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lián)網(wǎng),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xiàn),請知悉。
手機震動的時候,我正被工作的瑣事纏得焦頭爛額。屏幕上跳動著“爸爸”兩個字,接通后,那邊沒有預(yù)想中的寒暄,只有一句干巴巴、仿佛被砂紙磨過的通知:
“你姐死了,樓梯上摔下來的。趕緊請假回來,立刻,馬上。”
電話掛得干脆利落。我大腦一片空白,機械地訂了最近的高鐵票,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姐姐昨天還跟我通過電話,怎么會突然……
就在我提著行李準(zhǔn)備出門的那一刻,手機再次亮起。
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沒有署名,只有簡短卻驚悚的一行字,像一盆冰水當(dāng)頭澆下,瞬間凍結(jié)了我的悲傷:
“別回去!危險!別上那輛車!!”
我握著門把手的手,瞬間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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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里的中央空調(diào)開得很足,冷風(fēng)呼呼地吹著,我卻感覺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jié)裢噶恕?/p>
姐姐林茜,死了?
這怎么可能。這個念頭在我的腦海里瘋狂地打轉(zhuǎn),像是一只困獸。昨天晚上九點半,我們還通了電話。
那時候她剛給家里的小賣部盤完貨,聲音聽起來是很疲憊,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但絕對不是那種即將離世的人會有的虛弱。
“小悅啊,你在那邊工作累不累?要按時吃飯,別為了省錢吃泡面。”
“家里你就別操心了,我和你姐夫……也就那樣吧,湊合過。”
“林強又換手機了,媽非逼著我給他拿了三千塊錢……沒事,姐有錢,你別管。”
這是她昨晚對我說的幾句話。她還在操心我的飲食,還在抱怨弟弟林強的大手大腳,還在隱忍姐夫趙大剛的無能。一個還在為生活瑣事發(fā)愁的人,怎么會突然就沒了?
我顫抖著手指,慌亂地劃開手機屏幕,回?fù)苓^去。
我想聽聽媽媽的聲音,或者讓林強接電話,哪怕是那個我不喜歡的姐夫趙大剛也好。我想確認(rèn)這只是父親的一個惡劣玩笑,或者是他老糊涂了說錯了話。
電話通了,“嘟——嘟——”響了兩聲,被掛斷了。
再打,直接提示關(guān)機。
我又給母親打。
通了。
“喂?媽!我爸剛才說……”我急切地對著話筒喊道。
“小悅啊……”母親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飄忽不定,像是被人捂著嘴在說話,“你……你快回來吧。你姐……你姐沒福氣啊……”
“媽,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會摔死?送醫(yī)院了嗎?醫(yī)生怎么說?”我連珠炮似的發(fā)問。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背景音,似乎有重物拖在地上的摩擦聲,還有男人低沉的呵斥聲。
“別問了……都這時候了還問這些干什么……”母親的聲音里帶著哭腔,但那哭腔聽起來不像是悲傷,更像是一種……恐懼?“大剛在搭靈堂了,你回來……回來送送她。”
“我不信!我要跟姐夫說話!”
“他忙著呢!就這樣,你趕緊買票!”
母親似乎是被誰推了一下,手機里傳來“砰”的一聲悶響,接著通話就斷了。
我呆呆地坐在工位上,心臟劇烈地跳動著,撞擊著胸腔。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我是家里最不受寵的老二。姐姐林茜是老大,為了供我上大學(xué),早早輟學(xué)幫家里干活,后來嫁給了鄰村的趙大剛。弟弟林強是老三,是父母的心頭肉,從小被慣得無法無天,要星星不給月亮。
在那個家里,姐姐是最沒有地位的“長工”,我是那個僥幸逃出來的“叛徒”,只有弟弟才是真正的“主人”。
如果姐姐真的意外去世,依照父母的性格,第一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哭天搶地,抱怨姐姐死得不是時候,留下一堆爛攤子沒人收拾。或者,他們會第一時間想著怎么訛詐姐夫一筆錢。
可是現(xiàn)在,他們太冷靜了。冷靜得像是在執(zhí)行一道工序,冷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小林?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經(jīng)理老張路過我的工位,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
我猛地回過神來,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張經(jīng)理,我家里出事了……我姐……去世了。”
老張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嚴(yán)肅:“這么大的事!那你趕緊回去!假條回來再補,快走快走!”
我胡亂地收拾了一下東西,抓起包沖出了公司大樓。
外面的陽光刺眼得有些惡毒。正值盛夏的午后,柏油馬路被曬得冒著虛煙。我站在路邊打車,手抖得連約車軟件的定位都點不準(zhǔn)。
坐上出租車,我報了高鐵站的名字,然后整個人癱軟在后座上。
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弟弟林強。
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弟弟”兩個字,我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二姐,你買票了嗎?”
林強的聲音聽起來很急,語速很快,透著一股不耐煩,甚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亢奮。
“剛上出租車,正在買。”我努力壓抑著聲音里的顫抖,“林強,你跟我說實話,姐到底是怎么沒的?”
“哎呀你煩不煩!”林強在那頭大聲嚷嚷,“都說了是摔死的!從二樓那個沒有護欄的樓梯上踩空了,頭直接磕在水泥臺階上,流了一地的血,當(dāng)時就不行了!咱爸說家丑不可外揚,這種意外還要警察來干什么?讓鄰居看笑話嗎?”
我不說話,死死咬著嘴唇,直到嘴里嘗到了鐵銹般的血腥味。
家丑不可外揚?
姐姐也是他的親姐姐啊!從小到大,林強闖了禍,哪次不是姐姐頂著?哪次挨打不是姐姐護著?現(xiàn)在姐姐人沒了,他關(guān)心的竟然是怕鄰居看笑話?
“對了二姐,”林強話鋒一轉(zhuǎn),語氣突然變得有些諂媚,“你手頭有多少錢?”
我愣了一下,一股無名火蹭地竄了上來:“你問這個干嘛?”
“家里辦喪事不得花錢啊?你是不知道,現(xiàn)在棺材、酒席、還有請師傅念經(jīng),哪樣不要錢?咱爸媽年紀(jì)大了,手里的錢都壓在貨里了,大剛哥……姐夫他也拿不出多少現(xiàn)金。你回來的時候,去銀行取點現(xiàn)金,多取點,哪怕帶個十萬八萬的也不嫌多。”
“我沒那么多現(xiàn)金。”我冷冷地說,“而且現(xiàn)在誰還用現(xiàn)金結(jié)賬?殯儀館、喪葬用品店都能掃碼轉(zhuǎn)賬,為什么要現(xiàn)金?”
“哎呀讓你取你就取!鄉(xiāng)下有些老師傅只收現(xiàn)金!那是規(guī)矩!你是不是不想出錢?姐都死了你還這么摳?你在大城市賺那么多錢,給姐花點怎么了?”
林強的聲音尖銳刺耳,像是一根針扎進我的耳膜。
“我知道了。”
我掛斷了電話,沒有再聽他的胡攪蠻纏。
我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心里的疑團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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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去世,不叫救護車,不報警,直接拉回家?
而且,他們一直在強調(diào)“辦喪事”,卻只字未提讓我直接去殯儀館,而是讓我直接回老宅。
我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姐姐的樣子。她才三十歲,卻因為常年勞作,看起來像四十歲。她的手粗糙得像樹皮,冬天總是裂開一道道口子。
昨晚那通電話……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姐姐的語氣太反常了。
以往她打電話,總會絮絮叨叨地說很多瑣事,比如村頭的王大媽又吵架了,地里的玉米長得好不好。但昨天,她的話很少,而且每一句都像是在……告別。
特別是最后,她突然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小悅,如果以后家里找你要錢,你千萬別給。不管是誰要,都別給。你自己存著,買個小房子,把門鎖好。”
當(dāng)時我以為她是又被林強要錢要煩了,或者是被姐夫氣著了。
現(xiàn)在想來,那哪里是發(fā)牢騷,那分明是在交代后事!
難道……姐姐是自殺?
如果是自殺,那父母不報警、怕家丑外揚的態(tài)度似乎就能解釋得通了。在農(nóng)村,年輕媳婦自殺確實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會被人戳脊梁骨。
想到這里,我的眼淚再次決堤。姐,你怎么這么傻?日子再難過,也不能走這條路啊!
買到了最近一班的高鐵票,二等座。
候車室里人聲鼎沸,但我感覺自己像是個與世隔絕的孤魂野鬼。
等待檢票的一個小時里,家里的電話像催命符一樣,每隔十幾分鐘就打來一個。
先是母親。
“小悅啊,上車了嗎?”
“還沒,在候車室。”
“哦……那你路上小心點。記得把錢帶好,千萬別丟了。”母親的聲音依舊發(fā)虛,背景里依然是嘈雜的人聲,但我隱約聽到了金屬碰撞的聲音,像是鐵鏈?
“媽,姐夫呢?我想跟他說句話。”
“大剛……大剛他在忙著搭靈堂呢,沒空。你別問了,回來再說。”
接著是父親。
“還有多久開車?”父親的聲音嚴(yán)厲而急促。
“半小時。”
“嗯。記住,下了車別跟車站里的黑車司機搭話。也別發(fā)朋友圈。家里這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好。”
“爸,我想看看姐。”我哽咽著說,“你們能不能給我發(fā)張照片?我想看看她……”
“看什么看!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回來就能看見了!”父親粗暴地打斷了我,然后直接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指節(jié)發(fā)白。
他們?yōu)槭裁床蛔屛铱矗?/p>
如果是摔死的,哪怕滿臉是血,作為親妹妹,看最后一眼也是天經(jīng)地義的。他們在隱瞞什么?
難道姐姐身上的傷……不是摔的?
我想起上次回家過年,無意中看到姐姐挽起袖子洗碗時,手臂上有一塊青紫色的淤青。當(dāng)時我問她怎么弄的,她慌忙把袖子拉下來,說是搬東西撞的。
趙大剛那個混子,雖然后來開了個小五金店,看著人模狗樣了,但村里一直傳言他好賭。
是不是趙大剛打了姐姐?
是不是因為家暴致死,所以父母才不敢報警?畢竟在他們的觀念里,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為了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女兒把女婿送進監(jiān)獄,還要連累名聲,甚至可能影響到林強以后娶媳婦,這筆賬在他們看來太不劃算了。
一想到姐姐可能是被活活打死的,而我的父母為了所謂的“名聲”和利益正在幫兇手掩蓋真相,我就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回去。
高鐵啟動了。
窗外的景色從高樓大廈逐漸變成了低矮的民房,再變成了連綿的農(nóng)田。
車廂里很吵,有孩子在哭鬧,有人在打大聲打電話談生意。我戴上耳機,里面什么也沒放,只是用來隔絕外界的噪音。
這一路上,我把這幾年和家里的所有聯(lián)系都過了一遍。
我上大學(xué)的學(xué)費是姐姐偷偷塞給我的,為此她被父親罵了一個星期。
我畢業(yè)后留在城里工作,每個月往家里寄兩千塊錢,父親嫌少,母親嘆氣,只有姐姐打電話偷偷告訴我:“小悅,你自己留著花,別光顧著家里。”
而林強呢?初中沒畢業(yè)就輟學(xué)了,整天游手好閑,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前年說要搞養(yǎng)殖,家里給了五萬,賠了個精光。去年又要買車,家里又湊了首付。
這個家,就像一個巨大的吸血水蛭,趴在我和姐姐的身上,吸干我們的血,去供養(yǎng)那一個“寶”。
現(xiàn)在,姐姐這根血管斷了。
下午四點半,列車即將到達(dá)我們縣城的高鐵站。
廣播里傳來了乘務(wù)員甜美的播報聲,提醒乘客帶好隨身物品。
手機再次劇烈震動。
又是父親。
“喂,爸。”
“還有十分鐘進站是吧?”父親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柔和了一些,甚至帶著一絲詭異的討好,“小悅啊,你聽爸說。下了車,直接走北出站口。不要走南邊的大門,北邊人少,快。”
“北口?”我皺了皺眉頭,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站臺,“爸,北口那邊不是貨運通道嗎?而且外面是還在開發(fā)的工地,路都不通,怎么走?”
“讓你走你就走!哪那么多廢話!”父親的語氣瞬間變得暴躁,似乎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又馬上壓低了聲音,“你弟弟找了朋友的車,是個面包車,在那邊等你。那邊沒交警,不用繞路,直接走小路回來快一點。你姐……現(xiàn)在的樣子不好看,不想讓人看見。”
“不想讓人看見?”我反問,“是怕人看見姐的尸體,還是怕人看見我?”
“你這孩子怎么跟爸說話呢!我們還能害你不成?快點!別讓你弟和他朋友等急了!”
電話掛斷了。
我看著手機屏幕,那種不安的感覺已經(jīng)到達(dá)了頂點。
北出站口。
那個地方我知道。幾年前那是規(guī)劃的一片新區(qū),但后來開發(fā)商跑路了,就成了一片爛尾樓和荒地。平時根本沒人走那邊,連路燈都沒有,到了晚上黑漆漆的一片,亂得很。
為什么要走那種地方?
就算是怕人看見尸體,可是我現(xiàn)在是一個大活人回家奔喪,又不是運尸體,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走荒無人煙的北口?
而且,父親說的是“弟弟和朋友的車”。
林強的朋友?那些整天染著黃毛、騎著改裝摩托車炸街的小混混?
車廂門開了。
熱浪夾雜著塵土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隨著人流走下站臺。
周圍的人都在往南出站口涌去,那里有出租車,有公交車,有寬闊的大馬路。
而通往北出站口的通道,冷冷清清,只有幾個穿著臟兮兮工服的工人蹲在角落里抽煙。
我的腳步變得沉重起來。
每走一步,心里的警鈴就響一聲。
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那是我爸,那是生我養(yǎng)我的家,但太多的疑點堆積在一起,已經(jīng)讓我無法忽視。
我把手伸進包里,握住了那瓶我常年備著的防狼噴霧。那是以前為了防備夜班路上遇到壞人買的,沒想到有一天,我會握著它去見我的家人。
前面的閘機口就在眼前了。
只要刷了身份證出去,我就能見到來接我的車。
如果真的是林強和他的朋友,如果真的是為了快點回家,那我也許是多心了。
可是,萬一呢?
我拿出身份證,手指捏得發(fā)白,指甲深深地陷進肉里。
一步,兩步。
閘機口的紅色指示燈在閃爍,像是一只只充血的眼睛。
周圍變得很安靜,只有遠(yuǎn)處廣播的回聲。
我走到了閘機前,正準(zhǔn)備把身份證放上去感應(yīng)。
嗡——!
手機突然在掌心里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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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種持續(xù)的電話鈴聲震動,而是一下短促而有力的震擊。
信息。
我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
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歸屬地顯示就在本地。
沒有署名。
我看清了屏幕上顯示的那一行預(yù)覽文字,瞳孔瞬間收縮成針尖大小。
“別回去!危險!別上那輛車!!”
這幾個字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天靈蓋上。
我嚇了一跳,腳步硬生生停在了閘機前。
后面跟著的一個男人差點撞到我身上,他不滿地嘖了一聲:“走不走啊?擋著路干嘛?”
“抱歉……”我低聲說著,聲音抖得厲害。我側(cè)身讓到一邊,背靠著一根巨大的水泥柱子,手指顫抖著點開了那條信息。
這是一條彩信。
緊接著,那個號碼又發(fā)來了一張圖片。
高鐵站北口的信號似乎不太好,只有兩格。圖片加載得很慢,屏幕中央那個圓圈一圈一圈地轉(zhuǎn)著,像是在倒計時我的命運。
10%……50%……90%……
圖片終于刷出來了。
可當(dāng)我看清照片的那一瞬間,渾身的血液都瞬間凍結(ji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