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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世界因草木凋零而變得荒蕪蕭瑟時,人心也難免隨之而起憂郁之意。
于是,詩人們這樣說:
登高愁似送將歸,木落山空祗夕暉;
風霜獵獵黃花老,天地茫茫倦鳥飛;
坐覺年光雙轂轉,回看世界一塵微;
……,真可謂一句一嘆息,句句結人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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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古詩詞,在最美的文字中,聆聽從相光陰彼岸傳來的傾訴;本期詩巷要跟大家分享的這首詩,出自宋朝著名詩人陸游的筆下。
這首詩寫于陸游晚年時期,8句皆有著無窮的韻味,讀來令人倍受感染。
秋晚
宋·陸游
聚落蕭條古埭東,蘆藩蓬戶臥衰翁。
井桐葉盡新霜后,衣杵聲繁夕照中。
身似敗棋難復振,心如病木已中空。
村醪酸澀君無笑,也解燈前作臉紅。
陸游,字務觀,號放翁,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我國南宋最負盛名的愛國詩人,也是我國文學史上存詩最多的詩人之一。
陸游的詩在前期的時候以豪放悲壯為主要特點,而他后期的作品則又以樸素恬淡為主要特征。
其實陸游詩風的轉變也正是他人生經歷與自身性情的含蓄體現。
晚年的陸游退居于故鄉山陰,他一邊享受著山水對自己身心的滋養,一邊又時時因自己未曾實現的報國之夢而嗟嘆憂郁。
秋末冬初,兩鬢蒼蒼的作者見滿目蕭瑟之景而受觸動,于是他便寫下了這首《秋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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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的首聯在點出地點的同時,也刻畫了作者的形象:聚落蕭條古埭東,蘆藩蓬戶臥衰翁;古老土埭東邊的村落呈現出一片冷清衰敗的景象,“我”這位形體衰老的老者躺在用蘆葦編制的籬笆所圍起來的茅屋中。
此詩一開篇就將讀者帶入到了一個古樸且又清冷的意境中,也讓我們在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作者低沉的心情。
“古埭”是古代的一種為了防止水患而建筑的土堤,它的出現不僅點明了地點,更是含蓄地道出了作者所居之地的偏遠。
后面一句通過對房屋和人物的添入而補充了前一句的內容,使得我們較為清晰地認識到了何為“偏僻”,何為“簡陋”,何為生活的“貧寒”。
其中的“衰翁”一詞在簡陋清冷的畫面中以主人翁的形式出場,它呈現了作者衰老的形象,更是在環境的烘托之下詮釋了作者內心的悲涼。
頷聯通過景色的勾勒,將內容做出豐盈:井桐葉盡新霜后,衣杵聲繁夕照中;寒霜之后,井邊的梧桐樹葉已經全部凋零,夕陽之下,不時傳來搗衣聲。
頷聯所勾勒的畫面足夠凄涼,也足夠生動和富有美感,所以它可以很輕松地激發讀者的想象力。
”井桐葉盡新霜后”,此句不明點季節,只選擇典型物象,只裁剪具體畫面,就把鮮明的秋冬時節的寒涼氣息傳遞出來。而縱然“葉盡”,我們卻又能夠憑借想象力看到被落葉所暈染出的色彩,所以這也是畫面之美感的來源之一。
霜侵葉盡,這一蕭條的景象,在觸動讀者視覺的同時,帶給我們的無疑是不盡的因時光流逝而起的感傷之意。
“衣杵聲繁夕照中”,此句從聲音的角度給予畫面以動感,它讓整個空間變得無比空曠,也讓那夕陽的底色顯得尤為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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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似敗棋難復振,心如病木已中空。”;“我”的身體就如那已經敗下陣來的棋子一樣,再也沒有重振復盤的機會,整顆心就如那病老的木頭一樣中間空空如也。
從意蘊來講,頸聯是全詩中最為深沉和厚穩的一處安排。
作者在這里連用了兩個比喻的修辭手法,他將自己的身體比作敗棋,將自己的心靈比作病木,可謂讓自己的整體形象又清晰了不少,同時也讓自己的心情與生活境況被展現得尤為充分。
再進一步講,無論是是“敗棋”也好,還是“病木”也罷,它們都通過極為形象的方式,帶領我們讀懂了作者壯志未酬下的遺憾,讀懂了他因生命轉衰而涌現的深深無奈。
“村醪酸澀君無笑,也解燈前作臉紅。”;村子中所釀的酒味道酸澀,“你們”也都別笑話,可它雖然如此,但卻依舊能讓人的臉在燈前泛起紅暈來。
尾聯將筆觸轉向“村醪”,不但再次增添了詩中的樸素之味,還借助緊密的邏輯關系和特殊的語氣,把幾分來自于生活的意趣與力量體現出來。
作者的物質條件雖然不富裕,但是這看似味道酸澀的濁酒也依舊可以讓人微醺,依舊可以寬人詩腸,解人心懷。
而當我們再細品時又可發現,作者筆下的“村醪”所象征的不正是他自己嗎?不正是他歷經滄桑、大徹大悟后還尚有活力的內心嗎?
所以,盡管作者已老,但他依舊對生活充滿了愛,依舊擁有展望美好夢想的權利。
尾聯在全詩的情感色彩中添以溫暖和希望,將詩的筆調抬了起來,讓讀者忘記了悲涼,汲得信心,亦屬妙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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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后暗驚秋已遠,幾多感慨轉愁腸;讀完一首,味留唇齒。
詩詞為夢筆為馬,將讀寫進行到底;關注一號詩巷,我們下期精彩再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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