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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臺啞了火的收音機靜靜躺在木匣里,外殼已被摩挲得溫潤如玉——它藏著揣BB機奔忙的青春、諾基亞屏幕上的牽掛,還有讓整顆心安靜下來的咿呀戲腔。這些舊物件就像時光的匣子,把再也回不去的日子細細收藏。"
那臺老收音機蒙著薄灰、一擰開關就發出吱呀聲、像在翻閱一本泛黃的書頁。這些老物件總是不聲不響的、卻偏偏最懂得怎么把那些壓出褶子的舊時光、輕輕抖落到你眼前。
午后的陽光慢悠悠地鉆進書房、懶懶地照在書桌底下那個舊收納盒上。我伸手摸了摸盒蓋上的木紋、輕輕打開時、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過去——三臺手機靜靜躺在絨布里、那臺銀色的按鍵已經磨得發亮、右邊的收音孔積了薄薄一層灰、就像一位陪伴多年的老朋友、默默守著這二十多年的時光。
九十年代末那陣子,我頭一回用上的電子玩意兒是個BB機。剛上班沒幾個月,摩托羅拉那款黑色的小東西就成天別在腰帶上,皮帶扣都被掛鏈磨得锃亮。只要"滴滴"聲一響,整個辦公室的目光都聚過來,我攥著它就往公用電話亭沖。冬天的寒風直往領子里鉆,凍僵的手指老按錯號碼,可心里總覺得那串數字帶著說不出的暖意。有一回母親呼我,說父親種的橘子熟了。我握著話筒聽她絮叨,透過電話亭的玻璃望著街對面的梧桐葉子打著旋兒往下落,忽然覺得這個小小的方塊機器啊,就像根看不見的線,把家和遠方悄悄連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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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BB機慢慢淡出視野,我也終于有了自己的第一部手機。那是個諾基亞翻蓋機,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覺都能當磚頭使。不過它電池特別耐用,充一次電能用整整一周。平時聯系客戶、安排工作全靠它,趕上出差坐長途火車無聊時,還能打開貪吃蛇打發時間。記得有回在外地遇上暴雨,列車晚點了三個多小時。我靠在車窗邊給妻子發短信,雨水在玻璃上劃出一道道水痕,手機屏幕的光暈在雨霧里泛著暖暖的黃色。她回信說"家里熬了姜湯等著你",那幾行小字隨著車廂輕輕晃動,卻讓我心里特別踏實——那些年總在外面奔波,反倒是這樣簡單的牽掛最讓人暖心。
往后這十幾年,手機換得跟走馬燈似的,滑蓋的三星、觸屏的蘋果、能拍高清的華為,前前后后竟有十來臺。每臺手機都像個小匣子,裝著一截日子——有的存著孩子頭一回喊“爸爸”的奶音,有的相冊里塞滿全家出游的笑臉,還有的備忘錄記著客戶的口味、爹媽該吃的藥。那天收拾屋子,妻子念叨“舊手機占地方,扔了吧”,我卻蹲在那兒翻了半天,把每臺機子里的零碎都倒騰到新設備上,再拿軟布細細擦凈舊機子,收進盒里。這些哪是冷冰冰的機器,分明是裝著流年時光的匣子,那些走得太急的日子都在里頭躺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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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那臺老收音機了。大概是上了年紀,手機里那些花里胡哨的功能反倒讓我心煩意亂,倒是每天清晨擰開收音機,聽著新聞里那些家長里短的瑣事,午后傳來的咿咿呀呀的戲腔,還有深夜主持人溫潤如玉的聲音,總能讓我心里特別踏實。手頭這三部手機各有各的用處——一部專門接打電話,一部裝著日常要用的軟件,剩下那臺老舊的收音機雖然破舊不堪,卻最的我心。上個月它突然啞了火,怎么調頻都只剩下滋滋啦啦的雜音。我抱著它跑去找修手機的師傅,人家搗鼓了半天直搖頭說:"這零件都老掉牙了,修起來不值當。"可我還是把它揣回懷里,仔仔細細擦干凈機身上的手印兒,輕輕放回那個珍藏它的木匣子里。
我靠在書桌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臺早已發不出聲音的收音機、外殼邊緣都被我摸得溫潤如玉。斜陽從窗縫里悄悄鉆進來、在桌面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懂了——讓我念念不忘的哪里是這臺破舊的收音機啊、分明是它背后藏著的那段歲月。那些揣著BB機滿大街找電話亭的慌亂日子、諾基亞時代在火車上盯著屏幕等消息的焦灼時刻、還有從收音機里流淌出來的、能讓整顆心都安靜下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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