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2022年深秋的一個下午,我剛把早餐店的桌子擦干凈,門口就出現(xiàn)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我親生父母,八年沒見,我爸頭發(fā)白了一半,我媽手里提著兩袋水果,臉上堆著討好的笑。
我媽眼眶紅紅的,率先開了口:"媽想你了……"
我沒吭聲,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我爸干咳了一聲,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打量著我家的新房子,嘴里念叨著:
"這房子不小啊,在縣城得不少錢吧?"
我給他們倒了杯水,淡淡地問:"有事嗎?"
我爸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臉上擠出不自然的笑:
"這不是你弟弟談了個對象,女方家要求有房……"
我媽接過話茬:"你弟都34了,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嫁他,這婚事不能黃啊。"
我爸清了清嗓子,說出了那句讓我渾身發(fā)抖的話:
"閨女,你弟弟買房首付差80萬,當(dāng)姐姐的,表示一下。"
八年了。
八年前我躺在病床上等死,這個男人指著我的鼻子說"我沒你這個閨女"。
八年后,同一張嘴,喊著"閨女"來要錢。
我正要開口,旁邊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了,我公公李志前走了出來。
他渾濁的眼睛盯著我爸,一字一句地說:"八年前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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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周由琪,1982年出生在河南豫東一個普通的農(nóng)村。
說是普通,其實也不算普通,因為在我們那個村子里,我家算是"特殊"的。
特殊在哪兒呢?我爸生了三個孩子,兩個閨女一個兒子。
大姐比我大四歲,早早就嫁到了外省,這些年來往不多。
我下面還有個弟弟周學(xué)成,比我小6歲,是我爸媽的命根子。
從我記事起,家里的一切好東西都是緊著弟弟的。
雞蛋要先給弟弟吃,新衣服要先給弟弟穿,就連過年的壓歲錢,我的也要"借"給弟弟花。
我媽總是說:"你是姐姐,要讓著弟弟,以后你嫁出去了,還得靠你弟弟撐門面呢。"
這句話我從小聽到大,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我爸更是把"女兒是賠錢貨"這句話掛在嘴邊,喝了酒就念叨。
有一回他喝醉了,指著我和大姐的鼻子罵:
"養(yǎng)你們有啥用?遲早都是給別人家養(yǎng)的,白瞎了我的糧食!"
那年我才9歲,躲在墻角哭了半宿,我媽也不敢說什么,只是悄悄塞給我一塊糖。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著,我念完了初中,成績在班里數(shù)一數(shù)二。
班主任專門來家里,說我是個讀書的料,考高中肯定沒問題。
我爸坐在堂屋里,一邊剔牙一邊擺手:
"讀啥讀?女娃子家家的,認幾個字就行了,念那么多書有啥用?"
我站在一旁,攥緊了拳頭,指甲掐進肉里都沒松開。
班主任還想再勸,我爸不耐煩地打斷了:"老師,不是我不讓她念,是家里實在供不起。你也知道,我家還有個兒子,那才是正經(jīng)要念書的。"
我永遠記得班主任走的時候,看我的那個眼神,里面有惋惜,也有無奈。
我沒哭,只是在心里告訴自己:我要走出去,我一定要走出去。
后來我考上了縣里的中專,學(xué)的是服裝設(shè)計。
學(xué)費是我自己暑假打工攢的,加上跟幾個親戚東拼西湊借的。
我咬著牙念完了中專,2001年畢業(yè),進了縣城一家服裝廠打工。
那年我19歲,每個月工資八百來塊錢,我留兩百給自己,剩下的全寄回家。
我媽收到錢,電話里還要念叨:"閨女啊,你弟學(xué)校又要交費了,你下個月多寄點回來……"
我說好,然后掛了電話,站在廠門口,看著天邊的晚霞發(fā)呆。
我想,我到底圖什么呢?
圖他們說一句"閨女辛苦了"?還是圖以后能有個"娘家"可以依靠?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那是我爸媽,我不寄錢回去,我心里過不去。
這一寄,就是整整十年。
弟弟買摩托車,我出了三千;家里翻蓋房子,我出了兩萬;逢年過節(jié),大包小包沒斷過。
我媽每次收東西都笑瞇瞇的,我爸卻從來沒給過我一個好臉色。
他見人就說:"我這個二閨女,嫁不出去咯,都快三十了還沒個婆家。"
二十六七歲那幾年,媒人踏破了我租住的小屋門檻。
我媽隔三差五打電話催:
"你看看你,都老姑娘了,可別挑挑揀揀的,有人要就趕緊嫁了。"
我沒吭聲。
我知道她急著讓我出嫁,無非是想收一筆彩禮,好給弟弟娶媳婦。
2011年冬天,我的男友李慶杰上門提親。
我爸一聽是縣城人,又是雙職工家庭,頓時來了精神,獅子大開口要了13.8萬彩禮。
我站在一旁,臉上火辣辣的,小聲說:"爸,要這么多,人家咋拿得出來?"
我爸瞪了我一眼:"你懂什么?你是我閨女,金貴著呢,這錢多嗎?不多!"
李慶杰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點了頭:"行,我回去想想辦法。"
回去之后,未來公公李志前把攢了大半輩子的積蓄拿出來,又找親戚借了一些,好不容易湊夠了彩禮。
我聽說后,心里頭愧疚得不行,跑去跟我媽商量:
"媽,這彩禮錢能不能給我留兩萬?我們在縣城租房住,手頭緊,以后日子……"
話還沒說完,我媽就打斷了我,她壓低聲音,眼睛瞥了一眼堂屋里看電視的我爸:
"你爸說了,這錢得給你弟留著,他以后娶媳婦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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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但看到我媽閃躲的眼神,又把話咽了回去。
結(jié)婚后,我跟李慶杰租住在縣城西邊一個老小區(qū)里,房子不到40平,一室一廳。
雖然小,但收拾得干干凈凈,我心里頭是踏實的。
公公李志前住在老家屬院那邊,隔三差五騎著電動車給我們送點菜、送點米。
每回來,都不肯多坐,放下東西就走,嘴里念叨著:"你們忙,我不耽誤你們時間。"
有一回我發(fā)燒,燒到39度多,渾身沒力氣,李慶杰又出差了,我一個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
也不知道誰告訴了公公,他冒著雨騎了二十多分鐘的電動車,給我送來熬好的姜湯。
他站在門口,渾身濕透,褲腿上全是泥點子,卻不肯進屋,只說了一句:"喝了早點睡,明天還得上班。"
我端著姜湯,站在窗戶邊看著他騎車遠去的背影,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這是我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感受到被"家人"心疼的滋味。
從小到大,我生病了,我媽的第一反應(yīng)是"別花錢看醫(yī)生,扛扛就過去了"。
我爸更過分,有一回我高燒不退,他嫌我"裝病逃避干活",抄起掃帚就往我身上掄。
那種刻在骨子里的冷漠和忽視,像一根刺一樣扎在我心里,二十多年都沒拔出來。
可是公公的出現(xiàn),讓那根刺松動了一點點。
我開始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在乎我的。
2014年夏天,我開始覺得身體不舒服,胸口時常隱隱作痛,人也容易累,干一會兒活就喘得不行。
李慶杰說讓我去醫(yī)院看看,我不當(dāng)回事,總覺得是累的,歇歇就好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廠里搬貨的時候,眼前一黑,直接暈倒在地上。
等我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了。
李慶杰坐在床邊,眼眶通紅,手里攥著一張紙,那紙都被他揉皺了。
我問他怎么了,他不說話,只是緊緊握著我的手,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心里咯噔一下,搶過那張紙,打開一看,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乳腺癌,中期。
醫(yī)生說,必須盡快手術(shù),然后化療,保守估計要60萬左右。
60萬。
對于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這不是一個數(shù)字,這是一座翻不過去的大山。
那天晚上,李慶杰一個人坐在醫(yī)院走廊里,抽了一整包煙。
我從病房窗戶看出去,看到他佝僂著背,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我知道,我們的存款加起來不到五萬塊錢。
李慶杰拼了命地借錢,親戚朋友能開口的都開口了,拼拼湊湊了二十來萬,可還是杯水車薪。
有一天晚上,我躺在病床上,疼得睡不著。
李慶杰守在旁邊,我看著他熬得通紅的眼睛,心里一陣陣發(fā)酸。
我開口說道:"慶杰,要不……我回娘家問問?"
這話說出口,連我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
但我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畢竟這些年我往娘家填了不少錢。
那是我親爸親媽,閨女病得這么重,他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李慶杰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行,咱試試。"
第二天一早,李慶杰請了假,扶著我回了一趟娘家。
兩個多小時的班車,一路顛簸,我吐了兩回,到村口的時候,整個人虛得站都站不穩(wěn)。
到了家門口,大門半敞著,我爸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喝酒,面前擺著一碟花生米、半瓶散裝白酒。
他聽見動靜,抬頭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移回到酒杯上,連個招呼都沒打。
李慶杰扶著我走進院子,喊了一聲"爸"。
我爸"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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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把我扶到堂屋里坐下,又端水又拿吃的,一個勁兒地問我怎么了。
我把病情說了,我媽聽完,當(dāng)場就哭了出來。
我爸端著酒杯走進來,站在門口,臉上沒什么表情。
我媽抹著眼淚,轉(zhuǎn)頭看向他:"他爸,你聽見沒?由琪得了癌癥,得趕緊治啊!"
我爸喝了口酒,慢悠悠地開了口:"治?拿啥治?咱家哪來那么多錢?"
我媽還想說什么,被我爸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我心里早就有了準備,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
"爸,我知道家里也不寬裕,但醫(yī)生說了,這病得盡快治,再拖下去,命就沒了,我就想問問,家里能不能先借我?guī)兹f塊錢,等我病好了,我一定還……"
話還沒說完,我爸把酒杯往桌上一頓,酒水濺了出來。
他抬起眼皮,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
"周由琪,你給我聽好了,你嫁出去了,就是李家的人,生老病死是李家的事,跟我老周家有啥關(guān)系?"
我渾身一顫,聲音都在發(fā)抖:"爸,我是你親閨女啊……"
我爸冷笑了一聲,站起身來,背對著我:
"閨女?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從你上花轎那天起,你就不是我周家人了。"
我媽在一旁急得直跺腳:"他爸,你說的這叫什么話?那可是咱親閨女啊!"
我爸猛地轉(zhuǎn)過身,指著我媽的鼻子吼道:
"你閉嘴!這個家我說了算!60萬?我要是有60萬,我兒子早就娶上媳婦了,輪得到給她治病?"
他又轉(zhuǎn)向我,眼神像刀子一樣剜在我身上:
"周由琪,我把話撂在這兒,你死我都不會出一分錢!誰讓你當(dāng)初非要嫁到城里去?有本事你找你婆家要去,別來我這兒哭窮!"
我站在那里,渾身發(fā)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李慶杰攥緊了拳頭,青筋都冒出來了,但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死死握著我的手。
我媽站在一旁,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我徹底知道了。
在這個男人心里,我從來就不是他的女兒,我只是一個工具,一個可以用來換取彩禮錢的工具。
我睜開眼睛,看著我爸那張冷漠的臉,平靜地開口說:"好,我知道了。"
我轉(zhuǎn)過身,對李慶杰說:"咱們走吧。"
李慶杰扶著我,一步一步往外走。
從娘家回來的那天晚上,我發(fā)了高燒,燒得整個人都迷糊了。
李慶杰守了我一整夜,不停地給我換濕毛巾,急得眼眶都紅了。
第二天醒來,我看見他趴在床邊睡著了,眼下一片烏青。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心里頭又酸又疼。
我知道,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李慶杰怎么辦?公公怎么辦?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了第一輪化療,頭發(fā)一把一把地掉,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
李慶杰四處借錢,親戚朋友能借的都借了,同事、鄰居、甚至廠里的領(lǐng)導(dǎo),他一個個地求過去,臉面什么的早就顧不上了。
可是錢還是不夠,還差三十多萬。
我躺在病床上,看著輸液瓶里的藥水一滴一滴往下滴,心里頭亂成一團。
有一天下午,病房門被人推開了。
是公公李志前。
他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舊夾克,手里提著一個布袋子,臉上帶著笑。
他先是看了看我掛著的輸液瓶,又把布袋子放在床頭柜上打開。
我探頭一看,愣住了——里面是整整齊齊的一摞鈔票,還有一張房產(chǎn)證。
我心里頭涌上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李慶杰拿過房產(chǎn)證,臉色一下子變了:"爸,你這是……"
公公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低著頭,聲音有些沙啞:
"房子賣了,賣了38萬,加上我這些年的存款,一共42萬,都在這兒了。"
李慶杰的手開始發(fā)抖:"爸!那是咱家的老房子!你住了一輩子的房子!你以后住哪兒?"
公公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閃著淚光,但他沒讓眼淚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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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兒子,開口說道:
"住哪兒都行,我一把老骨頭了,有張床就能湊合。"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堅定起來:
"她是你媳婦,是我李志前的兒媳婦,就是我閨女,我閨女病了,我這個當(dāng)?shù)哪芸粗还埽?
我躺在病床上,眼淚奪眶而出,止都止不住。
我想坐起來,卻渾身沒力氣,只能拼命地搖頭:"爸,不行,那是您的房子,我不能要……"
公公伸出手,按住我的肩膀,不讓我動。
他的手很粗糙,布滿了老繭,卻溫暖得讓人想哭。
他的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句地砸在我心上:"由琪,房子沒了可以再買,人沒了就啥都沒了。你好好養(yǎng)病,別的事兒,都有我。"
那一刻,我趴在病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三十多年了,我從來沒有這樣哭過。
我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那個被忽視的人、被虧待的人、被當(dāng)成賠錢貨的人。
可是現(xiàn)在,這個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老人,賣掉了自己住了一輩子的房子,只為了救我的命。
他甚至沒有猶豫過,也沒有抱怨過一句。
他只是告訴我,我是他的閨女,他要救我。
那天晚上,我握著公公的手,聲音沙啞地說:
"爸,您放心,只要我能活著,以后一定讓您過好日子……"
公公拍了拍我的手背,眼角的皺紋里全是笑意:"傻孩子,我不圖你啥,就圖你好好的。"
李慶杰站在一旁,紅著眼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有些恩情,是用一輩子都還不完的。
那天之后,我下定決心:我一定要活下去。
2015年冬天,我做完了最后一次化療,醫(yī)生說恢復(fù)得很好,癌細胞得到了控制。
那天從醫(yī)院出來,天很冷,但陽光卻格外明亮。
我站在醫(yī)院門口,使勁兒吸了一口氣,涼涼的空氣灌進肺里,帶著一點刺痛,卻讓我覺得無比真實。
我活下來了。
李慶杰扶著我,公公在旁邊樂呵呵地笑,一個勁兒地說:"好了好了,以后就好了。"
出院后,公公搬來跟我們一起住。
三個人擠在那間不到40平的出租屋里,雖然局促,卻熱熱鬧鬧的。
我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公公說什么都不讓我干活兒,做飯、洗衣服、打掃衛(wèi)生,全都包了。
我心里頭過意不去,趁他不注意,偷偷搶著干活兒,被他發(fā)現(xiàn)了就要念叨半天。
他板著臉說:"你才做完手術(shù),不知道愛惜身體?讓你歇著你就歇著,跟我爭什么爭?"
我嘴上答應(yīng)著,心里頭卻暖洋洋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身體慢慢好轉(zhuǎn),氣色也紅潤了不少。
2017年下半年,我攢了一筆錢,在縣城東邊租了一間門面,開了一家早餐店。
門面不大,只有二十來平方米,但收拾得干干凈凈。
我親手做了一塊招牌,上面寫著四個字:志前早點。
早餐店開業(yè)后,生意很好。
附近工廠的工人、上學(xué)的孩子、上班的白領(lǐng),每天早上都擠滿了小店。
我又雇了一個幫手,讓公公不用那么累,可以在家歇歇。
可公公閑不住,每天一大早還是要來店里幫忙,我說他他也不聽。
2018年,早餐店擴大了規(guī)模,我又租下了隔壁的門面,打通了墻,座位從十幾個變成了三十多個。
生意越來越好,欠的債也一點點地還清了。
2020年春天,我們終于還清了所有的外債。
那天晚上,李慶杰捧著最后一張還款回執(zhí)單,站在窗前發(fā)呆,眼眶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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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心里頭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六年了,從我生病到現(xiàn)在,整整六年。
我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又從廢墟上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
不是我一個人,是我們一家三口,一起。
2020年下半年,我們在縣城買了一套房子。
房子90平,三室一廳,雖然是二手的,但位置不錯,小區(qū)環(huán)境也好。
過戶的時候,我特意跟李慶杰商量,把公公的名字也寫在了房產(chǎn)證上。
公公死活不同意,說什么"我一把老骨頭了,要那個名字干啥"。
我握著他的手,認真地說:
"爸,這房子有您的一份,沒有您,就沒有咱們的今天,這名字必須寫。"
公公的眼眶又紅了,嘴里念叨著:"你這孩子,你這孩子……"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著,早餐店的生意穩(wěn)定,我們的小日子也越過越好。
我有時候會想起從前那些苦日子,想起娘家的冷漠和絕情。
但我很少再去想了,因為我知道,那些都已經(jīng)過去了。
我現(xiàn)在的家,是李慶杰和公公給我的。
這才是我真正的家。
至于我爸,八年來一次電話都沒打過,像是真的把我當(dāng)成死了一樣。
我本以為,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見到他了。
沒想到,2022年秋天,他居然主動找上了門。
那是九月底的一個下午,秋老虎正兇,太陽毒辣辣地照在地上。
我剛把早餐店收拾完,準備回家歇歇。
一抬頭,就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店門口。
是我爸和我媽。
我愣在那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八年了,整整八年,我沒見過他們。
我爸老了很多,頭發(fā)白了一半,背也駝了,臉上的皺紋像刀刻的一樣深。
我沒吭聲,只覺得心里頭堵得慌。
我爸干咳了一聲,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把整個門面打量了一遍,嘴里念叨著:
"這店不小啊,生意挺好的吧?"
我淡淡地說:"還行。"
我爸點點頭,搓了搓手,一副想說什么又不好意思說的樣子。
我心里頭冷笑了一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最后我還是開了口:"進來說吧,外頭熱。"
我把他們帶回了家,公公正好在家,看見他們,臉色變了變,但什么都沒說。
我爸清了清嗓子,終于開了口:
"由琪啊,這不是你弟弟最近談了個對象嘛,女方家要求有房……"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來要錢的。
我媽接過話茬,臉上堆著笑:
"你弟都34了,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嫁給他,這婚事可不能黃啊。"
我爸繼續(xù)說:
"那女方家要求在縣城買套房子,首付得交上才行,我們老兩口這些年種地、打工,也沒攢下幾個錢……"
他頓了頓,看著我,臉上擠出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笑容,說出了那句話:
"閨女,你弟弟買房首付差80萬,當(dāng)姐姐的,表示一下。"
那一刻,我只覺得渾身的血都涌到了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