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院門外擠滿了人,竊竊私語聲像潮水涌來。
陳鐵根攥著牛繩站在臺階下,額頭滲著細密的汗珠。
鄧春桃站在門檻上,手里攥著半截毛衣,針線還掛在袖口。
"春桃,我想娶你。"
他的聲音很輕,卻在人群里炸開了鍋。
"哈,真敢開口啊!"
"就他那窮樣,還想娶寡婦?"
"等著看笑話吧。"
嘲笑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等著看鄧春桃如何把這個不自量力的光棍攆出去。
鄧春桃抬起頭,目光落在陳鐵根臉上,眼神里沒有半分嫌棄。
"我同意。"
三個字砸下來,人群瞬間靜了。
陳鐵根四十歲那年,村里人都說他這輩子娶不上媳婦了。
他自己也認了。
守著一間土坯房,養著一頭老黃牛,日子過得清淡如水。
早上天還沒亮就起來,給牛添草料,燒一鍋稀粥配咸菜,吃完就扛著鋤頭下地。
地里的活干完,太陽已經曬到頭頂。
![]()
他回家煮一碗面條,面湯里臥個雞蛋就算打牙祭。
傍晚喂完牛,坐在院子里抽袋煙,看著天邊的晚霞一點點暗下去。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沒人惦記,也不惦記誰。
村里人見了他,總要調侃幾句。
"鐵根啊,再不娶媳婦,以后連給你送終的人都沒有。"
"你那頭牛比你還值錢,要不把牛賣了,湊點彩禮錢?"
"算了吧,誰家姑娘能看上他?"
陳鐵根不惱,笑笑就過去了。
他知道自己什么條件。
家里窮,沒存款,長相也不出挑,個頭不高,皮膚黑,手上全是老繭。
唯一的財產就是那頭老黃牛,陪了他十年,干活賣力,脾氣溫順。
他把牛當兄弟看,每天給它刷毛,喂最好的草料,從不舍得抽鞭子。
牛也懂他的心,干活從不偷懶,犁地的時候步子穩,拉車的時候力氣足。
村里人都說,陳鐵根對牛比對自己還好。
這話不假。
他自己穿的衣服補了又補,牛棚卻收拾得干干凈凈。
他自己舍不得買肉吃,卻給牛添豆餅拌料。
有一次牛生病,他守了三天三夜,眼睛熬得通紅,直到牛好了才松口氣。
村里的光棍不止他一個,但他是最安分的那個。
從不賭錢,不喝大酒,不跟人吵架。
別人說他老實,他也不反駁。
老實就老實吧,總比惹是生非強。
春天的時候,他去鎮上趕集,買些種子和農具。
集市上人來人往,賣菜的吆喝聲,討價還價的爭吵聲,熱鬧得很。
他買完東西,準備往回走,突然看見一個女人挑著兩桶水,步履蹣跚。
那女人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衫,頭發用布巾扎著,臉上帶著疲憊。
桶里的水晃蕩著,她每走一步都很吃力。
陳鐵根認出她來,是鄰村的鄧春桃。
聽說她守寡三年了,一個人帶著女兒過日子。
他猶豫了一下,上前開口。
"我幫你挑。"
鄧春桃愣了一下,抬頭看他。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順路。"
他已經接過扁擔,把水桶掛上,一前一后顛了顛,扛在肩上。
鄧春桃想說什么,最終只說了聲謝謝。
兩人一前一后走著,誰也沒說話。
陳鐵根步子穩,肩上的水桶幾乎不晃。
走了一段路,鄧春桃突然開口。
"你不是順路吧?"
"啊?"
"你家在南邊,我家在北邊。"
陳鐵根的臉一下子紅了,嘴巴張了張,沒說出話來。
鄧春桃笑了,沒再追問。
到了她家門口,陳鐵根把水挑進院子,放下扁擔,轉身就要走。
"等等。"
鄧春桃從屋里拿出兩個玉米餅,遞給他。
"拿著,算是謝禮。"
"不用不用。"
"拿著吧,你幫了我,我總得表示點什么。"
陳鐵根推辭不過,接了餅子,匆匆忙忙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啃著玉米餅,覺得特別香。
不是因為餅子做得好,而是因為有人給他做了餅子。
這種感覺很陌生,也很暖。
從那以后,他每次去鎮上趕集,都會繞路經過鄧春桃家,看看水缸滿不滿。
如果不滿,就幫她挑一趟水。
鄧春桃起初還推辭,后來也就默認了。
有時候她會留他喝碗水,有時候會給他兩個菜團子。
兩人話不多,但氣氛很自在。
陳鐵根的老黃牛也跟著成了鄧春桃家的常客。
鄧春桃的女兒安安六歲,特別喜歡牛,每次看見牛就跑過來,小手摸著牛背,笑得眼睛彎彎。
"牛牛,你又來了!"
老黃牛很溫順,任由安安摸,有時候還會低頭蹭蹭她的手心。
陳鐵根站在一旁,看著安安和牛玩,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他想,要是自己有個女兒,大概也是這樣可愛吧。
村里有人看見了,就開始嚼舌根。
"陳鐵根是不是看上鄧春桃了?"
"人家守寡的,他還真敢想?"
"鄧春桃再難,也不會要他這個窮光蛋。"
這些話傳到陳鐵根耳朵里,他不惱,也不反駁。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鄧春桃。
人家雖然守寡,但人長得周正,手腳勤快,田里的活也能干。
而他呢?
一個四十歲的老光棍,除了一頭牛,什么都沒有。
但他還是忍不住去幫她。
不為別的,就是看著她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
他覺得自己能幫一把是一把,其他的不敢多想。
夏天的時候,鄧春桃家的井水不夠用,陳鐵根就每隔兩天去幫她挑一趟水。
秋天的時候,她家的玉米熟了,他就去幫她掰玉米,曬玉米。
冬天的時候,她家的柴火不夠,他就去山上砍柴,送到她家院子里。
鄧春桃每次都說不用,他每次都說順路。
兩人就這樣客客氣氣地相處著,誰也沒捅破那層窗戶紙。
陳鐵根覺得這樣挺好。
能幫她一點忙,看著她和安安過得好一點,他心里就踏實。
至于其他的,他不敢想,也不想讓自己想。
入秋的時候,一場暴雨突然襲來。
雨下得又急又猛,打在地里的莊稼上,噼里啪啦響成一片。
陳鐵根在家里聽著雨聲,心里隱隱不安。
他想起鄧春桃家的玉米地在洼地,容易積水。
要是玉米倒伏了,她一個人根本扶不起來。
他披上蓑衣,扛著鋤頭就往外走。
老黃牛在牛棚里哞哞叫了兩聲,像是在問他去哪里。
"你在家待著,我去去就回。"
他拍了拍牛背,轉身沖進了雨里。
雨水打在臉上,冰涼刺骨。
他低著頭,一腳深一腳淺地往鄰村趕。
路上的泥濘沒過腳踝,他摔了好幾跤,身上全是泥。
![]()
到了鄧春桃家的玉米地,果然,大片的玉米倒伏在地里,莖稈歪歪扭扭,葉子浸在水里。
他二話不說,扛著鋤頭就下了地。
雨還在下,他彎著腰,一棵一棵地扶玉米,用鋤頭在根部培土,把莖稈固定住。
泥水灌進鞋里,冷得腳趾發麻。
雨水順著脖子往下流,衣服濕透了,貼在身上。
他顧不上這些,只想著快點把玉米扶起來。
天快亮的時候,雨終于停了。
陳鐵根直起腰,渾身酸痛,手上磨出了幾個血泡。
他看著扶起來的玉米,松了口氣。
轉身準備走,卻看見鄧春桃站在地頭,手里撐著把破傘,呆呆地看著他。
"你什么時候來的?"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我剛來。"
鄧春桃的眼眶紅了,聲音發顫。
"你怎么不叫我?"
"天還早,我怕吵醒你和安安。"
"你……"
她哽咽了,說不出話來。
陳鐵根撓了撓頭,笑了笑。
"沒事,順路。"
"哪里順路了?你家在南邊,我家在北邊,你每次都說順路,你當我是傻子嗎?"
鄧春桃突然提高了聲音,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陳鐵根愣住了,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你走吧,以后別來了。"
她轉身就走,步子很快。
陳鐵根站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
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錯了。
難道幫她干活,反而惹她生氣了?
他扛著鋤頭往回走,腳步沉重。
回到家,老黃牛哞哞叫了幾聲,像是在安慰他。
他給牛添了草料,自己卻一口飯也吃不下。
接下來的幾天,他沒再去鄧春桃家。
不是不想去,是不敢去。
他怕她真的生氣了,怕自己又做錯什么。
但他還是忍不住往那邊看。
有時候路過村口,遠遠地望一眼,看看她家的煙囪有沒有冒煙,看看安安有沒有在院子里玩。
村里人又開始說閑話了。
"陳鐵根這是被人家趕走了?"
"我就說嘛,人家寡婦怎么可能看上他?"
"他還真以為幫幾次忙,人家就能嫁給他?"
這些話像刀子一樣扎在陳鐵根心上。
他不反駁,只是悶著頭干活。
地里的活干完了,他就去山上砍柴。
砍柴的時候,他想起鄧春桃家的柴火快用完了。
要不要給她送點過去?
算了,她說了不讓自己去。
他嘆了口氣,把柴火背回家,堆在院子里。
傍晚的時候,他坐在牛棚旁,給老黃牛刷毛。
刷著刷著,他突然開口。
"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老黃牛甩了甩尾巴,低頭吃草。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想幫她。"
"可她不讓我去了。"
"是不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他自言自語,老黃牛聽著,偶爾哞哞叫兩聲。
夜深了,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閉上眼睛,腦海里全是鄧春桃的樣子。
她彎腰插秧的樣子。
她曬玉米的樣子。
她抱著安安笑的樣子。
他搖了搖頭,想把這些畫面甩出去。
可越是想忘,那些畫面就越清晰。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是單純地想幫她。
他是喜歡她。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的心跳得飛快。
四十歲的人了,還動這種心思,是不是太荒唐了?
他苦笑了一聲,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第二天一早,村頭的王嬸來找他。
"鐵根,你快去看看吧,春桃家出事了。"
"什么事?"
他猛地站起來,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家的井塌了,現在挑不上水來。"
陳鐵根二話不說,扛著工具就往鄰村跑。
到了鄧春桃家,院子里圍了幾個人,都在議論。
"這井怕是要重新挖了。"
"挖井得花不少錢呢。"
"她一個寡婦,哪來的錢?"
陳鐵根擠進去,看見鄧春桃蹲在井邊,臉上全是愁容。
"讓我看看。"
他蹲下身,往井里看了看。
井壁有一段塌了,泥土掉進水里,水變得渾濁。
"能修。"
他站起來,看著鄧春桃。
"你別管了,我自己想辦法。"
她的聲音很冷。
"我能修,不要錢。"
"我說了不用你管。"
"春桃,我……"
"你走吧。"
她轉過身,不再看他。
陳鐵根站在原地,手里的工具攥得緊緊的。
圍觀的人竊竊私語,有人嘆氣,有人搖頭。
![]()
他深吸一口氣,放下工具,轉身走了。
回到家,他坐在院子里,點了袋煙。
煙霧繚繞中,他想了很久。
他知道鄧春桃在賭氣。
但他不明白她為什么要賭氣。
難道是因為自己太過殷勤,讓她覺得有壓力?
還是因為村里的閑話太多,她不想被人說三道四?
他想不明白。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放棄。
井塌了,她一個人根本修不好。
就算她不讓自己去,自己也得想辦法幫她。
霜降那天晚上,陳鐵根蹲在牛圈旁,琢磨了半宿。
月光灑在院子里,老黃牛安靜地嚼著草料。
他抽了一袋又一袋煙,煙蒂扔了一地。
他想清楚了一件事。
他想娶鄧春桃。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再也壓不住了。
他喜歡她,想照顧她,想給她和安安一個家。
可他有什么資格呢?
他翻遍家里,想找點像樣的東西當聘禮。
土坯房里空蕩蕩的,除了幾件破舊的家具,什么都沒有。
床底下有個木箱子,里面放著他攢的一點錢,數了數,不到兩百塊。
這點錢,連給安安買件新衣服都不夠,更別提當聘禮了。
他坐在床沿上,頭埋在手里,覺得自己真沒用。
喜歡一個人,連像樣的聘禮都拿不出來。
他想起村里別人娶媳婦,彩禮都是幾千上萬,還要買三金,辦酒席。
他呢?
別說三金,連三百塊都拿不出來。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可笑。
一個四十歲的老光棍,居然還做這種白日夢。
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想就這樣算了。
可閉上眼睛,腦海里又浮現出鄧春桃的樣子。
她蹲在井邊發愁的樣子。
她抱著安安嘆氣的樣子。
他突然坐起來,一拍大腿。
不行,他得去求親。
就算被拒絕,他也要試一次。
第二天一早,他去找村頭的王嬸商量。
"王嬸,我想娶春桃,你說我該怎么辦?"
王嬸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他。
"你認真的?"
"認真的。"
"你有聘禮嗎?"
"我……"
他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么說。
"至少得買塊布吧,或者買點糖果,空手去人家能同意嗎?"
王嬸的話像一盆冷水潑在他頭上。
他回到家,坐在院子里發呆。
老黃牛走過來,用頭蹭了蹭他的胳膊。
他摸著牛背,突然有了主意。
他有牛。
這頭老黃牛,是他最貴重的東西。
牛能犁地,能拉車,能幫著干活,比什么聘禮都實用。
如果把牛給鄧春桃,她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越想越覺得這主意好。
牛是他過日子的本,把牛給她,才顯得出他的真心。
他站起來,拍了拍牛背。
"老伙計,跟我走一趟吧。"
老黃牛哞哞叫了兩聲,像是在回應他。
他牽著牛繩,深吸一口氣,往鄰村走去。
路上遇見不少村民,有人好奇地看著他。
"鐵根,你這是牽牛去哪?"
"去鄰村。"
"干啥?"
"求親。"
他說得很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可聽到的人都愣住了。
"你瘋了?"
"拉頭牛去求親,人家能同意?"
"你這是去丟人現眼吧。"
這些話陳鐵根都聽見了,但他沒理會。
他只是攥緊牛繩,一步一步往前走。
快到鄧村的時候,他看見幾個閑漢堵在村口,正抽著煙聊天。
看見他牽著牛過來,幾個人立刻圍了上來。
"喲,這不是陳鐵根嗎?"
"牽頭牛干啥去?"
"聽說他要去鄧春桃家求親。"
"真的假的?"
"你們等著看吧,肯定被潑水趕出來。"
幾個人哈哈大笑,聲音刺耳。
陳鐵根低著頭,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鐵根,你還真去啊?"
"人家寡婦再難,也不會要你這個窮光蛋。"
"你就是去自取其辱。"
這些話像刀子一樣扎在他心上。
他攥緊牛繩,手心冒汗,卻沒有回頭。
他知道自己條件不好,知道自己配不上鄧春桃。
但他還是想試一次。
就算被拒絕,至少他努力過了。
他走到鄧春桃家的院門口,深吸一口氣,抬手敲門。
安安先跑出來,看見老黃牛,眼睛一亮。
"牛牛!"
她撲過來,小手摸著牛背,笑得眼睛彎彎。
老黃牛溫順地低下頭,蹭了蹭她的手心。
陳鐵根看著安安,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這時候,院外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村里的閑漢,還有幾個婦女,都擠在門口,伸長脖子往里看。
"春桃家來客了!"
"是陳鐵根,他拉頭牛來了。"
"這是要干啥?"
"還能干啥,肯定是來求親的。"
"他也配?"
"等著看笑話吧。"
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像潮水一樣涌過來。
陳鐵根站在臺階下,硬著頭皮,目光落在鄧春桃身上。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衫,頭發用布巾扎著,手里還攥著沒織完的毛衣,針線掛在袖口。
她愣愣地看著他,眼神里有驚訝,有疑惑。
陳鐵根深吸一口氣,開口說話。
"春桃,我想娶你。"
聲音很輕,卻在人群里炸開了鍋。
"哈,真敢開口啊!"
"就他那窮樣,還想娶寡婦?"
"等著看笑話吧。"
嘲笑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等著看鄧春桃如何把這個不自量力的光棍攆出去。
陳鐵根攥緊牛繩,手心的汗浸濕了袖口。
他不敢看鄧春桃的眼睛,只是低著頭,等著她的回答。
鄧春桃站在門檻上,手里的毛衣針掉在了地上。
她愣愣地看著陳鐵根,嘴巴微微張著,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喉嚨。
院外的人越聚越多,議論聲像蜂群一樣嗡嗡作響。
"春桃,快攆他走吧。"
"這種人,理他干啥?"
"就是,一頭牛就想娶媳婦,做夢呢。"
有幾個婦女甚至開始起哄,聲音尖銳刺耳。
陳鐵根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覺得自己像個傻子,站在這里被人圍觀,被人嘲笑。
可他沒有走。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鄧春桃臉上,眼神里帶著懇求。
"春桃,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我沒錢,沒房子,除了這頭牛,什么都沒有。"
"可我真心想娶你,想照顧你和安安。"
"這頭牛能犁地,能拉車,以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卻很堅定。
鄧春桃的眼眶紅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她咬著嘴唇,手指攥得緊緊的。
![]()
人群里的議論聲更大了。
"春桃,你可別糊涂啊。"
"這種人娶了,以后有你受的。"
"就是,他連你家井都修不好,還想娶你?"
這些話像刀子一樣扎在陳鐵根心上。
他低下頭,手里的牛繩攥得更緊了。
他想走,可腳像灌了鉛,邁不開步子。
就在這時,鄧春桃突然抬起頭。
她的眼神不再迷茫,而是變得堅定。
"我同意。"
三個字砸下來,人群瞬間靜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術。
緊接著,更大的議論聲爆發出來。
"什么?她同意了?"
"春桃瘋了吧?"
"她怎么能答應?"
"這女人是不是腦子壞了?"
鄧春桃沒理會這些聲音,她上前一步,手指攥住陳鐵根的手腕,用力拽著他往院里走。
"進來。"
她的手很涼,力氣卻大得出奇。
陳鐵根腳下一個踉蹌,被她拖進了院子,又拖進了臥室。
安安懂事地守在門口,小手拉著門框,扭頭朝外面的人群做了個鬼臉。
房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臥室里光線昏暗,桌上擺著盞煤油燈,火苗跳動著,在墻上投下搖晃的影子。
陳鐵根站在門邊,渾身僵硬,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的心跳得飛快,像要從胸口跳出來。
鄧春桃背對著他,肩膀微微顫抖。
"春桃,你……"
他剛開口,鄧春桃突然轉過身。
她的眼神柔情似水,眼眶里還含著淚。
陳鐵根被看得渾身燥熱,手心的汗浸濕了袖口。
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目光落在地上,喉嚨發緊。
房間里安靜得只能聽見煤油燈芯燃燒的滋滋聲。
鄧春桃走近一步,陳鐵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別怕。"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笑意。
"我……我沒怕。"
他的聲音卻在發抖。
鄧春桃又走近一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你手心都是汗。"
她的手指冰涼,觸碰到他的皮膚,陳鐵根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