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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多家媒體前后發文稱,楊景媛博士錄取資格被撤銷。消息一出,很快刷屏,但媒體的文章很快就被發布者刪除。
筆者注意到,網上有不少辟謠信息,稱該消息為假。有網友在微博發文,指責新聞行業何以墮落至此。
楊景媛的博士錄取資格究竟有無被撤銷,今天上午,筆者聯系香港浸會大學,經過一番轉來轉去,最后轉到入學事務處,接線員稱,學校不會公布同學的個人隱私,所以也不能說什么,一切以學校官方公布的消息為準,“如果真有同學的錄取資格被撤銷了,學校會對外公布的。”
筆者在香港浸會大學官網等平臺,均未查找到有關楊景媛博士錄取資格被撤銷的信息。按照接線員的說法,可以理解為學校在楊景媛的問題上,還沒有最終的處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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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是新聞的生命,是媒體公信力的體現。缺乏信源,又沒有做進一步求證,就把稿子發出去,這不僅相當危險,而且極為不負責。
記得在媒體的時候,報社對記者的要求十分嚴苛,杜絕編造、杜撰新聞,寫稿需兼顧平衡,每寫一個字都要有憑證,不能只有一方的聲音,等等。提交稿件后,還得將采訪錄音上傳到指定人員保管,以備隨時糾查。
邁入流量時代,不少媒體的要求沒有之前那么嚴苛了,管理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拿考核記者績效來說,事件調查做得再扎實,稿子寫得再漂亮,沒流量一文不值。
為了流量,為了搶發新聞,媒體在真實上難免會出疏漏。就比如楊景媛博士錄取資格被撤銷這個事,媒體不可能不知道需要信源,甚至最簡單的打個電話核實總該想得到吧,為什么在什么都沒做的情況下就把稿子扔出去了,筆者認為,原因還是在流量上。
筆者查詢,最初發布楊景媛博士錄取資格被撤銷的是一個自媒體號,標題為《香港浸會大學撤銷楊景媛錄取資格》,發表時間為8月7日下午6點1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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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8點57分,都市現場以《楊某媛博士錄取資格給撤銷》為題進行報道,很快就10萬+,隨后,杭州日報、天津日報、大河報、海峽都市報、大河網、極目新聞、鄭州晚報、奔流新聞等媒體紛紛跟進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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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媒體很快就將發表的文章刪除。
但筆者發現,今天還有不少媒體發布關于楊景媛博士錄取資格被撤銷的文章,標題內容跟此前媒體發布的幾乎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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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會這樣?
筆者認為,還是因為楊景媛事件有流量,有話題,甚至可以說是當前的頂流,幾乎沒有哪家媒體甘愿放過這樣的流量選題。
該事件源于2023年。這年的10月11日,武漢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的研究生楊景媛在武漢大學圖書館自習時,注意到對面的本科生肖某某有一些異常動作,于是暗中拍攝了5段視頻,總長約4分50 秒,視頻中肖某某多次用手在腿部附近摩擦,具體表現為,肖同學當時坐在她的對面,持續隔著褲子摩擦下體等。
肖同學的不雅舉止,被楊景媛認為是對其實施“隔空性騷擾”。有報道稱,在楊景媛的要求下,肖某某寫下了兩封道歉信。第一封道歉信中,肖某某稱自己“拍了姐姐,侵犯隱私權”;第二封則改為“做了下流的事”,但未明確具體行為性質。楊景媛認為這些道歉信和拍攝的視頻是確鑿證據,堅信自己遭遇了性騷擾。
楊景媛將情況發到網絡,引起關注,并引發了對于肖同學的網絡攻擊。
兩天之后,即2023年10月13日,武漢大學以學生工作部的名義做出了一份處分決定。該決定稱:
“對涉及我校學生的網上舉報,經調查核實,根據相關規定,學校研究決定,給予2022級本科生肖某某記過處分。武漢大學歷來對違規違紀行為零容忍,一經查實,絕不姑息。”
肖同學的家人則對外界表示,肖同學從小患有特應性皮炎,當時是因為天熱腿上濕疹復發,就是隔著衣服瘙癢。其家人且出示了2021年至2023年間,肖同學的就診記錄。這些記錄顯示,肖某某“雙側股根部等處見散在淡紅斑、丘疹”,還曾出現“眼部皮疹”。
肖同學家人同時提供的就診記錄等醫院文書還顯示,在被公開指控性騷擾后,2023年10月17日,肖同學在武漢市精神衛生中心被確診為“急性應激反應”,并被要求入院治療。
據公開報道,在事件發酵的過程中,肖同學遭受了難以想象的傷害。他被同學孤立、被老師冷落,保研資格被取消。巨大的精神壓力讓他患上了創傷后應激障礙,多次出現自殺傾向。他的照片被惡意P成遺像,個人信息被“開盒”,不斷收到匿名的威脅信息。
同時,他的家人也因此事發生變故,爺爺看到網絡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謾罵,氣得當場暈倒,最終在半年內因為心梗含恨離世;姥爺因此事受到刺激,成為植物人。
但事情并未就此結束。
2024年6月,楊景媛將肖同學起訴至武漢市經濟技術開發區人民法院,其稱肖同學的行為嚴重侮辱了她的人格尊嚴,對她的精神健康造成了侵害。
2025年7月25日,武漢市經濟技術開發區人民法院對此案一審宣判。
法院認定,肖同學在圖書館內的行為不構成性騷擾,其動作存在“抓癢的高度可能”,且事發場景開放、雙方無交流,無法證明存在性暗示或性挑逗行為,故駁回楊景媛的全部訴訟請求。
宣判之后,楊景媛在社交媒體宣布,她已經“保研成功、通過法考、將赴香港浸會大學讀博”,并稱以后將繼續投訴肖同學,阻止其未來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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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這番言行,引發了輿論的強烈反彈,網友扒出其本科畢業于西北師范大學知行學院。公開資料顯示,該學院是民辦獨立學院,網友因此對其保研武漢大學提出質疑,
網友還發現,其碩士論文《中印生育行為影響家庭暴力的經濟學分析》存在嚴重學術問題,例如虛構《離婚法》條文、數據來源不明等,質疑其存在學術不端行為。
同時,公眾開始大規模質疑武漢大學在2023年10月對于肖同學做出的處罰是否合理。
受此影響,香港浸會大學于7月28日回應媒體報道稱,學校設有清晰的招生政策和行為守則,會一直嚴格遵循相關規定,對于任何違反行為守則的大學成員,浸大會根據既定的紀律程序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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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向風口浪尖的武大,也于8月1日發布情況通報,稱正在對肖某某紀律處分、楊某某學位論文等進行全面調查復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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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浸會大學官網顯示,該大學的愿景是:成為一所領先亞洲、立足世界的博雅大學,并在關愛、創意、國際化的氛圍中發揮學術卓越。使命是:在教學、研究及社會服務等范疇,立臻至善,秉承基督教高等教育的理念,推行全人教育。
武漢大學的愿景是:建設中國特色世界一流大學,使命是:培養具有社會責任感和國際競爭力的拔尖創新人才。
雖然目前對楊景媛的調查還沒有最終結果,但這樣優秀的兩所大學,等待她的,恐怕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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