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7月17日下午兩點,中南海懷仁堂外的知了叫得正響。身著灰色中山裝的楊振寧在警衛(wèi)員引導下緩步前行,他比平日更謹慎地整理了衣襟——這是他闊別故土二十六年后,第一次求見毛主席。
大門開啟,樸素書房里彌漫著藥草味。主席沒有起身,而是伸手示意:“坐,今天咱們談科學。”一句平和的招呼,打散了原本緊張的氣氛。楊振寧落座剛穩(wěn),毛主席忽然瞇眼發(fā)問:“人家祝我‘萬壽無疆’,楊先生看,這四個字科學不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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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手不及的提問讓楊振寧愣了半秒,腦海里飛快權(quán)衡。片刻后,他答得誠懇:“從嚴格意義講,人體壽命終有極限,’無疆’不合生物學規(guī)律,但它寄托了人民的祝福。”毛主席大笑,擺手:“我可不懂那些方程,反正聽著不科學。”書房里氣氛頓時活躍,兩人隨后從基本粒子聊到宇宙膨脹模型,時間悄悄掠過一小時。
秘書敲門提醒日程已滿,毛主席想站卻有些吃力,揚聲道:“你拉我一把。”楊振寧扶臂相助,剛要告辭,又聽主席笑著追加一句:“那句‘萬壽無疆’改成‘保重身體’好些!”兩人對視再度發(fā)笑,訪談在輕松中收尾。
短短一下午,楊振寧對這位擅長軍事與政治的老人多了新印象:他關(guān)注微觀世界,同樣愿意自嘲人類有限。這份坦蕩,也讓此后科學家們與祖國之間的距離悄然縮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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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若拉回半個世紀前,1922年10月,安徽合肥一戶書香門第迎來長子,父親楊武之正值清華講席,母親羅孟華溫婉持家。十年后,《神秘的宇宙》觸動少年楊振寧,他脫口而出:“將來我要拿諾貝爾獎!”家人笑作頑童狂言,卻沒想到一句戲言會在二十五年后應驗。
1938年至1944年,西南聯(lián)大遷徙昆明。硝煙逼近,課堂卻仍燈火通明。楊振寧在泥濘操場上背麥克斯韋方程,也在昏暗寢室里推導“場論”草稿。碩士論文完成那天,他寫下一行小字:Physics or nothing。
1945年,聯(lián)大附中教書的一年,緣分暗中播種。學生杜致禮留給他“眉目靈動”的印象,卻因戰(zhàn)事分道揚鑣。數(shù)年后,美國普林斯頓唐人街的小館里,兩人意外重逢。簡單一句“老師,還記得我嗎?”把舊影拉回現(xiàn)實。從看電影、逛博物館到交換求學札記,兩顆心越靠越近。1950年8月,他們在教堂交換戒指,梅貽琦為雙方家長“代筆”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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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弱相互作用宇稱不守恒理論讓楊振寧與李政道共享諾貝爾物理學獎。瑞典的禮炮聲,一半傳到紐約,一半傳到北京。周總理特派張文裕攜電報到斯德哥爾摩祝賀,還帶來岳父杜聿明的手書:“寧婿,中華之光。”
正當海峽兩岸僵局最緊的時候,岳母曹秀清借女婿名義赴美探親。蔣介石親自送行,言辭試探:“請向楊先生多介紹臺灣。”曹秀清口頭應諾,心里卻盤算著回大陸與丈夫團聚——同年,她繞道日內(nèi)瓦,經(jīng)外交部協(xié)助順利抵京。
1971年春,美國解除對華旅行禁令。消息一出,楊振寧立刻寫信請示回國。國務院僅用三天批復,并安排上海華山醫(yī)院調(diào)治老父糖尿病。自此,他先后四次踏入故土:探親、講學、會舊友,也見證了國門漸開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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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回國就是今天這場會見。毛主席與楊振寧的交談并非單純禮節(jié),而是一次政治氛圍和科學精神交織的象征。彼時尼克松訪華尚不足一年,中美破冰仍在關(guān)鍵期。領(lǐng)導人選擇讓物理學家走進中南海,也是希望借“學術(shù)無國界”傳遞善意。
傍晚五點,人民大會堂安徽廳燈火通明。周總理設(shè)宴款待楊振寧夫婦及杜聿明夫婦,席間笑聲不斷。杜致禮快言快語:“人家還是重男輕女,安徽女婿就有安徽廳,我陜西的面子呢?”周總理端杯示意:“下次補請關(guān)中風味。”一句玩笑,將一家人與國事輕巧串在一起。
會后,楊振寧在日記本寫下十五個字:“領(lǐng)導者務實,科學需真,親情與山河同在。”紙張已舊,筆跡仍清晰,這一頁至今保存在清華園舊藏資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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