見山。“你弟,林浩,要結婚了。”她一把將身后的林浩推到我面前。他穿著一身明顯不合身的廉價西裝,領帶歪著,頭發油膩地貼在額前,那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和我記憶中那個被寵壞的少年一模一樣。
“女方那邊要求,城里必須有房有車,彩禮也不能少。”“我們算了一下,零零總總加起來,差不多得三百萬。”她頓了頓,理直氣壯地看著我,仿佛在宣布一個不容置喙的決定。“你當哥哥的,這筆錢,必須你來出。”
我聽完,氣得笑出了聲。那笑聲從胸腔里發出,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和無盡的諷刺。“我當哥哥的?”我盯著她,一字一句地問,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五年前,我出車禍躺在ICU,生死一線的時候,您怎么沒想起我是他哥?”“我老婆蘇晴給你打電話,求你救救我的時候,您為什么關機?”“現在倒想起我這個哥哥了?”
我的話,像一把尖刀,瞬間撕下了她偽善的面具。陳秀芬的臉色立刻變了,聲音也拔高了八度,尖利得像是要刺穿人的耳膜。“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質問我嗎?”“那時候家里哪有錢?我跟你爸都是下崗工人,哪拿得出五十萬!”“再說,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你不是沒死嗎!”
“你不是沒死嗎!”
這五個字,像五根燒紅的鋼針,一瞬間刺穿了我的耳膜,狠狠扎進我的心臟,然后被她用力地攪動。五年前ICU里冰冷的器械聲、消毒水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扯著肺部的劇痛……所有被我強行掩埋的記憶,在這一刻轟然決堤。血液沖上頭頂,我的耳朵里嗡嗡作響,眼前甚至陣陣發黑。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指甲已經深深掐進了掌心,唯有這樣,才能勉強維持站立的姿態。
“是,我沒死!”我吼了回去,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而沙啞。“但我的命,不是你給的!”“是我的岳父,他賣了自己住了大半輩子的房子,才湊齊五十萬,把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那時候,您呢?您在干什么?”我向前逼近一步,死死地盯著她,“您在忙著把家里僅有的十萬塊存款轉到林浩名下!您在忙著跟所有親戚哭窮,說我這個兒子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您甚至在蘇晴跪下求您的時候,還在盤算著怎么把我們那套小婚房也弄到手,生怕我死了,便宜了外人!”
陳秀芬被我問得一時語塞,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她開始耍賴,祭出了道德綁架的法寶。
“我懷胎十月生的你!沒有我哪有你!”
“你身上流著我的血!你敢不認我?”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現在有錢了,幫你弟弟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你弟弟以后還要給你養老送終呢!”
“你有錢不幫親弟弟,這事要是傳出去,你看別人怎么戳你的脊梁骨!”
我冷冷地看著她,看著她那副丑陋的嘴臉,只覺得一陣惡心。
“我的命,是岳父救的。”
“我的老,也只會由我的岳父來養。”
“至于別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
我們的爭吵聲,驚動了屋里的人。
岳父和蘇晴都走了過來,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陳秀芬看到蘇建國,眼神閃過一絲不自然,但氣焰卻絲毫未減。
她推了一把從進門起就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弟弟林浩。
“林浩!你倒是說句話啊!”
“你啞巴了?”
“快讓你哥幫幫你!不然你這婚還結不結了!”
在母親的催促下,弟弟林浩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的眼眶通紅,臉上帶著一種混雜著愧疚、掙扎和決絕的復雜神情。
他沒有看歇斯底里的母親,而是死死地盯著我。
“哥。”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明顯的顫抖。
“我今天來……不是來要錢的。”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陳秀芬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小兒子。
“林浩,你胡說什么!”
林浩沒有理會她,而是將手里一直緊緊攥著的那個半舊的帆布挎包,舉到了我面前。
他拉開拉鏈,從里面掏出一個用牛皮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袋子。
他的雙手,因為用力,指節都有些發白。
“這里面……”
他的聲音哽咽了,帶著哭腔。
“是五年前那天晚上……真正的真相。”
“我……我本來想一把火燒掉它,忘掉這一切,但是……哥,我做不到!”
“真相”兩個字,像一顆重磅炸彈,在客廳里瞬間引爆。
我看到母親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她的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了驚慌和恐懼。
“林浩!你瘋了!你給我把那東西收起來!”
她尖叫著,像一頭發瘋的母獅,猛地撲過來,想要搶奪弟弟手里的牛皮紙袋。
“住手!”
一直沉默的岳父蘇建國,突然上前一步,像一堵墻,用自己并不算魁梧的身體,死死地攔在了陳秀芬面前。
弟弟沒有絲毫停頓,他顫抖著手,從牛皮紙袋里,首先掏出了幾張折疊起來的銀行流水單,遞向我。
“哥,你……你先看看這個。”
我機械地伸出手,接過了那幾張紙。
我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我展開流水單,只看了一眼,我的瞳孔便猛地收縮。
開戶人:陳秀芬。
交易摘要:理財贖回。
賬戶余額:五十三萬兩千一百元。
打印日期,赫然是我出車禍的前一天。
五十三萬!
在我急需五十萬救命的時候,我親生母親的銀行卡里,明明白白地躺著五十三萬!
我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大腦一片空白。
“她……她跟我老婆說……家里沒錢……”我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在摩擦。
弟弟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他又從那個牛皮紙袋里,掏出了一部非常老舊的翻蓋手機。
是那種早就被淘汰的款式。
“這是……這是媽當年用的手機,她換新手機后就扔在了家里的舊抽屜里,她以為早就丟了。”
“里面……里面有一段錄音。”
“是你出車禍那天晚上,媽和我舅舅的通話。”
“我……我當時就在門外,我……我偷偷錄下來的。”
“不!!”
陳秀芬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她瘋狂地推搡著岳父,想要沖過來。
“不要放!林浩!你這個畜生!你想害死你媽嗎!”
弟弟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滑過臉頰,他沒有理會母親的嘶吼,顫抖著手指,按下了手機的播放鍵。
一陣嘈雜的電流聲后,錄音里,傳來一個男人小心翼翼的聲音,是我舅舅。
說出的第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