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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崧:回首一傷神,孤臣難回天
集郵數十年,尤喜臺灣郵票,還曾經下決心將臺灣所有郵票集全,集時間長了才知道,那只是個無法完成夢想而已了。昨日有舊友發來郵票圖片,請我幫忙鑒定一下真偽,圖中是一只老虎,上面印著“臺灣民主國”五個大字,以我的經驗,這票屬一眼假,于是,從這民主國想起,臺灣的這段歷史現在熟悉的人不算太多,是個值得一寫的事件,特別是其中的重要人物唐景崧。
甲午戰后,清廷被迫簽訂馬關條約,將臺灣和澎湖列島割讓給日本。日軍入侵臺灣強行“接收”。臺灣民眾在指望清廷無望的情況下,由丘逢甲率領下成立“臺灣民主國”,推唐景崧為“總統”、劉永福為大將軍、丘逢甲為義勇軍統領,并舉行開國典禮,建年號“永清”、以臺北為首都。
但隨著基隆、臺北等地陷落,唐景崧逃回大陸。余眾在臺南擁立大將軍劉永福為第二任“總統”,以臺南為首都,繼續領導抗日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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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崧,字維卿,廣西灌陽人。同治年進士,授吏部主事。法越事起,自請出關赴越南招劉永福黑旗軍內附。以功賞四品卿銜,中法戰爭爆發,張之洞令其募勇入關,編立四營,號景字軍,入越參加抗法斗爭。戰爭結束后,率軍回國。以功"賞花翎,賜號迦春巴圖魯,晉二品秩,除福建臺灣道。后遷布政使,署理臺灣巡撫。甲午戰后,拒不割棄臺灣,臺灣軍民成立民主國,推唐為大總統領導抗日。當日軍攻占臺北,唐便攜款內渡,頗受時論指責。此后回桂林閑居,不再出仕。
以上是官方所載當時之狀況及唐景崧簡介,按其說法,這唐大人前期還是可圈可點之人,唯一受詬的是虎頭蛇尾,貪生怕死,在最后關鍵時刻,丟下臺灣民眾之不顧而內渡,使臺灣民主大業受挫,終致陷于敵手而遭受半個多世紀的殖民,且加了“攜款”等詞句,更讓人感覺這唐景崧是個讓人不齒之小人。其實,這對唐大人的評價還是有些偏頗的,如果放在當時情況下來看,我們應該會對唐景崧有個重新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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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崧年青時很是了得,他是如唐伯虎一般的解元,也就是兩廣的高考狀元,比現在的省狀元那可牛大了。不僅如此,他又中同二甲進士;同時,他的兩個弟弟也分別高中進士,又俱被點為翰林,這是中國科舉史上絕無僅有的“同胞三翰林”,又比那“同胞三進士”牛出許多去了。
可是他雖然少年得志,誰知這一個候補吏部主事一候就候了十六年,在此期間,列強掀起了瓜分中國狂潮,法國入侵越南,西南危急,而清廷首鼠兩端,既憂邊疆不保,又怕得罪法人。
作為家鄉毗鄰越南的唐景崧,對越南戰事十分了解,他主動請纓,替朝廷招安在越南的黑旗軍對法作戰。此議得到慈禧首肯,令其往云貴總督岺毓英處差遣,唐景崧只身冒死赴越,成功說服劉永福,并同其出生入死,并肩作戰,且將隨軍戰事一一記錄,寫下戰爭實錄之《請纓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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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艦隊突襲馬尾,南洋水師潰滅,中法戰爭爆發。唐景崧自募桂勇組景字軍四營參與對法作戰,同劉永福、馮子材等一起,血戰鎮南關,取得鴉片戰爭以來唯一的勝利,然而朝廷卻為了避免戰爭擴大化,同法人簽訂“中法新約”,從而不僅使越南成為法國殖民地,而且中國西南也成為法國勢力范圍。
及甲午中國戰敗,清庭割讓臺灣及澎湖列島,并飭令在臺官員全數內渡,時任臺灣巡撫的唐景崧如按令撤退,當屬自然之事。但經士紳丘逢甲等全力相邀,遂同劉永福等一起抗命共守臺灣,建“臺灣民主國”并任總統。此舉是“今之自主,為拒倭計,免其向中國饒舌。如有機,自仍歸中國”。明確表示此為權宜之計,并非有意要脫離朝廷而獨立。聲
明獨立的原因是在同日本的戰斗中不能用大清國號和龍旗,故不得不改名改旗。從國號“永清”也能看出其心跡,這同現在有人說唐為“臺獨”之先驅是大相徑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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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此時唐景崧的內心還是很矛盾的,他知道以全國之力尚不敵這日寇,何況一隅之臺灣,失敗是必然的,他在臺灣的堅守也是權宜之計,丘逢甲等臺灣士紳對此也無異議,他們在《全臺紳民致電稟》中明確表示,臺灣"暫行自主,……留臺撫暫仍理臺事",請各國公斷后"再送唐撫入京"。
唐景崧原來就有臨時觀念,并沒有真正下定決心死守臺灣。所以他在就任的當天即致電清廷,說明緣由,并說“遵奉正朔,遙作屏藩。俟事稍定,臣能脫身即奔赴宮門,席藁請罪”。并對屬下官員道:“文武官員兵勇等,有內渡大陸者聽便”。一時間各官相繼納印去。
果如唐之預料,戰事糜爛,全島陷入極大的恐慌,根本無心應戰,唐景崧不愿將生命止于無謂的戰火,于是攜臺灣巡撫印離開臺北,乘德輪內渡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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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的印象中,似乎在唐景崧內渡時有個“攜巨款”一事,這一含糊之詞給唐景崧帶來很大的負面影響,于是唐便成了膽小如鼠之貪官污吏,實際上唐景崧所攜巨款乃臺灣省的庫銀,按大清律,守土官員丟失庫銀為死罪。當時的形勢使他已無法顧及私產,他親自把這些庫銀帶回廈門交割朝廷,并帶著罵名在廈門待罪。
耐人尋味的是,清政府并沒有追究唐景崧的"叛逆"大罪,只是罷官不用,命其返鄉而已,唐景崧后閑居桂林,醉心于戲劇改革,他將桂北的地方戲和京劇相融合,創立了新劇種“桂劇”,親自寫劇本編曲,還組建戲班子登臺演出,開創了桂劇一片天地。他將在社會大舞臺未演完的壯懷激烈,化作了桂劇的低吟淺唱,直到63歲時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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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唐景崧的功過,前期是被大家廣為認可,后期就為這內渡一事弄得貶詞漫天,其實我對此是很有看法的,內渡首先是奉命而為,在臺灣拒敵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難道非要讓唐景崧堅守臺灣不退,以死殉國才會被認可嗎?這很沒道理嘛。
再者,內渡之人多多,被大家尊崇為民族英雄的丘逢甲不也內渡了嗎?劉永福棄黑旗軍化裝內渡,致使留臺部下全數投降,至今不也被世人稱之為民族英雄嗎?為何他們就沒人指責?偏偏扭著這唐景崧,讓他負起臺灣淪陷的責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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