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1997年的北京,剛過元旦,寒風還裹著臘月的余威,刮得長安街的路燈都微微發顫。東城的胡同里,紅墻灰瓦下偶爾傳來幾聲鞭炮響,給這座古城添了幾分年味。加代在家陪著靜姐和孩子,剛把燉好的排骨端上桌,腰間的大哥大就“嘀嘀嘀”地響了起來。
“喂,代弟呀,忙不忙?”電話那頭傳來南城杜仔爽朗的聲音,帶著幾分酒氣的熱絡。
加代拿起大哥大,往沙發上一坐,笑著說:“仔哥,不忙,剛要吃晚飯呢。”
“別在家吃了!”杜仔的聲音拔高了幾分,“我這兒有個好妹妹開了家酒店,叫香滿樓,正好試營業,喊我過去嘗嘗菜,你跟我一塊兒來唄?”
加代愣了一下,推辭道:“仔哥,那是你妹子開的,我就不去湊熱鬧了,你自己去得了。”
“別呀!”杜仔急了,“人家妹子特意囑咐的,說早就聽說你加代的大名,非得讓我把你請過去。別人請你你可能不來,我這面子你總得給吧?”
加代一聽這話,不好再推辭,問道:“行吧仔哥,晚上幾點?在哪兒?”
“六點半,就在南城,離我那麻將館不遠。”杜仔連忙說,“對了,把弟妹也帶上,一塊兒過來熱鬧熱鬧!”
“好嘞,我知道了,我們一會兒就過去。”掛了電話,加代轉頭對靜姐說:“仔哥喊去他妹子的酒店試菜,你跟我一塊兒去唄?”
靜姐抱著兒子,搖了搖頭:“你去吧,我在家看孩子,懶得動彈。”
加代也不勉強,喊上馬三和丁健,三人開著那輛白色虎頭奔,直奔南城而去。
傍晚六點剛過,虎頭奔停在了香滿樓大酒店門口。這酒店門頭不小,紅漆大門配著鎏金招牌,門口掛著紅燈籠,看著就氣派。一進門,暖意撲面而來,大堂里擺著幾張圓桌,已經坐了不少人,都是杜仔喊來的社會上的朋友,穆春華、高奔頭、小八戒、大八戒、肖娜、崔志廣這些熟面孔都在,正熱熱鬧鬧地聊著天。
“代哥來了!”杜仔一眼就看見了加代,連忙迎了上來,“快進來坐,我給你介紹介紹我這妹子。”
加代跟著杜仔往里走,馬三和丁健跟在身后,目光掃過大堂,心里暗贊:這酒店裝修得真不錯,比一般的館子講究多了。
這時,一個身材微胖、約莫三十多歲的女人走了過來。她身高大概一米六七,穿著一身得體的旗袍,皮膚白皙,眉眼間帶著股豪爽勁兒,一看就是場面上的人。杜仔笑著介紹:“妹子,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加代,代弟!”
女人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伸手就想握,又想起什么似的收回手,笑著說:“代弟呀!可算見著你本人了!91年92年我就聽說過你,在四九城那可是大名鼎鼎,今天能認識你,姐太榮幸了!”
這女人就是香滿樓的老板洪秀琴,早年收廢鋼發家,后來轉行開酒店,為人仗義得很。她老公黑子是后廚的掌勺大廚,面上的事全靠洪秀琴打理。
加代被夸得有點不好意思,連忙說:“琴姐,你太客氣了,我就是個普通人,哪有那么大名氣。”
“你可別謙虛了!”洪秀琴拉著加代往主桌走,“杜仔跟我念叨過你多少次,說你仗義、能打,在深圳和香港都闖下了大世面。快坐,菜馬上就上。”
眾人紛紛讓座,加代、馬三、丁健坐下后,洪秀琴也拉了把凳子,坐在加代和杜仔中間,跟一桌子老爺們熱熱鬧鬧地聊了起來。她說話快人快語,喝酒也不含糊,拿起白酒瓶給自己滿上,端起酒杯說:“來,各位兄弟,今天我這香滿樓試營業,多謝大家捧場!我敬大伙兒一杯,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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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仰頭就喝了一大口,臉瞬間泛起紅暈,卻一點不失態。桌上的爺們兒都被她的豪爽勁兒折服,紛紛端杯響應,一時間杯盞碰撞,氣氛格外熱烈。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不知道是誰提起了潘葛。潘葛96年剛沒沒多久,加代一聽這個名字,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他跟潘葛關系不錯,知道潘葛為人仗義,就是命不好。
杜仔嘆了口氣:“潘葛這小子,太可惜了,家里還有個老母親和姥姥呢,倆老太太相依為命,不容易。”
加代一愣:“啊?潘葛還有姥姥在世?他從來沒跟我說過。”
“他那性子,好面子,哪好意思跟你說這些。”杜仔說,“怕你又給他家送錢。”
加代心里不是滋味,放下酒杯說:“這倆老太太可咋活?不行,咱抽空得去看看她們。”
眾人都點頭同意,正商量著后天去探望,加代的大哥大又響了,是廣義商會會長郎文濤打來的,說有兩個重要項目必須他回深圳簽字,缺一不可。
掛了電話,加代無奈地說:“仔哥,看來后天我去不了了,明天得回深圳一趟。你們先去看老太太,等我回來再單獨去拜訪。”
杜仔擺擺手:“沒事,你先忙正事,老太太這邊有我們呢。”
當晚的酒局散了之后,加代第二天一早就帶著丁健、馬三回了深圳。而杜仔、肖娜、大八戒、小八戒還有洪秀琴,按約定去了潘葛家。
潘葛家在城郊的小平房里,條件簡陋。見到杜仔等人,潘葛的母親激動得不行,眼眶都紅了。杜仔和肖娜每人給了1萬塊,大八戒、小八戒各給了5000,洪秀琴也遞過去1萬,老太太推辭著不肯要,說自己每月有低保,平時撿撿瓶子也能糊口。
洪秀琴一聽,心里發酸,拉著老太太的手說:“大姨,你要是不嫌棄,就去我店里幫著收拾收拾衛生,不累,每月我給你開1000塊工資,你也能有點穩定收入。”
老太太連忙擺手:“姑娘,我都快60了,干不好啥活,就不麻煩你了。”
“不麻煩!”洪秀琴堅持道,“潘葛在世的時候也幫過我不少忙,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再說,這也是代弟特意交代的,讓我們多照顧照顧你。”
老太太一聽是加代的意思,才不再推辭。洪秀琴又從車里拿了5萬塊錢,遞給老太太:“大姨,這是代弟讓我給你帶的,你買點好吃的,補補身子。”
其實這5萬是洪秀琴自己的錢,她知道加代重情義,這么做既能幫老太太,也能讓加代記著這份情。杜仔等人看在眼里,都暗暗佩服洪秀琴仗義,比爺們兒還敞亮。
幾天后,加代從深圳回來,一落地就給杜仔打了電話,問起探望老太太的事。杜仔把洪秀琴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說了,加代心里又暖又感動,當即決定去香滿樓看看老太太和洪秀琴。
帶著馬三、丁健趕到香滿樓時,潘葛的母親正在門口拖地,看見加代,連忙放下拖布:“加代呀,你可來了,快進屋坐。”
加代拉著老太太的手,愧疚地說:“大姨,潘葛走的時候沒跟我說你們的情況,讓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老太太笑著說,“多虧了秀琴姑娘,讓我在這兒干活,還拿了不少錢,日子好過多了。”
正說著,洪秀琴從后廚出來了,看見加代,笑著迎上來:“代弟,你可回來了!”
加代轉身握住洪秀琴的手:“琴姐,謝謝你,你做的這些事,我都聽說了。那5萬塊錢,我得還給你。”
“嗨,提那干啥!”洪秀琴擺擺手,“都是應該的。”
加代不容分說,讓馬三從車里拿了10萬塊錢,放在桌上:“琴姐,這10萬你拿著,5萬是還你的,另外5萬你幫我給大姨存著,以后她的生活我來負責。”
洪秀琴推辭了半天,實在拗不過加代,只好收下,轉頭就把其中5萬又給了潘葛的母親,讓她存起來應急。
一周后,香滿樓正式開業。加代特意幫洪秀琴撐場面,找了豪斯夜總會的陳紅,借了舞蹈隊和歌手,還讓主持得不錯的秀波來幫忙。開業當天,加代、陳紅、杜仔等人都來了,陳紅辦了張10萬的儲值卡,加代也辦了一張,還給洪秀琴送了個大花籃,場面搞得十分熱鬧。
開業后,香滿樓的生意不錯,洪秀琴為人豪爽,菜價公道,味道也好,很快就積累了不少回頭客。可沒安穩幾天,麻煩就找上門了。
這天下午,洪秀琴正在給員工開會,交代注意事項,五個流里流氣的小子推門走了進來。領頭的是個三角眼,一臉橫肉,正是當年跟洪秀琴一起收廢鋼的常勇。
常勇當年就不講究,總黑洪秀琴的錢,后來洪秀琴轉行開酒店,就跟他斷了聯系。沒想到他今天找上門來,一進門就陰陽怪氣地說:“喲,小琴,這飯店開得可以啊,挺氣派!”
洪秀琴心里咯噔一下,臉上還是擠出笑容:“勇哥,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了?快坐。”
常勇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翹著二郎腿,叼著煙說:“沒啥事,就是來跟你算算舊賬。當年咱們一起收廢鋼,五五分賬,你跟黑子偷偷瞇了我不少錢,我初步算了算,大概三十萬,你今天給我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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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琴一聽就火了:“勇哥,話可不能這么說!當年收錢的是你和你媳婦,分賬也是你說了算,我們怎么可能瞇你的錢?你這是來訛人來了?”
“訛人?”常勇把煙一扔,踩滅了,“小琴,你現在混好了,開大酒店了,就忘了當年是誰帶你入行的?我告訴你,今天這30萬你必須給,不然你這店就別想開下去!”
他身后的四個小子也跟著起哄,腰間都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藏著家伙。洪秀琴的老公黑子從后廚出來,看見這架勢,也有點發怵,悄悄問洪秀琴:“這咋辦?”
洪秀琴強作鎮定:“勇哥,我開這酒店投資了一百多萬,還有不少外債沒還,真拿不出30萬。看在當年的情分上,我給你拿5萬,你先應應急,以后別再來找事了。”
說著,她讓黑子去取錢。黑子不情不愿地取了5萬,遞給常勇。常勇瞥了一眼錢,冷笑一聲:“你打發要飯的呢?5萬?我告訴你,少一分都不行!今天不給30萬,我就讓我兄弟天天來這兒鬧事,看你還怎么做生意!”
黑子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說:“你別太過分了!”
“過分?”常勇抬手就給了黑子一個大嘴巴子,“你他媽算個啥東西,也敢跟我叫板?”
身后的四個小子立刻掏出槍刺,對著黑子和員工們,兇神惡煞地說:“誰再敢多嘴,就扎誰!”
洪秀琴又氣又急,不知道該怎么辦。就在這關鍵時刻,門口傳來了汽車喇叭聲,加代帶著靜姐、馬三、丁健來了。
加代本來是想帶靜姐來嘗嘗香滿樓的回鍋肉,一進門就看見潘葛的母親拿著拖布,嚇得瑟瑟發抖。“大姨,怎么了?”加代連忙問。
“加代,快走吧!有人來鬧事,還打人了!”老太太著急地說。
馬三一聽就炸了,擼起袖子就沖了進去:“他媽誰這么大膽子,敢在代哥的朋友店里鬧事!”
加代和丁健也跟著進來,一進門就看見常勇的人拿著槍刺,黑子捂著臉,洪秀琴氣得渾身發抖。“琴姐,怎么回事?”加代沉聲問道。
洪秀琴看見加代,像是看見了救星,委屈地說:“代弟,他是常勇,當年跟我一起收廢鋼的,今天來訛我30萬,還打了黑子。”
常勇不認識加代,三角眼一斜:“你他媽是誰?敢管老子的事?”
“我是加代。”加代往前一步,眼神冰冷,“我勸你趕緊滾,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加代?”常勇愣了一下,他倒是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沒放在眼里,“加代又怎么樣?這是我跟洪秀琴的事,跟你沒關系,識相的趕緊走,別找不自在!”
馬三在旁邊早就忍不住了,指著常勇罵道:“你他媽聽不懂人話是吧?代哥讓你滾,你就趕緊滾!”
常勇身后的一個小子揮著槍刺說:“你他媽再逼逼,我扎死你!”
馬三冷笑一聲,轉身和丁健一起走出酒店,打開虎頭奔的后備箱,拿出兩把五連子,一摟膛火,“咔嚓”一聲,嚇得常勇等人臉色都變了。
兩人拎著五連子回到店里,直接頂在常勇的腦袋上。“現在滾,還來得及!”馬三惡狠狠地說。
常勇嚇得腿都軟了,結結巴巴地說:“兄…兄弟,別沖動,我…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丁健瞥了一眼黑子:“姐夫,他剛才打你了?”
黑子點點頭:“打了我一嘴巴子。”
丁健一聽,把五連子的槍把一轉,對著常勇的腦袋“咔吧”就是一下,鮮血瞬間流了下來。常勇疼得嗷嗷直叫,捂著腦袋說:“別打了,別打了,我錯了!”
丁健還不解氣,又對著他的后腦勺打了幾下,直接把常勇打倒在地。他身后的四個小子嚇得不敢動,槍刺都掉在了地上。
加代上前一步,盯著常勇說:“我是東城加代,記住我的名字。再敢來鬧事,我打斷你的腿!”
常勇連滾帶爬地站起來,領著四個手下,灰溜溜地跑了。
看著他們跑了,洪秀琴松了口氣,連忙說:“代弟,今天多虧你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琴姐,以后再有人鬧事,直接給我打電話。”加代說,“別讓這些雜碎壞了你的生意。”
當晚,加代陪著靜姐在香滿樓吃了飯,還把潘葛的母親也叫過來一起吃,席間說說笑笑,氣氛又恢復了熱鬧。可他們誰也沒想到,常勇這小子記仇,跑了之后就開始琢磨報復。
常勇回到豐臺,找了家小診所處理了傷口,越想越氣。他家里兄弟五個,除了大哥常東不混社會,其余四個都在道上,不過有兩個在坐牢,一個已經沒了,就剩他一個。他不甘心就這么吃虧,拿起大哥大,給豐臺區的老炮子封守東打了電話。
封守東在豐臺混了幾十年,是個狠角色,手下有不少兄弟,常勇平時都喊他東哥。“東哥,我讓人給揍了!”常勇哭喪著臉說。
“誰這么大膽子,敢打我弟弟?”封守東的聲音帶著幾分威嚴。
“是東城的加代!”常勇說,“我去洪秀琴的酒店要錢,他正好趕上,帶著人拿著五連子把我打了一頓,還威脅我,說再去就打斷我的腿!”
封守東冷哼一聲:“加代?有點名氣,但在豐臺,還輪不到他撒野。你想怎么辦?”
“東哥,我想報仇!”常勇惡狠狠地說,“我想砸了他的酒店,砍了洪秀琴和加代!”
“行,我給你撐腰!”封守東說,“你召集點兄弟,今晚就去,把事鬧大,讓加代知道我封守東的厲害!”
掛了電話,常勇像打了雞血一樣,召集了三十多個兄弟,準備了兩把五連子,其余的都拿著大砍和鋼管,約定晚上八點半去砸香滿樓。
當天晚上,香滿樓生意火爆,一樓二樓都坐滿了客人。八點多,常勇帶著三十多人,坐著幾輛出租車趕了過來。一到門口,常勇拿起五連子,對著酒店的玻璃門“砰”地就是一槍,玻璃瞬間碎成了渣。
店里的客人嚇得尖叫起來,有的鉆到桌子底下,有的往二樓跑。常勇帶著人沖了進去,大喊道:“都給我老實點!誰敢動就砍誰!”
洪秀琴正在一樓招呼客人,看見常勇帶人沖進來,心里一沉,連忙喊道:“勇哥,有話好好說,別傷人!”
常勇根本不聽,上前就給了洪秀琴三個大嘴巴子,打得她嘴角流血。黑子從后廚拿著切菜的片柳子沖出來,對著常勇就砍:“你他媽太欺負人了!”
常勇的一個手下見狀,拿著槍刺對著黑子的肚子就扎了進去。黑子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捂著肚子直打滾。
洪秀琴撲過去,抱著黑子哭道:“老公!你怎么樣?”
常勇一揮手:“給我砍!把店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