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英國人曾警告：日本是個壞鄰居，中國必須保持警惕才行

1924年夏季，英國駐日大使館的一份密電被放入外交部檔案袋的時候，封口的火漆印將絕密字樣蹭花了。軍事觀察員約翰·普拉特在起草報告的附錄中寫了這樣一句話：日本如同枕邊放著刀的室友，中國要是不時刻保持警覺，很有可能會被割喉。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偵探小說里的臺詞，卻成為了二十年后的預言。但是當時倫敦白廳的官員們正忙于應對德國的崛起，將這份遠東預警放置到了待議的文件夾當中。

若要將英國人的警覺講清楚，就需要回溯到1902年簽訂《英日同盟》的時候。在條約剛剛簽訂好之后，英國海軍部就察覺到日本正在暗地里對中國沿海水文進行測繪。有一個細節是比較有意思的：日方的談判代表小村壽太郎總是戴著一雙白手套，之后英方的情報員才弄清楚，他是因為害怕在握手的時候手心出汗從而暴露自己內心的緊張。我認為更加值得去思索的是英國所面臨的兩難境地：既需要日本來對沙俄在遠東地區的擴張起到牽制作用，又擔憂這枚棋子反過來會對自己造成傷害。如同殖民事務大臣丘吉爾私下所說的那樣，養狼來看家，得先確保自己不是獵物。

英國人對于日本的研究是比較認真的。在1937年日本占領東沙群島的時候，英國駐上海空軍武官的報告之中把氣象站停止運轉對于香港航運所產生的影響都計算了出來。他們發現日本海軍將東沙當作水上飛機的基地之后，立刻制作出封鎖香港的沙盤模型。這種精密的計算體現出當時中國情報工作是比較粗糙的。我們連自己國家的島嶼被占領這一情況，是依靠英國的外交檔案才知道具體的時間的。

英國專家脊背發涼的是日本那種帶有禮貌性質的貪婪。1938年，克萊琪大使與日本外相廣田弘毅進行會談，廣田弘毅當時面帶微笑地保證不會永久占領島嶼，但是轉眼間把軍事工事修筑成永久的堡壘。這種表面遵從、暗地里違背的套路，在甲午戰爭之前就已經很熟悉了：1894年，日本一方面對英國的調停代表滿口承諾要保持朝鮮的現狀，另一方面將軍艦的炮彈推進炮膛。

或許可以這樣來看。英國人發出的預警被忽視了。這是為什么？因為那個預警戳破了國際政治的虛偽面紗。當日本打著反共的旗號在華北進行擴張的時候，英國心里所想的是借助日本去對蘇聯進行制衡。當東沙群島升起太陽旗的時候，倫敦首先關注的是臺風預警別讓供應出現中斷的情況。這種利益至上的邏輯，使得最為清醒的警告變成了空話。如同歷史學家韓歇爾后來所總結的那樣：西方總是等到刀已經架到脖子上了，才會承認日本軍國主義的威脅。

現在翻看英國方面解密的檔案，最為諷刺的并非是預言準確，而是預警之人處于孤獨狀態。在1937年的時候，英國海軍部提議在海南島設置觀察哨，但是卻被財政部因為預算超出規定的額度而予以駁回。三年之后日本真的將海南島變成了進攻東南亞的跳板，這時候白廳才想起那份被否決掉的提案，可惜的是珍珠港已經發生爆炸了。

地緣政治存在著值得人們去琢磨的輪回現象。過去英國將日本當作遠東地區的看門狗，但是最終這只狗卻反過來咬了主人。當下有些國家又想要再次上演利用鄰國來對中國進行制衡的把戲，卻忽略了歷史常常重復出現的教訓：真正的威脅并非是來自遠方的對手，而是身邊很多看似處于沉睡狀態的假寐者。

或許會有人覺得很多百年前的檔案應當已經泛黃了。可是當你看到某國的政客又去參拜靖國神社，或者在教科書里面篡改侵略歷史的時候，約翰·普拉特所說的壞鄰居的比喻，一下子就帶著油墨的香氣而變得鮮活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