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6月的吉安山區,野外施工總結大會剛剛開始,臺下炮兵師的兩千多名官兵把目光投向領獎臺上那位年輕排長。八年時間,他從少年兵成長為零傷亡施工隊的隊長,而軍校的橄欖枝就在此刻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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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時間撥回1970年12月,人武部倉庫里堆滿了皺巴巴的棉軍裝。十五歲的新兵翻遍衣架也找不到合身尺碼,只好把褲腿與袖口一圈圈卷到膝蓋和手腕,自嘲比制服還要“輕裝”。
身高瘦小只是開端,更麻煩的是寒冬腳后跟開裂。沒有熱水,他竟坐在鋪位用針線把裂口縫攏,血珠順著腳底滲出。老班長看呆了,半晌才奪過針線:“小子,這也算技術活。”這句玩笑成了連里茶余飯后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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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法縫腳贏得表揚,他被調進營部標圖班。電鍵噠噠作響,十個月里他拿到收發報雙料第一,木質桌面被手指敲出淺槽,可見訓練強度之高。
1977年春,部隊移防安圖縣大山深處,開始國防施工。首次安全集訓上,教員遞來一枚七號電池大小的雷管,“小伙子,別怕,穩住手,安全第一!”他答:“明白,保證完成任務。”很快,他能熟練捻導火索、排啞炮,每趟爆破都親自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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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小時作業、十六小時休整的倒班制逼到極限,可工程進度和安全紀錄雙雙領跑。完工那天,戰士們的棉衣被石屑磨得破爛,腰間細繩隨風晃,卻無人掉隊。通報里,他得個人三等功,施工隊獲“標兵施工隊”稱號,暗紅錦旗至今仍在老屋柜角。
同年九月,軍隊院校全面復課,師部只給出“文化、年齡、立功”三條硬杠。幾百名排長競爭,他憑少年入伍的年齡優勢與三等功頭銜突圍成功。
鄭州高炮學校的教材厚若磚塊,彈道計算公式密密麻麻,初中文化的他一度發怵。熄燈號過后,自習室只剩一盞臺燈,他抄寫公式到凌晨,背誦到嗓子沙啞。期末考核,所有科目皆九十分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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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強調實踐,野外機動時學員輪流當連長、營長。他口令干脆、火力配置清晰,同學們私下把他的方案當模板。體育課上,他演示武裝泅渡要領,教員索性讓他全程示范。
畢業鑒定,他獲“優秀學員”,并接到留校任教通知。講臺不只有教室,還有炮陣地和模擬指揮所。按鈕按下,虛擬天空亮起彈道曲線,學員戲稱那是“會說話的排長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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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軍旅生活結束后,他轉業至中國石化系統,把部隊鍛煉出的嚴謹帶進企業管理直至退休。零傷亡施工、軍校留任、企業管理,每段經歷串聯成同一條坐標軸,被他視作最值當的人生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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