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古裝傳奇劇《大生意人》里有個情節，讓不少觀眾直接破防了：古平原歷經坎坷回到徽州，看望恩師白先生。
那位已顯蒼老的教書先生，先是一愣，隨即扔掉拐杖，踉蹌著沖過去，抓起學生的手……看似要狠狠打下去，卻驟然收了力道，化成輕輕一拍。
就這一個動作，五年尋人未果的怨氣、父親般的責備與心疼、喜極而泣又笑逐顏開的釋然，全齊了。
演白先生的，是王永泉。
要不是看演員表，很多觀眾根本認不出來：這真是《瑯琊榜》里那個陰狠的夏江嗎？這真是《父母愛情》里有點討人嫌的王政委嗎？
明明是同一個人，怎么就能演誰像誰，演完一部劇就像“換了一次臉”？
隨著由陳曉和孫千等年輕演員主演的《大生意人》的持續熱播，王永泉飾演的白先生，成了觀眾心里又一塊“意難平”。
他的戲份雖然不算多，但每次出場，都像在給年輕演員上表演課。
有場戲，是女兒白依梅因流言中傷閉門不出。白先生心疼又無奈，默默煮了碗面放在門口板凳上，然后佝僂著身子，在旁邊緩緩坐下。
明明自己內心焦灼無力，卻還要輕描淡寫地寬慰門內驚慌的女兒。沒有大哭大喊，只有一個孤獨坐下的背影，就把一個傳統父親的隱忍與無力，演得戳心戳肺。
彈幕里齊刷刷飄過：“后腦勺都在演戲。”“這演技，給我看哭了。”
更絕的是眼神戲。女兒跟人私奔后，他每天坐在村口眺望。義軍把村民放回來時，他眼里先是爆發出喜悅和焦灼，在人群中急切尋找女兒的身影。
人潮散盡，沒找到，那眼里的光一點點黯下去，最后只剩一片空洞的落寞。短短幾秒，情緒過渡絲滑得像紀錄片。
有網友感嘆：“這不像是演的，這就是一個真父親。”
王永泉能成為這樣的“劇拋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他出生在山東，早年其實是舞蹈演員出身。后來轉型做演員，又從演員慢慢做到執行導演。
只是，這條路上，沒什么一夜成名的神話，有的是一步一個腳印的深耕。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戲是演出來的，不是炒出來的”。
很多人認識他，是通過《瑯琊榜》里的大反派夏江。那個角色老謀深算、心狠手辣，讓人恨得牙癢。
但很少有人知道，當時劇組經費緊張，導演正愁找不到合適的老戲骨來演夏江。
制片人一眼瞅見了在現場忙活的執行導演王永泉，抓他來試戲，結果效果出奇的好。
王永泉不僅把夏江的陰鷙演得入木三分，還“友情出演”，隨叫隨到，讓導演組喜出望外。
但這只是他身份的冰山一角。他更重要的角色，是幕后那個“定心丸”。
從《闖關東》《生死線》到《北平無戰事》《父母愛情》，再到《瑯琊榜》《知否》，這些高分國劇的背后，都有他作為執行導演忙碌的身影。
場記、副導演、演員調度、現場百事通……他樣樣都干，樣樣都精。
導演孔笙就曾感慨：“我的每一部作品，都因為有二爺（王永泉）而增色。”
在演戲上，王永泉有種老派藝人的“笨功夫”。
為了演好《大生意人》里年邁體衰的白先生，他特意去養老院觀察真正的老人，記錄他們說話的神態、走路的步態、甚至手指顫抖的細節。
所以你看他演的白先生，拄拐杖時手怎么握，踉蹌時重心怎么偏，坐下時背怎么彎，全都真實可信，沒有一絲表演的痕跡。
這種“功夫”也延續到了其他角色。《知否》里，他一人分飾兩角，一個是威嚴慈愛的英國公，一個是野心勃勃的兗王。
英國公聽說女兒難產，鎧甲都來不及脫就顫巍巍沖進去，聽到女兒一句“女兒盡孝了”，這位老將直接癱跪在地，把父親的恐慌與絕望演得酣暢淋漓。
而演兗王時，眼神里的算計和戾氣又讓人不寒而栗。兩個角色，一黑一白胡子，性格天差地別，卻都立住了。
四十年下來，他演過不少讓人記住的角色，但似乎始終“戲紅人不紅”。
他對此看得很淡，依舊活躍在片場，該導戲時導戲，該客串時客串。
在他看來，沒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員。只要戲好，站在哪兒都能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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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王永泉，極其低調，而且他還有個同樣低調的演員家庭。
妻子孫小會是煙臺京劇院的演員，最讓人印象深刻的角色是《瑯琊榜》里夏江那位帶著孩子遠走的師母。
兒子王宏，也是演員兼導演，《父母愛情》里不討喜的江昌義、《瑯琊榜》里的黎鋼，都是他演的。
這一家三口，常常在同一個劇組里“相遇”，你演你的，我演我的，但從不以此炒作。
對他們來說，演戲是需要敬畏的手藝，把角色演好，比什么都重要。
王宏曾說，父母是他的榜樣。而王永泉夫婦，也以有這樣踏實演戲的兒子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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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年初，在“金樹林·綻放之夜”的盛典上，王永泉拿到了“年度專業精神榮譽”。
上臺時，這位年過七旬的老藝人聲音微顫，他說執行導演要有“三力”：親和力、凝聚力、戰斗力。他說感恩團隊，說要將這份榮譽當作責任。
臺下掌聲雷動，很多同行默默擦眼淚。在流量當道的時代，王永泉和他的家庭，像一種安靜的參照：紅不紅，或許不由自己決定；但專不專業、用不用心，時間看得見，觀眾也看得見。
他可能永遠不是熱搜上的常客，但他演過的角色，總會有人記得。記得夏江的狠，記得英國公的淚，記得白先生坐在村口那個孤獨的背影。
這大概就是一個演員，最扎實也最長久的光。
你印象最深的，是王永泉的哪一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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