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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電影市場正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寒冬”。以2025年國慶檔為例,全國票房僅報收18.35億元,同比2024年的21.04億元下滑12.8%國家電影局,這一數據印證了市場的持續低迷。輿論場上的喧嘩,終究未能換來實實在在的票房數字。不久前華誼兄弟、光線傳媒的董秘不約而同地在回應股東時表示,公司將積極布局短劇業務。
兩家頭部公司的默契,并非盲目跟風,而是行業困境下的現實選擇。2024年就有多家上市電影公司虧損嚴重,今年上半年電影行業虧損面進一步擴大。根據各家公司發布的上半年財報顯示,博納影業凈虧損擴大至10.56億元;華誼兄弟營收直接腰斬,凈虧損7443.68萬元;北京文化凈虧損也擴大至2.33億元。而其他上市公司也大多陷入“增收不增利”或營收利潤雙降的窘境。
票房依賴癥、現金流緊張、年輕觀眾流失等問題接踵而至,倒逼傳統電影公司跳出傳統創作框架。而短劇憑借“短平快”的制作特性、超7億的受眾規模,以及AI技術帶來的降本增效革命,成為最具潛力的自救方向。歷史上類似的轉型嘗試,也為當下提供了重要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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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劇、AI,都是自救手段
“上市影視公司的業務拓展始終與股東信心深度綁定。”資深金融分析師、某券商傳媒行業研究員蜜糖告訴骨朵,在不同時期,上市影視公司需要做出不同動作以匹配資本對增長性、穩定性或脫困能力的核心訴求。
比如在成長期,需通過新賽道布局證明增長潛力,吸引資本加注;成熟期要靠多元化業務穩定營收結構,支撐估值高位;而陷入業績困境時,必須找到能快速見效的新業務,才能緩解股價壓力、維持融資能力,避免因持續虧損觸發退市風險。
2015年前后許多電影公司就布局動畫電影,如今趕時髦的密集押注短劇和AI,本質都是通過業務創新向市場傳遞“轉型破局”的信號,用可見的增長預期穩住股東與股民的長期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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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放新業務信號,本質是在現金流承壓下的必然選擇,也是內容產業向‘高效變現’轉型的趨勢。”蜜桃解釋道,電影從劇本開發、拍攝制作到院線上映、票房分賬,完整變現周期通常長達1-3年,部分大制作項目甚至需要5年以上。而短劇憑借“兩周制作、月內上線”的效率,45天內即可通過廣告分成、單集付費實現資金回籠,頭部優質項目7天就能收回成本,變現速度是電影的數十倍。
短劇的高效變現特性與AI的降本能力形成互補,恰好擊中了當前電影公司的核心痛點。當傳統電影業務陷入“高投入、長周期、低回報”的困境時,這兩個新概念的結合不僅能快速產生現金流,更能通過技術賦能優化生產鏈路,形成“低成本、快周轉、高適配”的新型業務模式。
目前,上市影視公司加入“AI和短劇”兩個新概念的核心價值,在于重構行業成本與收益模型,為陷入困境的企業打開新增長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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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博納、新文化等這類現金流緊張的公司來說,進入短劇賽道確實能快速產生收益,緩解大制作電影帶來的資金占用壓力。”
一是短劇和電影的制作成本相比,對公司資金要求小,能以輕資產模式快速啟動,無需長期占用大額資金;二是受眾覆蓋更全,600億左右市場規模既包含下沉市場群體,也涵蓋流失的年輕觀影群體,能快速填補電影的用戶缺口;三是變現路徑多元,除了廣告和付費分賬,還能通過出海發行、IP授權、電商帶貨等方式拓寬收益來源,抗風險能力更強。
蜜糖還發現,目前已有多家A股影視公司布局短劇。但賽道已從早期的流量紅利期邁入精品化競爭階段,要想在600億級市場中實現持續盈利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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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概念還是新風險?
“短劇、AI的概念熱,本質是影視行業‘題材炒作’與‘實質轉型’的博弈,當前多數公司仍停留在前者,潛藏三重核心風險,可能引發股東信心反噬與股市估值回調。”
蜜糖認為,電影公司的短劇自救并非穩賺不賠的“避風港”。
比如從近幾年一些上市影視公司的新業務嘗試來看,多數布局終究只是權宜的自救手段。最終能否成功,核心仍在于作品本身的質量與市場適配性。據她回憶,在《大圣歸來》引爆市場后,上市影視公司曾掀起一輪動畫潮,而目前來看只有光線傳媒相對成功。
2015年華誼兄弟耗資3.8億元打造動畫電影《搖滾藏獒》,卻因人物塑造扁平、敘事節奏失衡,在2016年上映后迅速折戟,最終票房僅達3954萬元,遠未達到10億元回本線。有消息稱,最終導致華誼兄弟動畫業務停擺、內部高管被降職。
蜜糖認為,影視板塊估值邏輯已轉向“確定性驅動”,缺乏實質業績支撐的概念炒作終將回歸價值本源。如今資本市場已不再單純追逐爆款,而是更看重企業可持續的內容生產能力與穩定業績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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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Netflix近年雖然無現象級爆款問世,卻靠一批優質作品與穩定的廣告業務實現股價大漲;反觀北京文化,因《封神第二部》票房不及預期,凈利潤同比大跌610.29%,股價累計下滑33.4%。
這些布局短劇的上市影視公司,很難憑借合作框架或少量試水產品就撬動股價上漲。而這種“預期先行、業績滯后”的炒作模式,與當年動畫潮時部分公司盲目跟風卻無實質作品落地的情況如出一轍。
再看短劇賽道,本身也已面臨嚴峻挑戰。一方面是電影公司的核心能力集中在長周期內容打磨與院線發行,與短劇“快節奏、高情緒、強網感”的需求存在天然偏差,資源錯配易導致轉型低效;另一方面是電影公司擅長的敘事方式、拍攝模式也與短劇行業有著天差地別,所以很難快速適配短劇的生產與創作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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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說電影公司此時入局,本為緩解現金流壓力,但也需墊付資金。“電影公司做事情都是大操大辦,我不認為他們有能力壓縮短劇項目的成本。”
另一方面,短劇行業正面臨日益收緊的合規監管,若電影公司未能打造出既符合賽道特性又滿足審查要求的優質作品,其項目不僅可能面臨下架風險,還會引發核心股東減持,進一步動搖市場信心。
蜜糖告訴骨朵,短劇對電影公司的自救價值更多是“短期情緒提振”,而非“長期基本面改善”。“資本市場最終會回歸價值定價,只有當短劇收入占比突破15%、毛利率穩定在20%以上,且形成IP孵化與多場景變現閉環時,才能真正重塑公司估值。”
其實,電影公司依靠新概念驅動轉型的戰略邏輯本身并無問題,但需警惕“重概念輕落地”的陷阱。若盲目跟風短劇+AI,卻缺乏內容競爭力,歷史教訓必將重演。最終不僅難以挽救業績,更將消耗股東和股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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