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周年紀念日的傍晚,我站在精心布置的餐桌旁,玫瑰與燭光映照著滿室溫馨。
窗外霓虹初上,卻照不進我心底那片逐漸蔓延的陰影。
手機屏幕亮起,是明美的消息:“浩初,對不起,偉誠他今天情緒特別低落,我陪陪他,晚點回來。”
指尖的冰涼瞬間傳遍了全身。
那個名字,肖偉誠,像一根刺,深扎在我婚姻的肌理中,多年未曾拔除。
我回復了一個“好”字,看著滿桌她愛吃的菜,一點點失去溫度。
深夜,玄關處傳來凌亂的聲響,肖偉誠攙扶著爛醉如泥的明美出現在門口。
她臉頰酡紅,眼神迷離,嘴里含糊地念叨著舊事。
我沉默地接過她,道謝,關門,將那個英俊的男人隔絕在外。
客廳里,酒氣彌漫。
我擰了熱毛巾,仔細擦拭她的臉和手。
她忽然掙扎起來,嚷嚷著要打電話,眼神執拗得像個小孩子。
我遞過手機,她笨拙地劃開屏幕,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然后,我聽見她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帶著哭腔和無限眷戀的語氣說:“偉誠……你還在聽嗎?”
“其實……我愛的人……一直是你。”
時間,在那一刻凝固了。
我站在原地,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只能安靜地聽著。
聽筒里隱約傳來肖偉誠焦急的“喂?明美?你怎么了?”的聲音,但她已沉沉睡去。
電話兀自通著,那頭的呼吸聲,襯得我這頭的死寂格外刺耳。
我輕輕拿過手機,掛斷。
窗外,城市的燈火依舊璀璨,卻再也照不亮我這個小小的家了。
我看著床上熟睡的妻子,她的眉頭微微蹙著,不知夢里可有我的蹤影?
次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刺痛了我的眼。
明美尚未醒來。
我撥通了肖偉誠的電話,請他過來一趟。
他來得很快,臉上帶著宿醉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我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側身讓他進門。
然后,我拿起早已放在茶幾上的那個牛皮紙信封,最后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
輕輕帶上門,離開了這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家。
信封里,是一張紙,上面只有寥寥數語,卻耗盡了我全身的力氣。
那張紙,是我留給她的最后一道無聲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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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傍晚五點半,夕陽的余暉給客廳鋪上了一層暖金色。
我小心翼翼地將最后一支玫瑰插入餐桌中央的花瓶,調整了一下角度。
燭臺是嶄新的,銀質表面反射著柔和的光。
廚房里飄出紅燒排骨的香氣,這是明美最愛吃的菜,我燉了足足兩個小時。
三周年紀念日,我請了半天假,就想給她一個驚喜。
腦海里想象著她推開門,看到這一切時驚喜的表情,嘴角就不自覺地上揚。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明美發來的微信。
“浩初,下班了嗎?今天忙不忙?”
我笑著回復:“剛忙完,等你回家吃飯呢。”
指尖剛離開發送鍵,她的消息又跳了出來,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歉意。
“那個……浩初,對不起啊……”
我的心微微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偉誠他今天好像遇到挺大的事,情緒特別低落,電話里都快哭出來了。”
“我……我實在不放心,想過去陪陪他,開導開導他。”
“紀念日晚餐……我可能得晚點才能回來,好不好?”
屏幕上冰冷的文字,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蕩碎了所有的溫馨期待。
偉誠。肖偉誠。
這個名字,像窗外突然聚集的烏云,瞬間遮蔽了剛才的滿室霞光。
我盯著手機,半晌沒有動作。
紅燒排骨的香味依舊濃郁,此刻卻仿佛變成了一種諷刺。
指尖在屏幕上懸停許久,最終只敲下了一個字:“好。”
放下手機,我走到窗邊。
樓下車水馬龍,霓虹燈次第亮起,這座城市依舊繁華喧囂。
可我卻感到一種莫名的孤寂。
餐桌上的玫瑰嬌艷欲滴,燭光搖曳生姿。
但它們等待的女主人,此刻卻為了另一個男人的情緒,推遲了屬于我們的重要時刻。
這不是第一次了。
肖偉誠,明美的大學同學,傳說中的“男閨蜜”。
他似乎總能恰到好處地出現在明美需要陪伴,或者他需要明美陪伴的時刻。
畢業找工作失利,明美陪他喝酒到深夜;他前女友結婚,明美連夜趕去安慰;甚至他家里盆栽死了,也能成為明美放下手中事情去聽他傾訴的理由。
而我,這個丈夫,似乎總是被排在“理解”和“懂事”的位置上。
我曾嘗試過溝通,明美總是挽著我的胳膊,撒嬌地說:“浩初,你別多想嘛,偉誠就像我哥哥一樣,我們認識多少年了,要是有什么早就有什么了。”
她說得那么坦然,反而顯得我的介意有些小家子氣。
可每一次,當我們的計劃因為肖偉誠而改變時,我心里那根刺,就扎得更深一分。
夜色漸濃,窗玻璃上映出我有些模糊的身影。
桌上的菜已經涼透了,油花凝結在表面。
我默默地把菜端回廚房,蓋上保鮮膜,放進冰箱。
燭火燃盡,只剩下一點點青煙。
我坐在沙發上,沒有開燈,任由黑暗將自己包裹。
墻上的掛鐘滴答作響,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聽到了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
02
門被推開,帶進一股夜風的涼意和濃重的酒氣。
不是明美一個人。
肖偉誠半扶半抱著她,站在門口。
明美幾乎完全癱軟在他身上,頭發凌亂,臉頰緋紅,眼神渙散,嘴里還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什么。
肖偉誠看到坐在黑暗中的我,明顯愣了一下,臉上掠過一絲尷尬。
“浩初哥……你還沒睡啊?”
他努力想表現得自然些,但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明美她……喝多了點,我不放心,就送她上來。”
我站起身,沒有開燈,借著樓道的光走過去。
明美看到我,傻笑了一下,伸出手要來摸我的臉。
“浩初……你怎么……變成兩個了……”
她的身體軟綿綿的,幾乎要滑到地上。
肖偉誠趕緊用力扶住她。
“給我吧。”我伸出手,語氣平靜得連自己都感到意外。
我從肖偉誠手里接過明美,她滾燙的身體靠進我懷里,酒氣愈發撲鼻。
她很輕,但我卻覺得手臂沉重無比。
“麻煩你了,這么晚還送她回來。”我對肖偉誠說,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
“不麻煩不麻煩,”他連忙擺手,眼神有些閃爍,“那個……今天她心情好像也不太好,就多喝了幾杯……”
心情不好?是因為紀念日沒能一起過,還是因為陪他陪得心情不好了?
我心里冷笑,面上卻依舊波瀾不驚。
“嗯,知道了。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下了逐客令。
肖偉誠似乎還想說什么,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懷里的明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那……浩初哥,明美就交給你了。有事……有事打電話。”
他退后一步,我順勢關上了門。
隔絕了外面的一切,也隔絕了那個男人殘留的氣息。
客廳里只剩下我和懷中醉醺醺的妻子。
她不安分地扭動著,嘴里又開始念叨:“偉誠……酒……再來一杯嘛……”
我扶著她,把她半抱半拖地弄到沙發上坐下。
她一頭栽進沙發靠墊里,喃喃道:“浩初……對不起……紀念日……”
她還記得今天是紀念日。
我心里有一瞬間的柔軟,但很快被更深的疲憊取代。
我去衛生間擰了熱毛巾,出來時,看到她正掙扎著要坐起來,眼神茫然地四處張望。
“手機……我的手機呢……”
“你要手機干嘛?”我把毛巾遞過去。
“打電話……我要打電話……”她執拗地揮開毛巾,開始在沙發上摸索。
“很晚了,明天再打。”我試圖按住她。
“不!現在就要打!”她突然提高了音量,帶著醉漢特有的不講理,“給我手機!我要找偉誠!話還沒說完……”
“偉誠”兩個字,像針一樣刺了我一下。
我看著她因醉酒而潮紅的臉,那雙曾經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蒙著一層水霧,卻透著一種我陌生的焦灼。
是為了什么話沒說完?是今晚還沒傾訴完的安慰,還是別的什么?
一種無力感席卷而來。
我沉默了幾秒,從茶幾上拿起她的手機,遞了過去。
或許,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想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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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明美笨拙地劃開手機屏幕,手指因為醉酒而有些不聽使喚。
她瞇著眼,在通訊錄里翻找著,嘴里不停地小聲念叨:“偉誠……偉誠……”
最終,她撥通了那個電話,甚至還按了免提鍵。
嘟——嘟——
每一聲等待音,都像敲打在我的心上。
電話很快被接起,傳來肖偉誠清晰而略帶焦急的聲音:“明美?你怎么了?到家了嗎?”
他還沒睡。是在擔心她嗎?
明美對著手機,突然抽噎起來,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醉意。
“偉誠……你還在聽嗎?你……你不難過了吧?”
“我沒事了,明美,你到底喝了多少?浩初哥在你身邊嗎?”肖偉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
“他……他在……”明美含糊地應了一句,隨即又把注意力轉回電話上,“你別難過……看到你難過,我這里……好疼……”
她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我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肖偉誠的聲音放柔了些:“傻瓜,我沒事了,真的。你趕緊休息,別讓浩初哥擔心。”
“不!你聽我說完!”明美突然激動起來,聲音帶著哭腔,“偉誠……有句話……憋在我心里好久了……一直……一直沒敢說……”
我的呼吸驟然停滯,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耳朵。
客廳里安靜得可怕,只有明美粗重的呼吸聲和電話里微弱的電流聲。
窗外偶爾傳來車輛駛過的聲音,遙遠得像另一個世界。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
我看著明美,她眼神迷離地盯著手機屏幕,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贖。
然后,我聽見她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混合著委屈、眷戀和破釜沉舟勇氣的聲音,清晰地說道:“其實……我愛的人……一直是你。”
世界,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聲音和色彩。
我站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動彈不得。
耳邊只有那句“我愛的人一直是你”在反復回蕩,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切割著我的神經。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才傳來肖偉誠有些慌亂失措的聲音:“明美!你喝多了!胡說八道什么!快把電話給浩初哥!”
但明美已經聽不見了。
說出那句話后,她仿佛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手機從她手中滑落,掉在沙發上。
她頭一歪,靠在沙發背上,發出了均勻而深沉的呼吸聲——她睡著了。
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近乎甜蜜的表情。
電話沒有掛斷,肖偉誠在那邊焦急地“喂”了幾聲,然后也陷入了沉默。
我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震驚,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竊喜?
我不知道。
我緩緩地彎腰,撿起沙發上還通著話的手機。
指尖觸碰到屏幕,冰涼一片。
“她睡著了。”我對著話筒,聲音干澀得不像自己的。
“……浩初哥,”肖偉誠的聲音極其不自然,“她……她喝得太多了,說的都是醉話,胡言亂語,你千萬別……”
“我知道。”我打斷他,不想再聽任何蒼白的解釋。
醉后吐真言。老祖宗的話,總是有道理的。
“不早了,休息吧。”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切斷了一切喧囂與紛擾,也切斷了我和明美之間,那原本就搖搖欲墜的信任。
我把明美抱回臥室,幫她脫掉外套和鞋子,蓋好被子。
她睡得很沉,對剛剛發生的一切毫無所知。
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就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光,靜靜地看著她。
這張熟悉的臉,這個我愛了這么多年,以為會共度一生的女人。
今夜之前,我雖然對肖偉誠的存在心存芥蒂,但從未真正懷疑過明美對我的感情。
直到那一刻,親耳聽到她對另一個男人說出那樣的話。
淚水毫無征兆地滑落,冰涼的,落在手背上。
我沒有去擦,只是任由它們在黑暗中無聲地流淌。
這一夜,注定無眠。
04
記憶像脫韁的野馬,不受控制地奔涌而來。
我想起第一次聽明美提起肖偉誠,是在我們剛交往不久的時候。
那時她眼神明亮,帶著一種純粹的感激。
“浩初,你知道嗎?大學那時候,我家裡出事,我爸突然重病,我差點就撐不下去了,是偉誠一直陪著我,幫我跑前跑后。”
“他就像我的親哥哥一樣。”
后來,我斷斷續續地知道,肖偉誠和明美是大學同學,關系很好。
明美父親突發重病住院那段時間,肖偉誠確實幫了很大的忙,聯系醫生,陪夜,甚至墊付過一部分醫藥費。
為此,明美和她家裡一直對肖偉誠心存感激。
這份感激,也成了后來肖偉誠可以毫無障礙地融入我們生活,甚至一次次影響我們計劃的“免死金牌”。
我曾試圖理解,也告訴自己要大度。
但有些界限,在我心里是分明的。
記得我們婚禮前夜,明美和幾個閨蜜單身派對,肖偉誠居然也去了。
理由是“怕她們女孩子喝多不安全,我去當護花使者”。
那晚明美也喝多了,是肖偉誠送她回的酒店。
我看到她靠在他肩上笑得花枝亂顫,心里就像堵了一團棉花。
為此,我們第一次發生了比較嚴重的爭吵。
明美覺得我不可理喻:“浩初,你能不能別那么小心眼?偉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像家人一樣!”
“家人?哪個家人會在大婚前一天晚上摟著新娘拍照?”我指著手機里閨蜜發來的照片,語氣控制不住地沖。
照片上,肖偉誠的手,輕輕搭在明美的腰側。
“那是角度問題!我們都很清白!”明美氣得眼圈發紅,“浩初,我以為你是最懂我的人!”
那場爭吵最終以我的道歉告終。
因為我不想在婚禮前夜還讓她不開心。
但那個畫面,那個名字,就像一根刺,深深扎進了心里。
婚后,肖偉誠的存在感并沒有因為明美已婚而減弱。
他失戀了,會半夜打電話來找明美哭訴;他工作升遷了,會要求明美必須出席慶祝宴;他甚至有我們家的鑰匙,美其名曰“方便幫你們照顧貓”(我們并不養貓)。
每一次,明美都會用“他曾經幫過我家很大的忙”、“他在這座城市就我一個好朋友”、“你別多想”來安撫我。
而我,因為愛她,也因為不想顯得自己心胸狹窄,一次次選擇了忍耐和“理解”。
我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以為婚姻的牢固可以抵擋住這種模糊的邊界感。
直到今晚。
直到親耳聽到那句“我愛的人一直是你”。
所有的忍耐,所有的“理解”,在這一刻都變成了巨大的諷刺。
我看著床上熟睡的明美,她的睡顏依舊恬靜,仿佛剛才那句石破天驚的話只是我的幻覺。
可我知道,不是。
那是深埋在她心底,或許連她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識到的真實。
酒精,不過是撕開了那層自欺欺人的偽裝。
天快亮的時候,我做出了決定。
我站起身,因為久坐而身體有些僵硬。
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敲下了一份離婚協議。
內容很簡單,財產分割清晰,我甚至自愿放棄了大部分共同財產。
打印出來,簽上自己的名字——何浩初。
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為這段婚姻畫上句號。
我把協議裝進一個牛皮紙信封。
然后,開始安靜地收拾自己的幾件必需品。
動作很輕,沒有驚動仍在沉睡的她。
當第一縷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時,我已經收拾停當。
客廳里依舊殘留著昨夜的酒氣,和一種冰冷的絕望。
我坐在沙發上,等待著。
等待她醒來,也等待另一個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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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早晨七點半,陽光已經有些刺眼。
我估摸著時間,撥通了肖偉誠的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他的聲音帶著濃重的睡意和一絲沙啞。
“喂……浩初哥?”他似乎很意外我會這么早打電話給他。
“明美醒了?”他下意識地問。
“還沒有。”我的聲音平靜無波,“你過來一趟吧。”
“啊?現在?”他有些遲疑,“有什么事嗎?浩初哥,昨晚明美她真的是喝多了……”
“我知道。”我打斷他,“你過來吧,有點事需要你幫忙。”
我的語氣不容置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窸窸窣窣起床的聲音。
“好,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我走到臥室門口,輕輕推開門一條縫。
明美還在熟睡,姿勢都沒怎么變,看來昨晚確實是醉得厲害。
陽光照在她臉上,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
我曾無數次在這樣的清晨醒來,看著她安靜的睡顏,覺得擁有了全世界。
而今天,這一切都將結束。
大約二十分鐘后,門鈴響了。
我走過去開門。
肖偉誠站在門外,頭發有些凌亂,眼下的烏青顯示他昨晚也沒睡好。
他穿著一件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看起來有些憔悴,但依舊難掩那份英俊。
看到我,他臉上擠出一絲不太自然的笑容。
“浩初哥。”
我側身讓他進來。
他走進客廳,目光下意識地掃視了一圈,最后落在臥室緊閉的門上。
“明美她……還沒醒?”
“嗯。”我關上門,走到茶幾旁,拿起那個牛皮紙信封。
“這個,等她醒了,交給她。”我把信封遞給他。
肖偉誠愣了一下,疑惑地接過信封:“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