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省委常委申維辰與原省紀委書記金道銘“斗法記”

2014年初官場地震中兩個相繼落馬的“老虎”，曾在山西“掰過手腕”。他們一個是2月27日被宣布接受調(diào)查的山西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金道銘，另一個，是仕途始于山西、于4月12日宣布被查的中國科協(xié)黨組書記申維辰。

報道說，不管兩人涉嫌什么案件，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申與金絕非一條戰(zhàn)壕里的戰(zhàn)友。

仕途迥異

申維辰起步于基層，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老家的一個鄉(xiāng)政府當電話員。其后步步高升，45歲時出任山西省委常委、宣傳部部長，50歲擔任省委常委、太原市委書記。再之后調(diào)入北京，相繼在中宣部、中國科協(xié)任職。

金道銘走的則是京官空降的道路。金道銘是北京人，曾擔任中央紀委辦公廳主任，中央紀委駐交通部紀檢組長。后外調(diào)山西擔任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

申、金二人的交集出現(xiàn)在2006年。該年1月，申出任山西省委常委、太原市委書記。7個月后，金也由北京來到太原。

主政太原4年期間，申維辰提出實施“舊城改造、新城建設、古城發(fā)掘”的三城聯(lián)動。此時，一批依附在申身邊的商人開始在太原地產(chǎn)界嶄露頭角。與此同時，幾名來自北京的商人也深度介入太原房地產(chǎn)市場。熟悉內(nèi)情的人明白，這些人是省委常委金道銘的“好朋友”。

蛋糕有限，誰都想分一塊，但雙方都“大有來頭”，誰也不好惹。

“兩胡”拿地

申維辰治下的太原房地產(chǎn)市場，“男胡”和“女胡”的名頭無比響亮。“男胡”是山西得一文化集團董事長胡樹嵬，是申維辰在山西大學的校友、師弟;“女胡”則是山西奧科新得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大股東胡昕，與金道銘關系密切。

胡樹嵬以圖書批發(fā)生意起家，曾因盜版被查處過幾次。但申出任省委常委后，胡樹嵬的企業(yè)成為全省重點文化企業(yè)，得到諸多扶持。申出任太原市委書記的2006年，文化商人胡樹嵬宣布進軍房地產(chǎn)。“得一·劍橋城”是胡樹嵬進軍太原房地產(chǎn)界的得意之筆，項目開盤即熱銷，但該項目實際屬于無證賣房。此外，胡樹嵬還與多家外地知名房企合作，胡負責拿地，之后再加價轉(zhuǎn)讓給其他企業(yè)。

“女胡”拿地也當仁不讓。一些煤炭國企為和金道銘搭上線，借錢給胡昕作項目啟動資金。胡昕拿下地后，便用借來的錢搞開發(fā)。項目完成后，企業(yè)又出錢收購樓盤。胡昕做的幾乎是無本生意，最后卻收益頗豐。

“申維辰更不好惹”

“在太原做國土工作，稍不留意就會得罪人。”太原一名國土系統(tǒng)的干部介紹，近年來煤改，眾多煤老板拿到不菲的退場費后，退出了煤炭行業(yè)，眼睛就瞄上了房地產(chǎn)。這些人能量很大，有些把關系都捅到北京了。大家都有關系，就得看誰的關系更硬。

但“申維辰與金道銘兩人的面子卻無論如何要給”。因為申是太原一把手，得罪了他，在太原官場就算混到頭了;而金作風霸道，想修理一個人太容易。

當?shù)毓賳T介紹，申與金從未公開撕破臉，但在私底下較勁。

在申主政太原期間，“女胡”看中的項目有時還不得不“割愛”，所以下面的人盤算一通，“覺得申維辰更不好惹。山西省紀委要大張旗鼓查太原市的干部，總得師出有名。如果申維辰在中間頂著，更不好下手。而申維辰在太原要收拾誰，那是手到擒來。”

待申赴京上任后，“男胡”拿地的風頭便有所收斂，甚至還與“女胡”合作項目。

金氏能力不一般

申落馬后，所有問題都指向城建領域。金則除插手房地產(chǎn)外，在煤炭領域的“作為”也引人關注。

太原一資深媒體人介紹，當?shù)匾恢眰髀劊轿鹘陙肀l(fā)的好些大案，有些處理明顯較輕，有些又很重。山西離休老干部劉雷介紹，金“高抬貴手”的能力不一般，不僅是省領導，還在北京工作多年，積累了一些人脈。能在山西壓下的，就在山西壓下了，山西壓不住的，還可以去北京說情。

最能體現(xiàn)金“高抬貴手”能力的是原山西焦煤集團董事長白培中案。2011年，白培中家中遭劫，牽出其違紀行為。官方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被搶財物中有84萬余元財物涉及違紀。但白培中最終只被處以留黨察看一年。

知情者稱，除白培中案之外，對時任臨汾市委常委、紀委書記沈慶華，以及山西金業(yè)煤焦集團董事長張新明等事件的處理，也比較“輕”，都是金道銘“能力”的體現(xiàn)。

成也“黑金”敗也“黑金”

煤有“黑金”之美譽，它之于山西，承載了太多東西，既有千萬礦工的辛勞，又強有力地支撐著山西的GDP。早期煤礦監(jiān)管不規(guī)范，“黑金”交易和腐敗野蠻生長，而后期停產(chǎn)、整頓、兼并、重組時，也導致大量國有資產(chǎn)流失。

“晉官涉及煤炭的腐敗，除了當?shù)刂髡賳T外，一般集中在政法和安監(jiān)系統(tǒng)。”山西某干部介紹，“一方的腐敗分子能提供保護傘，另一方可放松安全監(jiān)管，甚至通風報信，這樣的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自然能夠一拍即合。”而且權(quán)力部門和煤老板沆瀣一氣，若非分贓不均產(chǎn)生分歧，很難暴露。

據(jù)山西官方去年的一次通報，多年來，山西煤焦領域反腐敗斗爭收繳各類違法違規(guī)資金380多億元，處分黨員干部4715人。可謂“成也‘黑金’，敗也‘黑金’”。

除官商勾結(jié)外，官場內(nèi)斗劃圈子也是晉官難當?shù)闹匾颉Ｒ幻煜ど轿髡榈娜私榻B，“一些外來干部抱怨山西官場排外，本土干部則感慨‘相煎何太急’。”

另一方面，仍有人擠破頭當晉官，“買官賣官嚴重一直是困擾山西吏治的一個老問題”。信息來源《廉政瞭望》周刊

2016年10月14日，江蘇省鎮(zhèn)江市中級人民法院公開宣判山西省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金道銘受賄案，對被告人金道銘以受賄罪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chǎn);對金道銘受賄所得財物予以追繳，上繳國庫。

2016年10月11日，江蘇省常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公開宣判申維辰以受賄罪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chǎn);對申維辰受賄所得財物予以追繳，上繳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