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養母說:“家里就你沒正經工作,還不趕緊去把那份活兒接了?”
“你妹妹要整容,你那個畫畫的男朋友要開工作室,哪樣不要錢!”
妹妹她一邊修著指甲,一邊涼涼地開口。
“姐,我勸你別挑三揀四了,你都這把年紀了,能掙錢就不錯了。”
“我一張臉的保養費,你就得掙一年。”
男朋友顧言走過來,像是在安撫我。
“思思,倩倩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的工作室對我很關鍵,等我出名了,你就是老板娘。”
我看著他們理所當然的樣子,只覺得惡心。
為了他們嘴里的“好日子”,我接受了那份離譜的委托。
去一個兇宅里住七天,扮演已故女主人,引出她含冤而死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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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棟宅子坐落在半山腰,黑色的鐵藝大門森然佇立。
開門的是一個管家,五十多歲。
“喬晚小姐,先生在等您。”
我被帶進一個過分空曠的客廳,一個中年男人坐在主位的沙發上,手里盤著一串佛珠。
他就是委托人,魏鴻升。
也是那個“已故女主人”魏雪的父親。
他抬眼看我,眼神里沒有溫度。
“像,真像。”
他開口,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從今天起,你就是魏雪。”
管家遞給我一份協議,和一疊厚厚的資料。
資料里是魏雪從小到大的照片,生活習慣,甚至包括她走路時右腳會輕微外八。
“你要學的,就是成為她。”
“記住,在這里,你沒有自己的名字,沒有自己的過去,你就是我的女兒,魏雪。”
我捏緊了協議。
那上面的報酬,足夠讓顧言的工作室開起來,也足夠讓喬月去做她夢寐以求的全身整形。
魏鴻升似乎看穿了我的猶豫。
“你沒有拒絕的余地。”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后,我的養母和妹妹正趴在門口,眼神里是貪婪和催促。
我簽了字。
管家帶我上樓,推開一間房門。
“這是小姐的房間,從衣物到擺設,一切都維持著她生前的樣子。”
房間是夢幻的公主風,粉白色的蕾絲和紗幔,與這棟宅子的陰冷格格不入。
衣柜里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裙子,都是我從未穿過的昂貴品牌。
管家拿出一件白色連衣裙。
“換上。”
命令的口吻。
我照做了。
裙子的尺寸分毫不差,就像是為我量身定做。
鏡子里的人,面容是我的,神態卻很陌生,讓我一陣心慌。
管家面無表情地評價:“小姐不喜歡在脖子上戴任何東西,把你的項鏈摘了。”
那是我親生父母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我下意識地護住。
“這是規矩。”
管家伸出手,不容拒絕。
我慢慢地,摘下了項鏈。
他拿過去,隨手扔進了抽屜的角落。
“晚餐時間到了,先生在樓下等你。”
長長的餐桌上,只有我和魏鴻升兩個人。
菜品精致,卻冷冰冰的。
他一言不發,只是看著我。
那目光讓我食不下咽。
他忽然開口:“小雪,爸爸給你剝了你最愛吃的蝦。”
一只去了殼的蝦,放進我面前的白瓷盤里。
我對海鮮過敏。
這件事,我沒告訴任何人。
我抬起頭,迎上魏鴻升審視的目光。
他是在試探我。
我拿起筷子,夾起那只蝦,微笑著說:“謝謝爸爸。”
然后,我當著他的面,把蝦吃了下去。
他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一點。
“這才乖。”
回到房間,我立刻沖進衛生間,把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
脖子和手臂上,已經開始起細密的紅疹,癢得鉆心。
我不敢開燈,也不敢發出聲音,只能用冷水一遍遍地沖洗。
深夜,我躺在魏雪的床上,渾身又癢又痛。
房子里死一般安靜。
我忽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
很輕,很慢。
停在了我的門口。
我屏住呼吸。
門把手,被緩緩地轉動了。
2
門被推開一條縫,透進走廊昏暗的光。
一個黑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我的身體僵住了。
難道委托是真的?
真的有鬼?
那個黑影在門口站了很久,然后,他開口了。
“小雪?”
是魏鴻升的聲音。
我松了口氣,隨即又緊張起來。
我閉著眼,假裝睡熟了。
他走了進來,腳步聲停在我的床邊。
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扎在我身上。
他俯下身,靠得很近。
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混雜著一股陳腐的氣息。
我全身都繃緊了。
只要他再靠近一分,我就會尖叫著跳起來。
但他沒有。
他只是替我掖了掖被角,動作輕柔得詭異。
“晚安,我的小雪。”
他轉身離開,輕輕帶上了門。
我睜開眼,渾身已經被冷汗浸透。
第二天,一個自稱是魏雪表哥的年輕男人來了。
他叫林浩,長得斯文俊秀,但看我的眼神里,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探究。
“小雪,好久不見。”
他笑著坐在我對面。
魏鴻升也在場,像一個裁判。
林浩開始問我問題。
“還記得嗎?我們小時候最喜歡去后山那棵大榕樹下玩。”
我飛快地回憶著資料里的照片。
有一張,就是兩個小孩在榕樹下,女孩是魏雪,男孩的臉有些模糊。
我點點頭:“記得,你還在樹上刻了字。”
林浩的眼神閃動了一下:“哦?刻了什么?”
資料里沒有這個細節。
我的心提了起來。
這是個陷阱。
我看著他的眼睛,忽然想起了另一張照片,是魏雪的書桌,上面放著一本攤開的童話書。
我賭一把。
“你刻的是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還說自己是保護公主的王子。”
林浩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魏鴻升盤著佛珠的手,停頓了一瞬。
我賭對了。
林浩干笑了兩聲:“記性真好。”
他沒再問什么,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他走后,魏鴻升遞給我一個首飾盒。
“這是獎勵。”
里面是一條鉆石手鏈,閃得晃眼。
“爸爸喜歡聽話的孩子。”
我收下手鏈,心里沒有半點喜悅。
晚上,顧言的電話打來了。
我走到陽臺去接。
“喬晚,錢到賬了嗎?”
這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
沒有問我在這里好不好,習不習慣。
“第一筆預付款明天才到。”我壓低聲音。
“那你催一下啊!畫材商那邊都等不及了!我的工作室能不能開起來,就看你了!”
他的語氣里滿是理所當然的催促。
我突然開口:“顧言,你愛我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
過了很久,他才不耐煩地敷衍:“當然愛了,不然我費這么大勁干嘛?”
“好了不說了,我這邊還有事,錢到了告訴我。”
電話被掛斷了。
冷風吹在臉上,我卻感覺不到冷。
我回到房間,無意中碰到了床頭柜上的一個相框。
相框掉在地上,后面的背板摔開了。
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從夾層里掉了出來。
不是照片。
我撿起來,展開。
那是一頁日記。
魏雪的字跡,娟秀又慌亂。
“他又來了。就站在我門口。”
“他以為我睡著了,可我醒著。我好怕。”
“這個家里沒有愛,只有一個穿著父親外衣的魔鬼。”
“他說愛我,可他的愛讓我窒息。我想逃。”
“他說,我永遠都別想離開他。”
3
我的手在發抖。
這幾句話,針一樣扎進我的腦子。
魔鬼?是指魏鴻升嗎?
我立刻把日記藏好,心臟狂跳不止。
第二天,我試著在房間里尋找更多的線索。
我檢查了所有的抽屜、書本,甚至敲了敲墻壁。
一無所獲。
魏雪的東西被整理得過于井井有條,像個展品,毫無生活氣息。
下午,養母的電話來了。
“喬晚啊,錢收到了嗎?你妹妹看上了一個新款的包,等著你打錢呢。”
我聽著她輕快的語氣,感覺一陣反胃。
“我在做事,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就是陪著住幾天嗎?人家給你那么多錢,你別不知好歹!”
“我告訴你,這錢要是拿不到,你以后就別回來了!”
她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看著鏡子里那張蒼白的臉,喬晚已經死了,活下來的是魏雪,一個提線木偶。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注意到魏鴻升的襯衫袖口上,有一小塊深色的痕跡。
很淡,像是陳舊的血跡。
我的目光凝固了。
“爸爸,”我用魏雪的語氣,天真地問,“你的袖口怎么臟了?”
魏鴻升的動作停住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然后若無其事地用餐巾擦了擦嘴。
“不小心沾到的紅酒。”
他說謊。
這幾天,他滴酒未沾。
他抬起頭,眼神深不見底。
“小雪,不要關心不該關心的事。”
這是赤裸裸地警告。
我低下頭,繼續吃飯,但嘴里的食物毫無味道。
吃完飯,管家照例把我送回房間。
關上門的那一刻,我沖到床邊,瘋狂地翻找那個掉出日記的相框。
我想看看,那后面到底是什么照片。
照片上,是魏雪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合影。
他們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海邊,笑得幸福又燦爛。
男人英俊,魏雪依偎在他懷里,眼神里是我從未見過的光彩。
這才是活著的魏雪。
照片背后有一行小字。
“致我的阿彥,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
阿彥?
委托是引鬼魂,可魏家真正想引的,是這個叫阿彥的男人。
他們用我這張臉設下陷阱,我只是誘餌。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你是誰?為什么會在她的房間里?”
4
我的血一下子涼了。
是“阿彥”?
他怎么會知道我的手機號?
我不敢回復。
我立刻刪掉了短信,把手機調成靜音,塞到了枕頭最深處。
這個房子里有監控。
魏鴻升一定在某個角落里,看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必須更小心。
接下來的兩天,風平浪靜。
魏鴻升沒有再深夜出現在我門口,林浩也沒有再來。
我每天穿著魏雪的衣服,吃著她愛吃的菜,努力扮演一個死人。
我的演技越來越好。
甚至在鏡子里,我有時都會恍惚,覺得里面的人就是魏雪。
這讓我感到恐懼。
我怕七天之后,我走不出去,或者說,喬晚回不來了。
顧言又打了兩次電話,都是催錢。
我告訴他,尾款要等事情結束才能拿到。
他在電話那頭暴躁地罵我沒用。
我平靜地聽著,然后掛斷。
我已經不在乎了。
第六天晚上。
也就是委托的倒數第二天。
魏鴻常升告訴我,今晚是魏雪的忌日。
家里會有一個小型的追悼晚宴。
“所有家人都會來。”他說,“小雪,你要表現好一點。”
我點頭。
傍晚,陸陸續續有人來了。
都是魏家的親戚,每個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表情肅穆。
他們看到我,都露出驚訝又克制的神情。
沒有人叫我的名字。
他們都叫我,“小雪”。
“小雪,你瘦了。”
“小雪,在天上過得好嗎?”
他們圍著我,說著這些詭異的話。
我像一個被圍觀的珍稀動物。
巨大的餐桌上,擺滿了祭祀用的菜肴。
主位空著,放著一副碗筷和一張魏雪的照片。
我就坐在照片旁邊。
一個活生生的祭品。
晚宴開始。
所有人都沉默地吃著飯,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魏鴻升舉起酒杯。
“敬我們的女兒,小雪。”
所有人都舉起杯。
我也跟著舉起。
他們開始回憶魏雪的生前。
“小雪從小就乖,讓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啊,不像有些孩子,翅膀硬了就想飛。”
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敲打我。
我低著頭,用勺子攪動著碗里的湯。
就在這時,坐在我對面的林浩突然開口。
“小雪,你還記得嗎?你出事那天,穿的是哪件衣服?”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我身上。
又是一個試探。
一個更致命的試探。
我記得資料里提過,魏雪死于一場“意外車禍”。
但具體細節,一字未提。
我該怎么回答?
空氣凝固了。
魏鴻升的眼神,慢慢冷了下來。
他盯著我,他的聲音很平,卻壓得我喘不過氣。
“你不是她。”
所有親戚的臉上,那種偽裝出來的溫情瞬間消失了。
他們一個個冷冷地看著我,像在看一個死人。
魏鴻升繼續說。
“小雪吃飯,從不會把叉子放在盤子的左邊。”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我。
“說,是誰派你來的?”
冰冷的殺意,瞬間籠罩了整個餐廳。
我知道,我只要說錯一句話,今晚就走不出這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